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簾囚籠雨水砸在青瓦上的聲響像無數把細針在穿刺耳膜。林夏猛地從藤椅上驚醒,
后頸的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衣領,咸澀的味道混著舊書特有的霉味鉆進鼻腔。
她踉蹌著扶住書架,指尖觸到《時間簡史》書脊時忽然頓住——這本書她明明上周擺在C區,
此刻卻出現在B區第三層。掛鐘的銅擺錘在昏暗的落地燈下投出搖晃的影子,
羅馬數字的表盤定格在11:59。「咚——」第一聲鐘響穿透空氣的剎那,
玻璃門被叩響的聲音同時傳來。站在門外的女人穿著月白色暗花旗袍,
油紙傘邊緣的水珠連成晶亮的線,在她腳邊積成小小的水洼。
林夏的目光被她鬢角的銀簪吸引,簪頭雕著半朵殘敗的秋海棠,花瓣邊緣泛著氧化的青黑色。
「懷表在嗎?」女人的聲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絲綢,清冽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的指尖劃過玻璃,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痕跡,仿佛在觸碰某種易碎的幻境。林夏張口想回答,
卻發現喉嚨干得發緊。她轉身看向B-13書架,
心臟突然狂跳——那里本該擺著《民國鐘表匠傳奇》,此刻卻只有一本燙金封面的筆記本,
封面的「念秋」二字被指甲劃出深深的刻痕。當第十二聲鐘響消失在雨聲里時,
女人突然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黑血。她踉蹌著撞向書架,林夏本能地伸手去扶,
卻見她化作青煙消散,銀簪「當啷」墜地。與此同時,整面玻璃墻轟然炸裂,
暴雨如狂龍般卷進室內,林夏被水流拽向深淵時,看見掛鐘的指針終于跳過12點,
表盤內側刻著行小字:「第1次循環」。第二章 記憶殘片第二次睜眼時,
藤椅的紋路硌得后腰生疼。林夏猛地撲向玻璃門,卻發現門把手上纏著生銹的鐵鏈,
雨滴打在玻璃上發出指甲刮擦黑板的聲響。她轉身沖向掛鐘,指針依然停在11:59,
銅擺錘上隱約有道新的劃痕,像道正在愈合的傷口。「咚——」旗袍女人準時出現在門外,
這次林夏注意到她右襟別著枚碎鉆胸針,形狀是只折斷翅膀的蝴蝶。「懷表在嗎?」
同樣的問句,語氣里多了絲急切。女人的目光掃過林夏胸前,
后者這才驚覺自己攥著從第一次循環中「帶出來」的銀簪。「這簪子...」林夏剛開口,
女人突然瞳孔驟縮,后退半步撞翻了門邊的傘架。十二聲鐘響后,青煙消散的瞬間,
女人的指尖掠過銀簪,
林夏的腦海中閃過碎片般的畫面:青磚雨巷、旗袍下擺掠過積水、懷表開蓋時的「咔嗒」聲。
這次溺死前,林夏看清了掛鐘內側的字:「第2次循環」。她在下沉的過程中握緊銀簪,
尖銳的簪尾刺破掌心,鮮血在水中綻開如紅梅。第三章 書架密碼第三次循環開始時,
林夏已經在收銀臺抽屜里藏好了鋼筆和筆記本。她在扉頁寫下「循環次數:3」,
墨跡暈開成小塊陰影,像逐漸擴大的黑洞。女人進門時,林夏故意將銀簪別在發間。
「念秋是你名字嗎?」她指著女人鬢角空位,那里還留著簪子壓過的淡紅印子。
