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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純屬虛構)華懋飯店的套房內,殘留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李文立在窗前,

肋下傷口隱隱抽痛。窗外,上海灘的霓虹依舊,

仿佛一個月前十六鋪碼頭的槍聲與血色旋渦從未發生。杜云生的帝國崩塌了,

報紙連篇累牘地報道審判和查封,但那個關鍵的身影,卻如同沉入黃浦江底的淤泥,

杳無蹤跡?!盎畈灰娙?,死不見尸?!绷痔介L遞過一杯溫熱的咖啡,聲音低沉,

“法醫比對過江里撈起的幾具浮尸,沒一個對得上。

那晚接走他的馬車……線索在閘北的爛泥地里斷了?!崩钗慕舆^咖啡,指尖冰涼。

杜云生那張精瘦、眼神如刀的臉在腦海里揮之不去,還有他左手小指上那枚詭異的翡翠戒指,

在照片里閃著幽光?!澳敲督渲?,”他開口,聲音有些干澀,“青幫高層的標志。

杜云生倒了,但戴戒指的人,還在?!绷痔介L眼神一凜:“你是說……”“他的位置空了,

會有人想坐上去?!崩钗霓D身,

從書桌抽屜里取出那張至關重要的照片——杜云生、陳甫、張有財與那個不知名的英國人,

站在“海鷗號”的甲板上?!岸旁粕皇擎湕l的一環。怡和洋行只是停業整頓,

英國人的領事館還在外灘巍然不動。這枚戒指,”他點了點照片上杜云生的左手,

“代表的東西,比杜云生本人更根深蒂固。”林探長沉默片刻,重重嘆了口氣:“你說得對。

風暴剛過,水下的暗流已經在重新匯聚。李老弟,上海灘這潭渾水,你蹚定了?

”李文沒有直接回答。他拿起桌上那份剛擬好的《申報》廣告版樣稿,

上面清晰地印著:“默然偵探事務所——撥云見日,探求真相。地址:靜安寺路西摩路口,

李氏公寓一層?!薄罢信泼魈煲妶??!崩钗膶痈逭酆?,“這里,就是我的新戰場。

”默然偵探事務所開業,并未如想象中門庭若市。最初的半個月,

只有幾樁雞毛蒜皮的尋人找貓、調查店員手腳不干凈的案子找上門。李文耐著性子處理,

心思卻懸在更深的陰影里。他時常下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那張皺巴巴的“海鷗號”照片,

目光掃過法租界巡捕房每日送來的治安簡報,

搜尋著任何可能與那個消失的翡翠戒指有關的蛛絲馬跡。

轉機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午后悄然降臨。來訪者是一位姓阮的年輕女子。

她穿著素凈的陰丹士林布旗袍,外罩一件半舊的米色開司米毛衣,臉色蒼白,眼瞼紅腫,

顯然是哭過許久。她局促地坐在李文辦公桌對面的硬木椅子上,

雙手緊緊絞著一個半舊的繡花手袋?!袄钕壬?,”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寧波口音,細弱發顫,

“我弟弟……我弟弟阿強,他不見了?!薄皠e急,阮小姐,慢慢說?!崩钗耐七^一杯熱茶,

語氣溫和。他注意到女子雖然衣著樸素,但手指纖細白皙,指甲修剪得整齊干凈,

不像是做粗活的。她那個繡花手袋的料子也頗為講究,只是邊緣有些磨損。

“阿強在震旦大學念書,醫科,還有一年就畢業了……”阮小姐哽咽著,

從手袋里掏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年輕人穿著學生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戴著圓框眼鏡,

笑容靦腆,透著一股書卷氣?!拔逄烨埃f去圖書館查資料,就再也沒回宿舍。

我問遍了所有同學和先生,沒人知道他去哪了。巡捕房……巡捕房說時間太短,又沒證據,

不給立案……”她終于忍不住,淚水滾落下來。失蹤大學生,巡捕房推諉。

這在上海灘并不算特別離奇。李文的目光落在阮小姐手腕上,

那里戴著一只式樣古舊但成色極好的銀鐲子,鏤刻的花紋精細繁復,透著年代感?!叭钚〗?,

”李文輕聲問,“這只鐲子,是家傳的吧?”阮小姐一愣,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鐲子,

眼神閃過一絲慌亂:“是……是的,我娘留下的。”“令弟阿強,他身上,

是否也有一件類似的、比較貴重或者有特別意義的家傳之物?”李文追問。

阮小姐的臉色瞬間變得更白,嘴唇哆嗦著,似乎內心在激烈掙扎。過了好幾秒,

她才像下定了決心,聲音壓得極低:“有……阿強他……他有一枚戒指。

是我爹……我爹臨終前偷偷塞給他的。我爹以前……在十六鋪碼頭……做過點事。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充滿了難以啟齒的羞愧和恐懼。“戒指?什么樣的戒指?

