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殘陽孤影,捕快沉冤殘陽如血,潑灑在巍峨宮墻之上,將琉璃瓦染作一片瑰麗金紅。
我站在 “悅來客?!?二樓窗前,望著朱雀大街上車水馬龍。
小販吆喝聲、馬車轆轆聲、行人談笑聲交織,構成京城特有的繁華樂章。可誰又知,
這繁華之下,暗流早已奔涌,只待掀起驚天駭浪。身上洗得發白的捕快服,
襯得我身形愈發挺拔清瘦。鏡中面容,眉宇間沉淀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銳利。無人知曉,
這副普通捕快皮囊下,藏著怎樣的生死過往,背負著何等仇恨。三年了。整整三年,
我無時無刻不在等這一天。三年前,我還是戶部侍郎沈清之的獨子。那時家境優渥,
前途似錦繡鋪展??梢灰怪g,風云變色。父親被誣陷勾結外敵、意圖謀反,
頃刻間滿門抄斬。我僥幸在忠仆舍命相助下逃脫,卻也深知,僅憑孑然一身,何以報仇?
何以洗雪家族冤屈?于是,我做了個驚世駭俗的決定 —— 假死脫身。
一場精心策劃的火災,讓沈硯 “葬身” 火海。而后,我隱姓埋名,投身邊關軍營。
風沙磨礪,血火洗禮,三年軍旅生涯,將昔日文弱書生,
淬煉成了身手矯健、意志如鐵的戰士。我學會了格斗、偵查、追蹤,更懂得了何為隱忍,
何為等待。每當夜深人靜,父母含冤的面容便在眼前浮現,那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如今,我回來了。憑借軍中優異表現,我獲得調回京城的機會。旁人不解,
為何放著大好仕途不要,偏要做個不起眼的捕快?他們哪里知道,這捕快身份,
正是我最好的掩護。既能隱去過往,又能借查案之便,遍尋當年線索。“沈捕頭!
樓下出事了!”急促腳步聲打斷思緒,年輕捕快氣喘吁吁跑上樓來,臉上滿是驚慌。
我轉過身,眉頭微蹙:“慌什么?出了何事?”“東街口…… 東街口死了人!
”他定了定神,急切道,“尸體就倒在路邊,死狀…… 死狀挺慘的。李頭兒讓您趕緊過去!
”“知道了?!?我整理衣襟,快步下樓。身為捕快,處理命案是家常便飯。
我本以為這只是又一樁尋常街頭兇殺,卻不知,這不起眼的小案,
竟會成為揭開驚天陰謀的序章。2 東街命案,碎布疑云東街口早已圍滿看熱鬧的百姓,
幾名捕快費力維持著秩序。我撥開人群,走到尸體旁。死者是名中年男子,身著普通布衣,
面朝下倒在地上。背后插著的匕首,已被鮮血浸透,染紅了大片衣衫,
血腥味在喧囂中格外刺鼻。“李頭兒,什么情況?
” 我向身旁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的捕頭李剛問道。他是我的上司,為人耿直,
對我多有照顧。李剛面色凝重,搖頭道:“死者身份不明,是路過百姓發現報的官。
我們剛到,正勘察現場。”我蹲下身,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尸體與周遭環境。死者衣著雖普通,
料子卻非尋常百姓所能用,雙手干凈無老繭,顯然不是靠體力謀生之人。匕首插入角度刁鉆,
應是熟人作案,或是背后偷襲?!翱稍l現可疑物品?” 我問。“暫時沒有?!?李剛答,
“搜過身,只有幾兩碎銀,沒任何能證明身份的物件?!蔽业哪抗饴湓谒勒呔o握的右手上。
小心翼翼掰開他的手指,一小塊深紅色碎布赫然在目,上面似有繡紋,卻因布塊太小,
看不真切。“將這碎布收好,帶回衙門仔細查驗。” 我起身,環顧四周,
目光最終定格在不遠處的 “聚賢閣” 酒樓?!袄铑^兒,你帶人在附近走訪,
看是否有人認識死者,或見過可疑人等。我去聚賢閣看看。”李剛點頭:“好,你自己當心。
”穿過人群,我來到聚賢閣門前。聚賢閣是京城有名的酒樓,達官貴人常在此宴飲。
剛走到門口,就被兩個門童攔住?!鞍ィ隳膩淼??叫花子也敢往這兒湊?
