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熬夜精心繡上的東珠一顆顆砸在地上,叮叮當(dāng)當(dāng)。
“既是做我的妾室,那便穿不得這大紅嫁衣,”他指著前幾日扔給我的那件粉色嫁衣,“這才是你該穿的。”
父母帶著護院趕到,沈云澤這才帶著沈嬌揚長而去。
二十歲生辰當(dāng)日,也是沈云澤答應(yīng)娶我的日子。
我穿著華服,手上捧著一枚精工的繡球,站在高臺頂,俯視著下方的眾人。
不少人看到我出現(xiàn)在高臺上,都忍不住議論起來。
“這慕家小姐不是和沈家公子定下親事了嗎?怎么還要拋繡球選夫?”
“快到吉時了,慕小姐也沒穿嫁衣,難道是不嫁了?”
“不對吧,沈公子四日前就已成婚,沈公子和他夫人恩愛著呢,這位不會是被退婚了吧?”
“慕家家大業(yè)大,又只有一個女兒,我要是搶到繡球,豈不是能娶這位小娘子,享福后半輩子!”
一個流氓笑嘻嘻開口,引得眾人哄堂大笑,摩拳擦掌。
待到人群逐漸聚集,我卻并沒有看到幾張熟面孔。
畢竟,大部分的世家公子早早定下婚約,就算今日來看熱鬧,也是包下兩側(cè)酒樓雅間,斷不會親自下場。
而沈云澤,自然也沒有出現(xiàn)。
卻有個出乎我意料的人出現(xiàn)在人群中。
是鎮(zhèn)國公世子蕭承玄。
老國公勞苦功高,可他的兒子卻是個有名的紈绔,整日游手好閑,流連煙花柳巷。
甚至傳言他玩壞了身子,不能人道。
故他現(xiàn)在雖然二十有二,依然無人敢嫁給他。
他今日穿著一襲月白長袍,只看容貌,端得是翩翩公子。
此刻,他正懶懶地倚在樹旁,像是被這里的熱鬧吸引。
那雙桃花眼瀲滟,竟讓我生出他在認(rèn)真看我的錯覺。
鎮(zhèn)國公性情剛直,立下赫赫戰(zhàn)功。
鎮(zhèn)國公夫人樂善好施,待人寬厚。
蕭承玄雖紈绔,只要我對他無心,也不失為一樁好婚事。
“小娘子,還在等什么?快扔啊,哥哥還等著做新郎呢!”
見我遲遲沒有扔出手中繡球,一個流里流氣的乞丐口中說著下流話,引得人群發(fā)出陣陣哄笑。
蕭承玄卻沒有跟著眾人一起笑,神色反而有些嚴(yán)肅。
我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高高舉起手中繡球。
將繡球朝著蕭承玄扔去。
繡球穩(wěn)穩(wěn)落入他的懷中,眾人嘩然,蕭承玄有些驚訝地挑挑眉,似乎沒想到繡球竟是沖著他而來。
蕭承玄將繡球牢牢捧在手上,抬起眼看我。
“慕小姐,這繡球可是給我的?”
眾人都靜了下來,等我的回答。
雖說繡球選親是以繡球拋中的人為準(zhǔn),可眾人都知道我今日本是要和沈云澤成婚,不確定是不是我在和他鬧脾氣。
我點了點頭,笑著開口。
“自然,蕭世子,往后請多指教。”
蕭承玄抬起眼,桃花眼中藏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你可知京中流言,說我不能人道,慕小姐可想清楚了?這樣你還愿嫁我?”
我毫不遲疑點頭。
“你就是我慕瑤選中的夫君。”
在他身后的沈云澤姍姍來遲,恰好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