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他通五經貫六藝,烽煙戰鼓,統領千軍萬馬,縱橫疆場殺伐四方。
成為當今陛下的忠良將,世人敬仰。十二年,她深醫理諳八雅,絕處求存,假順父母之命,
攀龍附鳳眼高手低。成了兩朝相府的老姑娘,人人嘲笑。十二年后,
他一身肅殺帶著護國榮耀凱旋,全民擁戴、陛下恩寵。
她父兄卻因勾結外邦出賣朝廷、鋃鐺入獄,同僚踐踏、百姓唾棄。十二年后,
全城熱議:新封鎮北王不計前嫌、不問司徒庶女世風口碑,竟重提相府撕毀的婚約。
以完成故逝公主遺愿為由,懇請皇上賜婚,納相家庶女為妾。清水河畔許愿樹下,
他們卻再也回不去十二年前。她笑著流淚,吞下極苦的藥粉,
呢喃著他那句——妾生的頂配做妾……!1、賜婚納妾朝政結束,百官散去。
皇上端坐在龍椅之上,一臉錯愕,看著大殿之上留下的男人。“為什么?”“陛下,何問?
”“什么何問不何問的,他們都走了,別端著了!為什么?為什么要娶她?
一個……罪臣之女!”“母親定的婚約,百善孝為先,自當完成她的遺愿!”“……愚孝!
”年長一旬的年輕陛下直接跳腳:“姑母那是受人蒙蔽,才掉進這設計好的圈套。
她供養在深閨,當年看不透這善惡難辨的世道。你如今已經全局掌握,卻還要履約?!
”“臣的確到了適婚的年齡,既已無緣父母之命,那這僅有的遺愿,理當成全。
”“……沒有父母之命,不是還有媒妁之言嗎?我可以啊!朕把全京城的妙齡女子找來,
想娶哪個,朕給你做媒?!薄爸x陛下!等來年平定了西屬番邦,鏟除了匪患。
待臣可以高枕無憂的娶妻封妃之時,還請陛下切勿推辭!”“好!別說是一個王妃,
就是十個八個側妃,朕也能給你做主?!薄啊辨偙蓖酢拔沂遣皇桥茴}了?
”皇帝歪頭看著大殿:“一開始是什么話題來著?”“臣要納妾!”“對對對,納妾!
為什么要納她為妾?她什么名聲你不知道嗎?你出門隨便打聽打聽,全城皆知!
他那個兩朝相爹——,還有她那個賤妾身份的親娘——你難道忘了?
他們是怎么殘害一代忠臣良將,讓無數人死于非命,讓你失去世代殷封、受盡白眼的?
”“沒忘!”鎮北王看著腳尖?!澳菫槭裁矗?!朕下一道滿門抄斬的圣旨,
給你出了這口惡氣不好嗎?”“不好!臣的家事還是交給微臣自己處理的好!”南宮漓抬頭,
目光堅定:“左丞相的罪是禍國之罪,本當一一問責,切不可和個人私憤混為一談。
懇請陛下,切勿袒護微臣被世人詬病?!薄八缸尤说淖锛釉谝黄?,誅九族都不為過!
哪來的袒護不袒護!”“陛下慎言!”南宮漓汗顏,果真伴君如伴虎,
這顛王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所以你不恨嗎?
殺了她來祭奠姑母對她們母女的救命之恩不好嗎?”“當年,相府寵妾難產,三日難以下懷,
命懸一線。自幼天賦異稟、師承醫仙的母妃,冒切腹之險救下一對母女……如果就這么死了,
豈不可惜了母妃一片苦心。”南宮漓的雙目漸漸淬上狠辣陰毒?!澳恪且勰ニ?!
”“臣——沒這個時間!微臣只是體弱,長夜至深時,常寒涼驚夢,缺個暖床的工具罷了。
如果通房能交付這一紙婚約,我又何必浪費一個妾字的名分!
