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劉川楓揉了揉發酸的眼睛，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18:47。
辦公室里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他保存好文件，慢吞吞地收拾背包。"小劉，還不走啊？
"隔壁工位的林姐探頭問道。"這就走。"劉川楓笑了笑，把最后一份資料塞進文件夾。
電梯里，他盯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發呆。廣告公司設計助理的工作干了三年，
每天無非是修圖、排版、改文案，偶爾參與個頭腦風暴，點子也多半被否決。
不過劉川楓倒沒什么不滿，穩定就行，他向來不是那種野心勃勃的人。走出寫字樓，
初夏的風裹著熱氣撲面而來。劉川楓松了松領口，拐進常走的那條小路。經過社區籃球場時，
一陣歡呼聲讓他停下腳步。場上一群高中生正在三對三，
一個穿紅色背心的男孩剛投進個漂亮的三分。劉川楓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右手食指輕輕動了動，像是回憶某種肌肉記憶。他大學時是校隊替補，雖然上場時間不多，
但那種在場上奔跑的感覺至今難忘。看了幾分鐘，劉川楓繼續往家走。
他和女友蘇寧寧合租的公寓離公司不遠，二十分鐘的路程。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
劉川楓就聞到了外賣的味道。推開門，茶幾上堆著兩個油膩膩的餐盒，
沙發上散落著零食袋和衣物。"寧寧？"他喊了一聲。"臥室呢！"模糊的回應傳來。
劉川楓嘆了口氣，先把外賣盒收拾進垃圾袋，又把沙發上衣服一件件撿起來。
其中一件是他的襯衫，領口沾了口紅印。他皺了皺眉，拿著衣服走向臥室。
蘇寧寧正倚在床頭刷手機，頭發隨意地扎著，臉上還帶著昨晚的面膜殘留。"今天有面試嗎？
"劉川楓把襯衫扔進洗衣籃，隨口問道。"別提了，"蘇寧寧眼睛沒離開手機，
"那破公司居然讓我等了兩小時，最后說崗位已經內定了，這不是耍人玩嗎？
""是上周說的那家電商？""對啊，白跑一趟。"蘇寧寧終于放下手機，一臉煩躁，
"現在這些公司都一個德行，沒關系的根本進不去。我都畢業一年了，再找不到對口工作，
專業就白學了。"劉川楓坐到床邊，輕輕捏了捏她的肩膀："別急，慢慢來。
要不要我幫你看看簡歷？""看什么看，簡歷根本沒用。"蘇寧寧翻身背對著他，
"你知道今天多熱嗎？我等公交等了四十分鐘，差點中暑。""明天我早點回來做飯吧，
別總吃外賣。"劉川楓看了眼垃圾桶里的麻辣燙盒子，"對胃不好。""隨便。
"蘇寧寧拿起手機繼續刷短視頻，"反正你做的飯也不怎么樣。"劉川楓張了張嘴，
最終什么也沒說。他起身去浴室洗澡，溫熱的水流沖過肩膀時，他閉上眼睛，
試圖沖走一天的疲憊和那種說不出的無力感。洗完澡出來，蘇寧寧已經挪到客廳沙發上，
電視開著購物頻道，但她仍在看手機。"你主管今天沒刁難你吧？"她突然問。"還好，
就是常規的周報。"劉川楓擦著頭發，猶豫了一下，"其實我今天有個想法被采用了，
可能會加進新項目。""哦。"蘇寧寧頭也不抬，"對了，
房東發消息說下個月要漲五百房租。"劉川楓擦頭發的手頓了頓："漲這么多？
""這破房子值這個價嗎？空調制冷不行，熱水器忽冷忽熱的。"蘇寧寧終于放下手機，
一臉憤懣，"我說要投訴，房東直接說不租可以搬走，現在租房的人多的是。
"劉川楓坐到她身邊："那我們周末去看看別的房子？""看什么看，搬家不累啊？
"蘇寧寧白了他一眼，"你工資不是剛漲了點嗎，湊合住吧。"劉川楓默默點頭，
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換了個新聞頻道。
女主播正報道某互聯網公司年終獎發六個月工資的消息。"看看人家！
"蘇寧寧立刻又來了精神，"你公司年會抽獎最大獎是什么？空氣炸鍋？
""去年是掃地機器人。"劉川楓輕聲說。"切，小氣吧啦的。"蘇寧寧撇嘴，
"我同學男朋友在金融公司，年會去巴厘島開，全程五星級。"劉川楓沒接話，
低頭看手機上的工作群消息。主管發了個新brief，明天一早就要。他悄悄嘆了口氣，
把手機放到一邊。十點半，蘇寧寧打著哈欠回臥室了。
劉川楓輕手輕腳地把剩下的垃圾收拾好，又擦了擦茶幾上的油漬。關燈前，
他看了眼陽臺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綠蘿，猶豫著要不要澆水，最后還是放棄了。躺在床上，
蘇寧寧已經背對著他睡著了。劉川楓盯著天花板，腦子里盤旋著明天要做的方案。
