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續加班七天做的方案被總監剽竊。>“實習生就該多學習,”他彈著煙灰笑,
“下次別搶功勞。”>我當場辭職,用全部積蓄盤下倒閉的花店。>招牌沒換,
玻璃上還留著“半糖”的奶茶店字樣。>三個月后,我的熔巖蛋糕火遍全城。
>總監帶著合同找上門:“公司需要你的創意。”>我挖起一勺流心巧克力:“張總監,
現在我的時薪是您年薪的十分之一。”>玻璃門推開,他曾經的客戶舉著手機直播:“大師,
百萬粉絲求開課!”---凌晨三點,城市墜入最深的酣眠,
而我的指尖卻在鍵盤上敲出最后一聲疲憊的嘆息。第十七稿方案,終于完工。
屏幕上冷白的光映著我眼底盤踞的紅血絲,像一張細密的網,勒得眼球生疼。
辦公室里死寂一片,空氣里漂浮著隔夜咖啡苦澀的沉渣味,
還有我身上揮之不去的、屬于過度疲憊的酸腐氣。唯一的活物,
是窗臺上那盆茍延殘喘的綠蘿。我拖著灌了鉛的雙腿挪過去,指尖觸到干裂的土塊,
才想起又忘了澆水。小心地倒了些杯底殘存的涼水,
看著那點可憐的水分迅速被貪婪的土壤吸干。這綠蘿和我一樣,
在這個榨干一切的地方艱難喘息,被所有人遺忘。“小蘇啊,年輕人,熬得住是福氣。
”身后響起油膩的聲音,帶著剛抽完煙后的沙啞和令人作嘔的熟稔。是張總監。他沒看我,
徑直走向茶水間那臺半舊的咖啡機。機器發出一陣茍延殘喘的呻吟后,
著“優秀管理者”字樣的馬克杯里——那杯子是我去年年會時被迫“自愿”加班準備的禮品。
他端著杯子踱回來,厚實的手掌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啪”地拍在我肩頭,
震得我本就僵硬的骨頭一陣酸麻。“方案,”他努努嘴,視線落在我剛合上的筆記本電腦,
“放我郵箱。效率,要效率!甲方爸爸們可沒耐心等。”他吹了吹杯口的熱氣,
滾燙的咖啡在他口中似乎毫無知覺,“對了,那個新來的實習生,
讓他明天一早去樓下給我買份三明治,加雙份培根,不要醬。
”肩上的重量和他杯子里飄出的廉價咖啡焦糊味沉甸甸地壓下來,胃里一陣翻攪。
我沉默地點頭,看著他端著那杯屬于我的勞動成果,像巡視領地的獅子,
慢悠悠晃回他那間亮著燈的單人辦公室。郵件發出,
窗外墨黑的天際線已透出灰蒙蒙的魚肚白。我趴在冰冷的桌面上,意識沉沉墜入短暫的黑暗。
***刺耳的座機鈴聲像一把生銹的鋸子,狠狠撕扯著我的神經。我猛地驚醒,
額頭上印著鍵盤按鍵的壓痕,嘴里發干發苦。墻上的掛鐘顯示上午十點。“蘇晚!
立刻到我辦公室來!”聽筒里,張總監的聲音像淬了冰渣,每一個字都帶著鋒利的棱角,
狠狠砸進我的耳膜。心猛地一沉,一種冰冷的預感順著脊椎急速爬升。
我推開總監室厚重的木門,里面煙霧繚繞。張總監陷在寬大的皮椅里,像一座臃腫的山。
他對面,坐著甲方代表劉經理——一個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劉經理,”張總監看到我,
臉上立刻堆起熱情洋溢卻虛假無比的笑容,指間夾著的煙灰簌簌掉在光潔的紅木桌面上,
“您看,這就是我們團隊連夜趕出來的心血!針對貴司品牌年輕化轉型的痛點,
這個‘破界新生’計劃,絕對是量身定制!從線上線下聯動,
到KOL矩陣引爆……”他口若懸河,唾沫橫飛。屏幕上展示的PPT,
赫然是我凌晨三點發送的第十七稿方案。一字未改,
連我為了提醒自己注意而標紅的幾個小細節都原封不動。只是,提案人那一欄,
原本孤零零的“蘇晚”,被刺眼地替換成了“張正宏項目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我站在那里,像一件被遺忘在角落的家具,
聽著他滔滔不絕地將我熬干的骨血據為己有,臉上還掛著邀功的、志得意滿的笑容。
“……年輕人嘛,執行力是有的,”張總監似乎終于想起我的存在,輕描淡寫地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看一塊用過的抹布,“就是有時候,太急于表現自己,容易犯些低級錯誤。小蘇啊,
你那份原始版本,問題不少嘛,劉經理時間寶貴,我幫你優化優化,也是為你好。
