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車禍醒來突然能聽見別人心聲。 表面夸我方案好的經理，內心在罵我蠢貨。
高冷總監盯著文件，思維卻在循環播放不可描述畫面。
直到我聽見董事長辦公室傳來咀嚼聲：“這批裁員名單肉質不錯。
” 我躲在廁所記錄證據時，手機突然收到消息： “小許，偷聽老板吃飯可不是好習慣。
” ——消息來自董事長。 而我的手機明明開了飛行模式。01冰冷的水珠砸在額頭上，
帶著一股鐵銹和塵土混合的腥氣。許臨猛地抽了一口氣，意識像生銹的齒輪，
艱難地咔噠轉動。視野先是模糊一片，繼而聚焦在沾滿泥點的車頂棚上。車子傾斜著，
以一種別扭的姿態扎在路邊濕漉漉的灌木叢里，雨水正順著破裂的前擋風玻璃豁口往里灌。
記憶的碎片尖銳地刺入腦海——刺眼的大燈，輪胎摩擦地面的尖叫，
失控的方向盤……還有最后視野里那抹不祥的、迎面撞來的巨大黑影。
“嘶……”他試著動了一下脖子，一陣鈍痛立刻從后頸蔓延開來。萬幸，
除了渾身散架般的酸痛和額角一道火辣辣的擦傷，似乎沒有更嚴重的傷勢。他解開安全帶，
推開車門，泥水立刻灌進了他的鞋里。車頭慘不忍睹。引擎蓋扭曲著，
像被一只巨手狠狠揉捏過。最詭異的是前擋風玻璃上那個巨大的放射狀碎裂中心點，
殘留著幾片沾著泥漿、閃著微弱暗金色光澤的……鱗片？許臨湊近了些，
雨水沖刷著那幾片薄薄的東西，形狀弧度確實像是魚鱗，但大得離譜，
每一片都有半個巴掌大小，質地堅硬，邊緣鋒利。真是撞邪了？他甩甩頭，
試圖把這荒謬的聯想甩出去。深秋的冷雨毫不留情地澆在身上，凍得他一個哆嗦。
他掏出手機，屏幕裂成了蜘蛛網，但還能用。艱難地撥通救援電話，報了位置，
又給公司行政發了條請假短信。做完這一切，他靠在冰涼扭曲的車門上，
疲憊和寒意深入骨髓。耳邊只剩下單調的、令人心煩的雨聲，嘩嘩地沖刷著這個狼狽的早晨。
02兩天后，許臨額角貼著紗布，準時踏進了省城宏圖集團銷售三部的大門。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廉價咖啡混合的氣味，
鍵盤敲擊聲、電話鈴聲、同事壓低嗓門的交談聲嗡嗡地交織在一起，構成最熟悉的背景音。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找回那個被車禍撞散的“職場精英許臨”。“許臨？你沒事吧？
”一個關切的聲音響起，是鄰桌的李姐。她胖胖的臉上滿是真誠的擔憂，“聽說你出車禍了？
看著還好，就是額頭……哎喲，看著就疼。”“沒事兒，李姐，小傷。”許臨扯出一個笑容，
心里微微發暖。李姐平時就挺照顧人。然而，就在他笑容還沒完全展開的瞬間，
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像根冰冷的針，直直刺入他的腦海：【嘖，裝什么硬漢，
紗布貼那么顯眼，不就是想博同情混兩天清閑？活兒還不是得老娘幫你兜著！
年底考核最好別拖累我們組獎金！】這聲音尖利、刻薄，帶著毫不掩飾的怨毒，
赫然就是李姐的嗓音！可眼前的李姐，臉上的擔憂依舊那么真切，
甚至還伸手想碰碰他的紗布：“真沒事就好，快坐下歇歇……”許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血液仿佛瞬間凍住。他猛地后退半步，避開了李姐的手，動作大得有些突兀。
李姐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眼神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和不快。【神經病啊？躲什么躲？
晦氣！】那尖刻的心聲又響了起來。冷汗“唰”地一下從許臨后背冒了出來。
他死死盯著李姐那張依舊掛著“關切”的臉，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幻覺？
車禍后遺癥？還是……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尖銳的疼痛無比真實。
“謝…謝謝李姐關心，我…我去趟洗手間。”許臨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幾乎是落荒而逃。
03冰冷的水潑在臉上，許臨撐著洗手臺，看著鏡子里自己蒼白失魂的臉。剛才那是什么？
他強迫自己冷靜。再試試！他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
像一個剛剛得到新玩具卻又充滿恐懼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探出無形的觸角。廁所門被推開，
市場部的王胖子哼著小曲進來放水。
許臨的“耳朵”瞬間捕捉到：【昨晚那妞真帶勁兒…可惜錢包大出血，
這個月煙錢又沒了…嘖，
中午得找老劉蹭根華子……】王胖子臉上還是那副樂呵呵的彌勒佛表情，
甚至看到許臨還友好地點點頭。許臨的心沉了下去，又猛地提了起來。不是幻覺！