身邊傳來輕微的鼾聲，他輕輕翻了個身，盡量不發出聲音。黑暗里，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劉川楓拿起來看，是大學同學群，有人發了張老照片——校籃球賽后的合影。
照片里的他站在后排，頭發比現在短，笑容比現在燦爛。劉川楓盯著照片看了很久，
才按滅屏幕。窗外，遠處籃球場上的歡呼聲隱約可聞。第2章劉川楓盯著電腦屏幕，
眼皮直打架。昨晚蘇寧寧又失眠了，翻來覆去到凌晨三點，連帶著他也只睡了四個小時。
"劉川楓！"主管王磊的聲音把他驚醒，"這個方案你怎么看？
"會議室里十幾雙眼睛齊刷刷轉向他。劉川楓猛地坐直，手忙腳亂地翻開面前的文件，
卻根本不知道討論到哪一頁。"我...我覺得還需要再細化一下用戶畫像。
"他硬著頭皮說。王磊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我們討論的是預算分配，
用戶畫像上周就定稿了。"會議室里一片寂靜，劉川楓感覺后背滲出一層冷汗。"對不起，
我...""算了。"王磊擺擺手，"林姐，你繼續說。"會議結束后，
劉川楓低著頭快步往工位走，卻被林姐攔在了茶水間。"小劉，最近怎么了？
"林姐遞給他一杯咖啡，"這已經是本周第二次走神了。"劉川楓接過紙杯，熱氣熏在臉上。
"沒什么，就是...睡得不太好。"林姐打量著他："和女朋友吵架了？""沒有。
"劉川楓勉強笑笑，"真的只是失眠。"回到工位，手機屏幕亮起。三條微信，
全是蘇寧寧發的。「又投了五份簡歷，全被秒拒」 「這就業市場真是沒救了」
「你幾點下班？」劉川楓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11:27。他嘆了口氣，
快速回復：「正常六點，怎么了？」消息剛發出去，手機就震動起來。
「我冰箱里什么都沒了」 「你回來能不能帶點吃的」 「不想吃外賣了」
劉川楓揉了揉太陽穴：「好，想吃什么？」「隨便」 「反正你做來做什么都差不多」
劉川楓把手機扣在桌上，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電腦屏幕。
顯示器上是他為新項目做的海報設計，客戶是家健身品牌，要求"活力""激情"。
他看著自己做的灰藍色調方案，突然覺得無比乏味。刪掉重來。劉川楓點開素材庫，
選了張朝陽下奔跑的剪影，背景換成橙紅色漸變。正調整著圖層，手機又震了。
「你猜我剛才看到誰了？」 「李夢，記得嗎？大學那個」 「人家現在在跨國公司，
月薪兩萬+」 「還曬了新買的Gucci包」劉川楓左手回復「嗯」，
右手鼠標不小心拖動了字體圖層，標題歪了。他趕緊按Ctrl+Z撤回，卻多按了一下，
把背景調色也撤回了。"操！"他小聲罵了句，重新調色。「你就不問問我什么感受？」
「看著同學都混得那么好」 「我卻在出租屋里吃泡面」劉川楓停下手中的活，
雙手回復：「別這么想，每個人節奏不同」「節奏？我都**十了！」 「連個工作都沒有」
「你知道我媽今天打電話說什么嗎」 「她說我大學白讀了」劉川楓盯著這一連串消息，
手指懸在鍵盤上不知該打什么。電腦屏幕上的設計稿還停在一半，
王磊要的初稿下午三點前就得交。「晚上我們好好聊聊，我先工作好嗎？」「工作工作，
你就知道工作」 「我這么難受你都不管」 「算了，當我沒說」劉川楓放下手機，
強迫自己專注于設計稿。但腦子里全是蘇寧寧最后那條消息的語氣。他做了個深呼吸，
繼續調整配色，卻發現怎么也調不出想要的效果。三點差五分，
劉川楓終于把設計稿發到了王磊郵箱。幾乎是同時，內線電話響了。"劉川楓，來我辦公室。
"王磊的顯示器上正打開著他的設計稿。"解釋一下，
為什么健身品牌的宣傳海報用葬禮一樣的深紫色？"劉川楓一愣："我...我傳錯文件了？
""你自己看。"王磊把顯示器轉向他。劉川楓湊近一看，
差點暈過去——他明明做的是橙紅色調活力四射的版本，
現在屏幕上卻是一張深紫配暗灰的陰沉設計。他猛然想起，那是上周被否決的初稿，
他剛才手忙腳亂發錯了文件。"對不起，我馬上重新發正確的版本。""不用了。
"王磊關上文件，"客戶已經看到了，說完全不符合品牌調性。這個項目轉給Amy了。
"劉川楓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公司不是慈善機構。"王磊盯著他，
"你最近狀態太差了，回家調整一下。明天別來了，周五再說。"走出公司大樓，
劉川楓站在人行道上發呆。下午三點半，陽光刺眼得要命。他摸出手機，想給蘇寧寧發消息，
又鎖上了屏幕。漫無目的地走了半小時，劉川楓進了一家便利店，
買了蘇寧寧愛吃的薯片和酸奶，又拿了泡面火腿腸。結賬時看見冰柜里的啤酒，猶豫了一下，
也拿了兩罐。回到家，屋里靜悄悄的。劉川楓把食物放進冰箱，發現水槽里堆著早上的碗盤。
他卷起袖子開始洗碗，水流嘩嘩的聲音中，聽見臥室門開了。"這么早？
