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圣焰審判官,我的使命是焚燒世間罪惡。>當貧民窟的毒販在金色火焰中化為灰燼時,
我胸口的烙印卻傳來灼痛。>追查連環兇案時,
我在地下祭壇的鏡中看見自己展開燃燒的羽翼。>被教會背叛圍剿那夜,
我才明白體內棲居著他們畏懼的“墮落者”。>利刃刺穿主教心臟時,
他笑著消散:“你焚燒的從來都是自己。”>教堂在藍焰中崩塌,我立于廢墟之上。
>新生羽翼撕裂風衣,一半如雪,一半似炭。---這城市最深的爛瘡,叫陰溝巷。
終年彌漫著一股混雜著腐敗垃圾、劣質酒精和絕望汗液的穢氣,沉重得能黏住每一次呼吸。
連陽光都吝于光顧,勉強擠進來的光線也顯得污濁不堪,在油膩的墻壁上投下病懨懨的影子。
埃里安·索爾的黑色長靴踏過流淌著不知名液體的坑洼地面,濺起的泥點沾染在靴幫上,
卻奇異地無法侵蝕那皮料本身幽深的光澤。他身上的審判官風衣像是汲取了此地所有的黑暗,
沉重地垂落,幾乎拖到地面,衣擺隨著他無聲的步伐輕微晃動,
如同某種巨大夜行生物的羽翼。巷子深處,
幾個蜷縮在陰影里的佝僂身影像受驚的蟑螂般猛地向后縮去,更深地埋進垃圾堆的懷抱。
他們的眼神空洞,在渾濁的光線下反射著一點非人的、獸性的警惕。埃里安沒有看他們。
他的目光穿透了污濁的空氣,牢牢鎖定了前方。目標就在那里,一個靠在油膩墻壁上的男人。
他穿著件花哨但早已被污漬浸染得辨不出原色的廉價襯衫,敞開的領口下,
一條粗大的金鏈子閃著俗氣的光。他臉上那種混雜著貪婪、麻木和一絲殘余暴戾的神情,
埃里安早已刻在骨髓里。一個盤踞在這片絕望泥沼里吸食他人骨髓的毒販,綽號“泥鰍”。
泥鰍顯然也看到了這位不速之客。審判官風衣那獨特的、帶著宗教肅殺感的剪影,
足以讓任何在陰溝巷里討生活的人瞬間血液凍結。他臉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點殘余的兇戾被巨大的恐懼瞬間淹沒。他發出一聲短促的、不似人聲的驚叫,猛地轉身,
手腳并用地想往巷子更深處逃竄,動作滑稽而狼狽,像一只被踩扁的蟲子。埃里安沒有追趕。
他甚至沒有加快腳步。只是緩緩抬起右手,五指張開,掌心朝向那倉皇逃竄的背影。
他的動作帶著一種冰冷的儀式感,仿佛在圣壇前準備進行祝禱。“悲索之人,烈焰加身。
”低沉的聲音在狹窄的巷子里響起,如同悶雷碾過石板。每一個音節都清晰、穩定,
帶著某種無可辯駁的、宣告命運般的沉重。“墮落者,不可饒恕。”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團純粹、熾烈的金色火焰憑空在埃里安的掌心上方凝聚!那光芒如此耀眼,如此純粹,
瞬間驅散了周圍的污穢陰影,將骯臟的墻壁、流淌的污水、垃圾堆里腐爛的殘渣,
都映照得纖毫畢現。光芒照亮了那些躲在暗處的癮君子們驚恐扭曲的臉,
也照亮了泥鰍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的襯衫。那火焰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
帶著一種神圣的憤怒,發出低沉的嗡鳴,化作一道灼熱的光流,瞬間跨越空間,
精準地纏繞上泥鰍的身體!“不——!”泥鰍的慘叫只來得及發出半個音節,
就被淹沒在火焰的爆燃聲里。純粹的、無瑕的金色烈焰將他完全吞噬。沒有掙扎,沒有翻滾,
連骨骼爆裂的聲音都被那神圣的火焰凈化。只有一團劇烈燃燒、形狀扭曲的人形火炬,
在污穢的巷子里無聲地釋放著光和熱。刺鼻的焦糊味猛地擴散開來,
蓋過了所有垃圾和污水的臭味,辛辣地灼燒著每一個旁觀者的鼻腔。僅僅幾秒鐘,
火焰驟然向內一收,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掐滅。原地只留下一小撮灰白色的余燼,
在巷底微弱的氣流中打著旋兒,緩緩飄散,落回骯臟的地面。陰溝巷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遠處隱約傳來的城市噪音,像隔著厚厚的幕布。
那些蜷縮在垃圾堆里的影子抖得更厲害了,牙齒磕碰的咯咯聲清晰可聞。凈化完成。
審判執行。埃里安緩緩放下手。指尖殘留著火焰灼燒空氣帶來的微弱灼熱感。然而,
就在這一刻,一股更加尖銳、更加深刻的劇痛,猛地從他左胸心臟偏上方的位置炸開!“呃!
