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蕭回。
男子頭一次穿的非常華麗,大紅的衣袍泛著流光溢彩,他頭戴玉簪,似乎是從盛會上匆匆趕過來的。
呼吸略急促,神色不安。
“解藥!”
聲音雖還是淡淡的,語氣卻嚴厲至極。
“阿兄!”蕭雪臣垂著頭,像極了做錯事還不肯承認的孩子。
蘇宛震驚于蕭回的不怒自威,原來,那樣人畜無害的他,兇起來的壓迫感亦足夠讓人害怕。
而且,蕭回當真,是天之驕子。和此刻暗淡的她,真的是天上地下。
蘇宛想離開,才踏一步,胸口仿佛被人抓緊了,她沒站穩,摔倒。
倒進的是蕭回懷中,蘇宛強忍劇痛,推開:“王爺,謝謝,不用。”
她坐在地上,喘息。
“雪臣!”
是蕭回更強的怒意。
很快,解藥被遞到蘇宛跟前,想了想,蘇宛推開:“王爺,保持這樣就很好。”
她不敢看他,專心感受疼痛,這才是現實。
“雪臣你出去!”
屋子里只剩蘇宛和蕭回,雅致的茶室變成了更難掙脫的牢籠。
蘇宛顧不得自己心口的疼痛,開始解釋:“王爺沒事的,這樣我們都能安心,起碼證明了蕭公子是愿意娶我的,我可以進蕭家,不是嗎?”
蕭回心如刀絞。
雪臣太過分了,竟然這樣威脅蘇宛,自己明明叮囑過不能動蘇宛一根頭發,他竟一句沒有聽進去。
“宛......蘇姑娘,對不起。”蕭回背過身,給蘇宛空間,誠摯地道歉。
他多想看看她。
女子聲音聽著有力了一些:“王爺,你沒有錯,一點都沒有。我,你可以幫我把月兒叫進來嗎,我餓了......”
簡單的話語立馬扭轉了屋里壓抑的氣氛。
“好。”蕭回答應,卻不出去,反而在蘇宛身邊蹲下,“蘇姑娘,”
他緊挨著她身體,溫潤儒雅的臉只離她兩個拳頭的距離,蘇宛第一次看清他長長的睫毛落下的陰影,
就連下眼瞼上都長了長度剛好的細密睫毛。
很是好看。
像星星一樣的眼睛里倒映出她的影子。
這讓蘇宛感到惶恐,身體的疼痛瞬間被沖淡,腦袋只被他充斥。
“王爺?”她本能地,偷偷地往后挪了挪,在不被他發現的程度以內。
“蘇姑娘......”還是同樣的話,這次,蘇宛看到他右臉頰浮起紅暈。
怎么回事?
她覺得她該做點什么:“王爺你還好.....”
身體一下變輕,被男子抱起,那是一個公主抱的姿勢。
與此同時:“蘇姑娘,冒犯了。”
蘇宛緊張得不敢呼吸,還有,意外。
她剛剛已經拒絕過了,她是要嫁給蕭雪臣的,王爺溫潤守禮,
一而再?
淡淡的仿佛森林和白雪的味道只在她鼻尖縈繞瞬間,
“蘇姑娘,能坐嗎?”
蕭雪臣把她放下,那股溫柔勁不知怎么回事,讓蘇宛有點暈了。
她只能點頭。
安靜得只聽得到自己心跳的環境里,她莫名有了一種錯覺:或許,她要嫁的人不是蕭雪臣。
不過一剎,這個念頭煙消云散。
“蘇姑娘,那我先走了,有任何事,煩請一定告知,蕭回,一聲。”他淺淺的聲音響起,
似,恢復了平靜。
蘇宛清醒過來:“謝謝王爺。”
門推開時,她才注意到,為蕭回畫的丹青,應該當面給他才好,畢竟,人都在這了。
“王爺稍等!”蘇宛動的有些急,加上剛才毒藥的遺留,僅僅這樣快速的轉身都讓她眩暈,就快跌在地上。
可一切,都因蕭回天翻地覆地變了。
蘇宛再穩住心神的時候,她已經牢牢地被男子接在了懷抱里。
那是一個非常不清白的姿勢。
男子雙腿跪在地上,大手正正好兜住她腰下柔軟,腰部再往下一點的位置,不可言說地抵住他堅硬膝蓋。
而她整個身體,蜷在他懷抱,雙手好巧不巧,怯怯地放在他胸前。
眼神曖昧,彼此耳朵,都紅得似在滴血。
“王爺!”
她先一步爬出溫柔陷阱,羞得只能捂住腦袋,腦子里一片空白。
身后許久亦不見任何動靜。
“蘇姑娘.......”
“王爺!”
不約而同的開口換來的是更難以啟齒的沉默。
蕭回定定地望著女子無措背影,終是轉過了身:“蘇姑娘,今天的事,蕭回.......”
他斟酌了無數次措辭,總不能說要對她負責,現在他還不想她知道;但,也不能說不管不顧地,
總得給她一個解釋,
在蘇宛眼里,他是堂兄,和自己未來的夫婿的堂兄間曖昧不清,
蘇宛,定然厭棄,會不會覺得他輕薄?
盡管,蕭回在心里說,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正人君子?
在心愛的人面前,不需要。
但,蘇宛不一定可以接受這樣的他。
所以,他必須好好地,給她一個解釋。
“蘇姑娘,”他再次鼓起勇氣。
“王爺沒關系!”
是女子一點都不淡定的聲音........
不淡定得,讓蕭回,想入非非.......
“王爺請拿了桌上丹青快走吧。”
蘇宛快急哭了,她為自己的失言感到羞愧,怎么會這樣,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對著蕭回她怎么說了些如此輕薄之語?
王爺為了救她舍掉清白,不代表她可以激動地接受,
她憑什么不淡定?
啊啊啊!
蘇宛的腦袋都快炸了。
萬幸,后來蕭回一句話也沒說,幾乎在她催促的時候就立刻離開了,蘇宛整個人都煩躁起來,她狂炫了幾大碗最愛吃的點心后,
開始對著月兒瘋言瘋語。
“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喝醉了一樣?”
“是是是,我就是醉了,好煩啊,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了!啊啊啊!”
她大叫。
好在是包間,不然月兒都覺得有些丟人。
蘇宛的臉上一直都是紅暈,月兒是真的懷疑在里面他們喝酒了,還喝得不少。
奇怪的是,聞不到小姐嘴里的酒味啊。
最后折騰到中午,蘇宛終于消停了會。
剛走出茶樓,就見蕭雪臣在烈日下,坐在輪椅里。
蘇宛一過去,男子便迅速推了輪椅前來:“蘇小姐,我為我剛才的行為向你道歉,這是解藥。”
沉默。
“小姐,你快接啊,你沒看到蕭公子都快不行了嗎?”月兒看得真切,蕭雪臣汗如雨下,披著的外衣都濕透了,明顯站了許久。
臉色白得,和紙一樣。
“蕭公子,我和王爺說過了,這樣很好。”
“不,阿兄說了,在我們蕭家人心里,蘇姑娘不應在利益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