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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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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小蕓)我掏空積蓄買房那天,媽媽打來電話:“加上你弟名字,否則我們就斷絕關系。

”顫抖著簽完購房合同,我回了條短信:“好,斷絕吧。”拉黑所有號碼搬進新家時,

物業說:“江小姐,您家人天天在樓下鬧。”三年后弟弟新婚妻子卷款跑路,

他們擠在出租屋給我發信息:“閨女,我們錯了。

”我穿著限量版連衣裙俯視狼狽的一家:“我的房?賣給大老板當狗窩了。

”弟弟歇斯底里撲來時,

電梯門縫里傳來他最后的聲音:“姐——”手指捏著那支廉價的簽字筆,

冷硬的觸感直透骨髓。售樓部里空調嗚嗚地送著冷風,

混著一點剛粉刷過的油漆味和人群的低語,嗡嗡地環繞在我耳邊。

周圍暖黃的光線落在我手中的那疊文件上,白紙黑字,密密麻麻,

冷冰冰地陳列著這十幾年我像苦力一樣從牙縫里一點一點摳出來的血汗錢——整整三十萬。

這是首付。是我的“家”,我自己的殼,一個從此只需聽自己呼吸的地方。

只要寫下“江予”這兩個字,就成了。筆尖懸停在簽名欄上方,微微發顫,

薄薄的合同紙被壓出了一道淺淺的凹痕。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一路沖進肺里,

沉甸甸地壓下胸腔里翻騰的火焰。就在那股沉墜感稍稍穩住的瞬間,

那部擱在桌角、屏幕邊角甚至還有細微裂紋的舊手機,猝不及防地尖叫起來。

嗡嗡——嗡嗡——屏幕猛烈地震動著,在光潔的桌面上滑移了一小段,停住。

屏幕上跳動的那兩個字,清晰地扎進眼睛——“媽媽”。這名字像個淬了毒的鉤子,

瞬間貫穿了我所有好不容易砌起來的防御。我盯著那個名字,有幾秒鐘完全是空的,

身體里的血像是被瞬間抽干,指尖冰涼。

—購房者的咨詢、業務員熱情洋溢的講解、中央空調的嘆息——都在那一刻驟然坍縮、遠去,

只剩下我耳朵里尖銳的鳴叫,鼓點般沖擊著太陽穴。

坐在我對面一直賠著笑臉的年輕中介小李,察覺到我的僵硬。他探過身,

目光越過鋪開的合同,小心翼翼地開口:“江姐?那個…家里人,要通知嗎?

或者……等簽完了給他們個驚喜?”他語速很慢,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的關心。

我猛地打了個寒顫,像是被他的聲音從冰水里拽了出來。手機還在桌面上執著地震動著,

屏幕上的“媽媽”固執地閃爍著光。“簽吧,江姐?”小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

又像是在確認我的決心。他大概覺得我是一時近家情怯。我扯了扯嘴角,

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凝固在臉上。驚?喜?呵。我終于伸出手,

冰涼的指尖碰到同樣冰冷的手機外殼。劃開接聽鍵,甚至沒有力氣舉到耳邊。“喂?

” 我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桌面。電話另一端,沒有片刻的緩沖,

沒有絲毫屬于“家”的溫情鋪墊。母親那早已刻入骨髓、不容置疑的聲線裹著尖銳的電流,

狠狠扎進我的耳膜:“小蕓!房子定了?合同簽沒簽?簽了正好!趕緊的,

把你弟弟的名字也加上去!聽見沒?必須加上!”每一個字,都像冰錐。

我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合同簽名欄那個還空著的位置,筆尖下的空白格如同深淵。“媽,

” 我試圖找點聲音,喉頭像塞了把燒紅的鐵砂,

“這房子……是我自己買的……”“你自己買的咋了?” 母親的聲調陡然拔高,

像淬了火的鋼絲,“沒有這個家,沒有我和你爸,沒有你弟弟撐著,你哪有機會上大學?