” 一門童斜眼打量我,語氣滿是不屑。我面無表情,亮出捕快腰牌:“京兆府捕快,查案。
”門童見了腰牌,立馬變了臉色,諂媚的堆起笑容:“原來是官爺,失敬失敬!
不知官爺有何吩咐?”“方才東街口出了命案,你們可曾看到什么?”“東街口死人了?
” 另一門童驚訝道,“我們一直在門口,沒太留意。不過,
剛才倒是有個人慌慌張張從里面跑出去,往東街口方向去了。”“何等模樣?” 我追問。
“嗯…… 約莫四十多歲,穿一身綢緞衣裳,看著像個富商。” 門童回憶道,“走得極急,
差點撞著我們,我們說了他幾句,他也沒理會,匆匆就走了。”我心中一動,
記下這信息:“今日店里可有什么特別客人?”“特別客人?” 門童想了想,
“好像沒什么不同。都是些老主顧。哦,對了,剛才有桌客人,像是戶部的人,
在樓上雅間用餐?!睉舨??聽到這兩個字,我心尖猛地一顫。父親當年便是戶部侍郎,
如今物是人非,這兩個字于我,已是刻骨銘心?!八麄兒螘r到的?”“約莫一個多時辰前,
現在應該還未離開?!薄皫胰タ纯础!遍T童面露難色:“官爺,雅間里都是貴客,
我們……”“少廢話,帶路!” 我沉聲道,眼神銳利如刀,那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讓門童不敢再違逆,只得乖乖領我上樓。3 聚賢閣中,富貴疑蹤上得樓來,
門童指著最里間雅間道:“官爺,就是這間了?!蔽尹c頭示意他退下,自己則站在雅間門口,
屏息傾聽。屋內傳來觥籌交錯之聲與談笑聲。“…… 張大人此次可是立了大功,
想必不久便能更上一層樓啊。” 諂媚之聲傳來?!澳睦锬睦?,全賴各位抬舉。
”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回應,“此事還得多謝李兄在陛下面前美言。”“張大人客氣了,
我等之間,何分彼此?!蔽野櫭?,他們似在談論立功之事,卻聽不出具體所指。正欲再聽,
雅間門突然開了,一個醉醺醺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嗯?你是何人?” 他見了我,
先是一愣,隨即面露不悅,“站在此處作甚?沒見我等在用餐嗎?
”方才聽到的諂媚聲音正是此人發出,我打量此人,正是門童所描述的富商模樣。
心中念頭急轉,故意道:“我乃京兆府捕快,正在查案。敢問閣下方才可曾從這里出去,
往東街口方向?”男子聽聞 “捕快” 二字,臉色微變,卻很快恢復如常:“捕快?
查什么案?我方才是出去過,買了包煙絲,怎么了?”“東街口死了人,
” 我緊盯著他的眼睛,“你可曾見到可疑之人?”男子眼神閃爍了一下,
搖頭道:“不曾見到。我方才出去時,街上人多,并未留意。”我未放過他那瞬間的異樣,
繼續追問:“你叫甚名字?所營何業?”“在下王富貴,做點小本生意。
” 他語氣有些不耐煩,“官爺,我還有事,若無他事,我便進去了?!闭f罷,不等我回應,
便匆匆進了雅間,關上房門。我立于門前,沉思良久。這王富貴的反應太過可疑,
他定是隱瞞了什么。且他出現的時間,正好與死者死亡時間相近,天下豈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當下決定暫不打草驚蛇,轉身下樓?;氐綎|街口,李剛已帶人勘察完現場,
正準備將尸體運回衙門?!吧虿额^,可有發現?” 李剛問。“聚賢閣門童所言不虛,
確有個叫王富貴的富商,方才慌慌張張從那里出去,往東街口而來。” 我道,
“我上去問了他幾句,他神色可疑,似有隱瞞?!薄巴醺毁F?” 李剛皺眉,
“這名字有些耳熟,似是個做軍隊生意的商人,有些背景?!甭牭竭@句話,我心中一緊。
軍隊生意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在朝中沒有極大的靠山怕是早就被軍中那些兵痞吃掉。我追問,