”“你是說——通房也應定個名分?”“我是說,人交給我就好了!”2、鑼鼓炮鞭,
流言滿天軍馬開道、鑼鼓壓陣、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簇擁著八人抬的大轎、鞭炮齊鳴。
皇上身邊的紅人高公公戩著拂塵,更是走在轎側媒人的位置,
宣著鎮北王念在婚約求賜的恩典。看熱鬧的百姓站滿角角落落,
指著轎子議論紛紛:“公主受人蒙蔽啊,
怎么能給王爺許下這么一樁婚約”“鎮北王爺就是太孝順了,
丞相府明明十年前就毀約了”“是啊是啊,聽說為了攀上當年的太子,
還主動投懷送抱”“和太子身邊的四皇子關系也不清不楚呢”“是啊是啊,
后來太子廢了四皇子受封去了淮河。聽說相府又盯上郡主府的公子,媒人去了兩撥,
真是前所未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雖然生在相府,長公主是當家主母,
但人確確實實是妾生的庶出的,怎么能如此厚顏無恥?!薄鞍?,這都不算什么,
關鍵是這容貌一言難盡。你們記不記得五年前元宵鬧鬼的烏龍事,我是親眼所見。
沒有細紗遮擋的相府小姐,滿臉膿包,滲著詭異的鮮血,如同鬼魅,饒是我膽子大,
回去都做了半宿的噩夢!”“記得記得,事后相爺解釋說,自家女兒皮膚嬌嫩見不得風吹,
在家里可是完美無瑕呢,大家居然都信了。”“信也不奇怪,
畢竟十二年前相府大小姐的確是個美人胚子,艷冠京城”“是啊是啊,雖然是庶出的,
但其生母可是名震四海的古月山莊莊主的獨生女,論容貌,可是榜上有名呢?!薄澳怯衷鯓樱?/p>
后來謊言還不是不攻自破,滿城皆知相府小姐嚇哭了侯爺家的小公子,嚇死了賣柴的樵夫,
都是真的!”“所以不到一年時間,相府就承認,小姐的容貌早已盡毀,盛顏不在,
令人唏噓?!薄安恢故侨菝玻喔〗氵@身子……怕是也不干凈了。
早就有人懷疑相府小姐得了青樓姑娘那樣的花柳病,才會渾身潰爛跟個鬼一樣。
”“聽說相府小姐脾性頑劣,常常偷跑出府,曾被拐去邊境那么遠。后來幾經波折,
一年之久才逃回來……估計早被人玩膩了?!薄八哉f,
三公主定的這門親事真是害苦了戰神王爺!”“萬幸漓王沒有給她王妃的頭銜!
”“王妃她也配?做妾都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是啊,浪費這做妾的頭銜不說,
王府卻還要養個閑人,還是臟的讓人吃不下飯的閑人!”“吃不下飯就算了,
還一身臟病看不得、也碰不得,漓王真不該做這種決定啊”“誰說不是!
”“哎……”3、嫁給木樁相府敗了,敗在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相爺手上。
身為長公主的當家主母被貶為民,移居城外。兩個嫡生的兄長也因為斂財的事情敗露,
和父親一起押在天牢,等待秋后問責。當然她也不會好到哪去,如果不是株連被罰,
應該就是流入市場被販賣為奴。事發之后她和家里的奴才一起,被封在丞相府,
都伸著脖子等著??墒恰葋淼木谷皇琴n婚,娶她的還是她十二年來日思夜想的人,
是娘親為自己定的姻緣。她應該高興才對,司徒月兩行清淚端坐在梳妝臺前,
模糊的銅鏡映著神祇般的側顏。“大小姐,鑼鼓聲近了,必須……穿嫁衣了?!薄爸懒?!
”司徒月輕拭淚痕,收拾好情緒。既然她應該高興那就高興點好了,做妾已經很好了。
官宦家的小姐千金什么的,如果流入市場成了被買賣的人口,
會比窮苦人家送來的子女慘的多。長得好的高價去了紅樓,長得差的去做差遣丫鬟,
脾性好與不好都會被群欺霸凌。
司徒月起身拿起桌上他為她準備的“嫁衣”——一套粗使丫鬟的衣服,用料和款式倒是新的。
挺好了,不過是一身丫頭的衣服而已,這十多年來她不曾少穿。
跟伙房的小蠻借來去看戎兵卸甲換防,
哪怕彼時的他只能牽馬驅車……跟灑掃的青兒借來去看比武納賢,
哪怕他只是賽場外的圍欄崗哨……在他一落千丈的地方,她都曾脫下五彩華服,
穿著一身素衣,偷偷站在他的身后,站在無人問津的角落里,默默支持。
粗布棉麻比小姐的衣服自由多了,司徒月伸出雙手,解開丹花飄逸的螺裙。自從娘親去世,
她便沒有了依靠。活成丞相府的笑柄以后,她的院落早已沒有值錢的物什,
身邊也早就沒有了貼身的丫鬟。所以這一嫁,倒也輕松簡單。鎮北王府的人很周到,
將轎子直接抬進內院,連抬轎的下人都是先被支開,才有人喊她上轎。
司徒月將一切看在眼里,最后回看一眼閨房,便將一片粗棉抹布蓋在頭上推門而出,
步伐堅定的走向喜慶的流蘇紅轎。聽著震耳欲聾的鑼鼓,扶著上下顛簸的轎箱,
終于在眾人的指責和謾罵中,頭暈目眩得從丞相府晃到鎮北王府。
沒有停留、沒有儀式、甚至沒有人出門迎接,整個隊伍風風光光進了王府,消失在門后。
百姓簇擁在門口,恨不得擠進去吃席,順便吃瓜看熱鬧。轎子被抬進主院漓淵,
轎夫領了賞錢走了。被安排去前院喝酒吃席,高公公自然是要留下主持大局的。
司徒月緩步出轎,被引著進了正堂。“王爺軍事繁忙,無暇抽身。此樁陪同將軍苦修十二年,
奮勇殺敵八余載才得以復封王侯將相。今日,它將代替王爺行夫妻之禮,司徒小姐可有異議?
