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我推開窗戶往下看，物業保安正在清理一地狼藉。
旁邊站著的女人我認識，住在樓上的江曉曉，手里還拿著半截酒瓶。"瘋女人！
"有人在樓道里罵。我關上窗，繼續收拾行李箱。明天要飛三亞參加公司年會，
老公許明說他要加班，讓我先去。手機震了震，閨蜜發來消息："到了嗎？""明天的飛機。
""你老公真不去？我們部門的人都帶家屬呢。"我苦笑。結婚五年，
許明參加我公司活動的次數屈指可數。晚上十點，許明還沒回來。我給他打電話，
響了很久才接。"在忙，晚點回。"背景音很吵，不像辦公室。"你在哪？""公司啊，
客戶在鬧，我得處理。"掛了電話，我打開定位軟件。許明的位置顯示在城西的富豪會所。
我叫了輛車直奔過去。會所門口停滿豪車，保安看我一個人來，眼神有些異樣。我說找人，
他才放行。推開包廂門的瞬間，我愣住了。許明正摟著一個女人在唱歌，那女人穿著暴露，
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其他人起哄："許總今晚真放得開！""嫂子來了！"有人眼尖，
看到了我。整個包廂瞬間安靜。許明推開身邊的女人，臉色煞白："你怎么來了？""路過。
"我平靜地說，"繼續玩，我先走了。"轉身的瞬間，聽到有人小聲說："這下完了。
"出了會所，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酒店。手機瘋狂震動，都是許明的電話和消息。
我全部靜音，倒頭就睡。凌晨三點，酒店房門被敲響。"老婆，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
"我翻個身，繼續睡。"我在外面跪著，你不開門我就不起來。"我打開手機，
十幾個未接來電，還有無數條消息。"老婆，我錯了。""剛才那是客戶帶來的，我沒碰她。
""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呵。清晨六點，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機場。打開門，
許明真的跪在門口，眼睛布滿血絲。"老婆..."我繞過他往電梯走。
他爬起來追上來："年會我陪你去，我已經請假了。""不用。"我按下電梯按鈕。"老婆，
五年了，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就是應酬，真的沒做什么。"電梯門開了，我走進去。
他想跟進來，我擋住他："許明，我累了。"電梯門緩緩關上，隔絕了他的聲音。到機場時，
閨蜜已經在等我。看到我的臉色，她什么都沒問，只是拍拍我的肩膀。飛機起飛，
我關掉手機。三亞的陽光或許能讓我想清楚一些事。窗外的云層越來越厚，
像極了我現在的心情。五年的婚姻，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質的？鄰座的女孩在看電影，
是一部愛情片。男主角對女主角說："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真是諷刺。
2三亞的陽光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閨蜜蘇茜拉著我去海邊的餐廳吃午飯。
整個公司的人幾乎都到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許總沒來？"財務部的小劉問我。
"他有事。"我簡單應付。"可惜了，這次年會獎品特別豐厚呢。"我心不在焉地應著，
手機又震了。許明發來一張照片，是他在機場的自拍。"老婆，我買了最早的航班，
下午就到。"我沒回復。下午的團建活動是出海潛水。我換上潛水服，努力讓自己投入其中。
海底的世界很安靜，五彩斑斕的魚群從身邊游過，一切煩惱似乎都被隔絕在海面之上。
上岸時，蘇茜指著不遠處："那是不是許明？"我順著看過去，許明正站在沙灘上，
手里捧著一大束玫瑰。看到我，他快步走過來。"老婆，對不起。"他單膝跪下，
引來周圍人的圍觀。同事們開始起哄："原諒他！原諒他！"我看著他，這個場面似曾相識。
三年前他也是這樣，在我公司樓下跪著求原諒。
那次是因為他私自把我們的婚房抵押給朋友做生意。"起來吧。"我說，"大家都看著呢。
"他站起來，想拉我的手，被我避開了。晚上的歡迎晚宴，許明像個影子一樣跟著我。
他殷勤地給我夾菜，倒水，對每個同事都笑臉相迎。"許總真體貼。"人事部的王姐說，
"我們家那位，別說陪我出差了，在家都不會這么照顧我。"我笑笑沒說話。散場后，
許明跟著我回房間。"我訂不到房了，能不能...""隔壁有空房。"我打斷他。"老婆，
