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姐和青梅竹馬聯(lián)手背叛后，我嫁給了糙漢陸陸烈。那男人又兇又硬嘴還笨，
哄人只會往我手腕上套金鐲子。家屬院的嫂子們背地里嚼舌根，
說資本家大小姐哪吃得了這的苦。一氣之下，我擼起袖子跟著大伙兒下地干活。
殺雞、趕鵝、開荒、學開拖拉機。沒想到竟被當成了先進典型。后來，我五年生八，
他步步高升。滬上來人接我回去，八個崽齊刷刷抱住丈夫的大腿哭著喊：“爸爸！
有人要搶媽媽！”他單手摟著我的腰，冷笑：“我的媳婦，誰敢動？
”1火車在路上晃了三天三夜，終于到站。結果剛一下車，我的小羊皮鞋就陷進了泥里，
差點崴了腳。“阮念念？”一道低沉的男聲從旁邊傳來。我抬頭，
看見一個穿軍裝的高大男人站在面前。他眉峰凌厲，肩膀寬得能擋住半邊天。“你是陸烈？
”我皺眉。他點點頭，伸手就要接過我的行李。我側身避開，小聲說：“不用，我自己拿。
”他收回手，沒再說什么，轉身大步往前走。我拎著箱子跟在他的身后，
鞋跟不斷地陷進泥地里，走得踉踉蹌蹌。他回頭看了一眼，突然折返回來，
一把奪過我的箱子，另一只手直接牽上了我的手：“磨蹭什么呢？天黑前必須得到家屬院。
”我掙了一下，沒掙開，氣得瞪了他一眼：“你放手！誰準你碰我了？”他嗤笑一聲，
非但沒松手，反而攥得更緊了：“老子娶了你，碰你怎么了？”我氣得臉發(fā)燙，
可力氣沒他大，只能被他半拖半拽地往前走。路上幾個軍屬探頭探腦地看熱鬧，
交頭接耳：“這就是陸營長娶的資本家小姐？嬌滴滴的，能過日子嗎？”婚禮簡單得寒酸。
家屬院的食堂擺了兩桌，幾個戰(zhàn)友嘻嘻哈哈地起哄，陸烈冷著臉，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我坐在旁邊，死死地攥著裙角，緊張得指甲都快掐進手心了。三天前，
我還是滬上阮家的大小姐，現(xiàn)在卻被迫嫁到了這里。周文遠和我姐阮明玉出賣我家那天，
父親連夜把我塞上火車，只丟下一句：“嫁給陸烈，阮家才能活。
”我盯著桌上廉價的搪瓷杯，鼻頭忽然一陣酸澀。“喝。”陸烈推過來一杯酒。我抬頭，
對上了他黑沉沉的眼睛。“我不會喝酒。”我硬邦邦地回絕。他盯著我看了兩秒，
仰頭把那杯酒灌了下去。喝完后，他又把杯子砸在了桌上，冷冷道：“隨你。”婚禮結束后，
他拽著我往家屬院走。夜風涼颼颼的，我穿著單薄的旗袍，凍得直打哆嗦。他瞥了我一眼，
脫下外套裹住了我。“不用你假好心！”我想扯下來，卻被他一把按住了肩膀。“阮念念。
”他低頭，冷聲道：“老子娶了你，就會對你好。你樂不樂意，都得受著。
”一陣委屈涌上了心頭，我沒再吭聲。家屬院的房子很小，但收拾得倒是干凈。
炕上鋪著大紅被褥，窗戶上貼著喜字，還真是土得掉渣。我站在門口不肯進去，
陸烈直接彎腰把我扛起來，扔到了炕上。“陸烈！”我氣得捶了他一下。
他單手扣住我的手壓到頭頂，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冷聲道：“再鬧，今晚就別睡了。
”我愣住了。他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松開了手，轉身往外走：“睡吧，我去值班。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我愣了半天，才慢慢蜷進被子里。遠處傳來了號子聲。
我看著黑漆漆的房梁，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2天剛蒙蒙亮，院子里就傳來一陣雞叫。
我翻了個身，把被子拉過頭頂，可雞叫的聲音還是鉆了進來，吵得我腦仁疼。
我掀開被子坐起來，沖著門外喊，“陸烈！誰家的雞在叫啊？能不能讓它閉嘴！”沒人應聲。
我這才想起來，他昨晚出去后就沒再回來。炕上硬的，硌得我腰酸背痛。我揉著腰下床，
