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習下課，教室里的人全一股腦往超市擠。
李春梅跟程然過來喊郝甜兩人一起去，郝甜興致不高，搖頭婉拒，“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教室里很快就空了。
郝甜扯出一本草稿紙，單手撐著腦袋，筆尖在白色的草稿上游移。
最后一題的答案填上去，她翻到前邊，開始對答案。
“我去，林彤這波操作我真的服！”高毅愷的聲音大老遠傳進教室。
“沒見過這么敢的女生。”
“追人都追到一中來了，我就挺好奇她哪來我們學校的校服？”
“這不簡單？隨便跟朋友借就能借著了。”沈朗看向周靳，“做再多也沒用，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高毅愷嘖了兩聲，“跟阿靳呆一塊兒這么多年，我可從沒見過他吃過回頭草呢。”
幾個人一起進了教室，周靳走在前頭，神情一貫散漫，任由身后兩人說道。
高毅愷跟沈朗勾肩搭背，剛要繼續說，余光瞥見位置上的郝甜，霎時安靜下來。
沈朗注意到了，抬起手肘就對著他肋骨來了一下，疼的高毅愷呲牙咧嘴，“我日，老沈你特么是不是人，來陰的啊！”
教室里這會沒幾個人，一片寂靜，突然這么大動靜，郝甜抬眸。
一眼就看見了走在人群前頭的周靳，他微低著頭，在玩手機，似乎看到了什么高興的東西，唇角略微上揚，看起來心情不錯。
不知是郝甜的目光太明顯，還是對方對視線的感知太敏感，在她看過來的時候，那人仿佛有所察覺。
眸子輕輕一抬，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曜石一般漆黑的眼睛悠悠看過來。
正正好，與郝甜的視線相匯。
女孩怔了怔，似乎沒料到她剛看過來他就抬頭，眼神里有幾分茫然，半晌，她沖他笑笑。
兩頰還未完全褪掉的嬰兒肥看起來尤其可愛。
笑完，郝甜再次埋頭在試卷里，繼續對答案。
周靳眉梢輕輕挑起，神色不明。
“阿靳，你要喝什么味兒的酸奶？”高毅愷問，“剛買了蜜桃的、芒果的，還有草莓的，你要哪個？”
周靳把耳機取下來，抬腳就往位置上走，隨口就應，“蜜桃味兒。”
“嘶。”高毅愷把那蜜桃酸奶掂在手里，碎碎念道，“我覺得咱們阿靳其實也不算花心，至少在喝酸奶這一塊，他是真的專一。”
沈朗噗嗤一聲笑了，“十年如一日鐘愛蜜桃。”
剛才超市里人太多，高毅愷買的時候真沒注意看，一骨碌從貨架上拿上三盒就往外跑，現在才發現是三個不同味兒的。
他對酸奶這玩意兒沒啥講究，喝啥口味兒不是喝。
但偏偏，今天他就突然有點想喝蜜桃的。
“阿靳，今天換換口味，給我喝蜜桃的成不？”高毅愷湊近，跟周靳打商量。
后者頭也不抬，“不成。”
“為啥啊？”高毅愷納悶。
周靳精準地從袋子里拿出那盒蜜桃酸奶，打開，不緊不慢地吸了一口，輕描淡寫道，“我專一。”
“……”
沈朗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聲，眼淚都差點笑出來。
高毅愷眼睜睜的看著蜜桃酸奶被喝掉，突然有一種想抽自己倆巴子的沖動，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么。
周靳勾了勾唇，顯然心情愉悅。
班里的同學陸續回來，他重新戴上耳機，雙手交疊，趴到桌子上睡覺。
上午最后一節課是體育課。
上一節課鈴聲剛響，原本蔫著的學生忽然就生龍活虎了，你拉我扯的往操場走。
郝甜昨晚睡的晚，課間的時候都趴在桌子上睡覺。
許橙拍了拍她背，“甜甜，要去操場了。”
郝甜揉著眼睛起來。
把桌子上的東西收了收，跟許橙往操場走。
到操場集合，做完準備活動，就是自由活動時間，說是體育課，其實就是給學生們放松的。
各個年段的男女生幾乎都一樣，一旦到了體育課上，基本上就是男的一塊打各種球，女生這邊找陰涼的地兒聊天。
當然，也有些女生喜歡打羽毛球的。
許橙跟李春梅就是。
郝甜坐在旁邊的草地上，看著她們打，一來一回，誰也不讓誰。
已經是十月底，但夏日仍舊在秋季的世界里掙扎，釋放比以往更熱烈的能量，叫囂著最后的放縱。
臨近正午的天，又熱又燥，太陽火辣辣的曬著，就是不動都覺得渾身汗膩。
郝甜伸手一摸額頭，汗乎乎的。
她就是那種冬天怕冷，夏天怕熱的體質。
溫度稍微變動一下就難受的慌。
程然也覺得熱，“我們去買點水吧，太熱了。”
“好。”
問了許橙兩人要喝什么，郝甜跟程然往操場后邊去。
南江一中操場后面那條街是小吃街，各種吃喝都有，為了避免學生們往外跑，學校還裝上了大鐵門。
但盡管這樣，商家們也有辦法，在鐵門處守著，有學生過來買東西，就通過鐵門欄桿的縫隙進行錢貨交易。
每次上體育課的時候都會有學生來這里買吃的，郝甜跟許橙來過好多次。
兩人往隊伍后邊站，程然探頭往前瞧，“還有五個人到我們。”
郝甜嗯一聲，環顧周圍。
總共排了四條隊，好在鐵門這塊空間夠大，能容得下這么多人，另一條隊伍前方，幾個女孩買完東西，嬉鬧著離開。
中間那個女生高挑漂亮，臉上化了妝，顯得整個人俏皮而精神。
郝甜多看了兩眼。
“那是高三文體班的學姐，叫黎寄柔。”程然小聲道，有點羨慕，“不僅長得好，身材好，舞跳的也很好，你看她的腿，都快到我腰這了。”
郝甜贊同的點頭，確實很高，目測快有一米七了，她的校服褲子和她們的不一樣，改成了小腳褲，顯得腿特別纖細。
學校不允許對校服改動，也不允許染發做指甲什么的，但是這些規矩只適用于那些乖乖的學生。
像文體生和班里一些皮實的，規矩對他們來說可有可無。
郝甜買了一瓶礦泉水，給許橙帶的冰糖雪梨，付了錢，跟程然一起回去。
寬大的校道左側是籃球場，右側是操場，隨處可見的都是穿著校服的年輕身影。
前邊的臺階上有一群人在聊天，男生女生三三倆倆站著，調笑聲老遠傳過來。
距離拉近，郝甜看見了人群中的周靳，半坐著梯臺，長腿松松垮垮踩在地上，不知聽了什么，嘴角勾出似有似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