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陸懷野定定的看著面前的笑臉,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跳了一下,仿佛一根羽毛在上面輕輕撥過,他下意識地捂住心口,仿佛不按住,那顆心臟就會跳出來。
喬雨眠卻皺了一下眉頭。
上輩子的陸懷野十分瘦弱,看起來身體特別不好,難道就是這時候氣出了心臟病?
她急忙站起來扶住陸懷野,然后小心翼翼地將他扶坐在自己身邊。
“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氣得心臟疼?”
陸懷野幾乎是被半抱著,少女溫熱的手覆在自己的手上,十月的秋陽都沒有這般灼熱。
他整個人僵住,熱度從耳根開始蔓延至全臉。
“沒,沒事,我坐一會就好了。”
聽到陸懷野說沒事,喬雨眠這才放心下來。
陸懷野大概和她一樣,經歷過剛才的緊張,這會松懈下來有些不適。
兩個人就這樣靜默無言地看著手術室的門。
剛才過來的路上,喬雨眠趁著陸懷野不注意,偷偷給陸老爺子喂了一些空間里的靈泉水。
但陸老爺子已經深度昏迷,喂進去的少之又少,不知道能不能起效。
兩個小時后,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一臉沉重地將陸老爺子推了出來。
“病人是突發性腦出血,按理來說應該進行開顱手術,可我們這邊沒有條件手術,只能選擇保守治療。”
陸懷野緊緊地握住了病床的欄桿。
“醫生,哪里可以開顱,我們馬上轉院!”
醫生搖了搖頭。
“這種手術只有華京和臨海可以做,老人家歲數大了,折騰到那邊估計人都不行了。”
“我們已經打了止血針,只要出血點不再出血,老人家還有活下來的可能,不過腦部出血形成血塊壓迫神經,老爺子以后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喬雨眠看著陸懷野眼里的光慢慢暗淡下去。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懷野,我們別灰心,陸老爺子身體一向康健,說不定就有奇跡發生呢。”
陸懷野臉色難看地想殺人,醫生也安慰道。
“這只是我跟你說過最壞的打算,讓你們家屬有個心理準備而已,每個人身體情況不同,恢復情況也不同的。”
陸懷野咬著牙終是點了點頭。
“麻煩醫生了。”
幾個護士把病床推到病房,陸懷野去跟醫生辦手續,喬雨眠在房間里把所有水都換成了靈泉水。
陸懷野回來的時候,喬雨眠還在不停地給陸老爺子喂水。
見到他回來,喬雨眠從暖瓶里倒出一杯水遞給他。
“喝口水潤一潤嗓子。”
陸懷野一口下去拿著杯子疑惑道。
“這暖瓶里的水怎么是涼的?”
喬雨眠心虛地眨了眨眼。
“是我故意晾涼的,我怕燙到陸老爺子。”
陸懷野打回來一盆熱水,投了一個毛巾開始給陸老爺子擦手腳。
然后,他從衣服里拿出幾張大團結遞給喬雨眠。
“你去招待所好好休息一夜,順便也想想我們家的事,無論是走還是留,謝謝你今天幫了我們,若有機會,我會報答你。”
陸懷野低下的頭滿眼的悲傷,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下烏青處投射一片陰影,看起來像是被拋棄的小狗。
喬雨眠并沒有理陸懷野的話,反而伸出手。
“再給我點錢。”
陸懷野抬起頭眨了眨眼,再次掏兜拿出幾張大團結。
喬雨眠繼續舉著手。
“把你的錢都給我。”
陸懷野微微皺眉,卻還是把錢都掏了出來。
“我留一些出院結算,這些都給你吧。”
喬雨眠接過錢數了數,又抬頭迎上陸懷野的目光。
“你在這等我,我天亮的時候給你和爺爺帶早餐。”
陸懷野擰緊的眉毛瞬間松開,眉眼間還有著淡淡的喜悅。
“你......你會回來......不再考慮一下么,那你現在要去哪?”
喬雨眠湊近陸懷野,靠近他耳邊悄悄說道。
“黑市!”
陸懷野‘騰’得從椅子上站起來。
“黑市魚龍混雜,你去那做什么。”
喬雨眠算計著手里的錢。
“陸老爺子不能移動,我們明天要去玉石溝,這一路總不能讓你背著去吧。”
“再說了,那群人窮兇極惡的,看樣子不會讓我們帶走家里的東西,也不會讓我們帶錢。”
“這些錢我們全都換成必需品偷偷藏起來,帶去玉石溝,保障以后的生活。”
喬雨眠把錢揣在兜里。
“你放心吧,我以前也去過黑市,有經驗的。”
陸懷野還要阻止,喬雨眠冷下臉。
“現在這個時候就不能講究那么多了,我們先要考慮的是怎么樣好好活下去。”
喬雨眠不再管陸懷野,直接離開。
夜半時分,正是黑市交易最熱鬧的時候。
因為經常有人來抓,所以黑市的地方會變動,但只要跟著一些大嬸,就能找到。
喬雨眠很幸運,出了醫院就在門口遇到一個大嬸,跟著她便順利的找到了黑市。
走到小巷子清點一下,她決定先把孫慧琴的衣服賣掉!
跟黑市的管理人員交了1毛錢的攤位費,找到了邊上的一個攤位。
現在的普通成衣三至十塊錢不等,更別提孫慧琴的衣服里還有華京和臨海的最新款式。
她剛一出攤幾個婦女就圍了過來。
喬雨眠不挑,給錢也行,給票也行,甚至還有人拿半筐雞蛋,換走了兩套衣服。
有個阿姨挑了好幾件紅色的衣服,說是給未過門的兒媳婦,喬雨眠順便問了她要不要家具。
她事先把家具放在一個巷子后面,然后領著阿姨去看,阿姨相中后,馬上叫了兒子們過來用手推車拉回家里。
家具是大件,并沒有多少人要,還剩下許多,可孫慧琴的衣服卻賣了個七七八八。
為了避免別人起疑,她又找了另外一個黑市去囤貨。
除了必備的日用品,她還花大價錢買了許多豬肉,又以不方便帶走為由,順便買下了賣豬肉的板車。
走到無人處,把多余的豬肉放進空間里,用棉花把肉類和常用東西用繩子綁在板車下面,拿出被子把板車鋪好。
忙了一夜,天慢慢地亮了。
這一夜的喬雨眠在忙碌中度過,陸家人卻一直在煎熬。
門外守著的人,慢慢亮起的天,久等不歸的陸懷野,像是凌遲一樣折磨著一家人的神經。
直到臨近中午,何美玲跟著戴眼鏡的男人再次走進了陸家院子。
她掃視了院子一圈,然后冷笑道。
“那個賤人呢?昨天不是很硬氣嗎?”
“又要嫁給陸懷野,又要跟你們甘苦與共,這會當起縮頭烏龜嚇跑了吧?”
“也是你們陸家沒有福氣,要是當初娶了我當兒媳,說不定今天也不用受這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