”“……沒有!”司徒月咬破水嫩如桃的下唇,感受痛就感受不到在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就這樣,
高公公身邊的小貴子扛著木樁引著司徒月來到喜房,把人和木樁送到喜床上,
合上門就離開了。4、細水河旁此時的南宮漓置身城外的教練場,三箭齊發,
射向空中的活靶,每一發都正中紅心。“王爺,高公公派人過來傳話,一切順利?!薄百p!
”“是!”不知過了多久,東窗魚亮、喜燭燃盡,司徒月扯下蓋頭,拖著疲倦起身走出漓淵。
憑借兒時的記憶,摸索著來到王府后院的園林。三公主為人溫和聰惠,
聽說出生時祥瑞之事頻出,深得先皇寵愛。風光大嫁時得了這處得天獨厚的宅院,
地處鬧市卻含山蓄水?!袄旄绺纾裁词侵父篂榛??”“傻瓜,
指腹為婚就是還在娘胎里就定了婚約?!薄岸嘶榧s會怎樣?”“定了婚約就要做夫妻,
一輩子生活在一起?!薄疤昧?,那我現在就想和漓哥哥生活在一起?!薄安恍?!
要長大了才可以!”“長到多大?”“大概是爹爹那么大!”“爹爹?
漓哥哥會像我爹爹那樣娶兩個娘親嗎?”“兩個娘親?”“嗯,爹爹什么事都依著大娘,
卻讓我娘親獨自傷心?!薄安粫視裎业菢樱蝗⑽夷镉H一個人。
”司徒月摸著一人粗的樹干回憶著曾經的點點滴滴。“去把本王的吊桿取來。
”南宮漓停在一彎月牙型的湖邊,看著精心修葺的湖堤?!安恢苯踊乩鞙Y嗎?
”死忠粉墨子恒屁顛屁顛跟了兩天,就想知道南宮漓怎么吞下這口燙嘴芋頭。
“回漓淵我走正門不香嗎?非要舍近求遠從后山過來?”南宮漓找了一處石堤坐下?“可是,
昨天可是您大婚的日子,現在尚是丑時?!蹦雍憧纯醇磳⒎浩痿~肚白的天空。
“丑時又怎樣?”“沒怎樣沒怎樣,不是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嘛!我就是想關心一下!
”“關心?那你這心夠大,敢明目張膽得跟過來看鎮北王府的笑話。”“我可不敢,
你說你這王府連個王妃都沒有,為什么先納妾?還娶她?”“因為她是妾生的,
頂配做個小妾,廉比通房婢女,倒是浪費了本王府上侍妾的頭銜?!薄八园。?/p>
等流入市場花兩個銅板買回來當個暖床的粗使丫鬟不是更合心意。”“兩個板太貴!
”“呵呵……”鑼鼓一響花轎一抬,這一套流程下來就不貴?到底是糙漢,
會不會算賬:“你娶她進門只是想名正言順的羞辱她?”“等去了市場再買回來,
她怕是要感激涕零對本王心存幻想了。就算只是被幻想,我都覺得惡心。
”“……”5、她很美他不配“妾生的頂配做妾……”司徒月扶著樹干輕輕跌坐在樹下。
他是來復仇的,他更相信流言,相信是她的娘親害了他的爹娘。她不信,可是沒有證據,
娘親不見了,與娘親師出同門的三公主府駙馬爺懷龍將軍也不見了。
在千里遙遠的北城卻出現了古月山莊的少主令和懷龍將軍親手描繪的作戰草圖。一時間,
同門師兄妹私奔,懷龍將軍為了美人叛逃敵國的謠言四起。公主府一夜之間成為禁地,
家道衰落,三公主沒兩年便郁郁而終。原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深信娘親和懷龍將軍的為人,
深信事情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可是,她錯了,他只相信自己……她錯了,
不該對他有期待……她錯了,錯過十年的好姻緣,
等來的卻是一場笑話……“就算只是被幻想都覺得惡心嗎?”摸著皎潔光滑的臉頰,她很美,
但他不配。司徒月摸出腰間的藥粉,悲傷的撒向空中,任由它們在頭頂飄落,
