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周嶼手機里,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他屏保的。不是那種偷拍的工作照,
也不是朋友圈里精修過的商務(wù)形象。是我趴在茶水間島臺上小憩的樣子,側(cè)臉壓著胳膊,
睫毛在午后的光線下投下一小片疲憊的陰影,
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沒來得及擦掉的、可疑的咖啡漬。背景虛化得恰到好處,
突出了我那種毫無防備的、甚至有點狼狽的松弛感。而這張照片的拍攝時間,
顯示是凌晨兩點十七分——正是我們部門為了趕“天啟”項目的最終提案,
在公司熬通宵的那晚。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又猛地松開,血液沖上頭頂,
又在瞬間涼透。指尖殘留著剛才搶過他手機時不小心觸碰到的、他皮膚微熱的溫度。周嶼,
我手底下那個剛來三個月的實習(xí)生。22歲,名校在讀,
頂著一張堪稱建模臉、笑起來能讓前臺小姑娘集體倒吸涼氣的俊臉,做事卻意外的踏實靠譜,
以至于我差點忽略了他看我的眼神。那眼神,太燙了。像盛夏正午的柏油馬路,
蒸騰著無聲的熱浪。他此刻就站在我對面,剛被我奪了手機,
臉上沒有一絲偷拍被抓包的慌亂,只有一點被抓現(xiàn)行的、帶著少年氣的窘迫,耳根悄悄紅了,
但那雙漂亮得不像話的眼睛,卻固執(zhí)地、坦蕩地看著我,像在無聲宣告著什么。
“不解釋一下嗎。”我盡量用輕松的語調(diào)發(fā)問,天知道我手心全是汗。“林總監(jiān),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有點啞,帶著剛睡醒的顆粒感,“解釋什么?
”“這張照片的意義是?”我把皮球踢過去,聲音不高,但在只有我們兩人的茶水間里,
每個字都清晰得硌人。“林總監(jiān)希望它有什么意義?”他聲音沙啞,呼吸掃過我額發(fā)。
“偷拍上司當(dāng)屏保,”我捏緊手機,“算職場騷擾嗎?”他突然低笑,
膝蓋頂進(jìn)我雙足之間:“如果是呢?”手掌倏然撐上料理臺,將我困在他臂彎里,
“您要開除我…”尾音下沉,“還是親自‘教育’?”我呼吸驟停。他垂眼盯著我的唇,
懸停的食指關(guān)節(jié)離我鎖骨僅一寸。茶水間只剩咖啡機嗡鳴,和彼此交錯的灼熱吐息。
28歲的我,林溪,廣告公司創(chuàng)意總監(jiān),手下管著二十幾號人,年薪可觀,前途光明,
早已過了為一句“喜歡”就心跳加速的年紀(jì)。我的世界里,
KPI、客戶滿意度、團(tuán)隊業(yè)績才是永恒的主旋律。男人?特別是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男孩?
麻煩的代名詞。“收起你這些無聊的把戲。”我深吸一口氣,把手機塞回他手里,
動作近乎粗暴,“再有下次,實習(xí)鑒定上我會如實寫明你的‘工作態(tài)度’問題。”說完,
我轉(zhuǎn)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發(fā)出清脆又急促的“噠噠”聲,像在掩飾我擂鼓般的心跳。
-------------周嶼的出現(xiàn),本身就是一個意外。兩個多月前,公司團(tuán)建,
地點選在城郊一個帶酒吧的溫泉度假村。酒過三巡,
真心話大冒險的魔爪再次伸向了我們這群“老年人”。老規(guī)矩,
輸家二選一:要么坦白交代最近一次心動對象的姓名(職場白骨精最怕暴露隱私),
要么去酒吧里搭訕最帥的異性并成功要到聯(lián)系方式。我看著搖出來的最小點數(shù)骰子,
毫不猶豫選了后者。搭訕而已,總比當(dāng)眾社死強。燈光曖昧的酒吧里,我目光掃視一圈,
迅速鎖定了目標(biāo)——獨自坐在吧臺角落的一個年輕男孩。側(cè)臉線條干凈利落,鼻梁高挺,
穿著簡單的白T恤,指節(jié)分明的手握著杯冰水,安靜得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就是他了。
我端著酒杯走過去,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他似乎察覺到有人靠近,
微微側(cè)過頭。四目相對的瞬間,我承認(rèn),有被驚艷到。真人比側(cè)影更打眼,眉目深邃,
像混血兒,眼神卻清澈得像一汪泉水。當(dāng)他略顯茫然的目光落在我臉上時,
我沖他揚起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極具職業(yè)欺騙性的完美笑容。“嗨,一個人?
