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腦一片空白,不敢相信他的話,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撐著起身,顫顫巍巍摸索到廚房。
皮毛的腥臊味還彌漫在空氣中。
眼前漆黑一片,我循著味道來源,茫然伸出手,觸了一掌的粘膩。
是光明的血和皮毛,還有沒攪和完的肉……
梁正頌:“簡安黎,你也別怪我,誰讓你總是把狗看得比人還重,明明知道嶼琳家庭狀況不好,還要因為一只狗,罰她三個月工錢。”
“你這樣子的大小姐從不懂體恤民情,所以,這是我給你的教訓。”
他說出來的話平靜至極,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螞蟻。
可他明明知道,光明是我的命。
是從我眼盲開始,陪伴了我整整七年的伙伴!
我忍住要決堤的淚,陰冷至極道:
“梁正頌,你算個什么東西,什么時候輪得到你給我教訓了?”
他蹙了蹙眉,“簡安黎,因為一只老狗死了,你居然這么和我說話?”
沒理會他,我控制住顫抖的指尖,摁開袖中隨身攜帶的呼叫器。
急促的腳步聲轟隆響起。
阿祁從門外進來,“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讓他們滾!把他和趙嶼琳給我丟出去!”
“是。”
梁正頌目眥欲裂:“簡安黎,你瘋了嗎?你敢把我轟出去?別忘了你的命是誰救得!”
“沒有我爸,你以為你僅僅只是眼盲嗎?”
見我不為所動,他又沖著阿祁吼:“還有你,我才是這個家的男主人,你別碰我!”
阿祁不語,只是一味的驅人。
他自小跟著我,這個家除了我,誰的話都不聽。
吵嚷聲漸遠,屋內安靜下來,我終于忍不住崩潰。
不顧滿身血污,裹起光明的尸身大哭出聲。
許久后,我才聯系了寵物殯葬館火化。
拿到手時,幾乎到我腰間的光明,變成了小小一個瓷瓶里的骨灰。
我抱著小瓷瓶,空洞的坐在光明的窩里。
光明走了,我的眼睛徹底瞎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再也聞不到光明窩里的味道,于是麻木地掏出手機撥通:
“爺爺,七年了,恩情也該還完了,我可以離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