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去世后的這些天桑晚莞倒是來的很勤。
沒等媽媽緩過勁來,門鈴又響了起來。
媽媽連忙擦干臉上的淚水給她開門。
厲北辰也興奮的從臥室跑了出來,一把奪過桑晚莞手里的袋子:“晚莞姐姐,你又給我帶了什么好吃的。”
媽媽一反常態的指責起他:“厲北辰,別這么沒有禮貌!快去給你晚莞姐姐倒水。”
平時被捧在手心里寵壞了的厲北辰顯然有些不滿。
桑晚莞看出媽媽剛剛哭過感到有些詫異:“您怎么了阿姨?是因為厲寒霆的事嗎?”
媽媽再也難言心中的悔恨,一邊說一邊小聲的啜泣起來:“我剛剛看完寒霆的日記也知道原來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和他爸冤枉他了,是我這個當媽的太不盡職了。”
一旁的厲北辰厲北辰聽到媽媽和桑晚莞的對話變得有些不安:“什么日記?”
說完他就心虛的跑到我的房間,拿起媽媽放在我床上的日記本慌亂的翻看起來。
這本日記對于他來說就像是一本記錄著他罪行的證據冊一樣。
他沒看幾頁就慌張的試圖把本子全部撕爛:“厲寒霆,你都死了還要留點東西來陷害我!我看你是早有預謀!”
說完他又跑到媽媽面前:“媽,你別相信厲寒霆亂寫的那些東西,他不是有抑郁癥嗎?說不定他是早就想自殺故意寫了留給您看的!”
媽媽沒有反駁他,但也意外的沒有再順從著他的話說下去,只是淡淡的回應了他一句:“晚莞還在呢,別讓人家看了笑話。”
厲北辰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不甘心的跑回房間重重的將門關上。
桑晚莞小心翼翼的安慰起媽媽:“都已經過去了阿姨,寒霆在天之靈肯定不會怪您的。”
的確是都已經過去了,但我永遠都無法原諒他們。
媽媽欣慰的點點頭:“你說的對,寒霆是個好孩子,他一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計較的。”
現在知道說我是個好孩子,這些年來我不知道被他們罵了多少次壞種。
如今我都已經死了,竟然還要求我不能計較。
可這對于我來說本就不是小事,是一點一點壓垮我的稻草,也是最后害死我的誘因。
要不是他們這些年一直縱容厲北辰,我也不會被他害得這么慘。
我的死,這個家里的每一個人都是兇手。
安撫好媽媽的情緒后,桑晚莞主動提出想要去我的房間看看。
我有些疑惑也跟了過去。
她輕輕的把門關上,仔細的打量著房間的一切。
房間算不上簡陋,但和這間房子的豪華程度比起來卻顯得格格不入。
我的房間不算小,但里面只放了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張桌子和一個書柜。
或許是早就聽我講爛了我小時候的那些經歷,桑晚莞對我的日記似乎并不是很感興趣,
她打開我的衣柜,里面掛著我為數不多的衣服,顯得空蕩蕩的,大多數看起來也都有些破舊。
其中一件紅色的毛衣有些扎眼。
桑晚莞小心翼翼的從衣柜里拿出毛衣。
那是去年跨年的時候桑晚莞送給我的禮物,是她親手織的,她也有一件一模一樣的。
她總是問我為什么不穿,是不是不喜歡。
我只是搖搖頭告訴她只是不好搭配衣服。
可像我這樣有的穿就不錯的人,怎么還會在意衣服的搭配呢?不過是舍不得穿罷了。
毛衣被我套在一個防塵袋里面,桑晚莞將它摘下坐在我的床上。
她緊緊抱著這件我穿過的毛衣,埋頭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想要找尋一些屬于我的味道。
緊接著她小聲的啜泣起來:“寒霆,你在那邊還好嗎?”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我卻聽的清清楚楚。
我感到有些不解,她前幾天不是還說想要和我分手和厲北辰在一起嗎?怎么今天又為我傷感起來了?
沒等我想清楚由來,她再次起身在我的房間摸索起來。
她認真翻看起那些我看過的書本,好像是想要尋找些什么。
搜尋一番后她的表情有些失望。
可像我這樣的人不過是賤命一條,又能留給她些什么呢?
我不禁覺得或許她的選擇是對的,換做是誰都更應該和厲北辰那樣的人在一起。
父母疼愛,家庭和睦,長相帥氣,又是個妥妥的富二代。
我坐在書桌旁的凳子上,單手撐著頭。
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讓我深愛的女人,我好像真的給不了她什么,她愿意陪我走過這一段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把我從無盡的深淵中拉出來,我本就應該感恩戴德。
這一刻我好像釋懷了,對于桑晚莞,我沒什么資格怪她。
屋外開門聲響起,是爸爸回來了。
桑晚莞連忙整理好儀容,臉上也再次浮現出笑容
爸爸還沒來得及放下手里的東西,就看見桑晚莞從我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先是浮現出些許的疑惑,緊接著熱情的招呼起來:“晚莞來啦,北辰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都不知道出來打個招呼。”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里走,看見沙發上的媽媽一副剛哭完還心不在焉的樣子還以為她是在為我的死難過。
爸爸拍了拍媽媽的肩膀:“別難過了,寒霆這孩子從小就愛惹事,現在走了倒也清凈。”
礙于桑晚莞還在一旁,媽媽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
爸爸熱情的招呼著桑晚莞坐下,接著又沖著厲北辰的房門喊了兩聲:“寒霆,出來和你晚莞姐姐說會話。”
媽媽輕輕扯了扯爸爸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喊了。
爸爸有些不明所以:“這孩子怎么回事,今天這么早就睡了?”
桑晚莞察覺氣氛有些尷尬,便主動起身離開:“叔叔阿姨,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爸爸滿臉的慈祥:“好,路上慢點,到家和叔叔說一聲。”
爸爸一直以來都很喜歡桑晚莞,對我唯一一次夸獎就是找的女朋友不錯。
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每次也都只有桑晚莞和我一起回來的時候才會對我露出點笑容。
如今這樣我也并不詫異,只是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在爸爸的眼里無論是誰的出現都能讓他比見到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