”我自然地在他旁邊的高腳凳上坐下,指尖點了點他的杯子,“喝這個多沒意思?
我請你喝杯別的?”他的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后飛快地移開,
耳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聲音低低的:“不,不用了,謝謝。我……在等朋友。”“哦?
”我挑眉,身體微微前傾,帶著點恰到好處的壓迫感,“朋友放你鴿子了?那正好,
陪我聊聊?”我伸出右手,指甲是剛做的酒紅色貓眼,“林溪。”他遲疑了一下,
還是伸出手與我輕輕一握。指尖微涼,掌心卻干燥溫?zé)帷S|感不錯。“周嶼。”他報上名字,
聲音依舊不高,但眼神不再躲閃,反而帶著點好奇的探究。后續(xù)順理成章。加了微信,
借口朋友催我離開,干脆利落地走人。轉(zhuǎn)身時,眼角的余光瞥見他握著手機,
還保持著掃碼的姿勢,呆呆地望著我的方向,像只被驚到的、漂亮的鹿。有趣。
年輕男孩不經(jīng)逗的樣子,真是久違的消遣。那天晚上并沒有更多故事。回到房間,
看著微信里那個新添加的、頭像是一張星空攝影的對話框,我隨手點了刪除。萍水相逢,
何必留痕。直到一個月后,在公司新入職實習(xí)生歡迎會上,
我看到那張熟悉又過分帥氣的臉時,差點打翻手里的咖啡。“大家好,我是新來的實習(xí)生,
周嶼。”他站在臺上,笑容帶著點初入職場的青澀,目光掃過臺下,落在我身上時,
微微頓了一下,隨即恢復(fù)自然,仿佛我們從未在那迷離的燈光下有過交集。
我:“……”心里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該死的巧合!------------工作上,
我和周嶼的交集不多。他是實習(xí)生,日常跟著我的創(chuàng)意組長阿Ken打雜。我們最多的接觸,
是茶水間偶遇時點頭微笑,或者食堂拼桌時,我作為“前輩”順帶請他吃頓飯。
第一次真正意識到這小子“殺傷力”的,是公司組織的籃球賽。我們部門臨時組隊,
周嶼是絕對主力。當(dāng)他高高躍起,一個漂亮的扣籃得分時,整個球場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尖叫,
幾乎全是女聲。“啊啊啊周嶼!太帥了!”“那腹肌!隔著球衣都看見了!我死了!
”“嗚嗚嗚弟弟好棒!姐姐愛你!”我抱著手臂站在場邊樹蔭下,
對這種“男色經(jīng)濟(jì)”嗤之以鼻。呵,小姑娘們,見識太少。
帶著幾分挑剔、幾分“過來人”的審視,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剛完成一次快攻,
他微微喘息著撩起球衣下擺擦汗——我的呼吸停了一瞬。緊實、勻稱、線條分明的腹肌,
整整齊齊八塊,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汗水順著肌肉的溝壑蜿蜒而下,性感得驚心動魄。
那是一種年輕、蓬勃、充滿原始生命力的美,像野生的豹。周圍的聲音仿佛瞬間遠(yuǎn)去。
幾乎是同時,周嶼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猛地抬起頭,精準(zhǔn)地捕捉到了我的視線。被抓包了!
我倉促地別開臉,假裝研究旁邊花壇里一朵開得歪歪扭扭的月季。該死!
林溪你**十歲的人了,什么陣仗沒見過?慌什么!等我調(diào)整好表情,
重新武裝上“長輩的慈愛”面具看過去時,他卻已經(jīng)低下頭,嘴角卻微微上揚,
勾起一個心知肚明的、帶著點小得意的弧度。操。這臭小子!那個雨夜來得毫無預(yù)兆。
我加班到快十點,剛出寫字樓,就被一個中年女人攔住了。是我媽。“小溪啊,”她搓著手,
臉上堆著刻意的笑,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
身上穿著一件明顯不合身、印著夸張潮牌logo的男裝外套——那是我弟林浩的。
“浩浩他……要結(jié)婚了,女方家條件好,要求也高,房子車子……你看,家里實在湊不齊了。
你當(dāng)姐姐的,能不能……支援十萬?就十萬!媽保證這是最后一次!”“媽,”我聲音疲憊,
“兩年前浩浩買房,你也說是最后一次。我給了三十萬,我所有的積蓄。你說兩清了。
”“那怎么能算清呢!”我媽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哭腔,引來了門口保安的側(cè)目,
“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供你上大學(xué)讀研究生,你弟弟呢?他連高中都沒好好念完!
