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向麗麗那句——“我以為你是個潛力股，可爛泥就是爛泥，怎么也扶不上墻。我給過我什么？憑什么要求我守著一個坐牢的你過一輩子呢？”
他就恨！
“爸，我是我媽親生的嗎？她為什么這么狠啊？為什么！”
陳立國無力的質問著，嗓子都啞了。
他不明白，那筆錢等他媽死了，也是他的，他只不過是提前支取屬于他的錢罷了，怎么就要坐牢了呢？
提起映春霞來，陳大牛臉色陰沉的快要滴下水來了，“你媽瘋了！”
從老、二媳婦生孩子那天，映春霞咬掉他臉上的肉開始，一切都變了。
那娘們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陳立國有些急切的追問：“爸，你去找我媽，好好求求他，我不想坐牢啊。我要是坐牢了，爸你以后靠誰養老，還怎么風光啊？”
親媽，應該只是嚇唬嚇唬他吧？
對！
一定是這樣的！
“我知道我媽一直不喜歡麗麗，我可以和麗麗離婚，娶一個我媽喜歡的女人！還有，還有工資，我可以把我工資的一半交給家里……”
“不，全都給家里！還有二弟的工作，我也會想辦法的，一年之內我一定給二弟弄到一個正式工！”
“還有三弟念書，我也會供他的！就像當初你們供我一樣，這些我都可以辦到！”
“告訴我媽，我知道錯了，真的！讓我媽放了我吧。”
陳立國苦苦哀求。
陳大牛有些恍惚。
這些事情……
“這些，是你當初考上大學，要用你大姐的彩禮，和后面找工作挪用你二弟多年工資的時候，承諾過的吧？”
雖說餅吃了挺多的了，但他還記得那些餅都是什么味道的呢。
陳立國臉色一僵，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那我要是進來了，你們不更是竹籃子打水了嗎？”
陳大牛氣的鼻孔冒熱氣：“你個癟犢子怎么有臉說這些？老、子還就不管你了！”
他真是看錯這個兒子了！
本以為是最有出息最靠得住的，可現在看來最完蛋的就是他！
“爸，你最好說服我媽撤案，否則的話，我可管不好我的嘴。”
陳立國往后一靠，雙手抱著胸，斜長的眼睛里充滿了陰鷙。
他若是不好，那大家就一起玩完吧。
陳大牛都氣笑了：“你管不住你的嘴和我有什么關系？沒了你，老、子還有兩個兒子，即便沒你有出息，但溫飽不是問題。”
他還是有退路的。
干什么為了這個不孝子，將自己的退路都堵死了？
“爸，”
陳立國敲了敲面前的小案幾，扯了扯嘴角，笑的涼薄：“當初你怎么娶到我媽的，你不會忘了吧？”
他小時候知道姥爺是大學教授之后就想過，媽媽是怎么嫁給他爸的？
沒有學問，沒有背景，沒有錢。
嫁過來之后別說過好日子了，還動不動就挨打，甚至被他爸壓制的幾乎沒有了自己的思想。
后來他一次偶然偷聽到他爸和……這才明白了。
原來如此。
媽媽為什么會嫁給爸爸的原因，還有他為何如此卑劣的原因，都找到了根。
陳大牛瞳孔猛地一縮，雙手攥拳，假裝鎮定：“胡咧咧什么？我和你媽……”
“爸，這里是警察局，你說我要是……”
“閉嘴！”
陳大牛的臉色巨變，渾濁的眼睛里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畜生？”
居然敢威脅親爸？
陳立國嗤笑一聲：“所以說，我隨你么，咱們爺倆是實打實的親父子啊。”
陳大牛：“你也看見你媽的態度了，我可不一定能說服她。”
“爸，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的。”
陳立國笑容燦爛。
這是他的底牌。
哪怕不能讓他媽撤案，日后出獄了，也能靠著這個過上不錯的日子。
陳大牛氣的臉色鐵青，他就不明白了，為什么還要揪著他不放呢？
“我會努力去說服你媽的，但你媳婦那你就這么算了？”
“這就和你沒關系了。”
這次輪到陳立國笑不出來了。
向麗麗想和他離婚？
做夢去吧！
從警察局出來之后，陳大牛頭都要薅禿了，摸了摸臉上還沒結痂的傷，愣是沒敢去找映春霞。
左思右想之后，陳大牛鎖好門窗，又走了。
而這一切，映春霞并不知曉。
“這是您存折上的所有錢，已經打回到這存折上了，共三千八百塊。”
“到底是我們銀行失誤，所以我特申請下來對您的補償。只要您的錢存在我行，一年定期就能按照12%的利率計算，若是五年，則能給您15%的利率。”
“若是您現在就存上，我今天還能額外給您五十塊錢。”
褚天青叭叭的介紹了起來。
映春霞似笑非笑的望著對方，語氣平靜中帶著一絲嘲諷：“對我的補償？得利的，難道不是你們銀行嗎？”
用存單利率作為補償，最終得利的還是銀行。
褚天青呵呵笑，仿佛彌勒佛一般：“大嬸，這是互利互惠。您去別的銀行，一年定期的利率可沒有這么高，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咱們區所有銀行都給不到這么高的利率。”
映春霞卻道：
“那要是我的錢不存到你們銀行，就沒有任何補償了，對嗎？”
褚天青一點也不惱，依舊笑呵呵的：“您說的哪里的話。您要是不存咱們銀行，咱們銀行也會額外補償您五十塊錢的。我個人也再補償您二十塊錢。”
現在普通正式工人的工資不過才五六十塊，豬肉不過六七毛一斤，這補償力度真是不小了。
映春霞：“那如果我今天把錢全部拿走，過段時間再來存的話，還能有這么高的利率嗎？”
“這……倒是也行，但時間不能太長。”褚天青稍微猶豫一下，便回答說。
映春霞又問：“那過段時間我再來存，你說的額外給五十塊錢，還給不？”
褚天青苦笑：“大嬸，您別為難我啊，我一年下來都攢不下五十塊的。”
這話夸張了。
映春霞幾經殺價，不僅讓褚天青答應下來，還把七十塊錢變成了八十。
“拿著這個存折，去外地的郵局也能取錢吧？”
“對。”
“那好，那就先不取出來了。”
褚天青：……
—
“外地？媽，你自己一個人去F省？你瘋了啊？你還記得你多大年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