腳剛踩到地上，就聽見外頭一陣撲棱翅膀的聲音，緊接著是“咯咯咯”的聲音。我推開窗戶，
看見一只大公雞站在院子里昂著脖子打鳴，旁邊還圍了幾只母雞，悠閑地啄著地上的谷子。
“誰讓你們在這兒撒野的！”我抓起窗臺上的梳子就砸了過去。公雞嚇了一跳，
撲騰著翅膀跳開，可轉眼又神氣活現(xiàn)地踱回來，歪著腦袋挑釁地看我。我氣得沖出門，
想把這群不長眼的畜生趕走。可我剛靠近，那只公雞突然炸開羽毛，脖子一伸，
直沖我撲了過來。“啊！”我嚇得往后跳，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公雞不依不饒，追著我啄，
我拎著裙擺往屋里跑，可它跑得比我還快，照著我的小腿就是一口。“嘶！
”我疼得倒抽一口涼氣，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就在這時，一只大手從我背后伸了過來，
一把掐住了公雞的脖子，直接提了起來。“不長眼的東西！”陸烈單手拎著那只撲騰的公雞，
臉色陰沉得嚇人。我捂著被啄疼的小腿，委屈巴巴地看著他：“陸烈！
你們這兒的雞都這么兇嗎？”他瞥了我一眼，沒說話，手上用力一擰。“咔嚓”一聲，
雞脖子斷了。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
他已經拎著死雞往廚房走：“中午給你燉湯。”“你……你……你就這么把它殺了？
”我結結巴巴地問。他回頭看我，淡淡道：“不然留著它繼續(xù)啄你？”我低下了頭，
不知道該說什么。他轉身進了廚房，沒一會兒，里頭傳來了剁肉聲。中午，
他端著一大碗雞湯放到了桌上。雞湯面上飄著金黃的油花，濃郁的香味直往我的鼻子里鉆。
“吃。”他盛了一碗推到我面前。我盯著碗里的雞肉，突然想起那只神氣活現(xiàn)的公雞，
胃里一陣翻騰：“不了，我不餓。”他皺眉：“折騰一上午，不餓？”“我說了不餓！
”我別過臉去。他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扣住我的后頸，把我往他那邊一帶：“阮念念，
你跟我耍什么脾氣？”我掙了一下，沒掙開，氣得瞪他：“誰耍脾氣了？我就是不想吃！
”“行。”他松開手，端起碗自己喝了一大口，“那你餓著。”我氣得胸口發(fā)悶，
轉身就往屋里走，可剛邁出兩步，肚子突然不爭氣地叫了一聲。陸烈動作一頓，抬頭看我。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他嗤笑一聲，把碗重新推過來：“趁熱吃。”我僵著不動。
他直接夾了塊雞肉遞到我嘴邊：“張嘴。”“我自己會吃！”我搶過筷子，低頭扒飯。
雞肉燉得軟爛，入口即化，湯里還加了枸杞和紅棗，甜絲絲的。我餓了一上午，
這會兒吃得停不下來，連湯都喝得干干凈凈。陸烈坐在對面，
嘴角微微上揚：“不是說不想吃？”我放下碗，嘴硬道：“難吃死了。”他挑眉，
伸手抹掉我嘴角的油漬：“難吃還舔碗？”我拍開他的手：“誰舔碗了！”他低笑一聲，
起身收拾碗筷。我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在廚房里忙活，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這男人，
好像也沒那么討厭。3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準備自己做飯吃。
家屬院的土灶熏得我眼睛發(fā)紅。我蹲在灶臺前，拿著火鉗笨拙地捅爐子，
濃煙一股腦兒往臉上撲，嗆得我直咳嗽。陸烈大步走了進來。他掃了一眼灶臺，
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你在干什么？”“煮粥！”我沒好氣地回他，又往灶里塞了把柴火，
火苗一下子就竄了上來，差點燒到我的劉海。他兩步跨過來，
一把奪過我手里的火鉗：“起開。”我被他拎到旁邊，眼睜睜看著他三下兩下就把火生旺了。