”一聲壓抑的悶哼從他緊抿的唇間溢出。那痛楚來得毫無征兆,
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按在了靈魂之上。他左手猛地攥緊胸口的衣料,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風衣下,那個位置,一個古老的、由教會以秘法烙下的懲戒印記,
此刻正散發著遠超火焰余溫的滾燙!那印記的形狀像是一對斷裂的翅膀,
邊緣帶著灼燒的焦痕,此刻它仿佛活了過來,貪婪地吮吸著他剛剛釋放的神圣烈焰,
并將那凈化之火的灼熱百倍地反饋給他的血肉和靈魂。灼痛感如同跗骨之蛆,
沿著神經瘋狂蔓延,幾乎讓他眼前發黑。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那片滾燙的烙印,
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痛楚。他強行穩住身形,
不讓自己因這突如其來的劇痛而顯露出絲毫軟弱。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額發和后背,
緊貼著皮膚的風衣變得冰冷而沉重。巷子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那些驚恐的目光粘在他身上。
埃里安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喉嚨里翻涌的血腥味,
努力忽略胸口那幾乎要將他靈魂撕裂的灼痛。他挺直脊背,黑色的風衣下擺無風自動,
再次恢復成那座沉默而冰冷的審判之碑。他不再看地上那攤微不足道的灰燼,
也沒有理會陰影里那些篩糠般的顫抖,轉身,邁步。每一步踏在污穢的石板路上,
都沉重得像是在拖拽一座山巒。胸口的烙印隨著心跳,一下下地搏動著滾燙的痛楚,
如同一個惡毒的嘲笑。這痛楚,如影隨形,是他每一次執行“凈化”后必付的代價,
是教會刻在他靈魂上的警示,提醒他自身的不潔與背負的沉重。他早已習慣。只是這一次,
那烙印深處傳來的、仿佛要將他從內部點燃的灼熱,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躁動。
---圣焰審判庭總部,與其說是一座建筑,不如說是一座巨大的陵墓。
由沉重的黑色巨石壘砌而成,高聳的尖塔刺入陰沉的天空,
巨大的彩繪玻璃窗描繪著天使焚燒惡魔、圣徒降服巨獸的場景,色彩濃烈得近乎詭異。
陽光艱難地穿透這些色彩斑斕的玻璃,在內部冰冷空曠的殿堂里投下扭曲變幻的光斑,
非但沒有帶來暖意,反而更添了幾分幽深莫測的森然。
空氣里永遠彌漫著冷鐵、舊羊皮紙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焚香過后的余燼味道,
冰冷地沉淀在肺腑深處。埃里安穿過空曠得能聽見自己腳步回聲的殿堂,
徑直走向位于建筑心臟位置的檔案密庫。沉重的橡木大門無聲地滑開,
里面是望不到盡頭的巨大書架,如同鋼鐵森林。空氣更加冰冷,
彌漫著羊皮紙、墨水和塵埃混合的古老氣味。
首席審判長莫爾迪克正站在一張巨大的黑曜石長桌前,枯瘦的手指按在攤開的一份卷宗上。
他穿著一塵不染的銀灰色審判長袍,領口繡著繁復的金色火焰紋章。
銀灰色的頭發一絲不茍地梳向腦后,露出布滿深刻皺紋卻異常剛硬的額頭。
他的眼睛像兩顆深嵌在巖石里的黑色燧石,冰冷、堅硬,毫無波瀾。“索爾審判官。