"蘇寧寧靠在廚房門框上，頭發亂蓬蓬的，穿著那件已經洗得發白的睡裙。"嗯，
今天...下班早。"劉川楓沒轉身，專心擦著一個盤子。"帶吃的了嗎？我餓死了。
""買了，在冰箱。"蘇寧寧拉開冰箱門："又是薯片酸奶？就不能買點正經菜嗎？
"劉川楓關上水龍頭，用毛巾擦了擦手："我被暫停工作了。""什么？"蘇寧寧轉過頭，
手里拿著酸奶。"今天工作出了錯，主管讓我回家反省兩天。"劉川楓盡量平靜地說。
蘇寧寧沉默了幾秒，然后爆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哈！現在連你也要失業了？
我們是不是該收拾行李去睡橋洞了？""只是兩天，周五就回去上班。"劉川楓走向客廳，
"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大事？"蘇寧寧跟在他身后，"房租怎么辦？生活費怎么辦？
你知道現在找工作多難嗎？"劉川楓坐在沙發上，從購物袋里拿出一罐啤酒，
拉開拉環喝了一大口。"你還有心情喝酒？"蘇寧寧站在他面前，"我真是服了，
你們男人心怎么這么大？""寧寧，"劉川楓放下啤酒，"我今天真的很累，
能不能...""你累？"蘇寧寧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我在家投了一天簡歷，
接了三個拒絕電話，我累不累？"劉川楓不說話了，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蘇寧寧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把音量調得很大。
購物頻道的主持人正亢奮地推銷一款美容儀。劉川楓起身去了陽臺。那盆綠蘿看起來更蔫了，
幾片葉子已經發黃。他接了一杯水，慢慢澆下去。陽臺角落堆著幾個紙箱，
是搬家時沒完全整理完的東西。劉川楓蹲下身，隨手打開一個。里面是大學時的課本和雜物。
他翻出一本素描本，里面是他以前畫的籃球場速寫和廣告創意草圖。箱底有個小鐵盒，
打開后是幾枚獎牌。劉川楓拿起其中一枚，市大學生籃球聯賽的銅牌，他大三那年拿的。
雖然只是替補，但決賽最后三分鐘教練派他上場，他投進了一個關鍵三分。"看什么呢？
"蘇寧寧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沒什么，大學時的東西。"劉川楓把獎牌放回鐵盒。
蘇寧寧瞥了一眼："你還會打籃球？""大學時在校隊待過。"劉川楓合上箱子。"哦。
"蘇寧寧已經轉身往回走，"晚上吃什么？"劉川楓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叫外賣吧，我不想做。""隨便。"蘇寧寧拿起手機癱在沙發上，
"反正你做的東西也不好吃。"劉川楓站在陽臺上，看著遠處高樓間的夕陽。
鐵盒里的獎牌在余暉中閃著微弱的光，他輕輕蓋上蓋子，放回了紙箱深處。第3章"所有人！
會議室集合！"周五早晨，劉川楓剛坐下打開電腦，
就聽見人事部的張姐拍著手在辦公區大喊。
他悄悄松了口氣——回來上班第一天就有集體活動，至少暫時不用單獨面對王磊。
會議室里擠滿了人，彩色氣球和"季度團建"的橫幅讓空間顯得更擁擠。
劉川楓找了個角落站著，低頭假裝整理袖口。"今天我們玩個新游戲！"張姐舉著麥克風，
聲音刺耳，"'公司最強搭檔'！兩人一組，完成三個任務，獲勝組有神秘大獎！
"劉川楓暗自嘆氣。他最討厭這種強制社交的活動。正盤算著怎么躲過去，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小劉！發什么呆呢？"林姐拽著他的胳膊往人群中心走，
"快去找搭檔，別又剩你一個。"劉川楓尷尬地站在原地，看著同事們迅速組隊。
正當他考慮是不是該去廁所躲到活動結束，一個清脆的女聲在身后響起："你好，
請問你也是落單的嗎？"轉身的瞬間，劉川楓差點撞上一杯奶茶。
拿奶茶的女生敏捷地后撤半步，橙色的吸管在空中劃了道小弧線。"抱歉！
"女生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差點潑你一身。"她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
馬尾辮隨著動作輕輕搖晃，脖子上掛著分公司的工作證——陳雨萱，市場部。"呃，
我是劉川楓，設計部的。"劉川楓指了指自己的工牌，"你從分公司來的？""對呀，
來總部培訓一周。"陳雨萱吸了口奶茶，"所以誰也不認識。要組隊嗎？"劉川楓點點頭。
張姐已經開始倒計時，沒時間挑三揀四了。"太好了！"陳雨萱把奶茶塞給他，
"幫我拿一下，我去拿任務卡。"劉川楓愣愣地握著那杯奶茶，溫熱的，
杯壁上凝著細密的水珠。吸管口有一圈淡淡的口紅印。游戲比想象中有趣。
