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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寄雪眸色一凜。
“你這是想好好聊聊的態度嗎?”
“不是嗎?那好吧,我就直說了,”林昭弈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掰著手指數了起來。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和我繼續生活......”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程寄雪打斷。
“你想都別想。”
“另一個是,死。”
林昭弈從口袋里掏出個小瓶子晃了晃。
濃稠的透明液體在瓶中晃出漣漪,接觸空氣的瞬間騰起淡淡白霧。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是硫酸。”他蹲下身,指尖劃過程寄雪的下巴,“你見過被濃硫酸潑中的人嗎?皮膚會先變黃、再碳化,最后像融化的蠟燭一樣剝落。”
程寄雪渾身肌肉繃緊,后頸沁出冷汗,這個男人遠比她想象中瘋狂。
“雖然你死了,我可以收到一筆豐厚的遺產,但我還是更希望你能陪伴在我身旁。”
林昭弈瞇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寄雪,你會怎么選擇呢?”
“是為了生存,承認自己就是個小人,還是為了你所謂的對沈聽白的愛,選擇死亡呢。”
程寄雪死死盯著林昭弈手中的玻璃瓶,心臟劇烈跳動。
倉庫里的霉味似乎更濃了,讓她胃里一陣翻涌。
程寄雪扯了扯嘴角,眼中滿是苦澀。
她的目光掃過林昭弈身后堆積的汽油桶,忽然想起沈聽白曾經說過的話。
“程寄雪,你總把責任當借口,卻從不敢直面自己的怯懦。”
此刻,麻繩勒得手腕生疼,她卻覺得頭腦無比清醒。
是啊,沈聽白說得對,一直以來,怯懦的、不敢審視自己的,是她才對。
因為害怕,她找了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甚至不惜將自己的過錯全推到別人身上。
可錯了就是錯了。
這樣極力掩蓋自己罪責的她和林昭弈又有什么區別呢。
“你以為用死亡威脅我就會妥協?”
程寄雪猛地側身撞翻了堆積在角落的油桶,然后艱難地從口袋里拿出打火機。
“大不了就同歸于盡。”
看著程寄雪毫無溫度的眼神,林昭弈暗罵一聲,掏出別在腰側的匕首,朝著程寄雪的胸膛刺去。
匕首刺歪了,反而還幫程寄雪掙脫了束縛。
程寄雪揉了揉手腕,抬眸看著林昭弈。
“林昭弈,像我們這樣的人,最終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你和我都逃不掉的。”
林昭弈面色陰沉,咬牙切齒地嘶吼。
“我沒有錯,我從來都沒有做錯,該死的是你,不是我。”
林昭弈的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他猛地擰開玻璃瓶蓋,朝著程寄雪揮去。
程寄雪側身閃避,透明液體濺在程寄雪衣服上,瞬間灼燒出一個大洞。
再偏一點,現在被灼燒的就是她的手背了。
“一切都結束了。”
程寄雪將打火機往地上一丟,油桶瞬間被點燃。
火光映照在林昭弈的臉上,程寄雪也看清了他眼底的慌亂。
可這又何嘗不是她自己的寫照。
懦弱、逃避、用謊言堆砌起來的生活,最終將她自己困在了這座充滿酸腐味的牢籠里。
她好想再見沈聽白一面啊,好想和他回到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