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騙你。”
穆峴盯著地上散落的巧克力,都是愛心的形狀,比他的那一塊要好看許多許多,他蹲下去,一顆一顆的撿起來。
像是撿起喬桉散落一地的心意。
這些都是喬桉親手做的。
她一個豪門千金,從來都是傭人成群,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她卻親自跑去廚房做了巧克力,這些,每一塊,都是喬桉的心血。
穆峴一塊一塊的撿起來,珍重的放在盒子里,才抬起頭:“我覺得很好吃,桉桉。”
“騙子!”
喬桉發了很大的脾氣,眼底全是對穆峴的厭惡:“你故意騙我,故意影響我跟蕭徊的感情,你真是心機,我看見你就煩。”
她再次拍掉穆峴手里的盒子,巧克力散落了一地。
等她上樓后,穆峴又獨自蹲下,一塊一塊的把巧克力撿起來,裝進盒子里,他捏著一塊放進嘴里,低聲:“明明是蕭徊沒眼光,他瞎了。”
穆峴后來又去廚房,自顧自做了一款新的巧克力,費了好一番心思,又是點綴又是勾勒圖案,做成了精美絕倫的模樣,巧克力好做,但圖案難畫,每一筆都要精準,畫了五六個小時,包裝好后,送到了喬桉的臥室門口。
喬桉起床看見了,拿在手里跟他晃了晃,說:“你送我的?給我道歉?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盒子里的巧克力做的不亞于米其林,不光有形狀,還有顏色,甚至還很漂亮美觀,看著就叫人有食欲。
穆峴說:“對不起,我惹你生氣了。”
喬桉見他如此乖巧,火氣也散了大半。
正想著拿一塊嘗嘗的時候,樓下傭人抬起頭說:“小姐,蕭少爺來了,他給您送了禮物呢,也是一盒巧克力!您昨天不是也做了巧克力嗎……”
喬桉一聽到蕭徊,高興極了,轉頭就把盒子塞到了穆峴手里還給他:“真的?王媽,你叫他等一下我,我換條裙子就下來!”
穆峴僵硬著身體。
垂眸看著手中的巧克力。
喬桉沒有嘗。
拿起又放下,最后還給了他。
穆峴站在二樓走廊處往下看,發現蕭徊送來的那盒巧克力是西街商鋪的網紅款,那條街是蕭徊上學路上必經之路,應該是順道買的。
喬桉從來不吃這種店面的東西。
喬桉嫌不干凈。
可穆峴親眼看見,喬桉換了漂亮的新裙子,蹦蹦跳跳跑下樓,接到蕭徊給的巧克力時臉蛋上那抹歡欣雀躍,歡天喜地。
喬桉甚至還吃了好幾塊。
穆峴垂下眸子,沉默不語的把手中自己做的巧克力丟到了垃圾桶。
不被喬桉喜歡的東西,應該都是垃圾吧。
穆峴眼底一片暗淡。
……
此刻。
喬桉已經走到了車子旁邊。
穆峴順勢在她跟前蹲下了身子,單膝蹲下時他依舊氣質卓然,側臉輪廓完美,一米九的大高個忽然矮了下去,他抬起手握住了喬桉的腳踝。
“你又瘦了,”穆峴一只手握住她腳踝還能有余,他不疾不徐給她穿上高跟鞋,“你看,很合適,是你的尺碼。”
喬桉向來都很喜歡奢侈品。
她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最好的。
嬌貴,不是空穴來風。
但喬桉此刻沒有心情欣賞這雙高跟鞋,她只冷冷的盯著底下的穆峴,任由他為她換上了鞋子。
穆峴剛給她穿好右腳,她忽然輕輕抬起腳尖——
“桉桉?”
