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睡去前,我對周喆說,“明天見。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世界驟然化作黑暗。
這晚,我做了一個美好的夢。
夢里,我穿著陳野的校服外套,踩著他的帆布鞋在校園里狂奔。
他的手勾著我的手:“蘇夏,食堂的烤豬蹄要賣完了!”
陽光穿過他發(fā)梢,在他身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遠處傳來上課鈴的嗡鳴,可我們誰都沒打算停下。
這是在談戀愛吧?
直到消毒水的氣味突然鉆進鼻腔,夢境像肥皂泡般破裂。
“醒了?”
烤豬蹄的香氣涌來,陳野正坐在我的病床邊削蘋果。
床頭柜上擺著個油漬斑斑的紙袋,封口處還冒著熱氣。
我猛地坐起來,“你怎么在這?高考啊!不是讓你去高考嗎?”
媽媽從病房門口走進來,眼眶還有點紅:“傻孩子,陳野上午考完試跑過來的,說你愛吃學校后門那家烤豬蹄,硬是跑了三條街去買……”
她聲音突然哽咽,伸手替我理了理額前的碎發(fā),“昨天晚上這孩子背著你跑到醫(yī)院,今天又跑來跑去,還摔跤了……”
我這才注意到陳野校服褲腿上的泥點,膝蓋處還磨破了道口子。
他撓頭,不好意思地笑:“我沒事,男生皮實。醫(yī)生說你也沒大礙,就是得靜養(yǎng)……”
話沒說完,他的肚子突然發(fā)出“咕嚕嚕”的響聲,逗得我和媽媽都沒忍住笑。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媽媽往和陳野手里各塞了個豬蹄。
她看著我們狼吞虎咽的樣子,嘴角上揚的同時,眼淚又滾了下來。
我突然想起前世媽媽在太平間抱著我尸體痛哭的模樣,喉嚨一緊,差點噎著。
媽媽伸手替我拍背,指腹輕輕擦過我嘴角的油漬:“慢點兒,陳野買了挺多呢。”
下午,陳野不得不趕回考場。
“晚上我再來陪你,想吃什么提前發(fā)消息……”
媽媽等病房門關上,才慢慢在床邊坐下跟我說了現(xiàn)在的情況。
我們尖子班的所有人都出了事沒參加高考。
他們沒有像我直接喝兩瓶酒,所以只是錯過了第一門考試。
但是那也足夠大家的成績一落千丈,根本沒有去考的意義。
聽說現(xiàn)在所有學生和家長都在學校鬧,要求給個說法。
我執(zhí)意要出院去看看。
那個前世說不高考也無所謂,只要睡到張婉婉的周喆,現(xiàn)在是個什么下場。
遠遠就聽見學校門口的吵鬧聲。
幾十位家長堵在傳達室門口,有人舉著橫幅“還我孩子高考!”,有人拽著教導主任的袖子大哭。
周喆被幾個男生按在花壇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要不是你瞎提議,老子高考怎么能黃!”
“是蘇夏組織的!”周喆看見我來了,突然大喊大叫,“她是班長,她說去轟趴的!我們都是聽她的!”
周喆的話剛落地,站在他身后的李明突然一拳砸在他后頸:“你當老子是傻子?昨天是誰在班里讓大家都去的!是誰在轟趴舉著酒瓶喊‘不醉不歸’?是誰說‘出了事我扛著’?”
李明是周喆的“好兄弟”,此刻卻紅著眼眶揪住他衣領,“老子復讀兩年才進尖子班,被你害的高考黃了,你他媽一句就‘她是班長’想把鍋甩給蘇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