哪有機會掙錢?現在翅膀硬了就想單飛?門都沒有!”我的指尖幾乎要摳進桌板。上大學?

是,他們咬著牙給了一年學費。然后呢?從大二開始,

食堂窗口打菜大媽偶爾偷偷多打半勺紅燒肉的善意、是深夜里藏在被子里打零工屏幕的微光。

學費?那是后面靠助學貸款撐下來的!家里?撐著我?我看著窗外,藍天白云刺得眼睛生疼。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在持續輸出高壓,

帶著一種催命符般的急迫:“大海(我弟弟江海)談的那個對象!人家家里條件好,

沒個房子就黃了!你知道現在行情多難?錯過這一個,大海以后可咋辦?你這個當姐姐的,

就忍心看著他打一輩子光棍?心腸咋這么硬!”弟弟。江海。

心頭那點余燼被這個名字“呼啦”一下徹底點燃,燒得我五臟六腑都劇痛起來。

他闖進我人生的每一幀畫面都帶著掠奪的印記:壓歲錢紅包還沒焐熱,

就被他眼淚汪汪地看著要去買那個炫酷的變形金剛;為一件嶄新漂亮的連衣裙雀躍不到半天,

就因為“弟弟想玩賽車錢不夠”成了掛在櫥窗里可望不可即的泡影;那個保研的機會,

本校導師青眼有加,只需要我點頭,簽個字……可母親當時就坐在學校招待所的小破椅子上,

眼淚婆娑地拉著我的手:“小蕓啊……聽媽的,別上了,幫幫家里吧……大海他,

得讀書啊……” 他高考分數低到根本沒臉見人,父親想盡辦法,

用家里所有的積蓄加上我的保研資格換來的“借讀”名頭,才把他硬塞進一個三本院校!

那是我犧牲前途換來的!初戀男友,那個青澀干凈得像晨露一樣的男生,

我們牽著手在我大學門口那條種滿梧桐樹的林蔭道上走了不到兩個月。

他的自行車后座我還一次都沒坐過,

就被一場源自江海的“校園沖突”和一筆足以壓垮一個普通學生家庭的天價賠償款徹底攪碎。

男孩和他父母來找我時臉上那沉重的歉疚和疲憊,像沉重的磨盤,

碾碎了我心里最后一點屬于青春的、不切實際的柔軟泡泡。最后一面,

我們在教學樓幽暗的拐角遇見,他身上仿佛都帶著沉重的味道,只看了我一眼,

就飛快地低下了頭,

聲音沉悶的像從石頭縫里擠出來:“江予……對不起……家里真的……實在撐不住了。

” 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我靠著冰冷的墻壁,心里明白,有些東西,

碎一次就再也粘不回去了。這些犧牲,最終只是喂養出了一個心安理得啃噬親人的江海。錢?

他只學會了花錢、闖禍、伸手。“反正我不管!

” 母親在電話那頭顯然對我此刻的沉默失去了耐心,那根名為親情的弦崩到了極限,

發出了最后也是最惡毒的警告,“我最后說一次,今天你不加你弟的名字,你就不是我閨女!

這個家跟你一刀兩斷!別后悔!也別想再回來!” 聲音尖銳到幾乎要刺破手機聽筒,

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最后通牒,“斷了就干干凈凈的!往后你死了殘了,我們都不會看一眼!

”“斷、絕、關、系”。這四個字像四顆裹著冰渣的鉛彈,砰!砰!砰!砰!

