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顏的臉色明顯變了變。
不過她很快又揚起了笑容，輕聲說道，“行，那我先走了。”
話說完，她也轉身去開車門。
陸湛就坐在那里沒動。
但從喬顏這里看過去，卻能見到他那緊握著方向盤的手——上面有隱隱浮起的青筋。
喬顏不由一頓，再湊過去，壓低聲音對他說道，“你好好跟人家說，不要吵架知道嗎？”
陸湛沒有看她，只嗯了一聲。
知妤坐在車后座，將兩人的動作看了個清楚。
那種親密，以及喬顏最后看向她時的微笑，讓知妤感到一陣陣的惡心反胃。
她很快將眼睛轉開了，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
“溫知妤。”
等喬顏下了車，前面的人突然叫了她一聲。
知妤沒有反應。
于是他又說，“坐前面來。”
知妤還是沒有理他，身體也沒有動。
陸湛也沒再多說什么，直接下了車，將她從車后座拽了出來。
“陸、湛！”
知妤剛叫了他一聲，腳踝處卻傳來了一股刺痛。
于是，那惱怒的聲音又變成了痛苦的呻吟。
可即便如此，陸湛的動作也依然沒有任何的遲疑和放緩。
知妤就這么被他塞入了副駕位。
在那上面，知妤甚至還能聞到屬于喬顏的香水味。
清淡的、柔和的。
卻又讓知妤感到一陣陣的反胃。
陸湛也很快回到了車上，然后，看都沒看知妤一眼，直接發(fā)動車子。
當看著他的車速一下子飚上去的時候，知妤這才手忙腳亂地將安全帶扣上。
陸湛壓根沒有看她的動作，也沒有說話。
整個車廂內，仿佛暴雨降至的海面，壓抑陰沉。
知妤抿了抿嘴唇，到底還是主動開口，“我不跟你回去了。”
“東西我都已經搬出來，等你什么時候有時間了，我們什么時候去辦手續(xù)，我父母……都已經不在了，陸家那邊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解釋，我也可以幫忙，反正……”
知妤的話還沒說完，陸湛突然又將車停下了。
依舊是又急又快的剎車，以及突然轉彎的車頭。
好在這次知妤系了安全帶，額頭這才免于再次受難。
但喬顏已經不在車上，陸湛也沒再端著他那一張謙謙君子的臉。
他很快傾身過來，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溫知妤，我那天跟你說的話，你是半句都沒聽進去是吧？”
逼仄的空間，男人的臉龐就在距離她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他的眉頭緊皺著，眼底里是一片陰鷙暗沉。
如黑夜中獵守的狼。
知妤坐在那里跟他對視著。
兩秒過后，她說道，“我聽進去了。”
不等陸湛回答，她又繼續(xù)說道，“其實我昨天沒生病。”
她這莫名的一句話卻是讓陸湛的眉頭皺了起來。
然后，他這才想起了昨天她打給他的那通電話。
他當時還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在這之前，溫知妤從來不會跟他提這樣的要求。
所以……
“我知道，當時你和喬顏在一起，是嗎？”知妤看著他，說道，“在山上看鳳凰花？緬懷你們的過去？”
她又笑了起來，“你說你不想離婚，但你卻從來沒有將我當成你的妻子，因為沒有一個丈夫會在接到妻子生病的電話后，還繼續(xù)跟另一個女人在山上玩的。”
“所以呢溫知妤？”陸湛卻是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你是想說，你吃醋了？”
“我哪兒有這樣的資格？”
知妤笑了一聲，一邊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我不過是托了一個正好在山上的朋友，拍了幾張照片。”
“不巧，就拍到了你們兩個一起玩，還有出入酒店的畫面，陸總，如果我將這些照片發(fā)到網上的話，你覺得會如何？”
“喬顏她……可是你的嫂子。”
話說完，知妤也將陸湛的最后一根手指掰開。
但下一刻，他卻是直接扣住了她的脖子。
如果說，剛才他的樣子還算是“心平氣和”的話，此時的陸湛才是真的露出了兇樣。
他的眼神看著平靜，里面卻帶著隱隱的嗜血。
知妤知道為什么。
不就是因為……她可能會傷害到喬顏么？
此時他那捏著她脖子的手，仿佛下一刻就能將她的骨頭擰斷！
但即便這樣，知妤也沒有推卻，只依舊跟他對視著，“陸湛，我是想要和你好聚好散的，但……”
“好聚好散？”
陸湛卻是笑了出來，“溫知妤，你覺得這幾個字適合嗎？你現在長本事了啊，還會找人跟蹤拍攝了，嗯？”
他這句話讓知妤一頓。
然后，她也覺得有些諷刺。
確實。
畢竟他們連相聚都是她逼的，實在算不上是一個“好”字。
所以說，分開也得弄的魚死網破，是嗎？
知妤看著他，回答，“陸總要是真的坦蕩，這些……也威脅不上你吧？”
陸湛的手突然松開了。
桎梏消失，空氣也在這一瞬間涌入。
夾雜著副駕位上還殘留的喬顏的香水味，讓知妤嗆地甚至開始干嘔起來。
而陸湛就只是坐在旁邊冷漠地看著。
知妤捂著自己的胸口，將那股干嘔的感覺用力咽下，又將眼角那生理性的淚水擦掉后，這才平靜地說道，“放心，只要我們順利離婚，那些照片……不會再有人知道。”
“那我們就民政局見吧。”
話說完，知妤便抬手去開車門。
但那里依舊是上鎖的狀態(tài)。
知妤背對著他，“開門。”
陸湛沒有回答，也沒有動。
“我叫你開門。”
知妤轉過頭對他說道。
因為剛干嘔過，她的聲音中還帶了幾分嘶啞顫抖。
可陸湛依舊不為所動。
知妤正準備自己去按車門鎖時，陸湛卻反手將她的手腕扣住，然后，她整個人就被他直接壓在了座位上。
知妤下意識想要將他推開，但手剛抵在他的胸口就被他攥住 放在了頭頂。
這強勢而直接的動作，讓知妤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的臉色也變了。
她看向陸湛想要說什么，但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他已經將她的嘴唇堵住了。
知妤又一次嘗到了窒息的味道。
但這一次的窒息不僅僅是生理的呼吸上的。
還有胸口那股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吞沒的疼痛和酸澀。
知妤也輕易想起了他們的新婚夜——那一晚，陸湛也是這么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