灼燒在裸露的臉上、脖子上、胳膊上、手上。最后直接吞下那極苦的紙包,
死了應該就不會有人追究了。太陽冉冉升起,火辣辣的刺疼燒醒了司徒月,
不光是裸露的皮膚在灼燒,嗓子和胃部更像是塞著火球,簡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來口服不能致死,司徒月抖著膿包冒血的手在草叢里摸索,抓著救命的草就往嘴里送。
她夢見了娘親,她不能就這么死了,她要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6、自由的烙印她跪下求他一紙休書,他卻拉她去地牢給她燙上了王府的烙印。
她只是劃破了他的長衫,他卻打折了她的腿骨。她想干脆了斷自己,解了他的心頭恨,
卻被冠以縱火的罪名逐出王府。她以為自由了,想爬著離開有他存在的京城,
卻被告知:在城門內乞討就是他給她的往后余生。月黑風高,一個高大的身影信步走來,
罩著角落里瑟縮的她。他抽出帕子墊在手上,抬起她骯臟不堪的臉?!澳闾硬怀鑫业氖终疲?/p>
莫要煞費苦心?!薄澳峭鯛斂梢犞鬯?,別打盹!”盡管止不住渾身的顫抖,
司徒月依然瞪著眼前這個嗜血的男人,用沙啞的聲音回懟。接下來的日子越來越難熬,
她以為她會餓死,可每天都會有人給她一碗剩飯。她以為她會凍死,
守城的將領卻給她扔來一張草席一條薄被。
就這樣她在來來往往的唾棄中熬過了寒冬迎來了華春。
他應該倦了看她的笑話了吧、倦了她沒有斗志只剩一副任人宰割的皮囊,
所以這兩個月他連路過的次數都越來越少。又是一個稀松平常的夜晚,
司徒月解開束骨的枯枝:是你自己打盹的,是你破壞了我對你最后的好印象。翌日,
本是一個太陽升起的平凡日子,城門口卻掀起了軒然大波。一個富家少爺昨晚出來喝花酒,
一覺醒來竟成了城門口的乞丐,嚇得嗷嗷亂叫?!巴鯛敚?/p>
相府小……司徒……王爺您納的侍妾——跑了?!薄芭芰耍?/p>
”南宮漓不信:“城內都找遍了嗎?”“正在挨家挨戶盤查!”“城門開了多久了?
”“一個時辰!據守城的官兵回憶,未見有帶傷帶病的人出城?!薄八就皆?,
我竟不知道你這么有趣!”南宮漓一箭穿楊:“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是!
”“來人,封鎖城門,逐一盤查:尤其是皮膚有瘡傷的、左手抬不起、右腿跛行的,
但凡有疑不可隨便放過一個!”“是”“來人,挑三百騎兵,城門集合。
”7、公子吃白食據富家少爺的說法,司徒月應該是在三更天下的手。
果真出城也要等到天亮城門開放,所以滿打滿算也就跑了一個時辰。南宮漓片刻不停,
飛身上馬帶領三百精騎,分八路策馬飛奔離城。一路追蹤盤查,傍晚時已經跑出二百里地,
卻無一所獲,最后無功折回。“可有收獲?!
”南宮漓的貼身副將秦明先一步下馬詢問守城將領?!皼]有!
所有表癥有一相似之處的盡數收押盤查了,沒有符合的,人還在營房,秦統領可以復查。
”“是四個門匯集過來的所有可疑人員嗎?”“是的!”秦明翻身上馬重回南宮漓身邊,
報奏之后一起朝營房策馬而去。此時一個俊秀的小哥坐在花樓抱著姑娘一杯接著一杯,
喝的姑娘花枝柔軟?!斑@下面吵吵嚷嚷,可是發生了大事?”“是大事,
事關鎮北王就沒有小事。不過呢,又不是什么大事,丟了一個趕出門的賤妾而已?!薄笆菃??
那還真是——丟人的大事,滿上?!薄肮樱液茸砹??!薄啊砹撕茫?/p>
醉了小爺今天包夜?!薄澳枪诱f話可要算話”就這樣,京城的燈午夜還沒有熄,
挨家挨戶盤問搜查“盜匪”。王府的狗三更還在狂吠,滿城的大兵街頭巷尾收集“乞丐”!