”莫爾迪克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干澀、平直,不帶任何情緒起伏,如同刀鋒刮過骨頭,
“你遲到了。”埃里安在他面前三步外站定,微微頷首,
胸口的烙印在動作間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他強行忽略。“陰溝巷的‘泥鰍’已凈化。
”他的聲音同樣冷硬,帶著執行任務后的余燼氣息。莫爾迪克黑色的眼珠微微轉動,
目光落在埃里安身上,像冰冷的探針。“效率尚可。”他評價道,
語氣里聽不出是贊許還是陳述事實。枯瘦的手指點了點桌上的卷宗,“看看這個。
‘守夜人’剛剛送來的。”埃里安上前一步。攤開的羊皮紙上,墨跡很新。是兩份報告,
并排放在一起。第一份,是關于圣焰大教堂地下圣物庫的異常情況報告。文字描述極其克制,
…波動性質…疑似帶有…‘墮落之息’…建議啟動最高級凈化預案…”“墮落之息”四個字,
像淬毒的冰針,瞬間刺入埃里安的腦海。
這個詞只在審判庭最古老、最禁忌的密檔角落里出現過,
指向傳說中那些背棄光明、從星辰墜落的古老存在。
它們早已在漫長的時光中成為被封印的傳說,只存在于用以恐嚇異端的神話里。
他的目光立刻掃向第二份報告。這是一份兇案現場記錄,地點是城西一處廢棄的舊禮拜堂。
動核心…檢測到…高度凝結的…‘墮落之息’…與圣物庫殘留波動…高度吻合…”七具尸體。
被遠超審判官能力的圣焰碳化。現場卻殘留著“墮落之息”?!一股寒意,
比檔案密庫里終年不散的冷氣更甚百倍,順著埃里安的脊椎猛地竄上頭頂。
胸口那沉寂下去的烙印,毫無征兆地再次灼燒起來,
這一次的痛楚帶著一種尖銳的、仿佛被窺視的驚悸感。他握著卷宗邊緣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同源。”莫爾迪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像一塊巨石砸在死寂的水面上,“圣物庫的守護被破壞,禮拜堂的苦修士被屠戮。
現場殘留的能量波動,無論其神圣表象下包裹著什么,
其核心的‘墮落之息’都指向同一個源頭。”他抬起那雙燧石般的眼睛,
目光銳利地釘在埃里安臉上,仿佛要穿透他的顱骨,
直視他靈魂深處:“一個強大的、未知的,同時掌握著褻瀆力量與…模仿圣焰能力的敵人。
”他頓了頓,那個短暫的停頓里,
埃里安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奔流和心臟在滾燙烙印下搏動的回響,
“一個披著圣焰外衣的‘墮落者’。
”莫爾迪克枯瘦的手指重重地點在“墮落之息”這個詞上,指甲刮過粗糙的羊皮紙,
發出刺耳的聲響。“這已非尋常異端。其存在本身,即是對圣焰信仰最根本的褻瀆與挑釁。
埃里安·索爾審判官,”他念出埃里安全名,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冰冷的重量,
“我以首席審判長之名,授權你全權調查此事。動用一切必要手段,追蹤這褻瀆之源的蹤跡。
我只要一個結果——”他身體微微前傾,那雙深陷在皺紋里的眼睛死死盯著埃里安,
瞳孔深處似乎有極細微的火焰紋路一閃而逝。“找到它。”“然后,
用你所能駕馭的最熾烈的圣焰,”莫爾迪克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尖銳,
在死寂的密庫中回蕩,“把它,連同它存在的每一絲痕跡,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除!