穆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知道她這樣很容易摔倒,于是停頓著沒有動,時刻準備扶她。
而。
下一刻。
喬桉穿著嶄新的高跟鞋,鞋尖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抵在穆峴精致好看的下顎上,用了些力氣,就這樣迫使他抬起頭。
“穆總……”一側的秘書見狀,驚慌失措,準備上來阻攔。
穆峴抬起一只手,手勢很清楚,反倒是淡定的阻攔了秘書。
這過程中。
穆峴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過喬桉。
他任由她這般“羞辱”,抬起頭看向她,眼底帶著一層無奈:“老婆,在外邊呢,好多人。”
喬桉確實是想羞辱他。
對于位高權重的人來說,被人捏下巴抬起頭就覺得很屈辱了,但她偏偏用的是鞋尖。
只會更為侮辱。
但穆峴一開口,特像是把這件事理解成為了一種夫妻之間的情趣,欠兒吧唧的,似乎還挺樂意:“你要是想,我們應酬完正事之后回家,關起門來玩兒。”
喬桉:“……”
她一臉吃到蒼蠅的表情。
緊接著,喬桉收回腳尖,轉身上車,“砰”的一下關上了門。
穆峴單膝蹲在地上,見狀,也緩緩直起身。
“穆總請。”秘書心口狂跳,小心翼翼的偷看穆峴的臉色。
敢這么對待穆總的……
怕也只有這位喬小姐了。
自從穆峴入喬氏實習那一天開始,穆峴拼的不是走后門,而是雷厲風行的手段,以及高瞻遠矚的決策,實力是有目共睹的,更何況……
穆峴其實也不完全仗喬氏的勢。
他在外邊也有自己的公司和產業。
穆峴的身價早就不一樣了。
眾人對穆峴有畏,有懼,有忌憚,但也只有一個喬桉,從來不把穆峴當回事兒。
秘書打開車門,請穆峴上車:“圓圓已經被老張送回別墅了,走的時候他很高興,說希望您晚上回家給他帶份糖葫蘆,他想吃。”
穆峴點頭:“知道了。”
車內空間逼仄。
喬桉跟穆峴一起在后座,誰也沒有開口。
穆峴很忙,前段時間一直都忙著到處抓準備“出軌”的喬桉,怕她被別人欺負了去,一直都在后頭跟著她,有的時候徹夜不眠,不遠不近的跟著。
以至于睡眠不足,精力不夠。
公司上的事兒都落了下來。
穆峴從上車開始就在看文件,期間從前邊拿了盒口香糖遞給喬桉,又給她在肚皮上蓋了一層薄羊毯:“霖城晝夜溫差大,摟著點,不然回家又要肚子疼。”
喬桉賭氣,把毯子甩到一邊:“不用你假好心。”
穆峴一頓。
自從小月子那段時候喬桉淋了大雨,身子骨就虛弱,后來又因為喬氏的變故一怒之下打掉了孩子,她這身子就已經像是漏風的了,滿目瘡痍。
哪怕穆峴拼命給她滋補,都也只能養回來一些些。
每次天氣變溫,或者吃了點涼的,都會引發喬桉腹痛。
穆峴默不作聲的撿起毯子,繼續蓋在她身上,喬桉掙扎,穆峴便用了些力氣,強制性摁住她,語調充斥著些許壓迫:“別動。”
喬桉顯然是被他這語氣弄的怔了下,因為他從未如此強勢過,她不免嗤笑:“你在跟我說話嗎?”
“喬桉。”
穆峴嘆息一聲,話語是掩藏不住的寵溺,以及無奈:“你不是想離婚嗎?”
喬桉又是一愣,很意外:“怎么?現在想同意了?”
穆峴珍重的撫了撫了她的臉頰,細致的把她的發絲攏到耳后,他捧著她的臉蛋湊過去,鼻尖對鼻尖,他才笑著說:“三個月后,我會簽字。”
喬桉眼眸一亮:“你說話算話。”
“嗯。”穆峴點頭,“現在可以好好蓋上這毯子了嗎?”
“當然。”喬桉冷笑,這次自己撿了毯子蓋在身上,攏著。
只要離婚。
穆峴默認凈身出戶。
喬桉當然愿意短暫的聽他的話。
前邊的開車的秘書聞言,暗自握緊了手,手臂上的青筋若隱若現,默默的把一些話死死的壓抑在心口,不敢多說半個字。
穆總這樣愛喬小姐。
為什么會忽然同意離婚呢?
還不是因為……
穆峴忽然咳嗽了幾聲,他捂著嘴,小心翼翼的不發出聲音,怕喬桉覺得厭煩,默默的把手藏在一側,抽出了紙巾擦拭。
然而事實上是,喬桉根本不關心他。
哪怕他把手掌上咳出來的血跡全擦干凈,喬桉都沒有注意到。
穆峴低聲說:“桉桉,算命先生說的不對,你的壽命會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