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兮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納坎沒經驗，不知道雌性邀請他洗澡又拒絕，代表什么。
他想問又不敢問，怕問出來惹雌性煩，只能垂頭喪氣的走了。
姜兮沒多想，因為她滿腦子都是洗澡。
溫泉池里的水是流動的。
她估計自己要洗很多遍，便從最小的池子開始洗。
她連人帶獸皮的進了池子，然后把獸皮剝下來搓洗干凈，扔到燙燙的石頭上蒸發水分。
溫暖的泉水將她包裹，還沒開始搓洗身體，池子里的水，就變成了黑色。
姜兮：“……”
脫去獸皮后，她也能看到自己肌膚上的黑疙瘩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疙瘩小了很多。
姜兮猜測，是因為她剛才異能升級，排出來了一部分污毒。
第一個小池子黑得沒眼看，她便換了個干凈的池子。
想了想，她在水中釋放出治療異能，然后閉氣把自己整個人都泡了進去。
全身上下浮起熟悉的酥酥麻麻癢意。
連續幾次閉氣后，池子再次變黑。
姜兮又換了個池子，重復剛才的釋放治療異能和閉氣。
她一連治療了三個黑池子，到最后一個池子時，她沒有再用治療異能，清洗起了頭發。
頭發打結，頭皮發癢，她抓了幾下，沒抓開。
在她苦惱該怎么辦時，忽然察覺到了一股視線。
一股不帶著任何情緒的視線。
姜兮扭頭，便見一個黑發紅瞳的青年，赤著肌肉上身，擺著黑色的蛇尾，立在林木間，面無表情的朝她看來。
青年容貌俊美邪肆，但氣質陰冷，赤著的上身冷白無血色，只有那雙豎著的紅色蛇瞳，是他身上唯一的顏色。
活像古堡里幾百年沒出來的吸血鬼，讓姜兮瞬間打了個冷顫。
與此同時，她也認出了他是誰。
姜兮眼睛睜大，往水下一縮，便大喊，“救——”
但“命”字還沒有吐出去，眼前黑影快速閃過，下一秒，她被捂住了嘴。
“別叫！”
冰冷的胸膛，貼上了姜兮的后背。
段斯的聲音，如他本人一樣陰冷，仿佛下一秒，就會扭斷她的頭。
姜兮小雞啄米似的快速點頭。
雖然她不知道，段斯怎么醒得那么快，但也能察覺到，這一次，他眼里沒有殺意。
那就是能談的意思。
段斯鼻尖輕嗅，隨后眉頭蹙了起來。
他看到的，分明是一身黑，但鼻間卻縈繞著一股香氣。
段斯松開手，抱臂退后，人魚線沒入腰間鱗片，粗長的蛇尾落在草木與怪石間，閃著黑色鱗光。
姜兮轉過身來，朝他看去，目光在蛇尾上微微停頓。
隨后察覺到自己肌膚的空蕩，往水里縮了縮。
盡管她這身體一點看頭都沒有，也做不到跟獸人赤條條的坦誠相見。
姜兮看著他，問了句，“什么事？”
對方沒回答，她又連忙把自己對陸流楓和慕凌說過話，說了一遍。
“只要能找到金魂果，我隨時同意解除婚契。”
段斯卻只豎著紅瞳，陰沉沉地打量她。
片刻后，他薄唇微張。
“你不是她。”
姜兮心跳一停，后背更是發涼。
不過好在她這張臉黑漆漆的，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來。
“我聽不懂你說什么。”她否認。
段斯冷笑。
“我不關心你是誰。”
“金魂果，開春后我會取來，你最好說話算數，否則……”
后面的話他沒說出口，但姜兮聽懂了。
否則他就要殺了自己，同歸于盡。
真是個瘋子。
姜兮把自己往水里又縮了縮，仿佛這樣便能足夠安全。
水面只剩下一顆黑黝黝的腦袋。
“知道了。”
“沒什么事的話，我要洗澡了，你可以離開嗎？”
段斯轉身，一頭黑發垂在寬闊的脊背上。
看到那柔順長發，姜兮幾乎腦子一抽，嘴巴不經大腦思考，便喊了出來。
“等等。”
段斯扭頭，臉色陰沉下去了幾分。
“什么事。”
姜兮硬著頭皮開口，“那個……那個你用什么洗頭發啊，能不能給我也用用……”
實在是頭發打結太厲害，梳不開了。
段斯：“……”
他沒回答，直接扭頭離開。
姜兮也不知道，他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
想到對方這一副欠他八百萬的臭臉樣子，她便抬起手，沖他后背豎了個中指。
可把你能的。
但中指還沒放下來，幾個東西，“咻”“咻”的從林子里朝她飛了過來。
姜兮連忙縮頭往水里一躲。
再浮出來時，看到水面飄著三四個拳頭大小的莢子。
她模糊的記憶告訴她，這東西可以用來洗頭。
莢子沒有洗發水和皂好用，但比只用清水要好上很多。
姜兮反復把頭發搓洗了好幾遍，直到那幾個黑色的池子漸漸清澈，她的頭發，才終于梳理開來。
哪怕不是為了排除身上毒素，姜兮也有種洗下來幾噸泥垢的感覺。
獸皮已經在滾燙的大石上烤干。
姜兮穿上獸皮，又躺在大石頭上，把頭發也放在大石上烤了烤。
烤完頭發后，她準備繼續回去挖土豆、芋頭和生姜，還有采木耳！
若不是她剛才臟得自己都要吐了，也不會半途洗澡。
姜兮離開后，段斯從林間出現，游著尾巴，來了池邊。
他看著幾個黑色還沒散完的池子，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探了探。
輕微灼燒感從指腹傳來，與沾染上詛咒之地的污染有些相似，但非常輕微，輕微到幾乎忽略不可及，且沒有傷害性、污染性和擴散性。
就像是……在驅除詛咒污染？
段斯眉頭蹙了蹙。
你究竟是誰？
這頭，姜兮才回到河谷，就呆住了。
因為，河谷的岸邊，堆了一大堆馬齒莧、薺菜、花椒、辣椒和野葡萄……
多得幾麻袋都裝不完的那種！！
正好，兩個年輕獸人游著尾巴，各自抱著一兜葡萄，出現河谷。
年輕獸人臉上滿是興奮，沒注意到河谷里的姜兮，便要轉身繼續去采摘。
姜兮連忙叫住他們。
“你好……你們……這是在干什么啊……”
兩個年輕蛇獸人聽到聲音，連忙轉過身來。
隨后，紅暈便從臉頰，一路蔓延到了脖頸。
“段斯雌主，你……你洗完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