”“是,審判長。”埃里安的聲音沉冷如鐵,沒有絲毫猶豫。他右手握拳,
重重擊在左胸心臟上方——那里,正是滾燙烙印的位置。沉悶的撞擊聲在空曠的密庫里回蕩,
烙印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瞬間發黑,但他站得筆直,如同一柄插在地上的利劍。
---圣焰大教堂的地下深處,如同巨獸盤踞的腹腔。空氣粘稠滯重,
混合著陳年的石塵、腐朽木料和一種若有若無的、仿佛來自地層深處的鐵銹味。
巨大的石柱支撐著高聳的拱頂,上面雕刻著古老的天使與圣徒浮雕,在幽暗的光線下,
他們的面容模糊不清,目光似乎穿透了時光的塵埃,冷漠地注視著下方的不速之客。
唯一的光源是埃里安手中提著的煉金提燈,昏黃的光暈勉強撕開濃稠的黑暗,
卻將那些石柱的陰影拉扯得更加龐大扭曲,如同伺機而動的鬼魅。
埃里安獨自一人行走在空曠死寂的回廊里。他的腳步落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發出清晰而孤獨的回響,每一次都敲打在緊繃的神經上。
胸口的烙印隨著他每一次呼吸隱隱作痛,
仿佛與這片死寂空間深處潛藏的某種東西產生了隱秘的共鳴。
那份“墮落之息”的報告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腦海中盤旋不去。
一個同時掌握褻瀆與圣焰的敵人……這超出了審判庭所有已知的異端檔案。
他來到報告指出的圣物庫區域。沉重的秘銀大門敞開著,
門上原本流淌著淡淡圣輝的守護禱文此刻完全黯淡,如同死去的血管。門內,是一片狼藉。
存放圣物的水晶柜大多碎裂,散落一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特的焦糊味,
混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高溫焚燒過某種異常生命體后殘留的腥甜氣息。
這就是報告里提到的“褻瀆能量波動”的源頭?埃里安蹲下身,指尖拂過冰冷的地面。
在煉金燈昏黃的光線下,可以看到地面上殘留著幾道極其細微的、近乎融化的痕跡。
那不是被火焰焚燒的焦黑,更像是某種極度高溫的物質瞬間流過,
在堅硬的石板上蝕刻出的蜿蜒溝壑。痕跡的邊緣極其光滑,帶著一種非自然的流暢感。
他的指尖觸碰到那痕跡的瞬間,胸口的烙印猛地一跳!一股微弱卻極其清晰的灼熱感,
順著指尖的神經瞬間傳導至心臟,仿佛被一根燒紅的針輕輕刺了一下。他猛地縮回手,
眼神驟然銳利如刀。這感覺……熟悉而陌生。像是被稀釋了無數倍的圣焰灼燒,
但核心卻包裹著一絲難以察覺的、令人靈魂深處感到不安的冰冷。是“墮落之息”?
它竟然能穿透他堅韌的意志,直接觸動靈魂的烙印?他站起身,
煉金提燈的光芒隨著他的動作晃動,照亮了前方更深處的黑暗。那里似乎還有通道,
通往大教堂地下更古老的區域。一種強烈的、難以抗拒的直覺攫住了他。
那直覺并非來自審判官的職責,更像是源自靈魂烙印深處某種被喚醒的共鳴,
帶著一種危險的吸引力,引導他向前。他循著直覺,穿過崩塌的圣物架,
踏入一條更加狹窄、傾斜向下的石階。空氣變得更加陰冷潮濕,石壁上凝結著冰冷的水珠,
滴落的聲音在死寂中清晰得如同鼓點。石階的盡頭,
是一扇半掩著的、布滿銅綠和深褐色污漬的厚重鐵門。門上沒有任何裝飾,
只有歲月留下的深深蝕痕。一股更濃郁、更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和焦糊味,
混合著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腐爛花朵般的甜膩氣息,從門縫里絲絲縷縷地透出來。
埃里安的心沉了下去。這氣味……與那份關于苦修士兇殺案的報告描述,如出一轍。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翻涌的冰冷預感,伸出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
用力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鐵門。
“吱嘎——嘎——”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在死寂的地下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如同垂死者的呻吟。門軸干澀地轉動,掀起一股帶著濃重腥臭的陰風。門后的景象,
瞬間攫住了他的呼吸。這里似乎是一個被遺忘的古老祭壇。空間不大,呈圓形。
中央矗立著一個巨大的、由某種暗沉黑色石頭雕琢而成的圓形基座,
基座邊緣刻滿了早已模糊不清的、扭曲怪異的符文。基座表面,
大片大片深褐色、近乎黑色的污漬浸透了石頭,那是早已干涸凝固、層層疊疊的血跡。
空氣中那濃烈的血腥氣和焦糊味,正是來源于此。然而,最讓埃里安血液幾乎凍結的,
是祭壇周圍的景象。七具焦黑的尸體。如同七尊扭曲怪誕的雕像,
被刻意地擺放在祭壇的周圍,形成一個詭異的環。
他們的身體被一種難以想象的、瞬間爆發的恐怖高溫徹底碳化,
呈現出一種玻璃般的、脆弱而猙獰的形態。肢體扭曲蜷縮,空洞的眼窩大張著,
凝固著生命最后一刻的極致痛苦與難以置信的恐懼。焦黑的皮膚龜裂開,
露出里面同樣碳化的組織。沒有掙扎的痕跡,只有瞬間的毀滅。正是那份報告里的苦修士!
