娘娘今日又打翻了藥碗……”話未說完便被截斷。陛下松開我，從袖中取出個錦盒，

里面是枚羊脂玉鐲，鐲身刻著細小的“清”字?！按魃?，”他替我套進手腕，

指腹擦過我腕間淡青色傷痕，“這是你及笄時我賣了半畝地換的，

你說以后要傳給咱們的女兒。”玉鐲觸到皮膚的瞬間，我忽然想起某個冬夜，

少年把我凍僵的手塞進懷里，說等將來有錢了，要給我打副最暖的金鐲子。

殿外忽然傳來鐘鳴，是皇后娘娘擺宴的訊號。陛下扶我起身時，

我瞥見他靴底沾著泥星——從前他下朝后會直奔我這里，鞋尖總沾著御花園的草屑。

“今夜陪朕用膳如何？”他替我理了理鬢邊碎發，動作輕得像怕驚碎什么，

“你最愛吃的糖蒸酥酪，御膳房已經備好了。”我正要開口，卻見翡翠捧著件狐裘進來，

領口繡著金線牡丹，正是昨日皇后賞的。指尖突然觸到袖中硬物，我摸出個皺巴巴的紙團，

展開時字跡洇著水漬：“清禾親啟，待朕穩坐龍椅，定以十里紅妝迎你為后。

”墨跡在燭火下泛著暗紅，像干涸的血跡。陛下臉色驟變，伸手要奪，卻被我先一步攥緊。

“這是誰寫的？”我抬頭看他，發現他鬢角竟添了幾根銀絲，“字丑得很，

倒像我阿郎當年寫的歪歪扭扭的情書?！北菹峦蝗晦D身，龍袍掃過炭盆，

火星子濺在他靴面上。他背對著我，聲音悶得像浸了水的紙：“是……是朕寫的！清禾，

你再等等，再等等朕……”我望著他顫抖的肩膀，忽然想起那年他科舉落第，

也是這樣背對著我抹淚，卻在轉身時笑著從懷里掏出塊糖，說等他得了功名，

要讓我天天吃蜜水浸過的果子。翡翠在旁偷偷抹淚，我卻覺得心口空落落的，像缺了塊什么。

低頭時，玉鐲在腕間晃出柔光，與紙團上的字跡交疊成影。殿外起了風，吹得窗欞吱呀作響，

恍惚間我聽見有人在遠處喊“阿禾”，那聲音穿過重重宮墻，

像極了十年前那個追著花轎跑的少年。2 夜宴風波夜宴的鎏金燭臺上，

蜜漬櫻桃在白玉碟里泛著冷光。我盯著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