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兔子精。天族三皇子在凡間歷劫的十年，與我成了夫妻。后來他返回天族，
我為了追趕他拼命苦修成仙。可他轉頭將我遞上的紅線用三昧真火燒個精光，
還將我的情書大聲念與眾仙聽。「與君結鴛侶，琴瑟共枕眠。」他與眾仙放聲大笑。
「小小兔仙肖想做天族皇子妃，當真是六界第一笑話。」百年后，天族立儲大會，
我這笑話赫然出現席間。三皇子冷笑：「你也配插手天族大事？」
身后高大男子當眾擁我入懷。「這是你未來母尊，如何插手不得？」1王母壽宴，
我縮在瑤池最邊緣的角落。一道尖利的女聲在我背后響起。「哪里來的小妖精，
也敢來王母娘娘的壽宴？」我渾身一顫，
轉頭看見一位穿著錦繡華服的仙娥正居高臨下地瞪著我。
她身后還跟著幾個同樣打扮華麗的仙子，個個臉上帶著譏諷。我小聲辯解，
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請帖。「我……是月老邀請我來的。」那仙娥一把奪過請帖，
掃了一眼，嗤笑道：「原來是月老宮掃地的兔精，怎么，你也配來參加王母壽宴？」
周圍響起一陣輕笑，我耳朵發燙，卻不敢反駁。百年修行才得人身，在她們眼中，
我確實連站在這里的資格都沒有。「青嵐姐姐，別理這小妖精了，三殿下馬上要到了。」
旁邊一個仙娥提醒了一句。我也心念一動。此時，瑤池中央忽然仙樂大作，祥云翻涌。
眾仙自動讓出一條路來，我踮起腳尖，透過縫隙望去。不知哪來的勇氣，
我突然從角落沖了出來，在玄宸經過時跪倒在地，雙手奉上一根精心編織的紅線。」
小……小仙仰慕三殿下已久，特奉上姻緣紅線一根，望殿下笑納。」整個瑤池瞬間鴉雀無聲。
我能感覺到數百道目光齊刷刷射在我身上，有驚訝，有嘲諷，更多的是等著看好戲的玩味。
玄宸停下腳步，低頭看我。那雙金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化為冰冷的不屑。
他的聲音如同寒泉擊石，清冷悅耳，卻讓人不寒而栗。「你是何人？」我說話磕磕巴巴的，
身體還不由自主地開始抖動。「小仙是月老宮中的兔仙云芷，修行已有三百年……」
我聲音越來越小，在他凌厲的目光下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眼里滿是寒意。「區區兔精，也敢向本殿下獻紅線？」我還沒反應過來，
卻見他指尖突然竄出一簇三昧真火，將我精心準備的紅線燒成灰燼。
玄宸展開不知何時從我懷中掉出的信箋，大聲念了出來，隨即發出一聲冷笑。「與君結鴛侶，
琴瑟共枕眠。」「小小兔仙肖想做天族皇子妃，當真是六界第一笑話。」
瑤池爆發出哄堂大笑。我跪在原地，臉上血色盡褪，
耳朵和尾巴因為情緒激動不受控制地顯現出來，引來更多嘲笑。「看啊，她現原形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三殿下何等尊貴，豈是這種小妖精能覬覦的？」
我將自己縮成一團，忍不住地在心里為自己打氣。玄宸必定是說謊了，他分明是愛我的。
凡間十年，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妻子啊。可玄宸卻將信箋隨手一拋，轉身離去，
再沒多看我一眼。我逃也似的離開瑤池，一路跌跌撞撞回到自己在天界最邊緣的簡陋洞府。
關上門，我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十年恩愛，百年修行，就換來這樣的羞辱嗎？「玄宸，
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洞府外突然電閃雷鳴，將我從回憶中驚醒。
早上為難我的仙娥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兔仙云芷，奉三殿下之命，