”李文的心跳微微加速?!耙幻丁浯涞慕渲??!比钚〗愕穆曇艏毴粑抿福^垂得更低了,

“翠綠翠綠的,戒面不大,但雕工很特別……我爹說……說那是‘身份的證明’,

千萬不能露白,也不能丟……”翡翠戒指!李文霍然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阮小姐,

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眼中驟然爆發的銳利光芒。黃浦江上汽笛嗚咽,雨絲敲打著玻璃窗。

杜云生的翡翠戒指?還是……青幫權力更迭中,新的“戒指”持有者出現了?

阿強的父親曾在十六鋪“做事”,這幾乎就是幫派背景的委婉說法。

一枚被父親視為“身份證明”的翡翠戒指傳給了兒子……這絕非尋常!他轉過身,

表情已恢復平靜,但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阮小姐,這個案子,我接了。令弟阿強,

很可能卷入了一些非常危險的事情。那枚戒指,就是關鍵?!苯酉聛淼膬商?,

李文化身成一個沉默寡言的窮學生,混入了震旦大學。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長衫,

夾著幾本舊書,在圖書館、教室、宿舍區之間流連,耳朵捕捉著學生們的閑談。

阿強(阮文強)在同學中口碑不錯,勤奮、內向,家境似乎很一般,

靠給人抄寫文稿和做點家教維持學業。他失蹤前并無異常,唯一特別的是,大約半個月前,

他顯得格外興奮,曾對要好的室友透露過,他遇到了“貴人”,對方很賞識他的學識,

尤其是他對化學的興趣,還說要給他介紹一份“待遇極好”的兼職工作,足以解決學費問題,

甚至能貼補家用?!百F人?”李文在食堂嘈雜的人聲中,不動聲色地追問那位室友,

“知道是誰嗎?長什么樣?”室友是個戴厚眼鏡的瘦高個,回憶道:“阿強沒說具體是誰,

只說是在霞飛路一家很氣派的咖啡館偶然認識的,像個留洋回來的學者,談吐特別有見識。

哦,對了,阿強提過一句,那人左手小指上……好像戴了個綠色的戒指還是扳指?燈光暗,

他沒太看清,但感覺很特別?!本G色戒指!線索瞬間收緊!

目標指向霞飛路那家著名的、以昂貴咖啡和名人云集著稱的“文藝復興咖啡館”。

李文換上體面的西裝,走進“文藝復興”。午后的陽光透過大幅玻璃窗,

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氣里彌漫著現磨咖啡的醇香和雪茄的淡雅氣息。

衣冠楚楚的客人低聲交談,侍者無聲穿梭。李文選了個能觀察入口和大部分座位的角落位置,

點了一杯黑咖啡,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達,掃過每一個客人,尤其是他們的左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客人來了又走。就在李文以為今天可能無功而返時,

咖啡館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英式三件套西裝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約莫三十五六歲,面容清癯,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氣質儒雅,

步伐從容。他看起來完全符合一個留洋歸國、事業有成的學者或銀行家的形象。

他徑直走向一個預留的靠窗雅座,姿態閑適地坐下,點了一杯咖啡,

然后從隨身攜帶的鱷魚皮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英文報紙,專注地閱讀起來。整個動作流暢自然,

毫無破綻。然而,就在他放下公文包,

左手不經意地擱在鋪著潔白桌布的桌面上時——李文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瞳孔驟然收縮!

在那人左手的小指根部,一枚戒指在午后的陽光下折射出幽冷而深邃的綠芒!戒面不大,

但水頭極足,翠色濃艷,雕工繁復而古拙,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權威和神秘感。

與照片里杜云生手上那枚,如出一轍!它靜靜地圈在那只骨節分明、保養得宜的手上,

像一只蟄伏的綠色幽靈,宣告著某種無聲的、令人心悸的力量?!棒浯浣渲?!

”李文端起咖啡杯,借杯壁的遮擋,飛快地瞥了一眼。目標清晰鎖定。他強壓下心頭的震動,

這個新出現的“戒指”持有者,氣質與杜云生截然不同,更內斂,也更危險。

他就像一條披著華麗絲綢的毒蛇。阮文強的失蹤,必然與這個人有關!