第一個任務是"廣告詞接龍"，陳雨萱反應奇快，好幾次在劉川楓卡殼時救場。
第二個任務是用辦公室隨機物品拼出公司logo，
陳雨萱從茶水間翻出一堆咖啡粉包和茶包，在會議桌上拼出了完美的漸變色效果。
"你們分公司經常玩這種游戲？"劉川楓一邊幫她整理茶包一邊問。"才不是。
"陳雨萱皺了皺鼻子，"我大學是廣告協會的，經常搞這種破活動。對了，
你拿那個紅色茶包放左上角。"最后一個任務是"信任行走"——一人蒙眼，
另一人用語言指引穿過障礙物。陳雨萱自告奮勇當引導者。"向左轉15度...完美！
現在向前三大步...停！右邊有個'炸彈'，要側身過..."劉川楓蒙著眼，
全神貫注跟隨她的指令。陳雨萱的聲音很特別，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女聲，
而是帶著點沙啞的明亮，像陽光透過樹葉間隙。"最后一步，向前跳！我們贏了！
"劉川楓扯下眼罩，發現他們確實是第一組到達終點的。陳雨萱高舉雙手和他擊掌，
掌心相觸的瞬間，劉川楓莫名想起大學時投進關鍵球后隊友的歡呼。"恭喜我們的冠軍組合！
"張姐遞給他們兩張餐券，"法餐廳的雙人套餐！"散會后，
陳雨萱把其中一張餐券塞給劉川楓："給你女朋友帶去吧，法餐挺浪漫的。
""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猜的。"陳雨萱眨眨眼，"你這種類型一般都名花有主了。
"劉川楓不知該怎么接話，只好低頭看餐券。截止日期是下個月底。"對了，
"陳雨萱掏出手機，"加個微信？我這周都在總部，有問題可以問你。"掃完二維碼，
劉川楓看著通訊錄里新出現的"Rainie陳"和她的頭像——一只抱著西瓜的柴犬，
忍不住笑了。回到工位，劉川楓發現王磊正站在他桌前。"狀態調整好了？
"王磊面無表情地問。"好了，主管。上周的事不會再發生。""嗯。"王磊點點頭，
"Amy把你的健身方案改好了，客戶很滿意。你多向她學習。"劉川楓盯著電腦屏幕，
直到王磊走遠才松了口氣。微信提示音響起，
是陳雨萱發來的餐廳定位和一句："這家甜點超贊！"劉川楓回了個"謝謝"，
想了想又加上"有機會請你喝奶茶還禮"。發完就后悔了，太刻意了吧？
但陳雨萱秒回："好呀！我要芋泥波波，少糖！"下班回家的路上，劉川楓經過一家奶茶店，
真的買了杯芋泥波波。拿著兩杯飲料站在路口等紅燈時，
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另一杯是給蘇寧寧的，她最愛喝的紅豆奶茶。
"今天怎么這么好心？"蘇寧寧接過奶茶，狐疑地看著他。"公司團建贏了餐券。
"劉川楓把法餐廳的券遞給她，"下個月可以去吃。"蘇寧寧掃了一眼："就一張？
""兩張，我們一人一張。""哦。"蘇寧寧把餐券扔在茶幾上，"團建好玩嗎？
"劉川楓猶豫了一下："還行，認識了個分公司來的同事，叫陳雨萱。""女的？
"蘇寧寧猛地抬頭。"嗯，隨機分到一組做游戲。"蘇寧寧瞇起眼睛："漂亮嗎？
""就...普通。"劉川楓避開她的視線，"我們贏了比賽，她主動把餐券分給我。
""主動？"蘇寧寧冷笑一聲，"無事獻殷勤。"劉川楓皺眉："只是同事，你想太多了。
""我太了解你們男人了。"蘇寧寧吸了一大口奶茶，"見到個女的就腿軟。""寧寧！
"劉川楓提高聲音，"你能不能別這樣？""怎樣？我說錯了嗎？
"蘇寧寧把奶茶重重放在茶幾上，"你才認識她一天就帶她名字回家，我說兩句怎么了？
"劉川楓深吸一口氣，轉身進了浴室。熱水沖在臉上時，
他想起陳雨萱那句"你這種類型一般都名花有主了"。她怎么會想到，
這個"主"是這樣一個疑神疑鬼的人？晚上十點，劉川楓還在加班改方案。
微信彈出一條消息，是陳雨萱發來的視頻鏈接，標題是"廣告人必看的十大經典失誤"。
點開后，
劉川楓忍不住笑出聲——視頻里第一個案例就是某健身品牌把宣傳海報做成葬禮風格，
跟他上周的錯誤幾乎一模一樣。「是不是很像你的大作？」陳雨萱追加了一條消息。
劉川楓回了個捂臉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林姐悄悄告訴我的，
說你因為這個被停了兩天工」「現在全公司都知道了？」「沒沒沒，就我和林姐。
她說你平時挺靠譜的，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劉川楓盯著這行字，
手指懸在鍵盤上不知該怎么回。他能說什么？說我女朋友天天負能量爆棚影響到我工作？
「開玩笑的啦！」陳雨萱又發來一條，「誰沒出過錯？
我去年還把客戶品牌logo拼錯過呢，把Nike寫成Nice，差點被開除」
劉川楓笑出聲，正要回復，身后傳來蘇寧寧的聲音："和誰聊這么開心？
"他下意識鎖上手機屏幕："同事，工作的事。"蘇寧寧站在書房門口，