“那王爺可要睜著眼睡別打盹……”腦海里來回就是這一句話,南宮漓一夜未眠?!巴鯛?,
有消息來報!”秦明來到南宮漓的臨時營帳?!斑M來說!”南宮漓放下扶額的手,
瞬間有了精神。秦明把人帶進來,示意他們如實照說?!盎赝鯛敚裉煸谔硐銟歉浇P問,
本想找尋當晚襲擊富家少爺的目擊者。
卻有人過來報官說——說添香樓昨夜有人喝花酒不給錢,還偷了姑娘的衣服跑路了。
”“這事交給衙門就好了,報給王爺做什么?”秦明看了看南宮漓青黑的臉色,
后悔沒有提前了解情況?!扒亟y領說的極是,屬下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墒牵?/p>
當看到這跑路之人留下的衣服時,便不在這么想了。
屬下當時就覺得這衣服和富家少爺所描畫的衣服竟有八分相像,便立刻找富少辨認。
現已確認無誤,所以不敢怠慢,便立刻過來稟報王爺。”“衣服何在?”“在這里。
”“添香樓的姑娘何在。”“稟王爺,也一起帶來了。
”巡城的將領把添香樓的姑娘帶入帳內:“牡丹姑娘,把你看到的一五一十跟王爺描述一番。
”喊做牡丹的姑娘看看南宮漓,雖然只一眼,也是羞紅了兩頰。
礙于南宮漓冷漠的眸子、冰寒的面孔,倒也不敢耽擱,
將昨夜被一俊秀公子包夜的事托盤而出。“你確定是一位俊雅公子?”“確實是相貌堂堂,
世間少有的俊美容顏。不過是不是公子倒也不能保證,后來大家都喝醉了。一覺醒來,
奴家的衣服就不見了?!蹦档尚叩淖o住胸口,仿佛是此刻被扒了衣服。南宮漓握緊雙拳,
扯得關節咔咔作響。“把人帶上,去城門!”南宮漓說罷出了營帳,
秦明也帶人上了馬車往最先開放的守城南門驅車前往。
8、死無全尸經過牡丹姑娘的一通描述,守門官兵愣在當場。
守門將領將牡丹姑娘上上下下確認后,上前問道:“姑娘在日出城門開放之時是否出過城門?
”“沒有!奴家一覺醒來就報官,接著便到此處了。”守城官兵皆為驚詫,彼此看看,
難辨真偽?!盎赝鯛?,卯時,的確有一個模樣相同的姑娘穿著所描述的服裝發飾經過此門。
屬下盤查過,沒有逃犯的表象和特征就放過去了。”“嚴守城門繼續盤查!
其他人跟本王出城追拿!”言罷,一群三五百人組成的騎兵隊伍浩浩蕩蕩策馬出城,
南宮漓最是咬牙切齒。如此戲弄本王,司徒月你最好逃得掉,否則我定會讓你求死不得。
訓練有素的隊伍一出城便隨著岔路的逐一出現,三五為伴慢慢兵分。行人樵夫、驛站茶棚,
但凡有人煙的地方,都翻了個遍。直至午時,東南方傳來信號,
南宮漓瞬間目光凌冽、急鞭驅馬。“王爺!”已到場的人紛紛行禮。“什么情況?
”“稟王爺,人和衣服都找到了。只是——死狀慘烈”回話的人說完便讓出遮擋的視角,
把遮蓋的尸體展現給南宮漓。死了?!南宮漓蹙眉,大費周折的搶了身漂亮衣服逃出去,
就這么死了?“死者確實是芳華之年的女性,應該是被大型野物攻擊致死。面部被啃食,
幾乎無法辨認,局部確有膿包潰爛,手臂腿腳均被扯斷,幾乎難以完整拼湊?!薄昂蟊?!
”南宮漓沒有絲毫惻隱之心,死死的盯住尸體,冷冷的吐了兩個字。兩個下屬上前翻過尸體,
為首的將領上前仔細查看。尸體經過撕扯拖拽,背部已經血肉模糊?!巴鯛?,
左肩似乎有塊紅腫的疤痕,表皮磨損難以辨認?!蹦蠈m漓瞳孔收縮,翻身下馬……很難相信,
人就這么死了。還死無全尸!早知你如此禁不住府外的風雨,我就囚你在地牢慢慢折磨了。
油燈下,南宮漓握著五彩線編織的錦鯉,放下筆,凝視著紙上稚嫩的背影。
萬物終究熬不過時間,竟這么快結束了你我的恩恩怨怨。來世不要抱恨,這是宿命,
你我的宿命!9、世間再無紛擾春去秋來,相爺父子流放苦寒之地三年后,一年之內,
先后傳來急癥暴斃的消息。長公主被貶為庶民后沒有了經濟來源,日子本就日漸慘淡,
在收到父子三人接連暴斃的消息后,再也無法支撐,懸梁西去。
自此世間再無與你有關的紛爭,唯有這清水河畔,綠草如茵,許愿樹上,鳥雀成群。
站在月光傾泄的湖畔,南宮漓最后看一眼手中的五彩錦鯉,揚臂擲向湖心。
一圈一圈漣漪在湖中蕩漾,最后消失在粼粼的波光之中,歸于平靜。冬去春來,
又是一年的光景,南宮漓嗜血成性的名聲越傳越遠。先朝黨爭紛亂時,
試圖強攻豪奪的鄰國敵對勢力,現在聽到鎮北軍的旗號,隔著十里地就已經聞風喪膽。
有人說鎮北軍像一群餓狼,也有人說鎮北王爺像一條瘋狗。群戰如銅墻鐵壁,
單挑亦刀劍不入,恨得敵國各君咬碎金牙。南宮漓或許不知,
他的項上人頭在外面已經漲到百萬兩黃金。他的十大干將也被各國列入暗殺名單。千百年來,
夾在大國之間,活成受氣包的燕雀小國,有了懷龍將軍和鎮北王爺兩代人的守護,百業復蘇,
國家發展盛況空前。尤其是逐漸肅清各派黨羽的近二十年,
減少了黨爭引起的不必要的內耗后,國家一片祥和,前線兵強馬壯,后方百姓安康。
“上次的國宴,名門望族齊聚一堂,各府小姐千金,才貌雙絕各有千秋。
尤其是才藝比拼環節奪得前三甲的沈府、栗府和賈府,愛卿可有看得入眼的閨秀?!薄敖辏?/p>
敵探猖獗,禍亂百姓。作為陛下的左膀右臂,微臣身負護國重責,賊寇一日不除,
唯恐陛下難以安枕!”“個把敵探賊寇,王爺隨便差人捉拿驅逐便是,
切勿因此誤了終身大事。”“陛下請寬心,既然是一輩子的大事,
微臣自然會慎重選擇、認真對待!”“漓!你、你——你別逼我!