罰你明日開始到紫宸宮當差，以儆效尤！」我愣住了。這算什么？懲罰還是機會？
但無論如何，我終于能靠近他了。哪怕只是做個最低等的仙侍，我也心甘情愿。2天未亮，
青嵐尖厲的聲音穿透門板。「兔精，還不快起來？」我匆忙束起長發，
用仙法將耳朵和尾巴隱去，推門而出。青嵐一身錦繡華服站在門外，
身后跟著兩個掩嘴輕笑的仙娥。「今日起，你負責采集紫宸宮三千株仙草的晨露，
少一滴都不行。」她將玉瓶塞進我手里，指甲故意在我掌心劃出一道血痕。我低頭應下，
咽下所有委屈。紫宸宮是天族三皇子的居所，占地千頃，仙草園遍布各處。我端著玉瓶，
一株一株小心收集葉片上的露珠。晨露必須在日出前采集，否則便會失去靈氣。
我的手指被仙草鋒利的邊緣割得滿是傷痕，卻不敢停下。太陽升起時，我才收集了不到一半。
青嵐帶著玄宸經過仙草園，我慌忙跪伏在地，可青嵐卻依舊不肯放過我。「殿下，
您看這兔精，連采集，陳露這么簡單的事都做不好？」玄宸連腳步都沒停，
只冷冷地丟下一句：「無用之輩。」我咬緊下唇，直到他們走遠才敢抬頭。
玄宸今日一身月白錦袍，腰間懸著龍紋玉佩，比昨日更顯清貴。他身邊跟著幾位龍族使者，
正熱絡地討論著什么。路過的兩個仙侍小聲議論。「聽說三殿下要與龍族公主聯姻。」
「可不是，龍族送來了十箱珍寶作聘禮呢。」我手中的玉瓶差點滑落。聯姻？
原來他燒我紅線，是為了與龍族公主結親。正午時分，我終于收集完所有晨露，
卻被青嵐告知玄宸殿下嫌露水不夠新鮮，全部倒掉了。「重新采。」她輕飄飄地說完，
轉身離去。我站在烈日下，汗水浸透衣衫。忽然，一片陰影籠罩頭頂，
灼熱的陽光被隔絕在外。我抬頭，卻什么都沒看見，只有一陣清風拂過。傍晚，
我被派去擦拭紫宸宮所有玉器。青嵐故意打翻一盞琉璃燈，碎片劃破我的手腕。「哎呀，
這可是殿下心愛之物，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她倒打一耙。玄宸聞聲而來，看到滿地碎片，
眉頭緊鎖。我跪在碎片上，膝蓋滲出血跡。他看都沒看我一眼，
只心疼地拾起一塊較大的琉璃碎片。「滾出去。」我踉蹌退出大殿，
在無人處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手腕上的傷口很深，血止不住地流。忽然，一片金羽飄落，
化作細帶纏住傷口，血立刻止住了。我抬頭望去，一道金光落在我的手上，暖洋洋的，
連帶著安慰了我。夜深人靜時，我蜷縮在柴房的角落里，回想著今日種種。
玄宸為聯姻忙碌的身影，對我冷漠的態度，我心里卻依舊執著。玄宸是愛我的，
他是凡界愛我的夫君，他只是忘了我……我不斷給自己洗腦。柴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青嵐帶著幾個仙娥闖了進來。「聽說你今日裝可憐，引得殿下多看了你一眼？」
她一把揪住我的頭發，言辭狠烈。「記住你的身份，兔精。」她們將我拖到院中的蓮花池邊，
把我的頭按進水里。我幾乎要窒息之時，玄宸的聲音突然響起。青嵐見狀立刻松開手，
嬌聲道：「這兔精偷懶，我們在教訓她。」玄宸淡淡掃了我一眼，我渾身濕透，
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咳嗽。「別弄出人命。」他聲音涼薄，說完便轉身離去。那一刻，
我似乎明白了。他永遠不會在意百年前的那個凡人妻子，
也不會在意現在這個卑微的兔仙云芷。3天宮西北角傳來一聲巨響時，
我正在擦拭紫宸宮外的玉欄。整片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翻滾的黑霧從結界裂縫中涌出，
所過之處仙草凋零，玉石失色。「所有低等仙侍立刻前往西北角清除魔氣。」
天將的吼聲傳遍整個天宮。我放下抹布，隨著一群戰戰兢兢的仙侍趕往出事地點。
青嵐在半路攔住我，塞給我一把銹跡斑斑的短劍。她嘴角噙著冷笑，眼里滿是不懷好意。
「你，去最前面。」「反正你也沒什么用，正好當個探路的。」魔氣最濃處，