狠狠鑿穿了我的耳膜,

重重砸在我空腔里那顆已經麻木到極點的、勉強還能稱之為“心”的地方。

胸腔深處有什么東西徹底碎裂了。不是悲傷,不是痛苦,是一種近乎解脫的寒冷,

呼嘯著席卷了殘存的最后一點軟弱。四周死寂。

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奔流沖撞血管壁的聲音,咚咚,咚咚,又急又重。

我甚至沒再看一眼桌上那份凝聚了我前半生血汗的合同。攥著手機的手指冰冷發白,

指節因為用力泛出青白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反而讓我混亂的大腦清醒了一瞬。視線落在合同上,那片等待我名字的空格,

純凈得仿佛一個諷刺的陷阱。手指觸到冰冷的手機屏幕。滑動,解鎖,

點開那支離破碎、很久沒有清理、幾乎被家里來電記錄填滿的通話記錄頁面。動作有點滯澀,

但并不遲疑。刪掉剛才的記錄。點開通訊錄。

那個熟悉的、屬于家的號碼群組——“媽”、“爸”、“海子”。三個名字挨在一起,

像一道冰冷又沉重的鎖鏈。選中。指尖懸停在那個鮮紅的“刪除”按鈕上。一秒。兩秒。

三秒。大腦一片空白,只有血液沖擊耳膜的轟鳴。下一秒,指腹帶著某種毀滅性的堅決,

重重地摁了下去。“確認刪除此聯系人?” 冰冷的提示框彈出來。確認。屏幕閃爍了一下。

三個名字,連同下面記著的、屬于老房子的座機號碼,像一個被陽光蒸發的水痕,

瞬間無影無蹤。整個世界仿佛停頓了一拍。然后,世界又開始運轉。

樓部嘈雜的人聲、打印機嗡嗡的運轉聲、遠處某個小孩好奇的問話聲……如同被按下的開關,

重新涌回我的感官。我把已經有些發燙的手機屏幕朝下,輕輕扣在冰冷的桌面。

指甲掐進掌心的肉里,很痛,但這痛感清晰地告訴我,清醒著。

拿起那支剛才懸停在合同紙上半天的廉價簽字筆。筆尖沒有一絲顫抖。我俯下身,

身體微微前傾,脊背繃得筆直。筆尖重重落在簽名欄那個空白的格子里,墨水瞬間洇開,

在紙面上留下一個堅定、清晰、甚至有些用力過猛的字跡——江予。兩個字,行云流水,

一氣呵成。寫完最后一筆,我甚至刻意停頓了半秒,像是欣賞自己刻下的某種封印。“江姐?

”中介小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輕輕將我拉回現實。我抬起頭,

對上他臉上混合著錯愕、震驚和無數復雜猜測的表情。

大概他從未見過哪個客戶簽一份幾百萬的合同,

會接個電話后臉色蒼白如紙然后果斷刪除家人聯系方式,

最后還能如此平靜地寫下自己的名字。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問點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沒什么表情,只是把簽完字的合同往他面前輕輕一推,發出的聲音平靜得像結冰的湖面,

聽不出絲毫波瀾:“好了。剩下的手續麻煩你了。”小李明顯愣住了,

但職業素養讓他很快反應過來:“哦!好!好!沒問題,江姐放心!

交房時間和一些注意事項,還有鑰匙……大概一周后,我會電話通知您!留這個號就可以嗎?