我是希望你找到一個真正愛你、你也愛的人做王妃。我是希望看到你真正幸??鞓?,
這么多年才沒逼你的??!”“我現在就很幸福很快樂。”陛下逼得夠緊了!
“你非要逼我賜婚與你,你才愿意考慮人生大事嗎。”“不敢!陛下且聽本王分析。
近半年捉拿的渠國密探,多是從東南偏僻山林潛入,一路沿途繪制山川河流、地形地貌,
記錄風土人情。微臣覺得這件事情肯定不簡單。等把他們一舉抓獲,自會考慮個人的事。
”“此話當真”“當真!”10、伊山尋探鋪下成百的線人,撒了半年的網,
終于耐著性子到了收官之際,他怎會讓兒女情長這點小事打亂這規劃好的節奏。
南宮漓帶領一百號精兵良將,經過一個月的圍追堵截,被追蹤的探兒幾乎盡數落網?!盃?,
翻過這伊山便翻越國界,繼續追嗎?”恭玖將新收繳的地圖交給南宮漓?!扒孛髂??
”“帶著三十人搜山去了?!惫Ь林噶酥冈鷰づ竦膶傧?“山高林密,搜尋定非一日之事。
此處地勢平坦臨近水源,方便扎營,所以屬下帶領他們留下扎營等您”“也好,
等所有人回營,再做定奪?!蹦蠈m漓看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命人取來自己的箭囊,
決定去尋幾只野物打打牙祭。恭玖替南宮漓卸下護甲:“山高林密,王爺加點小心。
”“嗯”南宮漓帶上十一和幾個人進入密林。千百年來,伊山一直是劃分兩國的邊界,
山高水險不說,毒蟲猛獸遍地,鮮少有人踏足。估計渠國國君也是下了很大決心,
不惜血本從這條線上輸送敵探?!皣u!”南宮漓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輕輕搭上羽箭,
滿弓而出。于此同時又或是更快一秒,清澈的哨聲在千鈞一發時響起。白色的獵物身影一晃,
躲過利箭死里逃生?!白?!”南宮漓一聲令下,所有人現身朝著白狐逃竄的方向,
向一個黑色的身影追去?!笆?,給秦明發信號,圍獵!藏這么深的可能有后手,
盡可能活抓!”“是!”恭玖看著天空圍獵的信號聲,知道王爺是在召喚秦明,
看來今天有“大餐”。頓時無比興奮,早知剛才讓十一留下扎寨了。
此時的黑衣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達成人獸共識,突然就和白狐兵分兩道鉆入密林。
南宮漓做了個手勢,幾個人也迅速分成兩個小組沿著兩路緊追過去。
南宮漓自然是帶了十一追人。“小心!”十一一個飛身將剛轉身的護衛撲倒翻滾,
躲過一捆重達百斤的干柴捆:“王爺,有陷阱!”十一起身護到南宮漓身邊。
南宮漓看看干柴,點點頭:“你們幾個留在原地,試著聯系他們,提醒他們留意!我們走!
