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又一次出乎了葉嫵的意料。
阿舟居然一句質問的話都沒有,就這么讓謝宜寧走了。
難道,他在護著那個女人?
葉嫵心里發慌。
這是她的救命稻草,絕對不能讓謝宜寧搶了去!
身體一晃,軟綿綿地倒在了江令舟的懷里。
眼眸緊閉,儼然沒了意識。
“阿嫵!”
江令舟搖了搖懷里的人。
沒醒。
她面色慘白,像是即將破碎的瓷人。
空氣里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江令舟懊惱地皺眉。
阿嫵又被嚇到了。
葉家遭難,前段時間她身體很不好,大夫診斷她是被嚇著了。
方才是他考慮不周。
不該讓阿嫵看到血腥的一幕。
顧不得去追謝宜寧,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去請大夫。”
“還有……把臟污清理干凈。”
謝宜寧雖然走了,但葉嫵院子里的動靜,她也能猜到。
無外乎葉嫵給江令舟上眼藥。
又或是示弱,讓江令舟留在她身邊罷了。
方才,葉嫵眼里的挑釁,謝宜寧看得清清楚楚。
她從來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要的男人,別人可以撿。
但不能從她手里搶。
葉嫵非要尋她的不痛快,那就誰也別想好過。
她不會再要江令舟。
但她不說。
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鬧退婚。
就耍著玩,也挺有意思。
等回了京都,不用她出手,自會有人對付葉嫵。
謝宜寧處境艱難,必須走一步,看十步。
待她尋到第二條出路,便是她與江令舟退婚之時!
躺在柔軟暖和的錦衾里,謝宜寧放松地閉眼睡覺。
舟車勞頓,又犯了頭疾。
她很累。
但沒放任自己陷入熟睡中。
男人靠不住,真遇到了危險,江令舟可不一定會來救她。
必要的時候,能靠的只有自己。
謝宜寧到定州的第一天,隨行的侍女就死了一人。
雖然動手的是江令舟,但江家老宅里的人還是對她起了意見。
如此刁蠻跋扈,視人命如草芥,這心腸可謂是狠毒極了。
江二叔:“方才是什么情況,你仔細說與我聽,我要寫信給兄長,無論如何,讓他幫你退了這門親事。”
白日他不在府里。
不知道宜寧公主來了定州。
正吩咐管家準備接風宴,明日好好招待謝宜寧。
就聽說她派人去打殺葉嫵。
好在阿舟去得及時,不然真就讓她得逞了。
葉嫵還沒醒,大夫正在給她診斷。
江令舟怕吵到她,壓低聲音道:“那是賜婚,您別添亂。”
江二叔脾氣火爆,不適應京都爾虞我詐的生活。
主動帶著妻兒回定州,負責看管老宅和打理祖業。
他早就對這段賜婚不滿了。
侄兒一個天之驕子,愣是被塞了個草包。
這是欺人太甚!
“皇上不理朝政,太子一黨巴不得你退婚,只要兄長提出,他們肯定會在暗中推波助瀾,助你達成所愿。”
江令舟有過退婚的想法。
剛賜婚的時候,格外強烈。
后來,也就只有謝宜寧惹他生氣的時候,他才會想退婚。
三年,足夠改變很多事。
他好像開始妥協了……
“那不是她的錯,她也是無辜的。”
江二叔眼睛瞪大,滿臉不可思議。
“你不是想娶里面那丫頭?這是個機會。”
只要把謝宜寧殘殺婢女的事情宣揚出去,江家退婚,天下人只會夸他們做得好。
江令舟:“這事您別插手,明日我就帶她們回京。”
江二叔:“真不退婚?”
江令舟不答。
他腦子有點亂,不想在這種時候做任何決定。
今夜的事,他也要好好捋捋。
謝宜寧真的很反常!
一切等回了京都再說。
“阿舟,她就是個麻煩。”
如果太子黨勝了,阿舟娶了謝宜寧,肯定會受牽連。
局面江令舟看得清楚。
太子和秦家的地位,并沒外人想象中的穩固、堅不可摧。
他要退婚,理由可以有很多種。
但不能是怕了太子和秦家。
江家人的血性不能丟!
“二叔,您只需打理好祖產就行。”
江令舟是侯府繼承人,還是上陣殺敵的少將軍。
他有強勢的一面,只是鮮少在自己人面前表露。
這會兒表情平靜,聲音里卻滿是不容抗拒的意味。
江二叔知道,他動真格了。
再說下去,可能會影響他們叔侄的感情。
只能點到為止。
“明日回京,你身體受得住?”
“我沒事。”
看他面無血色,就不像沒事的樣子。
江二叔對葉嫵也有了意見。
溫柔鄉,英雄冢。
如今這個世道,有軟肋可不是好事。
得提前往京都去封信,讓兄長和嫂子有個心理準備。
“二叔去打點一下,你多帶些人手上路。”
接到葉嫵求救的信,江令舟快馬加鞭回了定州。
連護衛都沒帶。
如今還多了謝宜寧那個累贅,不多帶人手不行。
若出了事,會很麻煩。
屋內。
大夫診斷結束,退去外間和江令舟說話。
“葉姑娘是驚嚇過度導致的昏厥,稍等片刻就能醒來,世子爺您莫憂心。”
診斷結果和江令舟想的差不多。
讓大夫開了安神的藥方,然后又命丫鬟去煎藥。
葉嫵其實沒暈。
之所以裝得那么像,靠的是上輩子練出來的本事。
她在等。
等江令舟斬釘截鐵地說,他要和謝宜寧退婚。
結果,他回避了這個話題。
手用力揪著床單,如果意念可以殺人,謝宜寧此時早就一命嗚呼了!
葉嫵眼里閃過殺意。
看樣子,得讓謝宜寧早點死。
她對阿舟的影響越來越大,放任下去,自己可能連妾室之位都撈不到。
腦子飛快運轉,回想上輩子發生的大事。
后來……后來幽州王率領大軍南下,一路攻下無數城池。
甚至,還打到了京都。
所到之處戰火紛飛,無人能抵抗宇文家的鐵騎。
最終誰勝誰負,葉嫵不清楚。
亂世之中,想要活下來沒那么容易,她也就比謝宜寧多活了幾年。
定州離幽州不遠。
大名鼎鼎的宇文驍她攀不上,誘不了他的心。
但江令舟近在眼前,無論如何,她都要抓緊了。
若幽州王還是像上輩子那樣,選擇南下攻占地盤。
那她提醒江令舟,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豈不是大功一件?
葉嫵越想越激動。
有了功勞,還愁當不上侯府主母?
江令舟,她要定了!
聽到腳步聲,葉嫵扯了扯寢衣領口,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膚。
她幽幽轉醒,狀似無意翻了個身,面對著門口的方向。
燭火通明,在她裸露的皮膚上鍍了一層柔光。
看起來更加細膩。
養膚膏和牛乳浴沒白費,葉嫵此刻的皮膚,與玉石別無二致。
側身的姿勢,讓領口越發敞開。
半邊雪白露了出來。
葉嫵心里期待不已,只要男人掀開帳幔,就會為她神魂顛倒。
等了幾息,男人也沒掀開簾子。
葉嫵沒了耐心。
嘴里嚶嚀一聲,幽幽轉醒,“阿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