我們談談好嗎？""談什么？"我坐在陽臺的椅子上，海風吹亂了頭發。
"昨晚的事...我真的只是應酬。那個女人是客戶帶來的，我連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呢？""沒有然后，我發誓，我什么都沒做。"我看著遠處的海面，月光灑下來，
波光粼粼。"許明，你記得我們第一次來三亞嗎？"他愣了一下："記得，蜜月旅行。
""那時候你說，要帶我走遍全世界的海邊。""我...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我轉頭看他，"像三年前那樣？你跪著求我原諒，然后呢？"他啞口無言。
"回你的房間吧，我累了。"他站在門口不肯走："老婆，再給我一次機會。""晚安，
許明。"關上門，我聽到他在外面站了很久才離開。手機里有十幾條未讀消息，我隨手翻著。
突然，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讓我愣住了。"嫂子，我是昨晚包廂里的小陳。
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許總和那個女的不是第一次了。"附著的是幾張照片，
時間跨度三個月，地點都是那家會所。我關掉手機，走到陽臺上。三亞的夜很美，
可惜看風景的心情沒有了。3第二天的行程是參觀當地的文化景點。
許明一早就等在我房間門口，手里拎著早餐。"老婆，你愛吃的蝦餃。"我接過早餐，
轉身就走。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大巴上，他坐在我旁邊。
同事們都識趣地沒有打擾我們。"昨晚睡得好嗎？"他小心翼翼地問。我閉上眼睛假寐。
到了景點，導游在前面講解，我心不在焉地聽著。手機震動，是那個陌生號碼又發來消息。
"嫂子，那個女的叫白露，在金茂大廈上班。"我刪掉消息，繼續往前走。"老婆，渴了嗎？
我去買水。"許明殷勤地問。"不用。"午飯時間，公司包下了一家海鮮餐廳。
我和蘇茜坐在一起，許明想坐過來，被蘇茜瞪了回去。"你打算怎么辦？"蘇茜低聲問。
"不知道。""要我說，這種男人就該離。"我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正說著，
許明端著一盤剝好的蝦過來："老婆，你最愛吃的基圍蝦。
"旁邊桌的同事羨慕地說："許總真好，還親自剝蝦。"我看著那盤蝦，突然覺得惡心。
"我去一下洗手間。"站起來的時候，看到餐廳門口進來一個女人。齊肩短發，職業裝，
踩著高跟鞋。是她。照片上的女人。她徑直走向我們這桌，在許明面前站定。"許總，
真巧啊。"許明的臉瞬間白了，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你...你怎么在這？
""我也來度假啊。"女人笑得嫵媚，"不介紹一下嗎？這位是...""我老婆。
"許明急忙站起來，擋在我面前。"哦，原來是嫂子。"女人伸出手，"我是白露，
許總的...合作伙伴。"我沒有握她的手，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不好意思，我們在吃飯。
"許明想趕她走。"別這么緊張嘛。"白露笑著說，"我就是來打個招呼。對了許總，
上次你落在我那的手表，我給你帶來了。"她從包里拿出一塊勞力士，
正是我去年送給許明的生日禮物。整個餐廳的人都看了過來。我站起身，拿過那塊手表。
"謝謝。"我對白露說，然后轉身就走。"老婆！"許明追上來，"聽我解釋！
"我走出餐廳，外面陽光燦爛。"那塊表是上次應酬時摘下來的，我忘記拿了。""哦。
""真的！我可以發誓！""不用了。"我攔了輛出租車。"你去哪？老婆！"我關上車門，
對司機說："去機場。"身后，許明還在追著車跑。到機場時，
最早回北京的航班要等四個小時。我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關掉手機。四個小時里，
我想了很多。想起結婚時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想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原來早有征兆，
只是我選擇視而不見。登機時，空姐提醒我關閉手機。我看了一眼，99+條未讀消息。
刪除，關機。飛機起飛，我閉上眼睛。這一次，我不會再心軟了。4回到北京已是深夜。
家里黑漆漆的，我開了燈，發現客廳的茶幾上擺滿了零食和鮮花，還有一張紙條："老婆，
我等你回家。"我把東西全部扔進垃圾桶，然后去臥室收拾自己的物品。手機開機，
除了許明的轟炸，還有幾個未知來電。我回撥過去，是物業。"業主您好，