女人的腳步突然頓住,油紙傘在地面拖出刺耳的聲響。「你怎么知道...」她的聲音發顫,
旗袍領口滑落半寸,露出鎖骨下方一枚淡褐色的胎記,形狀竟與銀簪上的秋海棠重合。
掛鐘開始敲響時,林夏猛地撲向B-13書架,抓起那本空白筆記本。
女人在青煙中伸手想奪,卻只抓住筆記本邊緣,
撕下的紙頁上突然浮現出褪色的字跡:「表芯藏于...」這次死亡來得更洶涌。
當雨水灌進鼻腔時,林夏看見自己的血滴在筆記本上,空白頁面竟浮現出細密的字跡,
像被喚醒的沉睡記憶。掛鐘的數字變成:「第3次循環」。第四章 灼雨之墻第四次循環,
林夏提前用鐵鏈將所有書架捆成堡壘,在B-13書架前擺好放大鏡。
她發現筆記本的紙頁間夾著片干枯的桂花,花瓣上有暗紅色斑點——那是干涸的血跡。
女人敲門的節奏變了,這次她連敲三下,停頓兩秒,再敲四下。
林夏突然想起這是摩斯密碼里的「SOS」。「你在躲什么?」林夏擋住女人去書架的路,
注意到她旗袍下擺沾著泥點,位置正好在膝蓋內側,像是跪過濕滑的地面。
「懷表根本不在書架里,對嗎?」女人的睫毛劇烈顫動,雨水順著傘骨滴在她手背上,
竟冒出滋滋的白煙。林夏這才驚覺,那些看似普通的雨滴,
落在木質地板上竟腐蝕出細小的黑洞。第十二聲鐘響時,女人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
力氣大得驚人:「下次帶把傘。」她的指尖劃過林夏掌心的傷口,
血珠懸在半空凝成紅寶石般的晶體,「雨...不是真的。」這次溺亡前,
林夏終于摸到了書店的鐵門把手。當她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時,
整面雨墻突然變成粘稠的黑色,無數只手從黑暗中伸出,抓向她發間的銀簪。
掛鐘顯示:「第4次循環」。第五章 鏡中玄機第五到第七次循環里,
林夏做了三次實驗:第一次,她用《古漢語詞典》砸向玻璃門,
書脊觸到雨簾的瞬間燃起藍色火焰,灰燼飄到女人腳邊時,對方眼中閃過痛楚;第二次,
她在女人翻找書架時,用手機拍下她的側臉,卻發現相冊里只有團模糊的灰霧;第三次,
她提前將銀簪浸在香水瓶里,當女人靠近時,空氣中突然彌漫起檀香味,
女人踉蹌著扶住書架,低喊出「阿硯」——那是林夏從未對人說過的小名。第八次循環,
女人進門時左眼下方有道新鮮的傷痕,像是被懷表鏈劃傷的。她看向林夏的眼神不再冰冷,
反而帶著近乎哀求的溫柔:「你的眼神...很像一個人。」林夏剛要追問,
掛鐘突然發出齒輪卡住的刺耳聲響。女人驚恐地望向表盤,青煙提前從她腳踝升起。
「別相信鐘里的東西!」她抓住林夏的手,將一枚碎鉆塞進她掌心,「下次帶傘來B-13,
傘骨第三根竹節里...」話音未落,她已消失無蹤。林夏沖向掛鐘,
發現表盤內側的字跡變成了:「第8次循環」。而她掌心的碎鉆,正緩緩拼成蝴蝶的形狀,
與女人胸針上的斷翅完美契合。第六章 破局之鑰當第九次循環的雨聲響起時,
林夏已經站在玻璃門前,手中握著從倉庫找到的油紙傘。傘骨第三根竹節里嵌著枚銅鑰匙,
鑰匙柄刻著「民國廿三」字樣。女人看到傘的瞬間,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你終于來了。」
她伸手觸碰傘面,上面突然浮現出用金粉畫的太極圖,「這是他留給我的...」