鍋里的粥開始咕嘟冒泡，他拿起勺子攪了攪，舀起一勺嘗了口，臉色頓時變得古怪。
“放了多少米？”“就……一碗啊。”我底氣不足地回答。“水呢？
”我指了指旁邊的小水瓢：“兩瓢。”他深吸一口氣，把整鍋粥倒進泔水桶：“這是喂豬的。
”我氣得跺腳：“陸烈！我煮了一上午！”“所以豬都得餓死。”他頭也不回地刷鍋，
重新淘米下鍋，“去屋里等著。”我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熟練地切咸菜、搟面條，
心里憋著一股無名火。在滬上時，我連廚房都沒進過，現(xiàn)在卻要受這種氣。“我不吃！
”我轉身就往屋里走。他沒攔我，可沒過十分鐘，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面就放在了炕桌上。
面條粗細均勻，湯上飄著蔥花，煎蛋金黃酥脆。我咽了咽口水，硬撐著不動筷子。
“要我喂你嗎？”他站在炕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誰要你喂了！”我抓起筷子，
故意把面條吸得很大聲。真香。陸烈看我吃得差不多了，
從兜里掏出個紅絨布盒子扔在了桌上。“什么啊？”我警惕地盯著盒子。“打開。
”我小心翼翼地掀開盒蓋。結果打開后，我傻眼了。六個金鐲子整整齊齊地擺在里面。
“你……你哪來的？”“買的。”他淡淡道：“李政委說，他媳婦不高興就買金鐲子。
”我拿起鐲子就往手腕上套，六個鐲子互相碰撞，叮當作響。我晃著手腕，“陸烈，
你知道正常人戴幾個鐲子嗎？”他瞥了我一眼，“不知道。”我噗嗤笑出聲：“一個就夠了！
我又不是哪吒。”他皺眉：“哪吒是誰？”這下我真忍不住了，笑得鐲子亂顫。他站在那兒，
一臉莫名其妙，可眼神卻柔和了下來，“還生氣嗎？”我摸著金鐲子，嘴硬道：“誰生氣了？
我就是嫌灶臺嗆人。”第二天中午，我躺在炕上打盹，院里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我扒著窗戶一看，陸烈正和兩個手下往院里搬一口嶄新的鐵鍋。“這什么？
”我趿拉著鞋跑出去。“省城買的。”他拍了拍鍋沿，“帶煙囪的，不嗆人。
”我摸著锃亮的鍋邊，鼻子突然有點酸。“試試？”他遞給我一把青菜。我接過菜，
好奇地看著他：“陸烈，你一個月津貼多少？”“夠你花。”他轉身往廚房走，
“鐲子戴膩了就說，再買。”4新鐵鍋確實不嗆人，但我還是把菜炒糊了。
黑乎乎的土豆絲堆在盤子里，冒著一股子焦糊味。我剛打算偷偷倒掉，陸烈就來了。“別吃！
”我趕緊把盤子藏到身后，“我重新做。”他大步走過來，直接從我手里搶過盤子，
夾了一筷子塞進嘴里。我緊張地盯著他的表情，生怕他吐出來。“咸了。
”他面不改色地咽下去，又夾了一筷子，“下次火小點。”我愣在原地，
看著他三兩口把整盤焦土豆吃完，連渣都沒剩。“你……不嫌難吃？”“難吃。
”他放下空盤子，“但能吃。”第二天是休息日，家屬院組織去后山挖野菜。
我換上了陸烈給我買的小皮鞋，跟著一群嫂子們往山上走。“念念妹子，你這鞋真好看！
”王秀芹盯著我的腳，“供銷社新來的貨吧？”我得意地抬了抬腳：“陸烈買的。”“哎呦，
陸烈可真疼媳婦。”幾個嫂子笑著打趣，“聽說還給你買了六個金鐲子？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對啊，他……他不懂這些，所以才會瞎買。”“不懂才真心呢！
”王秀芹挽住我的胳膊，“我家老李就會說買那玩意兒干啥，他哪懂咱們女人的心思啊！
”說說笑笑間，我沒注意腳下，突然踩到一塊松動的石頭，整個人往前栽了過去。“啊！
”一雙有力的手臂從后面接住我。陸烈不知什么時候跟上來的，直接把我打橫抱起。
“放我下來！”我慌忙拍他的肩膀，“這么多人看著呢！”“崴腳了還逞強？
”他低頭看了眼我的腳踝，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嫂子們哄笑：“哎喲！陸營長心疼媳婦嘍！
