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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著婆婆的骨灰盒,等到了十二點五十分,都沒等來靳司南。
為了不耽誤吉時,在司儀的催促下,我獨自一人完成了所有的儀式。
晚上,大家都折返回家,靳司南才姍姍來遲。
「媽呢?」
我跪在地上燒著紙錢,「我說了,你那時候坐飛機趕過來,還能見她最后一面。」
我抬頭看著他,「為什么現在才到?」
他整個人的身體踉蹌了兩步,哭著跪在了婆婆的墓前。
「曲嬌嬌說你是騙我的,可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沒想到......」
我不知道是在笑他的愚蠢還是笑他只會拿別人當借口。
「曲嬌嬌說什么就是什么對嗎?靳司南,你是個成年人,你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嗎?」
「我怎么可能會拋下病重的婆婆自己一個人回來,你就沒想到過原因嗎?」
「就算你換了號不想告訴我,是不是也應該告訴你媽?六年啊,靳司南,六年,你是怎么做到對自己的親媽都不聞不問的?」
「你知道嗎,媽走的那天,她在醫院睜著眼睛等了你一晚上,最后,我只能給她看一眼你的照片。」
他跪在地上,抱著婆婆的墓碑泣不成聲。
「媽,我對不起你啊,是兒子不孝!」
鹿城的事情告一段落后,靳司南回寧市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曲嬌嬌算賬。
他哭了三天三夜,到家的時候眼睛還是紅腫的。
「曲嬌嬌!給我出來!」
曲嬌嬌一開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看到他腫的跟核桃一樣的眼睛嚇了一跳。
「老公,你怎么了,眼睛怎么這么腫?」
靳司南揪著她的衣領把她摔在了沙發上。
「你不是說云漸舒是騙我的嗎?我媽真沒了!」
「就是因為你,我連我媽的最后一程都沒趕到!」
曲嬌嬌聽他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也惱了,「我攔你了嗎?我只是說她可能拿這件事騙你,是你猶猶豫豫半天決定不下來,現在把所有事情都怪在我頭上,憑什么?!」
他一巴掌甩了過去,「要不是你說的那么真,我怎么可能猶豫?那是我親媽啊!」
當時,曲嬌嬌把這件事當成笑話講給靳司南的時候,添油加醋地說了很多。
「你給她那么多錢,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著,她說是去那邊照顧阿姨,我看就是去度假的。」
「就算阿姨身體真的不好了,她早都跟你說了,突然跟你說阿姨去世了,不是騙你是什么?」
「之前她騙你那么多次,你都忘了嗎?」
靳司南當時真被她說動了。
確實,如果他母親的病真的惡化了,怎么可能這么長時間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他完全忘了,他早就換了手機號,云漸舒聯系不到他,怎么可能隨時跟他溝通他媽媽的病情?
靳司南指著曲嬌嬌的鼻子罵了很多難聽的話,然后拂袖而去。
劉阿姨跟我復述著那天她看到的情景。
「自從那天之后,先生和太太......啊不,先生就再也沒有理過曲小姐,之后幾次她好像去公司找過先生,發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劉阿姨就是我剛到家攔我的那個阿姨。
我離開之前留了她的聯系方式,開出了讓她無法拒絕的薪資,就是讓她每天盯著靳司南和曲嬌嬌的情況,隨時跟我匯報。
我給劉阿姨掃過去一萬塊錢,「曲嬌嬌每天做什么隨時告訴我,好處少不了你的。」
劉阿姨收下錢開心的走了。
后來聽劉阿姨說,曲嬌嬌每天都去靳司南的公司求原諒,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兩個人又如膠似漆起來。
聽說曲嬌嬌又跟靳司南說了什么,他才原諒了曲嬌嬌。
真是好樣的,自己親媽這么大的仇恨,靳司南也能輕易地原諒曲嬌嬌。
他們兩個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不知道為什么,在他們和好的第三天,一直不同意離婚的靳司南突然松口了,答應找我和律師出來談談離婚的具體細節。
「兒子我要帶走,把他交給曲嬌嬌,我不放心。」
靳司南一直怒視著我,眼里充斥著恨意。
「兒子不可能給你,他跟著你這么惡毒的女人我才不放心。」
我不解地看著他,「你說什么?」
靳司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給我和律師都嚇了一跳。
「要不是你在G國沒有好好照顧我媽,她怎么可能會死?」
「回來之后你隱瞞我媽的死因,又在G國火化掉尸體,不就是害怕我查嗎?」
「云漸舒,我會追查我媽的死因,我要讓你凈身出戶。」
我站起身,把手里滾燙的咖啡全潑在了他的臉上。
「你簡直不可理喻!」
「你查,去G國查!但凡我對媽有一點不上心,不用你說,我自己凈身出戶!」
劉阿姨之前說的,曲嬌嬌跟靳司南說的話,大概就是這個吧。
她可真是顛倒黑白的好手。
居然能想到拿這件事做文章。
回到家,我二話不說找了私家偵探,讓他幫我調查曲嬌嬌的所有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