抱著手臂："哪個同事？那個分公司的？""嗯，她發了個搞笑視頻。""給我看看。
"劉川楓猶豫了一下，解鎖手機點開視頻遞給她。蘇寧寧面無表情地看完，把手機扔回給他。
"無聊。"她轉身走向臥室，"十二點了，還睡不睡？"劉川楓看了眼電腦上的方案，
保存關機。躺在床上，蘇寧寧背對著他，呼吸聲很重，明顯還在生氣。劉川楓盯著天花板，
想起今天游戲時陳雨萱那句"完美！現在向前三大步"，那么活力四射的聲音。
手機在黑暗中亮了一下。劉川楓悄悄拿起來看，是陳雨萱最后發來的消息：「對了，
明天公司樓下新開了家芋圓店，一起去試試？」劉川楓在回復框打了幾個字又刪掉。
最終只回了個「好」。第4章芋圓店的空調開得很足，劉川楓搓了搓手臂上豎起的汗毛。
陳雨萱遲到了十分鐘，推門進來時帶著一身熱氣，鼻尖上掛著細密的汗珠。"抱歉抱歉！
"她小跑過來，馬尾辮一甩一甩，"分公司那破電梯又壞了，爬了八層樓梯才拿到文件。
"劉川楓遞過菜單："沒關系，我也剛到。"陳雨萱接過菜單，指尖還帶著外面的熱度，
不小心蹭到劉川楓的手背，像被陽光輕輕燙了一下。"招牌芋圓燒仙草！
"她看都沒看菜單就決定了，"你要什么？""一樣吧。"陳雨萱招手叫服務員，
動作利落得像老顧客。等餐時，她從包里掏出個筆記本："對了，你們部門那個公益項目，
能給我講講細節嗎？我們分公司可能要配合宣傳。
"劉川楓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在做這個項目？""林姐說的呀。
"陳雨萱撕開濕巾擦手，"她說你雖然話不多，但做事特別踏實，公益項目交給你她很放心。
"劉川楓低頭喝了口免費提供的檸檬水，掩飾臉上的熱度。王磊從沒夸過他，
林姐的認可居然是通過第三方才知道。甜品上來后，陳雨萱迫不及待挖了一大勺，
燙得直吐舌頭："嗷！好燙！但好好吃！"劉川楓忍不住笑了："慢點，沒人跟你搶。
""你不懂，"陳雨萱邊吹氣邊說，"我們樓下那家芋圓店關門后，我已經三個月沒吃到了。
這家雖然遠，但味道幾乎一樣！""為了一口吃的跑這么遠？""生活需要儀式感嘛。
"陳雨萱認真地說，"就像你打籃球，不也是為了一種感覺？
"劉川楓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會打籃球？""你朋友圈啊。"陳雨萱掏出手機劃了幾下，
"去年發的，大學同學打球聚會那條。"劉川楓幾乎忘了自己發過這個。
自從和蘇寧寧同居后，他很少參加球友聚會了——每次提出去打球，蘇寧寧要么不高興，
要么就說"去吧去吧"但等他回來就冷著臉。"現在還打嗎？"陳雨萱問。"很少了。
"劉川楓攪動著碗里的芋圓，"工作忙。""可惜了。"陳雨萱咬了一口芋圓，
"我看照片上你投籃姿勢很標準，肯定打得不錯。"劉川楓胸口泛起一陣奇怪的暖意。
蘇寧寧從沒注意過他打球的姿勢，更不會記得這種細節。回公司的路上，
陳雨萱突然停下腳步："看！"她指著路邊綠化帶里一簇野花，
小小的白色花朵幾乎被雜草淹沒。"是滿天星！這種季節居然還能看到。"劉川楓蹲下身，
看著那簇不起眼的小花："你喜歡花？""喜歡一切頑強的東西。"陳雨萱掏出手機拍照，
"這么惡劣的環境還能開花，多厲害。"拍完照，她突然轉向劉川楓："你笑起來很好看啊，
為什么老繃著臉？"劉川楓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笑了嗎？下午的部門會議上，
王磊宣布了公益項目的進展，出乎意料地表揚了劉川楓的方案。"客戶很滿意這個切入點，
希望我們盡快推進。"散會后，劉川楓第一反應是給陳雨萱發消息：「公益項目過審了！」
發完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沒先告訴蘇寧寧。陳雨萱秒回了一個撒花的表情：「恭喜！
我就說你能行！晚上慶祝一下？」劉川楓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慶祝？
他和蘇寧寧已經很久沒有"慶祝"過什么了。上次他漲工資，蘇寧寧的反應是"終于漲了，
我等了多久"。「今天可能不行」他回復，「改天吧」「好呀，反正我這周都在總部～」
下班時，劉川楓特意繞到花店，買了一小束滿天星。店員包裝時，
他想起陳雨萱蹲在路邊拍照的樣子，眼睛亮晶晶的。回到家，蘇寧寧正在沙發上刷劇，
看見花束挑了挑眉："干嘛？做虧心事了？""路上看到的，想起你好像喜歡。
"劉川楓把花插進閑置已久的花瓶。"我什么時候說過喜歡花？"蘇寧寧撇撇嘴，
"而且這什么花啊，路邊野花似的。"劉川楓沒解釋，默默把花瓶放在餐桌上。吃飯時，
他的手機震動了兩下。蘇寧寧的眼睛立刻瞟過來："誰啊？""可能是工作。
"劉川楓沒去看。"看看啊。"蘇寧寧放下筷子。劉川楓解鎖手機，
是陳雨萱發來的兩張照片，一張是分公司樓下的流浪貓，另一張是創意廣告牌，