”他指了指我剛才簽合同時留的聯系方式。“嗯。” 我點了下頭,算是回答。

目光從他仍帶著余驚的臉上掠過,隨即移開,落在窗外。

城市的車流在正午的陽光下拖著長長的尾巴,無聲而機械地移動著。鑰匙。屬于自己的鑰匙。

這個念頭像一星微弱的火苗,在胸腔深處那片廢墟般的寒冷里,

艱難地、試探性地跳動了一下。電梯平穩地上升到十九樓,

數字在門框上方紅色的LED屏上一格一格地跳動,發出極其輕微的嗡鳴。

襯的大號行李箱——那還是大學報道時咬牙買的“名牌貨”——站在光可鑒人的金屬轎廂里。

里面胡亂塞著我所有的家當:四季的衣物,幾本書,一些瑣碎的日用品。

沉重地抵著我的小腿骨。樓層顯示的數字定格在“19”,叮一聲輕響,

鏡面般的梯門無聲滑開。走廊里燈光柔和,鋪著米色條紋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

只有我行李箱的輪子在上面滾過,發出沉悶而規律的、持續的拖拽聲。1901室。

嶄新的深棕色防盜門立在眼前,

光潔的金屬把手倒映出我風塵仆仆、帶著濃重黑眼圈的狼狽身影。

我有些笨拙地從隨身挎包里翻找著。鑰匙圈上掛著兩把亮锃锃的銅鑰匙,

冰涼的金屬棱角硌著掌心。嘗試了兩次,鎖舌終于咔嚓一聲清脆地彈開。

心臟在那一刻猛撞了一下胸口,陌生的感覺。我微微用力,推開那扇沉沉的門板。

一股混合著新家具、油漆和陽光烘烤過乳膠漆的味道撲面而來。眼前豁然開朗。

下午三點多的陽光,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度,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放肆地涌進來,

慷慨地灑滿整個空曠的客廳。光滑的米色地磚反射著明亮的光,

空氣里甚至能看到細微的浮塵在金色的光柱中緩緩飄舞。墻壁嶄新雪白,

空曠得甚至能隱約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的回響。一眼望出去,

窗外的城市天際線在澄澈的秋日晴空下延展開來,遙遠又清晰。

沒有積了陳年油垢的廚房操作臺,

沒有父親終日彌漫不散、帶著一點劣質煙草混合體味的呼吸,

沒有母親那穿透力極強的、永遠帶著不滿和抱怨的嘮叨,

更沒有弟弟房間里那永無休止的暴躁游戲背景音……什么都沒有。前所未有的寂靜,

像一層透明的、帶著輕微壓力的膜,溫柔地包裹了我。

只有行李箱輪子在地磚上滾動的骨碌聲,

還有窗外樓宇間隙偶爾穿透而來的、被高度模糊掉的遙遠車流聲。“您好?

是……1901的江小姐嗎?”一個年輕、溫和又帶著點猶豫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打破了這短暫的寂靜。我猛地回神,轉過身。

一個穿著深藍色制服、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小伙子站在敞開的門外,

臉上帶著物業人員標準化的職業笑容,

著一絲遮掩不住的打量——大概是我這一身洗得發白的運動服和背后那個碩大的破舊行李箱,

跟這間精裝交付的市中心高檔公寓樓氣質實在有點格格不入。他手里抱著個硬皮文件夾。

“我是。”我點點頭,聲音有點澀,“剛拿到鑰匙。”“歡迎您入住了江小姐!我是小劉,

負責這一層的管家,以后有什么需要隨時可以聯系物業前臺或者直接找我。”他笑容可掬,

但眼神卻快速地在我身后的空屋子里飄了一下,又落回我臉上,那點困惑似乎更濃了些。

他沒問“家里人還沒搬過來嗎”之類的客套話,這倒讓我心里松了一下,

也對他的職業素質暗暗贊許。“好的,謝謝。”我簡短回應。小伙子把懷里的文件夾打開,

抽出幾頁打印件遞過來:“江小姐,這是入住須知,還有物業服務的各種電話和辦理流程。

還有……”他停頓了一下,眉頭很細微地蹙了一下,聲音下意識地放低了些,

語氣帶上了一點局促,甚至是一點……尷尬,

“是這樣的……在您……正式搬進來之前這幾天……”他舔了舔嘴唇,

酌著措辭:“樓下保安崗亭那里……有幾個……嗯……自稱是您家里人的……來鬧過幾次了。

”“家里人?” 我重復著這個詞,感覺舌尖有點麻。“是的。”小劉觀察著我的臉色,

小心翼翼地說,“一對中年夫妻,帶著一個年輕男的……年紀大概……三十上下?