“是何背景?”“具體我也不甚清楚,” 李剛搖頭,“只知他與戶部的人有些往來。
”又是戶部!疑團如蛛網般在我心中越纏越緊??磥?,這起看似尋常的命案,背后定有蹊蹺。
“李頭兒,你先讓人將尸體運回衙門,仔細查驗,尤其是那塊碎布,務必查出線索。
” 我吩咐道,“我去吏部一趟,探探口風?!崩顒偯媛稉鷳n:“沈捕頭,
戶部那幫官老爺脾氣可不小,你萬事當心?!薄拔沂〉茫铑^兒放心?!?我微微一笑,
轉身朝戶部方向走去。前路縱有荊棘,為了查明真相,我亦無所畏懼。4 吏部故人,
軍餉疑云戶部衙門位于皇城邊上,建筑宏偉,戒備森嚴。我來到門前,再次亮出捕快腰牌。
“京兆府捕快沈硯,有事求見戶部尚書張大人。”守衛上下打量我一番,
滿臉不屑:“張大人是你想見便能見的?一邊待著去!”我早料到會是這般光景,
不卑不亢道:“我為一樁命案而來,事關重大,還望通融?!薄懊福俊?守衛嗤笑輕蔑道,
“我戶部每日處理的皆是國家大事,哪有閑工夫管你們這些雞毛蒜皮之事?速速離去,
莫要在此礙事!”我正欲再言,忽聽身后有人喝道:“住手!不得無禮!”轉身望去,
見一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來。他面容儒雅,氣度不凡,見到我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沈…… 沈公子?” 他試探著開口。我心中一震,認出此人乃是父親當年的門生,
如今在戶部任員外郎的陳默。當年父親遭難時,他曾力圖解救,卻因人微言輕,
終是無力回天。未曾想,竟在此處相遇。我定了定神,低聲道:“陳大人,別來無恙。
如今我是京兆府捕快,沈硯?!标惸壑虚W過了然,隨即長嘆一聲:“沈公子…… 不,
沈捕頭,快隨我進來。”他對守衛道:“這位是京兆府沈捕頭,乃我故人,不得怠慢。
”守衛見陳默如此說,不敢再放肆,連忙放行。陳默帶我入了戶部衙門,來到他的辦公房。
關上門,他才低聲道:“沈公子,當年之事…… 唉,我實是無能為力。
未曾想你竟……”“過去之事,不必再提?!蔽掖驍嗨瓣惔笕?,我今日來,
是為一樁命案。東街口有一男子被殺,身份不明。我調查時,發現一可疑商人王富貴,
聽聞他與戶部之人多有往來,特來了解情況?!薄巴醺毁F?”陳默皺眉,“此人我知曉,
是做絲綢生意的,好像與張尚書走得極近。他出了何事?”“他可能與此案有關?!?我道,
“陳大人,能否勞煩引薦張尚書,我想向他詢問幾句?!标惸媛峨y色:“沈捕頭,
非是我不幫你。張尚書此人,為人刻板,又極重官威,怕是不會見你一個小小捕快。況且,
他與王富貴關系密切,你若問起王富貴之事,他定不會說實話,甚至可能阻撓你查案。
”我沉默。陳默所言甚是,以我如今身份,確實難以面見尚書大人。若對方真與案件有關,
更是會百般阻撓?!澳恰?陳大人,能否告知,這王富貴與張尚書之間,究竟有何往來?
他們近日可曾有何異常舉動?”陳默猶豫片刻,道:“具體事宜我也不甚清楚。只聽聞,
張尚書近日正負責一樁要緊差事,似與邊境軍餉調配有關。而王富貴作為隨軍商人,
他的絲綢生意,也參與其中,獲利頗豐?!边吘耻婐A?!我心中劇震。在軍中三年,
我深知軍餉對一支軍隊的重要性。若有人在軍餉上動手腳,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陳大人,
能否說得再詳細些?” 我追問道。陳默搖頭:“我所知僅此而已。此事牽涉甚廣,
張尚書管得極嚴,具體細節我亦接觸不到。沈捕頭,我勸你莫要插手此事,水太深,
怕你應付不來?!蔽页聊季?,方道:“多謝陳大人提醒。但我既接了這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