”11、瘋子和狗十一施展輕功追上南宮漓,兩人借著樹干藤條瞬間隱入叢林,
追著黑影飛身而去。天生靈秀敏捷的白狐早就甩掉眾人,來到平坦的巨石崖頂,
這里是它和主人匯合的地方。白狐嗅著石臺來回轉圈,許久許久,樹叢才傳來莎莎的聲響,
白狐一腦袋扎進草叢迎上主人?!靶“?!”黑衣人取下斗笠蹲身摟著白狐,
抱在懷里緊緊撫慰:“好險好險,以后不許你自已出去玩了,
差點就被那些野人抓去當狗肉吃了,知不知道!”竟然是個女人……竟然說他們是野人,
躲在樹上的十一默默的看了一眼南宮漓。樹林又傳來細沙響聲,兩人皆回頭看過去,
就見秦明也尋著草木的折痕追了上來。黑衣女人聞聲欲撿回斗笠,卻被南宮漓一箭定在地上。
南宮漓微嘆了口氣,不得已從樹上縱身一躍。女人頭也不回,急欲起身,先逃為上?!皠e動,
爺的箭沒長眼,傷了姑娘還是傷了狗可說不準?!蹦蠈m漓箭羽在手,輕描淡寫。
女人果真沒動,南宮漓勾了勾嘴角,果然押對了寶,這只寵物狗是她的軟肋?!稗D過身來,
規矩點,不要妄想從我的手上逃脫!”哼!女人清晰得從鼻腔發出不屑的送氣聲,
繼而緩緩轉過身,看向南宮漓。南宮漓緩慢抬起眼皮,視線從箭稍移向女人。
十一和秦明張圓嘴巴,心突突的,鋼鐵直男的保護欲呼之欲出。南宮漓抖了抖眉頭,
不自覺得咽了咽口水。“……告訴本王你是何人,在這人跡罕至的山林,有何居心?
”女人沒有正面回答南宮漓的盤問,淡然的把視線轉向南宮漓的腰間,看著踢騰掙扎的灰兔。
“我為什么要回答你?”“不回答我的人都是死人!”“也是用箭嗎?
”南宮漓看了看手上依舊拉圓的滿弓,恨不得找條地縫——把秦明和十一埋了。
被女人發現自己尷尬跑神的南宮漓收回弓箭、解下箭囊,氣急敗壞得砸給認真吃瓜的二人。
“王……王爺!”二人一個接弓、一個收囊,瞬間清醒,趕緊切換到沒有存在感的模式。
“王爺?!貴為王爺,大多養尊處優,深居簡出。唯有鎮北軍名震天下,婦孺皆知。
江湖傳聞鎮北王爺赤手空拳,萬物皆可用做兵器,肉身刀槍不入,招式出神入化。
敢在這邊陲密林中出現,又以緝捕審問口吻拿人的王爺,恐怕也只有漓王爺本尊了吧。
”“正是本王,對本王如此——”“那民女可否領教王爺三招?
”黑衣女人沒給南宮漓說完話的機會:“我若是擋過王爺一招,放了白狐!我若是擋過兩招,
王爺放了腰間的灰兔,如何?
”12、都是狠人“……”南宮漓瞥一眼腰上正使勁踢騰的家伙,勾勾嘴角,
彈了下兔耳:“好啊,自己來?。 蹦蠈m漓話音剛落,黑衣女人便毫不猶豫,
飛身落入一旁的樹林找好掩護,南宮漓縱身跟上。剩下的一狐兩人退開兩步,
和林子里兩個神經有點歪的人拉開些許距離,靠邊站著認真吃瓜。
乒乒乓乓、叮叮咣咣…上躥下跳,左抓右撓…十一摸了摸額頭,沒眼繼續看下去。
再看一旁傻不隆冬竟然還替王爺瞎捉急的秦明,也是醉了,
索性一屁股坐下和狗靠在一起擺爛。兩刻鐘過去了,不是這女的近不了王爺的身,
就是自家王爺追得這女人東躲西藏。就連秦明都蹲在地上開始摳草吃了,
林子里的二人還打的不亦樂乎,一局不見分曉。突然,十一感覺風有點大,
拉著一憨人一傻狗閃到一旁。就看見女人披頭散發的朝這邊瘋跑,
好似后面跟了只瘋狗——不是,跟了個瘋、瘋顛的王爺!咔嚓,
嘎嘣脆的樹干折斷的聲音響起。慌不擇路的女人踩斷借力的樹枝、驚慌失措得從高處失重,
迅速下墜。秦明叼著草趕緊去捂眼睛,不忍心看美女摔腚。不過十一快一步捂住了秦明的嘴,
因為他們家王爺比他們更快。三級連躍,在半空將女人攔腰抱起,輕飄飄落下。剎那間,
風停樹靜,四雙眼睛看著南宮漓一雙鳳眸,都愣了眼。“一招也擋不過又怎么說?!