今天下午您家樓上又出現了糾紛，那位江女士又在砸東西，影響到其他住戶了。"江曉曉。
我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一幕。"需要我做什么嗎？""暫時不用，我們已經報警處理了。
只是想提醒您注意安全。"掛了電話，我繼續收拾東西。衣服、首飾、化妝品，
一樣樣裝進行李箱。凌晨兩點，門鎖響動。許明回來了。看到客廳的我和行李箱，他愣住了。
"老婆，你這是...""我搬出去住幾天。""不行！"他沖過來抓住我的手，"老婆，
我真的知道錯了。白露她...她就是個瘋女人，是她一直糾纏我。""松手。""我不松！
老婆，五年了，我們的感情不能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毀掉。"我看著他，
這個男人還是那么會演戲。"許明，你記得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嗎？"他一愣："當然記得，
5月20日。""錯了，是5月12日。"他臉色變了："我...我最近太忙了。
""上個月我生日，你送了什么禮物？""我...""你忘了。"我抽回手，
"但你記得給白露買包，上個月的信用卡賬單我看到了。"他跪下來："老婆，我一時糊涂。
我發誓，以后再也不會了。"這是第幾次了？我已經數不清了。"起來吧，別演了。
"正說著，樓上傳來砸東西的聲音。江曉曉又開始了。我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許明死死拽著不放。"你去哪？""與你無關。""不行！這是我們的家，你不能走！
"樓上的動靜越來越大，還有男人的吼聲。我掙脫他的手，快步走向門口。就在這時，
樓道里傳來一聲尖叫。我們同時沖出去，只見江曉曉披頭散發地站在樓梯口，手里拿著菜刀。
"都給我滾！全都滾！"她身后的門開著，一個男人捂著胳膊，血從指縫里滲出來。"報警！
"許明大喊。我已經撥通了110。很快，警察和救護車都來了。
江曉曉被帶走時還在罵罵咧咧，那個男人也被送去醫院。折騰到天亮，我徹底沒了睡意。
"老婆，太危險了，你還是別走了。"許明趁機說。我看了他一眼，拖著行李箱下樓。
"老婆！"我沒回頭。樓下，一輛車在等我。是蘇茜。"上車吧，我家有空房間。
"坐在車上，我終于松了口氣。"謝謝。""客氣什么。"蘇茜發動車子，"那個賤男人，
早就該收拾他了。"車子開出小區，我回頭看了一眼。許明站在樓下，像個雕塑。新的生活，
從現在開始。5住在蘇茜家的第三天，律師事務所打來電話。"您好，請問是宋女士嗎？
我是恒信律師事務所的李律師，受您母親委托處理一些財產事務。"我母親去世已經兩年了。
"什么財產事務？""您母親生前在瑞士銀行有一筆信托基金，現在到期了，
需要您親自去辦理。"我愣住了。母親從來沒提過這件事。掛了電話，我立刻給父親打電話。
"爸，媽有瑞士銀行的信托基金？"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有這回事。
那是你外公留下的，你媽一直沒動過，說是要留給你。""為什么從來沒人告訴我？
""你媽不讓說。她說等你真正需要的時候再告訴你。"我握著電話，眼眶有些濕潤。媽媽，
你是不是早就預見到了今天？當天下午，我就去了律師事務所。
李律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很專業。"根據信托協議，這筆資金有三千萬瑞士法郎，
折合人民幣約兩億。"兩億。我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另外，您母親在北京還有兩處房產，
一直由我們代為管理。"李律師拿出兩份房產證，一套在國貿，一套在三里屯。
"這些都是留給我的？""是的。不過有一個條件。""什么條件？
""必須在您離婚后才能繼承。"我徹底愣住了。媽媽，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我有些恍惚。手機響了，是許明。"老婆，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老婆，別這樣。我已經和白露說清楚了，以后不會再見面。""哦。
""你能回家嗎？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許明。"我打斷他，
"準備一下離婚協議吧。"電話那頭沉默了。"老婆，你別沖動。""我沒有沖動。
下周一民政局見。"掛了電話，我深吸一口氣。是時候結束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