配文：「像不像你上次說的創意？」"誰發的？"蘇寧寧追問。"分公司那個同事，陳雨萱。
"劉川楓把手機屏幕轉向她，"廣告牌的事。"蘇寧寧掃了一眼，冷笑一聲："同事？
同事下班還給你發消息？""真的是工作相關。"劉川楓鎖上屏幕，"她這周在總部培訓，
有些項目要對接。""培訓一周需要天天聯系？"蘇寧寧的聲音提高了，"當我傻嗎？
"劉川楓深吸一口氣："寧寧，我們真的只是同事。""那你為什么不敢當著我看消息？
為什么一說她就緊張？"蘇寧寧站起來，餐具撞在盤子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劉川楓，
我談過的戀愛比你多，男女之間那點事我清楚得很！""你能不能別這樣？
"劉川楓也站了起來，"我和她什么都沒有，就是普通同事！""普通同事會讓你買花？
會讓你突然開始注意打扮？"蘇寧寧指著餐桌上的滿天星，"你以前什么時候買過花？
"劉川楓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沒法解釋自己為什么買花，
難道要說因為另一個女孩喜歡？"被我說中了？"蘇寧寧眼眶發紅，"劉川楓，
我失業在家心情不好，你倒好，在外面勾三搭四！""我沒有！"劉川楓提高聲音，
"這一個月來，我每天下班就回家，周末哪都不去，你還想怎樣？""我想怎樣？
"蘇寧寧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帶著哽咽，
"我想你像以前一樣...我心情不好時你會安慰我，
會抱著我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現在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了。"劉川楓站在原地，
胸口像壓了塊石頭。蘇寧寧說的沒錯，他確實變了。
以前他會耐心聽她抱怨每一場失敗的面試，
每一個不如意的日子；現在他只想逃避那些永無止境的負能量。"是因為她嗎？
"蘇寧寧輕聲問。"不是。"劉川楓搖頭，"我只是...累了。"那天晚上，
他們背對背躺在床上，中間仿佛隔著一條河。劉川楓盯著手機屏幕，
陳雨萱又發來一條消息：「抱歉，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如果方便的時候再回我就好～」
他盯著那個波浪號看了很久，最終只回了個「沒事，明天聊」。第二天早上，
蘇寧寧反常地早起做了早餐。煎蛋有點糊，吐司烤得太硬，但劉川楓還是默默吃完了。
"我今天約了個面試。"蘇寧寧突然說，"在CBD那邊。""什么工作？
""外貿公司行政。"蘇寧寧低頭攪動著咖啡，"工資不高，但總比閑著好。
"劉川楓有些驚訝："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不用。"蘇寧寧搖搖頭，
"你...晚上能早點回來嗎？""我盡量。"出門前，蘇寧寧突然抱住他，
臉埋在他胸口："川楓，我們好好的，行嗎？"劉川楓僵了一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嗯。
"公司電梯里，劉川楓遇到了林姐。"小劉，今天氣色不錯啊。"林姐笑瞇瞇地說。"有嗎？
""比上周強多了。"林姐壓低聲音，"那個公益項目，客戶點名要你繼續跟進。
王磊臉都綠了。"劉川楓忍不住笑了。走出電梯時，手機震了一下。
是蘇寧寧發來的：「我到面試地點了，好緊張...」劉川楓回復：「加油，你可以的」
發完這條，他猶豫了一下，又點開和陳雨萱的對話框：「今天有空嗎？
想請教一下公益項目宣傳的事」陳雨萱秒回：「隨時待命！中午食堂見？」午飯時，
陳雨萱聽劉川楓講完項目細節，眼睛一亮："我有個想法！可以結合線下活動，
讓參與者親手制作簡單工藝品，義賣款項捐給項目。""這主意不錯。"劉川楓點頭，
"但操作起來會不會太復雜？""不會呀！"陳雨萱掏出筆記本，迅速畫了個流程圖，
"我們分公司做過類似的，我可以把方案發你參考。
"劉川楓看著她筆下流暢的線條和整齊的標注，不禁感嘆："你真擅長這個。
""因為喜歡嘛。"陳雨萱合上筆記本，"做喜歡的事就會投入，投入了自然就擅長了。
"回辦公室的路上，劉川楓想起自己剛入行時也這樣充滿熱情，
是什么時候開始變成機械完成任務的？是從和蘇寧寧同居后？還是更早，
從接受自己"只是個小職員"的設定開始？下午三點，蘇寧寧發來消息：「面試結束了，
感覺還行，說要等下周回復」劉川楓回復：「等你好消息」幾乎同時，
陳雨萱發來分公司活動的照片和方案文檔：「希望能幫上忙～」
劉川楓看著兩個并排的聊天窗口，一種奇怪的割裂感油然而生。一個是永遠需要安慰的沉重，
一個是自然散發的陽光；一個把他往下拽，一個拉著他向上。下班前，