還有一個看著挺……厲害、嗓門挺大的老太太。他們說您……嗯……卷了家里的錢買了這房,

不顧家里死活……” 他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傳達壞消息的不安。我面無表情地聽著。

“他們一開始在樓下吵吵嚷嚷,非得要查業主名字登記信息。后來又說要直接上樓找您,

被保安攔住了好幾次……吵得動靜挺大,

還引來了幾個樓上的鄰居探頭探腦……鬧得挺難看的。”小劉一邊說,

一邊從文件夾底層抽出一張被攥得有些發皺的照片,尷尬地遞過來。是張彩印的A4紙。

上面印著一張像素不高、像是從我某個工作證上摳下來的電子版照片。

照片里的我比現在青澀得多,眼神還有點怯。

下面用紅色加粗的大字印著觸目驚心的一句:“江予!不孝女!搶走父母血汗錢買房!

忘恩負義!天打雷劈!”旁邊是幾個鮮紅的感嘆號。看著那丑陋粗鄙的字句,

“家里”這兩個字最后一點模糊的光暈,在這廉價的紙張和惡毒的文字面前,徹底消散殆盡。

“謝謝告知。”我從小劉手里接過那張紙,指尖碰到冰冷的紙張。很平靜,

內心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未曾生起。小劉看我臉色沒什么異樣,似乎松了口氣,

但眼里的困惑更深了。他大概設想過我的任何反應:憤怒,委屈,辯解,

哭泣……唯獨不該是這般麻木的平靜。“物業這邊已經明確告知他們無權騷擾業主了,

也警告過再有下次就報警處理。”他連忙解釋,“這幾天他們沒再來了。

只是保安跟我提了下,說讓新業主也知道下情況,好有個心理準備……呃,

就是希望您有個數,也注意下安全。”他把那張散發著輕微油墨味的通告紙折起來,

動作幾乎帶著一種下意識的急促,仿佛那東西燙手。

他的目光再次飛快地在我的行李箱和我空無一物的身后掃過,

然后極其職業地堆起笑容:“那……江小姐您先忙著,

入住須知和聯系方式上有不明白的隨時找我!祝您入住愉快!我先走了!”他抱著文件夾,

幾乎是微微欠身地點了下頭,然后立刻轉身,腳步略顯急促但又保持著某種禮貌的距離,

迅速消失在樓道轉角。留下我獨自站在明亮的、屬于我自己的空房間里。

玄關處光潔的瓷磚地面倒映出我的影子,拖著一只笨重的舊箱子,孤零零的。我反手,

輕輕地,動作卻很堅決地,帶上了那扇嶄新的、厚重的、價值不菲的防盜門。咔噠。

隔絕的聲響清脆利落。門軸轉動的細微摩擦聲之后,是門鎖內部機簧咬合的沉穩悶響。

門外的一切,都被這扇門冷硬地隔絕了。世界驟然安靜到極致。只有我自己的呼吸聲,

在空闊的房子里顯得格外清晰。沒有那些熟悉又刻骨銘心的爭執、指責、謾罵,

沒有那永遠循環往復、索取無度的“江予你來一下”……那些聲音,

那些足以把人逼瘋的噪音源,沒有了。真正的,屬于自己的地方。

我慢慢走到客廳中央那片被陽光徹底籠罩的地方,溫熱的陽光隔著薄薄的衣物熨燙著后背。

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混合著新家具和乳膠漆的味道,此刻顯得無比清晰和真實。

行李箱輪子滑動的聲音打破了沉寂。我蹲下身,拉開拉鏈。最上面是兩本沉甸甸的書,

《精神創傷的自我修復指南》和《健康的心理疆界》。嶄新的書脊,剛拆封不久。

我把它們拿出來,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

然后鄭重地放在了光潔的、還覆蓋著薄薄一層出廠保護膜的電視柜上。

書脊上的燙金字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點微弱但篤定的光。下面是一個磨毛了邊的舊枕頭。