”南宮漓箍住女人的腰身沒有松手的意思。剛緩過神的女人聽到南宮漓的釁味,
迅速調整情緒。瞬間換了一副笑靨如花的面孔,抬起玉手摩挲著南宮漓的領口,
湊上朱唇軟綿嬌語:“以身相許如何?”南宮漓失神,看著矯揉造作的女人,
竟一點也不討厭。不過也只是一瞬間,下一刻他就后悔沒有擰斷女人的脖子——當球踢。
這女人竟然在他失神的瞬間用對付流氓的招式攻擊他的下體。幸好他反應及時,
才護住了命根子,胳膊卻被這女人反手用發簪扎了個透穿。夠狠!秦明吐了草筋,
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清理下三濫的對手。十一攔住這頭莽夫搖了搖頭:一點小傷而已,
別亂了分寸,看看再說。南宮漓瞇了瞇鳳眼,一雙鳳眸瞬間淬了一層陰冷。“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我贏了一招,放了白狐。”黑衣女人披著長發攥著血簪,一邊說一邊退到崖邊。
“如果我不是君子呢?!”南宮漓沒有開玩笑,君子的標準也是他定的。“放了它!
”女人看了看萬丈深淵:“否則你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嘖,以死要挾?都是個狠人!
十一和秦明看看自家王爺。南宮漓冷冷的盯著拿死恐嚇自己的女人?!昂牵覛⑷巳缏?,
從來不拿別人的生死做交易!我勸你放棄掙扎,即便不能保住小命,
我也會考慮給你留個全尸?!薄昂?,我雖賤如草芥,卻也不拿自己的命聽笑話!
王爺最好放了它,死之前我或許會考慮告訴你我是誰,為何在這山林,又居心何在!
”“真是冥頑不靈!
”南宮漓給十一秦明使了個眼色:“抓——”黑衣女人又一次沒有給南宮漓說完話的機會,
縱身一躍跳下山崖。三人飛身趕到崖邊,
只看見黑色身影因為巨大的重力沖擊壓折了杯口粗的巖松,掉進不見底的懸崖。
這絕對是抱著以死示威的決心下去的,直上直下的山崖,光禿禿的崖壁,
甚至連一棵像樣的樹都沒有。十一吞了吞口水,
即便是自己這樣的高手也不能好手好腳的落地。
更何況一個出賣色相都贏不了王爺一招半式的女人呢?此時的南宮漓更是不用說,
鐵青著一張比屎還臭的臉:“把這白狗——”當南宮漓咬牙切齒得轉身,話還沒說完,
就一掌劈斷了右手邊五米遠的樹!十一和秦明轉身定睛一看,身后哪里還有白狐的影子。
二人默默地往一起湊湊,盡量低調的隱藏自己!13、王爺的獵物已經支好帳篷生好火,
大家卻久久不見十一他們。就連秦明帶出去的人都回來了,恭玖實在有些坐不住。
挑了三兩好手正準備入林,南宮漓帶著十一秦明還有其他幾個人都回來了?!矮C物呢?
”恭玖踮起腳望望大家身后。怎么會空空如也,爺一個時辰前明明發了圍獵信號的……“給!
”大家紛紛解下腰間的獵物送上。十一和秦明松開一只約摸百十斤的野豬仔交給恭玖后,
安慰得拍了拍恭玖的雙肩?!安皇牵 惫Ь量纯茨蠈m漓的背影,
看看默默做事的眾人不解:“不是有重大發現嗎?我以為是——”這個榆木疙瘩,
比秦明還冬瓜。十一怕恭玖撞上爺的槍口,趕緊堵了恭玖的嘴。以爺已經餓到脾氣很大為由,
把人哄到一旁殺豬做飯了。南宮漓覺得世界終于安靜了,尋了塊大石頭坐下。
看著潺潺的細水,滿腦子全是那張死不服輸的面孔。
拼命的、認真的、抓狂的、生氣的、還有嬌媚的……餓了嗎?餓了脾氣能有多大!
恭玖利索的收拾好豬,穿上鐵槍架到火上。其他人也已經把雞啊鳥啊的裹了泥巴烤上了。
“……不要命啦!”南宮漓差點削掉恭玖的腦袋,所幸及時收手,
收控不住的內力一掌碎了剛焐熱乎的石頭?!巴酢酢鯛??!”恭玖這才相信十一的話,
原來王爺餓到這么生氣!“什么事?!”南宮漓握住震得發麻的手腕,咬著后牙槽!
“取、取、取…王爺你的獵物!”恭玖指了指南宮漓腰上的兔子?!皾L!??!
”南宮漓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十一和秦明趕緊飛過來,架著恭玖滾離現場。太嚇人了,
拿只兔子差點把小命丟了。昨天還貼心的給他們烤肉擼串,
今天就換臉暴戾無情…都說做王爺要有王爺的胸懷,脾氣總是陰晴不定怎么行?
恭玖覺得屬實委屈,心里擰巴,一刀一刀喇著微焦的豬皮,腹誹自家王爺是不是月事來了,
如此喜怒無常。接下來,眾人圍著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