王磊突然出現在他工位旁："公益項目的新方案我看過了，不錯。客戶加了個急，
周五前能完成終稿嗎？""沒問題。"劉川楓點頭，心里有些驚訝王磊的肯定。"好好干。
"王磊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可能是三年來的第一次。劉川楓第一時間想給陳雨萱發消息，
但最終先告訴了蘇寧寧：「主管表揚我了，項目進展順利」蘇寧寧回了個「哦」，
然后說：「晚上想吃火鍋」劉川楓看著這個回復，
不知為何想起陳雨萱說的"生活需要儀式感"。他和蘇寧寧之間，
已經很久沒有"儀式感"這種東西了，只剩下機械的日常。走出公司大樓，
劉川楓抬頭看了看天空。初夏的傍晚，天色湛藍，幾朵白云懶洋洋地飄著。他突然意識到，
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抬頭看天了。第5章劉川楓盯著鞋盒里的嶄新籃球鞋，
手指輕輕撫過鞋面上的紋路。這是他給自己買的三十歲生日禮物——雖然生日還有三天，
但快遞提前送到了。"多少錢啊？"蘇寧寧突然出現在身后，嘴里叼著根冰棍。"不貴，
打折的。"劉川楓合上鞋盒。蘇寧寧一把搶過盒子，翻看標簽后瞪大眼睛："八百多？
這叫不貴？你瘋了吧？""我三年沒買新球鞋了。"劉川楓拿回盒子，
"而且剛發了季度獎金。""有錢燒的。"蘇寧寧翻了個白眼，"房租馬上要漲，
我工作還沒著落，你倒好，先給自己買奢侈品。"劉川楓把鞋盒塞進衣柜最下層，沒說話。
這雙鞋他看了三個月，直到昨天看到陳雨萱朋友圈發的"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才終于下了單。"對了，"蘇寧寧走回客廳，"我明天有個面試在開發區，
晚上可能不回來吃飯。""需要我陪你嗎？""不用，我約了李夢，她在那附近上班。
"蘇寧寧的語氣緩和了些，"她說要介紹我認識她公司HR。"劉川楓點點頭，
心里松了口氣。自從上周吵架后，家里的氣氛一直很壓抑。蘇寧寧雖然不再提陳雨萱的事，
但總是有意無意檢查他的手機。睡前，劉川楓收到陳雨萱發來的公益項目修改建議，
末尾加了一句：「對了，聽說你們部門下周要去敬老院做活動？」「嗯，周六上午」
劉川楓回復，「你也去？」「對呀！分公司派我當代表，好巧～」劉川楓看著那個波浪號，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自從認識陳雨萱后，他發現她特別喜歡用這個符號，
像是給每句話都加了個小尾巴，讓平淡的文字有了溫度。周六很快到來。
敬老院活動比預想的順利，老人們對手工制作表現出極大熱情。
陳雨萱帶來的剪紙創意大受歡迎，她耐心指導每位老人的樣子讓劉川楓看得入神。
"你挺會哄老人家開心的。"回程大巴上，劉川楓小聲對她說。
陳雨萱笑了笑："我奶奶帶大的，從小在老人堆里混。"她從包里掏出個小本子，"看，
今天收集了好多人生故事，都是素材。"劉川楓翻看著本子上密密麻麻的記錄，
有些驚訝："你還記這個？""當然啦！"陳雨萱眼睛發亮，"每個老人都是一本活歷史，
多珍貴啊。"車窗外，初夏的陽光給一切鍍上金邊。劉川楓突然希望這趟車程能再長一點。
周一上班，前臺叫住劉川楓："劉先生，有您的快遞。"一個小包裹，
寄件人寫著"R.C."。劉川楓疑惑地拆開，是一本二手書——《創意的誕生》，
封面有點舊，但保存完好。扉頁有行字跡：「生日快樂！偶然聽林姐提起，
希望不介意遲到的祝福。——雨萱」劉川楓愣在原地。今天確實是他的生日，
他自己都快忘了。蘇寧寧早上出門時什么都沒說，大概也不記得了。他翻開書，
里面夾著張便簽紙，畫著個簡陋的蛋糕，蠟燭上寫著"30"。
劉川楓用手指輕輕摸了摸那個數字，胸口泛起一陣暖意。午餐時間，
劉川楓給陳雨萱發了道謝消息，猶豫了一下又加上：「晚上有空嗎？想請你喝奶茶謝書」
陳雨萱很快回復：「當然有！不過生日應該我請你才對～」「不用，就普通朋友聚聚」
劉川楓打字時莫名心虛，「六點半公司樓下？」下班前，王磊突然召集緊急會議，
等結束已經六點四十了。劉川楓快步走向電梯，手機震動起來。「我在你們大堂啦，
不急慢慢來～」陳雨萱的消息后面跟著個笑臉符號。電梯門一開，劉川楓就看到了她。
陳雨萱今天穿了條淡藍色連衣裙，站在大堂魚缸前看魚，
陽光透過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搖曳的水波紋。"抱歉，臨時開會。"劉川楓小跑過去。
陳雨萱轉過身，從背后拿出個小盒子："生日快樂！"盒子里是個巴掌大的奶油蛋糕，
裱花有點歪歪扭扭，但能看出是精心制作的。"你自己做的？"劉川楓驚訝地問。"嗯！
分公司茶水間有微波爐和簡單工具。"陳雨萱有點不好意思，"丑是丑了點，但保證好吃。
我奶奶的秘方。"劉川楓不知該說什么，只好低頭聞了聞："很香。""快許愿！