”我的臉燒得厲害，把腦袋埋在他胸前裝死。回到家，他把我放在炕上，轉身去打水。
我試著動了動腳踝，剛一動就疼得呲牙咧嘴。“活該。”他端著盆冷水進來，
蹲下身握住我的腳，“穿皮鞋上山，你腦子呢？”“要你管！”我氣鼓鼓地看著他。
他撩起冷水拍在我腳踝上輕輕按揉。我咬著嘴唇不吭聲，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下來。“疼？
”他動作頓了一下。“才不是！”我抹了把臉，“是……是水太涼了。”他抬頭看了我一眼，
就起身出去了。沒過一會兒，就端了盆溫水回來。“矯情。”他嘴上嫌棄，
手上動作卻放得輕了。我看著他低垂的睫毛，突然發(fā)現(xiàn)他右眼角有顆很小很小的痣，
平時根本注意不到。“看什么？”他冷不丁抬頭。“誰看你了！”我慌忙移開視線，
“我……我餓了。”他哼了一聲，起身去廚房。沒過多久，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面就端了過來。
“自己吃。”他把碗放在炕桌上，轉身要走。我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衣角：“你去哪？
”“有點事。”他低頭看我，“松手。”我沒松：“腳還疼……”他嘆了口氣，
在炕邊坐下：“吃你的。”我小口小口吃著面，余光瞥見他靠在墻邊閉目養(yǎng)神。“陸烈。
”我小聲叫他。“嗯？”“面真好吃，你……你真好。”他睜開眼睛，
微微一笑：“知道就好。”5天剛蒙蒙亮，陸烈就把我拖來了衛(wèi)生所。“下一位，阮念念。
”我起身走進診室。林秀兒抬頭看見我后，嘴角立刻撇了下去。她啪地合上了病歷本，
“你怎么了？”“崴腳了。”我把掛號單推了過去。她掃了一眼單子，
陰陽怪氣地說：“資本家小姐就是嬌氣，崴個腳還要占用醫(yī)療資源。”我憤怒地看著她，
反駁道：“我本來就不想來這里看病，是陸烈硬要帶我來的！”她故意提高音量，
讓外面排隊的人都聽見，“是嗎？我可不信，你這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花瓶，
就會給男人添麻煩。”候診區(qū)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我的臉火辣辣地燒了起來。“林大夫。
”我深吸一口氣，“你是大夫，你該看病救人的，但現(xiàn)在嘴里卻搞對立，這合適嗎？
”她臉色一變，剛要反駁，診室門突然被推開了。陸烈倚在門框上，沉聲道：“怎么回事？
吵起來了？”林秀兒立刻換上笑臉：“陸營長，我正在給阮同志做檢查呢。
就是她不太配合……”陸烈直接打斷她，“該拍片子拍片子，該開藥開藥。
”林秀兒笑容僵在了臉上：“可是……”“可是什么？”陸烈皺眉，“需要我找你們所長嗎？
”“不用！”林秀兒慌忙站起來，“我這就安排。”我沖陸烈眨了眨眼：“陸烈，謝謝你。
”他拉過凳子坐到我旁邊，“那女人找你麻煩？”我朝他擺擺手，“沒有，
她怎么敢找我麻煩呀！”檢查結果顯示，腳踝只是輕微扭傷。陸烈這才松了口氣，
摟著我走出了衛(wèi)生所。路過宣傳欄時，我看見林秀兒正和幾個小大夫指指點點，見我們過來，
立刻噤了聲。“陸烈。”我扯了扯他的袖子，“那個林秀兒是不是喜歡你？”“誰？
”他一臉莫名其妙。“就剛才那個大夫。”他皺眉想了想：“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我噗嗤笑出聲，他捏了捏我的臉頰：“笑什么？”“沒什么。”我踮起腳在他耳邊說，
“就是突然發(fā)現(xiàn)，你還挺招人喜歡的。”他耳根一下子紅了，粗聲粗氣地說：“胡鬧！
”第二天一早，家屬院喇叭響了起來：“全體軍屬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