他真能聽到了！他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出洗手間，回到工位，把自己埋進電腦屏幕后面，
心臟還在咚咚地擂鼓。這詭異的能力像一把雙刃劍，帶著刺骨的寒意，
也透著一絲扭曲的誘惑。他強迫自己看向電腦屏幕，
他熬了幾個通宵、傾注了無數心血卻被經理趙東陽打回來三次的“瑞新醫療設備”銷售方案。
一個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纏繞上來。他深吸一口氣，拿起方案，
走向經理辦公室。玻璃門后，趙東陽正皺著眉頭打電話，
聲音溫和得像春風：“……王總您放心，這個細節我們一定反復論證，
務必做到萬無一失……是是是，您的意見非常寶貴……”許臨敲了敲門。趙東陽抬頭，
臉上瞬間堆起公式化的笑容，指了指沙發示意他稍等，對著電話又說了幾句才掛斷。
“許臨啊，恢復得怎么樣？年輕人，身體是本錢。”趙東陽笑容可掬，語氣關切。
許臨遞上方案：“趙經理，關于瑞新那個方案，我又仔細修改了一下，
特別是您上次提的后期維護成本優化那塊……”“哦？我看看。”趙東陽接過方案，
隨手翻著，目光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圖表和文字，臉上的笑容依舊專業得體。
他點著頭：“嗯，這個地方調整的思路……不錯……”然而，幾乎同時，
一個冰冷、鄙夷、充滿不耐煩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般鉆進許臨的耳朵：【蠢貨！
又拿這堆垃圾來浪費老子時間！瑞新那老狐貍要的是回扣！回扣懂不懂？！
寫這些狗屁技術參數優化有屁用！榆木腦袋！撞車怎么沒把你那點死腦筋撞開竅！
】許臨的手指在膝蓋上猛地蜷縮起來，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他看著趙東陽那張依舊帶著“贊許”神色的臉，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這就是人心？
這就是他拼死拼活效力的上司？“不過，許臨啊，”趙東陽合上方案，身體微微前傾，
露出一個“推心置腹”的表情，“方案思路是好的，但落地性……瑞新那邊的需求，
可能更偏向于……嗯，一些靈活的、綜合性的考量。這樣，你再去琢磨琢磨，
往‘綜合服務包’的方向靠一靠？別太死板嘛。”【媽的，暗示得夠明白了吧？
再聽不懂就真該滾蛋了！這季度指標還差一大截呢！】許臨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翻涌的冰冷。
他點了點頭，聲音平靜無波：“明白了，趙經理。我這就去改。”他拿回方案，
轉身離開辦公室。門關上的瞬間，
他清晰地聽到趙東陽心里一聲如釋重負的嗤笑：【總算打發走了這頭犟驢。】04回到座位，
許臨沒有立刻動手改方案。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像一個在污濁深海中潛行的探測器，
將無形的感知力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他需要了解規則，在這片由虛偽和算計構成的叢林里，
這詭異的能力或許是他唯一的武器。隔壁組張姐正在打電話安慰鬧離婚的閨蜜，
心里卻在瘋狂吐槽閨蜜老公新找的小三品味太差；對面工位的小劉正一臉嚴肅地寫周報，
思維卻在反復回放昨晚游戲里五殺的精彩片段；角落里新來的實習生看著總監辦公室方向，
內心充滿對偶像的崇拜，
那崇拜里又夾雜著些難以啟齒的、火熱的幻想碎片……信息流龐大而雜亂，
充滿了瑣碎、無聊、算計和難以言說的欲望。許臨像一塊干涸的海綿，
被動地吸收著這些思維的碎片，起初是震驚和惡心，漸漸地，一種奇異的掌控感開始滋生。
他窺見了水面之下的暗流，那些笑容背后的算計，奉承之下的輕蔑。
這能力像一個污穢的潘多拉魔盒，散發著惡臭，
卻又令人無法抗拒地想要窺探其中隱藏的力量。幾天后，
一份全新的“瑞新醫療設備綜合服務方案”放在了趙東陽桌上。方案的核心內容依舊扎實，
但在一些關鍵的成本核算和服務條款上，預留了相當“靈活”的操作空間。趙東陽翻閱著，
臉上露出了貨真價實的笑容，不再是那種浮于表面的贊許。“嗯！這就對了嘛許臨！
”趙東陽拍著方案，聲音洪亮，“思路開闊了！懂得變通了！這才像個能成事的銷售！好，
很好！我馬上跟瑞新那邊溝通！”【這小子終于開竅了！預留空間夠大，
操作余地充足……這單成了，老子提成能多拿三成！總算沒白費口水！
】趙東陽內心的狂喜和貪婪，如同實質的粘液，讓許臨感到一陣反胃。
但他臉上適時地露出受教和謙遜的笑容：“都是經理指導有方。”項目推進異常順利。
當許臨陪著趙東陽與瑞新的采購負責人王總見面時，
他清晰地“聽”到了對方在趙東陽暗示性話語后，內心瞬間盤算好的回扣比例和支付方式。
許臨只需要在對方思維卡殼時，不動聲色地遞上一句看似無心的補充，
或者在對方疑慮升起時，恰到好處地拋出一個“共贏”的誘餌。談判桌上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