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斜,夕陽的余暉如同金色的綢緞,透過雕花的木質窗欞,溫柔地鋪滿了整個廳堂。
“我本想伸出援手,但他們見到我的身影,卻如同驚弓之鳥,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地高聲呼喊著仙人?!?/p>
“隨后,我在城中租下了一處幽靜的小院,日復一日地靜候著豬妖族人的復仇,這一等,便是漫長的兩年?!?/p>
云舒的聲音,如同一縷輕煙,在廳堂中輕輕回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惘然。
“就在某個不經意的午后,寧安城突然被一陣狂風席卷,街道上的塵埃被卷得漫天飛揚?!?/p>
“豬爸來了,他帶著一群徒子徒孫,如同烏云壓城,一群豬妖氣勢洶洶地沖向寧安城?!?/p>
“等等……豬爸是什么東西?”哮天犬不解地舉起手,眉頭微蹙。
“就是那頭豬妖的父親,簡稱豬爸!”云舒輕描淡寫地回答,嘴角勾起一抹不經意的笑意。
“那一仗,是我經歷過的比較艱苦的一場戰斗,但幸運的是,最后還是我贏了!?!?/p>
“這就贏了?究竟是如何取勝的?”哮天犬的好奇心被徹底點燃,他想知道戰斗細節,而不是這么簡單的一句話。
云舒狠狠地瞪了哮天犬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慍怒:“你不必知道我是如何取勝的,重要的是,我贏了!”
哮天犬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然后緩緩低下了頭,
“那么,這次你應該離開了吧?”楊戩微微挑起眉梢,目光如炬,凝視著云舒。
“沒有!”云舒有些憤恨地回道。
楊戩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聲音帶著不確定地問道:“嗯?難道……豬……豬爸體內也藏有一枚血羅結?”
云舒沉默了片刻,她的神色中透露出一絲無奈,最終輕輕點頭,承認了楊戩的猜測:“確實如此,正如你所料。”
楊戩徹底愣住了,他的臉色變得復雜,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那你的運氣真是不錯。”
云舒無言以對,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咳咳,”楊戩輕咳兩聲,打破了沉默,再次問道:“這次,你又等待了多久?”
“八年!”云舒面無表情,聲音也沒有一絲波瀾。
“這么久啊!”楊戩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絲同情。
“是啊,我就在這個小院子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又等待了八年?!痹剖娴穆曇糁袔е唤z悵然,好似在回憶著什么。
楊戩輕輕摸了摸鼻子,繼續問道:“這次來的是誰?”
“豬爺……以及它的徒子徒孫!”云舒淡淡地回答,但她的話語中似乎隱藏著一股咬牙切齒的怒意。
子孫復子孫,子孫何其多!云舒心中念叨著。
“這次呢?……你又贏了?”哮天犬插話道,眼神中略帶驚奇。
“自然,若我敗了,還能在這里給你講故事嗎?”云舒輕輕瞥了哮天犬一眼,收回目光,總感覺這娃好像腦子不太好使。
“這次呢,豬爺死后,其體內是否還存有血羅結?”楊戩靜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緩緩問道。
“沒了,這次什么也沒了,此次戰斗前,我特意詢問過它,是否尚有血脈留存于世,然后它便如狂風暴雨般兇猛襲來,連同它的徒子徒孫們?!?/p>
云舒輕聲回應著,聲音平穩。
“既然如此,你為何仍舊逗留于寧安城,未曾離去?”楊戩繼續追問,目光如炬。
云舒沒有吭聲,她拿起手中的水壺,為自己重新斟了一杯茶,輕抿一口,茶香在空氣中緩緩彌漫,沉默了許久之后她才輕聲說了一句。
“因為……我似乎已無法離開了?!彼p聲說道,話語中帶著絲絲悵然。
……
楊戩眉頭微蹙,沉思片刻后,聲音緩慢地響起:“是因為香火之力?”
“可以這么說。”云舒語氣平靜如水。
“可香火不會束縛人,能困住你的只有你自己?!睏顟煜肓讼耄缓笳f道。
“是!”
出乎意料的,云舒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豬爺死的的那一刻,我的心是自由的,終于可以離開寧安城,繼續我的漫漫旅途,我等這一天等了十年?!?/p>
云舒頓了一下,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
“然而,也是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枷鎖將我束縛,我目睹了寧安城的百姓跪倒在地,他們臉上洋溢著感激之情,口中念叨著‘云琴娘娘保佑’之類的話語。
也是在那時,我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香火功德,如同涓涓細流,涌入我的體內。”
“香火確實不能束縛我,將我困住的是香火寄托的情感啊!”
云舒說這話的時候也沒什么反應,晚間的風穿過窗戶輕輕吹拂著她的臉頰,愜意地瞇起了眼。
哮天犬站在楊戩身旁,好奇地問道:“為何他們會稱呼你為云琴娘娘?”
云舒回過神來,輕笑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打贏豬爸、豬爺的嗎?”
哮天犬向前湊了湊,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剛才不是不說嗎,這會終于肯說了?”
“那你還聽不聽!”
“聽,你快說!”
“嗯……其實你也見過?!痹剖媾R到嘴邊說了這么一句。
“我什么時候見過……嗯,不對,你說的是魚妖那次?”哮天犬難得腦瓜子開動了一回,恍然大悟。
“不錯,豬爸、豬爺帶的徒子徒孫太多了,如果僅靠槍的話太慢了,還不知道得殺到什么時候?!?/p>
“于是我用了仙魔琴,云霧升騰防止他們逃脫,琴音惑其心志,他們大部分失了神智,自相殘殺而亡,而外面的百姓只知道我每次除妖都是云霧四起,琴音陣陣,所以就叫我云琴娘娘了?!?/p>
云舒側了側頭,絲絲縷縷的長發從她肩頭灑落,隨著晚風悄悄晃動。
“你之前不知道寧安城有你的道觀嗎?”
楊戩看著手里空空的茶杯,又看了一眼空了的水壺,神色莫名。
云舒好似察覺到了楊戩的目光,心下了然,想了想還是站起身拿起水壺去重新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