林夏將鑰匙插入B-13書架的暗格,抽屜彈出的瞬間,無數張泛黃的紙頁如蝴蝶紛飛。
每一頁都畫著同一只懷表,落款是「蘇硯秋」——林夏身份證上被磨損的曾用名。
掛鐘開始敲響時,女人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按在自己鎖骨的胎記上。
記憶如洪水決堤:1934年,暴雨夜的鐘表鋪,
少年學徒蘇硯秋為穿旗袍的少女沈念秋修復祖傳懷表,表蓋內側刻著「秋硯同輝」
;日軍轟炸的前夕,念秋沖進鋪子,懷表鏈劃傷她左眼,
硯秋將鑰匙塞進她掌心:「去書店等我,表芯藏在鐘擺里」;最后一次擁抱時,
硯秋的血滴在念秋鎖骨,凝成秋海棠形狀的胎記,而他被追兵拖進暴雨中的河流,
懷表的指針永遠停在11:59。「你不是困在循環里,」念秋的聲音混著雨聲,
「你是困在自己的遺憾里。」她翻開空白筆記本,林夏的血跡在紙上顯形,
那是硯秋臨死前寫下的絕筆:「表芯即吾心,待卿十三載」。第十二聲鐘響時,
林夏終于看清掛鐘內部——那不是齒輪,而是顆凝固的心臟,上面插著半塊懷表碎片。
念秋取出碎片,傘面上的太極圖突然發出金光,雨簾在門外凝成實質的屏障。
「這次換我守著時間。」林夏將銀簪插進心臟位置,碎片開始發出共鳴。念秋想阻攔,
卻被傘的金光推到門前,「下一個雨天,我會在老地方等你。」當雨水再次漫過腳踝時,
林夏終于露出微笑。她看見念秋在門外撐開油紙傘,傘面上的金粉飄落,
化作1934年那個未完成的吻。掛鐘的指針終于跳動,
表盤內側的字跡變成:「第9次循環...」
幕完)第七章 齒輪低語(第9次循環)當林夏第三次將銅鑰匙插入B-13書架的暗格時,
抽屜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輕響。念秋的油紙傘突然劇烈震顫,傘面上的太極圖滲出金光,
在地面投射出復雜的卦象。「別動!」念秋按住林夏的手,旗袍下擺在氣流中獵獵作響,
「這是「子午流注陣」,觸錯方位會被時空亂流切割。」她的指尖在卦象上點出連貫的星軌,
林夏注意到她指甲縫里滲著黑色粉末,像是某種銹蝕的金屬碎屑。抽屜緩緩打開,
露出半塊嵌著藍寶石的懷表殘片。林夏觸碰的瞬間,后頸突然劇痛,
浮現出與念秋鎖骨相同的秋海棠胎記。記憶如走馬燈閃現:1934年冬至,
蘇硯秋在鐘表鋪后院埋下鐵盒,盒蓋上刻著「十三重困,九重劫」;念秋穿著婚服沖進暴雨,
懷表鏈斷裂時,藍寶石崩裂成三塊,
其中兩塊分別嵌入兩人皮膚;現代的林夏在古董店買下銀簪,店主低聲說「這是鎖魂簪,
等的人該來了」。「這是「時之錨」。」念秋取出碎片,藍寶石突然發出血光,
「你前世用自己的壽命為懷表續命,現在每一次循環都是在燃燒殘余的時光。」
她翻開空白筆記本,林夏的血跡此刻顯形為完整的密文:「表芯即心,
心滅則困解;三魂歸位,九劫成灰」。掛鐘開始敲響時,念秋突然將碎片按在林夏胎記上。
劇烈的灼燒感從胸口蔓延,林夏看見自己的手臂浮現出齒輪紋路,
而念秋的腳踝正在滲出青煙——那是循環即將強制重置的征兆。「下次帶傘骨里的鋼絲。」
念秋在消散前塞給林夏枚生銹的細針,「捅進掛鐘的「卯」位齒輪,我們才能說真話。」
第八章 灼血密文(第10次循環)第十次循環的雨聲中夾雜著金屬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