幾名仙童被困在結界碎片中哭喊。守衛的天兵已經倒下，黑霧正朝孩子們蔓延。
其他仙侍紛紛后退，我卻不由自主向前邁了一步。那些孩子看起來不過凡人七八歲模樣，
臉上滿是淚痕。其中一個穿綠衣的小仙童讓我想起百年前在凡間救過的小孩。
我握緊短劍沖了進去。魔氣立刻如活物般向我纏來。皮膚接觸黑霧的地方傳來灼燒般的疼痛，
我咬緊牙關，指尖不由自主凝聚出一縷金光。「孩子們，抓住這個。」
我將金光化作長繩拋向他們。就在我拉回仙童的瞬間，一團濃稠如實質的魔氣朝我們撲來。
我本能地張開雙臂護住孩子們，背后一陣劇痛，喉間涌上腥甜。「區區兔精，也敢阻我？」
魔氣中傳來沙啞的聲音。我單膝跪地，手中金光忽明忽暗。眼看魔氣即將吞噬我們時，
一聲清越的劍鳴劃破長空。「放肆。」這聲音不大，卻讓翻騰的魔氣驟然凝固。
一道白衣身影從天而降，劍光如銀河傾瀉，所過之處黑霧盡散。我看不清他的臉，
只注意到他衣袂上繡著三十三重天獨有的星紋。「帝君。」身后的仙童們驚呼。墨臨帝君？
我心頭一震，這可是六界至高的存在！殘余的魔氣突然聚成一束朝我襲來。我正要躲閃，
卻見那白衣仙人轉身一揮袖，一道金色屏障擋在我面前。與此同時，他左手結印，
一道純凈至極的金光從我頭頂灌入。我感覺體內沉睡的靈力瞬間被喚醒，
不受控制地與他傳來的靈力共鳴。慌神間，一道鳳凰虛影自我背后浮現，發出清越鳴叫，
將剩余魔氣滌蕩一空。帝君驀然回頭，我終于看清他的容貌。眉如遠山，眸似寒星，
唇角一顆小痣平添幾分煙火氣。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你……」
他剛要開口，遠處傳來嘈雜人聲。墨臨帝君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去處理后續事宜。
「謝謝仙子姐姐。」小仙童們圍著我道謝，我勉強笑笑，眼前一陣陣發黑。回到紫宸宮，
我因「擅離職守。」被罰跪在宮門外。傷口火辣辣地疼，
背后被魔氣侵蝕的地方更是如萬蟻啃噬。「聽說你今日出風頭了？」玄宸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抬頭，看到他帶著龍族使者從宮中走出，連忙俯首，嘴巴磕磕巴巴地為自己解釋。
「小仙只是……」可他卻直接打斷我，眼神冷漠。「趨炎附勢，不自量力。」
「魔氣豈是你這種小仙能對付的？若連累他人，你擔待得起嗎？「我攥緊衣角，
指節發白：「那幾個仙童如何了？」「天兵自會處理。」他不再看我，
轉向龍族使者時語氣立刻溫和。「讓諸位見笑了，我們繼續。」他們走遠后，
我終于支撐不住，一頭栽倒。朦朧中，似乎有人將我抱起，清冷的檀香氣息包裹全身。
恍惚間，我聽到有人輕聲問。「為何執著于他？」我想回答，卻陷入黑暗。最后的意識，
是脖頸間鳳紋處傳來的一絲溫暖靈力，輕柔地為我撫平傷痛。
4紫宸宮偏殿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我端著茶盤的手微微一顫。玄宸已經三日未出殿門，
聽說是龍族聯姻之事似乎遇到了麻煩。「聽說龍族公主嫌棄聘禮中的九轉金丹成色不足。」
我聽見兩個仙娥在廊下竊竊私語， 側耳偷聽。「若三日內拿不出更好的，婚事怕是要黃。」
我抿了抿嘴，躬身走過。夜深人靜時，我悄悄來到廢棄的煉丹房。指尖凝聚本命精血，
在虛空中畫出繁復的鳳紋。每畫一筆，臉色就蒼白一分。當十二道金紋終于結成丹陣時，
我幾乎站立不穩。黎明時分，三顆流轉著七彩霞光的丹藥靜靜躺在玉盤中。
我將它們裝進紫檀匣，趁著晨霧未散，偷偷放在玄宸書房門口。「站住。」我剛轉身，
青嵐帶著天兵攔住了去路。她一把奪過匣子，冷笑道：「果然在搞鬼，這匣子里是什么毒物？
」我急忙解釋，胸口一陣鈍痛。「這不是毒藥，是能夠幫殿下解除煩惱的金丹藥。」「放肆。
」青嵐猛地扇了我一耳光，凝視著我。「區區兔精也敢碰殿下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