”他彈了彈煙灰,灰白的粉末落在桌面,像一種骯臟的印記。“實習生,就該多學習,
多沉淀。下次,別總想著搶功勞,啊?”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空氣污濁得令人窒息。
他最后那句輕飄飄的“別搶功勞”,像一根淬毒的針,精準地扎進我早已不堪重負的心臟。
七天七夜燃燒殆盡的神經,在這一刻,“啪”地一聲,徹底斷了。所有的疲憊、委屈、憤怒,
匯聚成一股決絕的冰冷。我看著他那張被煙熏黃、寫滿虛偽得意的臉,
看著他唾沫橫飛地向劉經理描繪著根本不存在的“優化”,
看著屏幕上那屬于我的、卻被粗暴篡改的成果。“張總監,”我的聲音很平靜,
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像結冰的湖面,“這方案,
從市場調研、數據分析、策略框架到每一頁PPT的視覺設計,是我一個人,連續加班七天,
熬了三個通宵做出來的。”辦公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張總監臉上的笑容僵住,
劉經理露出驚訝和玩味的表情。“放屁!”張總監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煙灰缸跳了一下,
他臉色漲紅,額角青筋暴起,“蘇晚!你這是什么態度?這是團隊協作!
沒有我的指導和把關,你那份垃圾能見人嗎?你懂不懂規矩?還想不想干了?”“不想了。
”我打斷他,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鋒利。
我從口袋里掏出那張一直備著、卻從未想過會如此快用上的離職申請單——皺巴巴的,
上面只有我昨晚在極度疲憊中下意識寫下的名字和日期。
我把它輕輕放在他那張堆滿了文件和煙灰的紅木辦公桌上,壓在剛剛飄落的新鮮煙灰之下。
“從現在起,”我看著他因暴怒和錯愕而扭曲的臉,清晰地吐出每一個字,“我不干了。
”轉身,拉開門。身后傳來張總監氣急敗壞的咆哮和劉經理意味深長的低語,
被我用力關上的厚重木門隔絕。陽光刺眼地涌進走廊,我瞇了瞇眼,
挺直了幾乎被壓垮的脊背。被掏空的感覺如影隨形,但心底深處,
一股微弱卻倔強的新生力量,正頂破凍土,悄然探出頭來。
***銀行卡的余額數字冰冷而殘酷,像一盆兜頭澆下的冰水。
它是我過去幾年在這座城市里所有隱忍、所有被壓榨的時光所換來的全部積蓄,
此刻孤零零地躺在屏幕上,單薄得令人心慌。這個數字,
近乎瘋狂的選擇——盤下那個在街角垂死掙扎了幾個月、終于掛出“旺鋪轉讓”的倒閉花店。
花店蜷縮在一條不算熱鬧的小街轉角,暮春的風卷著塵土和零星的落葉,
在它蒙塵的玻璃櫥窗外打著旋兒。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玻璃門,
一股混合著枯萎花瓣、潮濕泥土和淡淡霉味的氣息撲面而來。空蕩的貨架上積著厚厚的灰塵,
角落堆著幾個干癟的塑料花桶。陽光艱難地穿過蒙塵的玻璃,
在布滿污漬的水磨石地面上投下幾塊模糊的光斑。原店主是個愁眉苦臉的中年男人,
語速飛快地抱怨著高昂的房租和該死的電商,急于脫手的焦躁幾乎要從毛孔里溢出來。
我沒有還價,只在最后指了指那塊搖搖欲墜的舊招牌,
以及玻璃門上那張邊緣卷曲、印著“半糖奶茶”的褪色貼紙:“這些,麻煩留著。
”男人愣了一下,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像是怕我反悔似的,
忙不迭地點頭:“行行行,都留給你!你……確定要開甜品店?
”他環顧著這破敗凋敝的店面,語氣里的懷疑幾乎要化為實質。“嗯。”我沒解釋。
合同簽得很快,當鑰匙沉甸甸地落入掌心,
那冰冷的金屬觸感卻意外地帶來一絲灼燙的真實感。這里,是我的了。
接下來是地獄般的三個月。敲掉腐朽的木質花架,
鏟除地面頑固的污漬和早已失去粘性的舊瓷磚。灰塵和汗水黏在皮膚上,手指被砂紙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