死亡現場被整個挪移到了這里!如同某種褻瀆的獻祭!煉金提燈昏黃的光線顫抖著,
將那些焦尸的影子投射在布滿血污的祭壇和冰冷的石壁上,如同群魔亂舞。
埃里安強迫自己移動視線,目光掃過祭壇中央那厚厚的、令人作嘔的血污。
就在那血污的中心,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微弱地反光。他一步步走近,
靴子踩在冰冷粘稠的血痂上,發出令人不適的細微聲響。胸口的烙印劇烈地搏動起來,
每一次跳動都帶來一陣尖銳的、幾乎要撕裂靈魂的痛楚和灼熱,仿佛在瘋狂地警告他,
又仿佛在……興奮地共鳴?他終于看清了祭壇中央血污里的東西。那是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
極其細微,如同最細膩的骨灰。在粘稠暗紅的血污中,這點灰白顯得如此刺眼,如此詭異。
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瞬間從埃里安的腳底直沖頭頂!這灰燼……和他幾小時前在陰溝巷里,
用圣焰凈化毒販“泥鰍”后留下的灰燼,一模一樣!不……甚至更……純粹?
仿佛被某種更極致的力量提純過?就在這念頭升起的剎那,
一股強烈到無法抗拒的眩暈感猛地攫住了他!仿佛整個地下空間都在瘋狂旋轉、扭曲!
祭壇、焦尸、血污……一切都變成了模糊的色塊。胸口烙印的灼痛達到了頂點,
仿佛有滾燙的巖漿在里面奔流!他下意識地想要扶住旁邊的石壁穩住身體,
卻在抬頭的一瞬間,視線猛地對上了祭壇后方!那里,不知何時,
悄無聲息地矗立著一面巨大的、邊緣布滿銅綠的橢圓形銅鏡。鏡面異常光滑,
清晰地倒映著整個祭壇的恐怖景象,也倒映著他自己——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
因劇痛和震驚而微微扭曲的英俊五官,
還有那雙深陷在眼窩里、此刻正燃燒著無法置信火焰的灰色眼眸。然而,鏡中的倒影,
不止于此!就在他鏡中倒影的背后,肩胛骨的位置,
一對巨大、猙獰、純粹由燃燒的烈焰構成的羽翼,正轟然展開!那火焰的顏色無法形容。
并非他熟悉的圣焰之金,而是混雜著熔巖般的暗紅、深沉的紫黑,
以及一絲絲令人心悸的慘白!火焰構成每一根羽毛的形態都清晰可見,
卻又在瘋狂地扭曲、升騰、爆裂!它們熊熊燃燒,散發出毀滅性的高溫與光芒,
將鏡中倒影周圍的空間都灼燒得微微扭曲!那光芒是如此刺眼,如此褻瀆,
帶著一種焚盡一切、毀滅萬物的暴戾氣息,瞬間填滿了整個銅鏡,
也填滿了埃里安驟然收縮的瞳孔!鏡中的“他”,同樣穿著審判官的風衣,同樣蒼白而震驚。
但那雙灰色的眼睛深處,卻翻涌著一種埃里安自己從未有過的、純粹的、非人的暴虐與瘋狂!
那燃燒的烈焰羽翼,正是從那鏡中倒影的背后瘋狂地伸展出來!
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冰冷恐懼,瞬間淹沒了胸口的灼痛,
凍結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被那鏡中的火焰灼傷!“不……!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嘶吼從他喉嚨深處擠出。就在他后退的瞬間,那面巨大的銅鏡,
如同被無形重錘擊中,“咔嚓”一聲,鏡面上瞬間布滿了蛛網般密密麻麻的裂痕!
鏡中那燃燒著烈焰羽翼的恐怖倒影,在碎裂的鏡面中扭曲、分割,
最終化作無數片燃燒的殘影,徹底崩解!---冰冷的雨水如同無數根細密的鋼針,
持續不斷地扎在圣焰審判庭總部那巨大的黑色石墻上,濺起迷蒙的水霧。
厚重的云層低低壓著尖塔,讓這座本就陰森的建筑更像一座沉入水底的巨大棺槨。
埃里安站在自己位于高塔頂層的房間窗前,雨水在冰冷的玻璃上蜿蜒流淌,
模糊了外面鉛灰色的城市輪廓。他手中緊握著那份關于“墮落之息”的初步分析卷宗,
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幾乎要將那堅韌的羊皮紙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