"陳雨萱變魔術般掏出根小蠟燭插上，"三十歲大壽呢。"大堂人來人往，劉川楓有些尷尬，
但還是閉上眼睛。許什么愿呢？希望工作順利？希望和蘇寧寧關系改善？
希望...睜開眼睛時，他看到陳雨萱正微笑著看他，睫毛在夕陽下染成金色。"許好了？
""嗯。"劉川楓吹滅蠟燭，"謝謝你，真的...沒想到。""客氣啥。"陳雨萱擺擺手，
"去哪喝奶茶？"他們選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小店。陳雨萱堅持要請客，點了兩杯招牌奶蓋。
等待時，劉川楓小心地切了塊蛋糕遞給她。"你自己做的，也嘗嘗。"陳雨萱接過紙盤，
突然壓低聲音："其實...這是我第一次做蛋糕。""真的？"劉川楓驚訝地看著她，
"那你還敢送人？""人生總要有第一次嘛。"陳雨萱挖了一勺送進嘴里，眼睛一亮，"哎！
居然不錯！"劉川楓也嘗了一口，甜度剛好，奶油里帶著淡淡的香草味。"確實好吃。
""對吧？"陳雨萱得意地晃晃腦袋，"我奶奶說我有烹飪天賦，只是懶得發揮。
"聊到奶奶，陳雨萱的話匣子打開了。她講起小時候在鄉下和奶奶生活的日子，
講奶奶如何用有限的材料做出各種美味，如何在冬天給她捂腳，如何教她認野菜。
劉川楓聽得入神，不時插幾句話。不知不覺，窗外天色已暗。"啊，這么晚了！
"陳雨萱看了眼手機，"你...不用陪女朋友過生日嗎？
"劉川楓的笑容僵了一下："她...今天有事。"實際上，蘇寧寧到現在連條消息都沒發。
早上出門時她只說了句"晚上和李夢吃飯"，壓根沒提生日的事。陳雨萱敏銳地察覺到什么，
迅速轉移話題："對了，你試新球鞋了嗎？""還沒。"劉川楓松了口氣，
"周末打算去球場看看。""哪個球場？我也想去看看。"陳雨萱眼睛一亮，
"大學畢業后就沒看過現場籃球賽了。"劉川楓告訴她社區籃球場的位置，
心里卻不確定她是否真的會來。分別時，陳雨萱又說了遍生日快樂，
還做了個夸張的鞠躬動作，逗得劉川楓笑出聲。回到家已經九點半，屋里黑著燈。
劉川楓打開客廳燈，發現餐桌上放著個外賣袋，
里面是已經涼透的炒面和一張便利貼：「和李夢吃飯去了，給你帶了夜宵」
劉川楓盯著那張紙條看了很久，最終連袋子一起扔進了垃圾桶。他洗了個澡，
躺在床上翻看手機。朋友圈里，蘇寧寧剛發了張和李夢在酒吧的合照，配文「閨蜜之夜」。
沒有任何關于生日的暗示。手機震動，陳雨萱發來消息：「到家了嗎？今天很開心～」
劉川楓回復：「到了，謝謝你的蛋糕和書」「書好看嗎？」「剛翻了幾頁，很有意思」
「那就好！對了，周六籃球賽幾點開始？」
劉川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他去打球的事。「上午九點左右吧，天氣好的話」
「收到！我去當啦啦隊～」劉川楓笑著搖頭，很難想象陳雨萱當啦啦隊的樣子。放下手機，
他看了眼衣柜下層的新球鞋，突然期待起周末來。周六天氣出奇的好。劉川楓換上球鞋時，
有種久違的興奮感。社區球場已經有不少人，幾個熟面孔向他招手。"喲，劉哥！
多久沒來了？"一個戴發帶的小伙子跑過來，"新鞋不錯啊。
"劉川楓活動了下手腕："半年了吧。你們打半場？""來啊，正好缺個人。"熱身時，
劉川楓的動作有些生澀，但幾輪攻防下來，肌肉記憶逐漸蘇醒。
一個漂亮的變向過人后上籃得分，場邊響起幾聲喝彩。"好球！
"熟悉的聲音讓劉川楓猛地回頭。陳雨萱真的來了，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運動短褲，
頭發扎成高馬尾，手里還拿著瓶礦泉水。"繼續啊！"她笑著揮手，"別管我！"下半場，
劉川楓打得格外賣力。久違的運動快感加上有觀眾，他仿佛回到了大學時代。
最后一個三分球空心入網，比賽結束。"厲害啊！"陳雨萱跑過來遞水，"那個三分太帥了！
"劉川楓氣喘吁吁地接過水瓶，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淌。"謝謝，沒想到你真來了。
""那當然，說了要來嘛。"陳雨萱從包里掏出條干凈毛巾，"擦擦汗，別感冒了。
"毛巾有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劉川楓家里用的不一樣。他道了謝，胡亂抹了把臉。
"餓了吧？"陳雨萱看了看時間，"我知道附近有家超好吃的牛肉面。
"劉川楓猶豫了一下："我得先回家沖個澡...""那當然！"陳雨萱大笑，
"你現在像從水里撈出來的。要不...一小時后面館見？"分開前，
陳雨萱突然叫住他："劉川楓！""嗯？""三十歲快樂！"她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最好的年紀才剛剛開始呢！"劉川楓站在原地，看著她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