這是我用了很多年的。我從紙箱里拿出來,抱在懷里,深深吸了口氣。

法散去的、混合了陳舊家具味道的微弱霉味——那曾經是我唯一能掌控的、微弱的氣味錨點。

而現在,在這寬敞明亮的新空間里,這味道顯得格格不入,

卻奇異地讓我緊繃的神經稍許松弛了一點點。我抱著枕頭,

在客廳中央那片最明亮的陽光里原地蹲了下來,后背挺得筆直。陽光刺得人微微瞇起眼。

整個空間大得嚇人,空曠得如同曠野。我的氣息散出去,碰到冰冷的墻壁,

仿佛激起一點點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漣漪,又被更龐大的寂靜無聲地吞沒。

只有窗外極遙遠處傳來的、如同背景音效般的城市低鳴。嗡……一種單調、恒定的白噪音。

時間在這里像是失去了刻度。我蹲了很久。直到抱著枕頭的雙臂開始發酸。

直到膝蓋骨傳來針扎似的抗議。直到夕陽的光線把墻壁染成溫暖的金色,

房間的亮度逐漸降低,陰影在地板上悄然拉長。我深吸一口氣,

那股新家的氣味灌滿整個胸腔,干凈、陌生,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的奢華感。然后,

我用盡全身力氣,把這口濁氣狠狠地吐出來。

仿佛要把積壓在心底多年、所有帶著腐臭味的粘稠污穢一次性排空。

厚重的鵝絨被裹挾著陽光曬過的蓬松暖意將我覆蓋,隔絕了新家的陌生感。

窗簾密密實實地拉著,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房間里伸手不見五指,沉靜得如同深海墓穴。

直到尖銳的、固執的電話鈴聲像一把鉆頭,粗暴地鑿穿了這厚重的寧靜。

嗡——嗡——嗡——不是我的新號碼。是我那個舊的、還沒來得及徹底銷毀的老手機在響,

藏在臥室角落的紙箱深處,像一個被強行從土里扒拉出來的尸骸,

帶著不甘心的震動在紙箱壁上反復碰撞。嗡——嗡——嗡——它執著地響著,一遍又一遍。

在徹底隔絕了外界噪音的房間里,這微小的震動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回響,

似乎攪動了整個空間的空氣。屏幕上那個隱藏的副卡號碼,

歸屬地赫然顯示著我曾經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老家——一個北方濱海小城。號碼本身陌生,

但它背后的指向,如同雪地上的黑炭一樣刺眼。我沒有動,只是靜靜地躺著,閉著眼睛。

身體的每一塊肌肉似乎都在抗拒,又都在聽命于某種更高指令的絕對靜默。

嗡——嗡嗡——嗡嗡嗡——它鍥而不舍。響了足足七八遍。終于,

那令人煩躁不安的震動聲停了下來。房間里恢復了死寂,仿佛那短暫而激烈的騷擾從未發生。

然而,死寂僅僅維持了三分鐘。手機再次瘋癲般震動起來!這一次,它只震了兩下,

隨即徹底沉寂下去。死一般的安靜重新籠罩。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三分鐘?還是五分鐘?

叮——咚——這一次,不是震動,是短信提示音。清晰得如同冰凌摔在瓷磚地上。黑暗中,

我的呼吸停頓了一瞬。睜開眼,視線在絕對的黑暗里無法聚焦。

在死寂中又等了大約一兩分鐘。我才伸出手,動作有些遲滯,

摸索著扭亮了床邊一盞造型簡約的臺燈。柔和的暖黃色光暈驅散了濃重的黑暗一角,

像舞臺的聚光,落在我臉上。新手機屏幕還鎖著,主界面一片靜謐。解鎖。點亮。

屏幕上跳出兩條新信息通知。陌生號碼。歸屬地:海濱小城。我的指尖懸在屏幕上空,

冰涼的觸感順著指腹蔓延。短暫的停頓后,指尖落下,點開。第一條,

是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內容:「小蕓(這親昵的稱呼讓她胃里一陣惡心)!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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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6 09:32: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