阿強那個學化學的大學生,在這盤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放下咖啡杯,

準備起身離開,需要立刻部署下一步。就在他目光收回的瞬間,

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一絲極其細微的異樣。那枚翡翠戒指的戒面,在某個光線角度下,

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像是有極小的縫隙,又或者……李文無法確定,

那感覺稍縱即逝,仿佛只是光線的戲法。他不動聲色地起身,付賬,走出咖啡館。

外面的空氣帶著涼意。他回頭望了一眼那扇明亮的玻璃窗,

那個儒雅的男子依然在安靜地讀報,小指上的翡翠戒指,綠得深沉而詭異。

一個念頭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爬上李文的脊背:這枚戒指,除了是權力的象征,

會不會……還藏著別的秘密?它本身,就是一件致命的武器?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李文沒有回事務所,而是拐進了法租界邊緣迷宮般曲折的里弄。

他需要找一個人——“老煙槍”孫瘸子。孫瘸子曾是碼頭上的老混混,

年輕時在青幫底層混過,后來因傷瘸了腿,靠著販賣各種江湖消息和幫人跑腿過活,

是上海灘消息最靈通的“包打聽”之一,也是李文建立情報網時最早收買的眼線之一。

此人唯利是圖,但有個優點:只要錢給夠,嘴巴夠緊。

在一間彌漫著劣質煙草和霉味的鴿子籠般的小閣樓里,李文見到了孫瘸子。他形容枯槁,

裹著破棉襖,縮在炭火盆旁,渾濁的眼睛在昏暗的煤油燈下閃著狡黠的光。“李先生,

稀客啊?!睂O瘸子咧嘴一笑,露出焦黃的牙齒。李文沒廢話,

將兩塊銀元拍在油膩的小木桌上。“霞飛路‘文藝復興’,常客,穿深灰英式三件套,

戴金絲眼鏡,左手小指戴翡翠戒指。我要知道他是誰,住哪,跟腳在哪,最近在做什么,

特別是和震旦大學一個叫阮文強的學生有什么牽扯?!便y元的反光讓孫瘸子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一把抓過銀元,掂了掂,塞進懷里?!昂伲鷨枌θ肆耍 浯鋾?,

最近道上誰不知道這位爺?”“翡翠書生?”李文眉頭一皺?!暗郎闲缕鸬木b號。

”孫瘸子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神秘,“真名沒人清楚,都叫他宋先生。聽說留過東洋,

學問大得很。杜老板……”他頓了頓,小心地看了李文一眼,“杜老板出事前,

這位宋先生就常出入杜公館,是座上賓。杜老板‘沒了’之后,他動作可快著呢!

手底下聚攏了不少杜老板原先的人馬,

特別是那些管賬、管‘藥’(指鴉片)買賣的‘白紙扇’(指智囊、文職)。

他可比杜老板還低調,但手腕……嘖嘖,厲害著呢!有人說,

他才是杜老板背后真正的‘師爺’,那枚戒指,搞不好就是杜老板給的‘信物’!”“師爺?

”李文心中迅速盤算。杜云生背后果然還有人!這個宋先生,

在杜云生倒臺后迅速收攏核心勢力,儼然成了新的“戒指”主人,

而且行事更加隱秘、更具欺騙性?!八湍莻€大學生呢?”“那個小赤佬阮文強?

”孫瘸子撇撇嘴,“宋先生看中他,是聽說這小子化學念得頂呱呱,

特別是懂什么……什么‘提純’?宋先生手里有批‘新藥’,說是洋玩意兒,勁兒大,

但味道沖,不好賣。他想找個懂行的,把這藥的味道弄得淡些,最好……能混進別的貨里,

神不知鬼不覺。阿強那小子,窮瘋了,被宋先生畫的大餅迷了眼,一頭就栽進去了。

”李文心下了然。這是要利用大學生的專業知識,

改進新型毒品(很可能就是當時開始出現的嗎啡或海洛因)的性狀,使其更隱蔽、更易流通!

阿強成了他們罪惡鏈條上一個可悲又可用的工具?!鞍姮F在人在哪?還活著嗎?

”李文追問,語氣冷峻。孫瘸子縮了縮脖子:“這……具體關哪小的真不清楚。

宋先生做事滴水不漏。不過……”他猶豫了一下,伸出兩根手指捻了捻。

李文又拍出一塊銀元。孫瘸子立刻眉開眼笑:“謝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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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6 19:2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