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門開的瞬間，我拉著兩人出去，與此同時，小陽臺傳來噼里啪啦的玻璃破碎聲。
三個人渾身都是玻璃渣子，身上好幾處都是血。
卻對我們咧嘴笑得猙獰可怖。
我要出門的時候，其中一個人伸手抓住我的衣服。
那張窮兇極惡的臉近在咫尺，我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像是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姜姜！快跑！”
宋娟大喊一聲，她手里還拿著一個尖銳的玻璃碎片。
剛才，就在我失神的瞬間，宋娟將玻璃片捅進(jìn)抓我的人的手背。
痛意使他松開手，宋娟拉著我出門，“砰”地將門帶上。
我終于回過神，出了一身冷汗。
顧不上多想，我們便開始下樓。
蹬蹬蹬，蹬蹬蹬。
重重的腳步聲追在身后。
在樓道格外清晰，也越來越近。
我們慌張失措，不知道下了幾層樓。
我突然想起來那花臂男說的話。
另外兩個人在出口堵著我們。
小門的出口是單元樓的陰面，那里來往行人很少。
我們一旦出去，就會被前后夾擊。
終于，我發(fā)現(xiàn)樓道平臺的中間，有兩扇門。
我記得，一個是水房，一個是電室。
水房和電室供一層兩戶居民插卡用水和電。
所以一般不會上鎖，只會用兩根繩子系著。
“宋娟，陳梅，快進(jìn)去！”
我拉開一個水房的門，回頭卻發(fā)現(xiàn)，身后只有宋娟。
陳梅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
“哦，抓到這個小老鼠了。”
“怎么，摔倒了，起不來了是不是？讓哥哥幫你看看好不好？”
猥瑣的聲音從樓上響起。
我心中暗道不妙。
陳梅被那群畜生抓到了。
“你先進(jìn)去。”我推了宋娟一把，“我等下把門從外面鎖上，你在里面聯(lián)系能聯(lián)系到的人。”
宋娟擔(dān)心地想拉我，我卻直接將門關(guān)上，把那只鎖扣嚴(yán)實。
我轉(zhuǎn)身上了樓。
前世陳梅就死在我眼前。
她還那么年輕，她還有很多想做的事都沒做，就死在那幾個畜生手里。
我已經(jīng)重活一世了，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她死在我面前。
我上了一層樓，終于看見那三個畜生。
他們搓著手，向陳梅走去，嘴里說著污言穢語。
陳梅抓著尖銳的玻璃，亂無章法地?fù)]舞。
卻被光頭一腳踹開，他踩著她的手背，碾壓：
“臭老鼠，就這么迫不及待想讓老子來玩你？”
陳梅大聲哭喊著，他們用力撕扯她的衣服。
花臂男將抽到一半的煙頭，往她身上扎。
另外一個人舉著手機(jī)，要將她的掙扎當(dāng)作笑柄拍下來。
一幕幕，幾乎都和前世重疊。
空氣好像凝滯，大腦嗡地一聲炸開。
我隨手撿起樓梯扶手邊的一塊磚頭，向他們砸過去。
嘶吼聲從我喉嚨里爆發(fā)：
“狗畜生，有本事沖我過來啊！”
蹬蹬蹬，蹬蹬蹬。
又是一陣倉促的腳步聲。
“媽的，死賤人！”
“老子正愁找不到你呢，還敢自己來送死？”
光頭離我最近，被我砸到腦袋，搖搖晃晃兩下，就往后“砰”地摔在地上。
花臂和刀疤擼著袖子，一個人按著陳梅，一個人罵罵咧咧向我沖過來。
我正面迎上去，靠著墻角。
花臂的手剛碰到我的肩膀，我就用力將他向旁邊一撞。
將他整個人壓在樓道欄桿上，然后立刻彎腰，抱著他的腿想將他掀翻扔下樓。
“刀疤！別愣著了，這臭娘們又陰我！”
花臂低罵一聲，一手緊緊抓著欄桿。
一手揮起，力道巨大的巴掌扇在我臉上：
“臭娘們，沒聽見嗎？趕緊放開老子！”
“媽的，我讓你放開老子！”
那一巴掌扇得我大腦嗡嗡作響。
痛意讓我有一瞬的失神，手也稍稍松開。
但立刻，我又抱得緊緊的，咬緊牙關(guān)用力，要將他往外掀。
花臂又是接連的幾巴掌扇過來。
他抓著欄桿的那只胳膊，剛才在小陽臺的時候已經(jīng)被我捅傷，此刻開始顫抖。
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個認(rèn)知讓我更加堅定。
身后腳步聲傳來，有人大力扯著我的衣領(lǐng)，試圖將我拉開。
人到瀕臨死亡的時候，爆發(fā)出來的力量是無限的。
我也沒想到，我竟然能抵得住一個男人的拉扯。
花臂的另一只胳膊終于彎了。
就是現(xiàn)在。
我卯足力氣，一腦袋撞過去。
他抓著欄桿的手脫落，整個人被我掀翻道欄桿外，往下看，是深不見底。
那刀疤男連忙抓住他，一手來拉我。
我趁機(jī)彎腰，撿起陳梅扔過來的碎玻璃，用力捅進(jìn)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