你現(xiàn)在出息了,年薪幾十萬,幫幫你親弟弟怎么了?十萬塊對你來說算什么?!”“算什么?
”我胸口像堵了一塊巨石,喘不過氣,“林浩住著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層,開著寶馬!我呢?
我跟人合租老破小!媽,我不是印鈔機!我的錢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
你們是不是要把我的骨頭都敲碎了榨出油才滿意?!”“白眼狼!沒良心的東西!
”我媽徹底撕破臉皮,歇斯底里地哭喊起來,伸手死死拽住我的胳膊,“走!
找你領(lǐng)導(dǎo)評評理!讓大家都看看你是怎么對親爹親媽的!
”保安探究和鄙夷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巨大的屈辱感和憤怒席卷了我。
我用力甩開她的手,像逃一樣沖進(jìn)了傾盆大雨之中。冰冷的雨水瞬間澆透全身,
淚水混著雨水滾落。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像一具行尸走肉。直到一輛車在我身后鳴笛,
持續(xù)不斷。煩死了!我惡狠狠地回頭瞪去。刺眼的車燈熄滅,車門打開,
周嶼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快步跑到我面前。“林總監(jiān)!”他聲音里是毫不掩飾的擔(dān)憂,
雨水打濕了他的肩膀和頭發(fā),“這么大的雨,我送你回去!”“走開!”我像只受傷的刺猬,
豎起全身的刺。“你這樣會生病的!”他固執(zhí)地?fù)踉谖仪懊妫豢贤俗尅?/p>
“我讓你走開聽不懂嗎?!”我失控地用力推他。他被推得一個趔趄,傘歪了,
雨水澆濕了他半邊身子。他卻毫不在意,只是看著我,眼神里是純粹的、不加掩飾的心疼。
“那……傘給你。”他把傘柄強硬地塞進(jìn)我手里,聲音放得很輕,帶著一種安撫的魔力,
“我不靠近。你走,我開車在后面跟著。累了,或者你想上車了,就告訴我,行嗎?
”沒等我回答,他轉(zhuǎn)身跑回車?yán)铩S昴恢校迨萃Π蔚谋秤氨挥晁:D且豢蹋?/p>
鋪天蓋地的憤怒和委屈,竟奇異地被一種更深的酸楚取代。一個陌生人,
尚且知道為我撐一把傘。而我血脈相連的親人,只想把我推入風(fēng)雨泥濘。我坐進(jìn)了他的車。
暖氣開得很足,但我還是冷得發(fā)抖,不停地打噴嚏。“我家很近,”他小心翼翼地問,
遞過來一條干燥的毛巾,“要不要先去處理一下?這樣會感冒的。”“好。
”我啞著嗓子應(yīng)下。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不能倒下。周嶼的家是套簡潔的單身公寓,
收拾得很干凈。洗完熱水澡,換上他遞進(jìn)來的嶄新T恤和運動褲,我坐在客廳沙發(fā)上,
嗓子火燒火燎地疼。周嶼在廚房煮姜湯。鏡面電梯里,我看到了自己狼狽的樣子,
濕發(fā)貼在額角,寬大的T恤下空空蕩蕩,毫無形象可言。我沒有遮掩。此刻的我,
脆弱得不堪一擊,什么女總監(jiān)的盔甲,都被這場雨沖刷得干干凈凈。
姜湯的辛辣勉強壓下了喉嚨的灼痛。熟悉的洗衣液香味帶來一絲奇異的安定感。疲憊如山倒,
我竟在沙發(fā)上蜷縮著睡了過去。半夜醒來,客廳只開了一盞落地?zé)簦饩€昏黃。
周嶼坐在地毯上,背對著沙發(fā),在看一部老電影。是王家衛(wèi)的《重慶森林》。
金城武飾演的警察223,失戀后瘋狂跑步的畫面正在重復(fù)播放。
低沉磁性的旁白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
在什么東西上面都有個日期,秋刀魚會過期,肉罐頭會過期,連保鮮紙都會過期,
我開始懷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東西是不會過期的?
”光影明明滅滅地勾勒出周嶼安靜的側(cè)臉輪廓。他看得那么專注。
他也在思念一個“過期”的人嗎?那個被他放在屏保上、小心翼翼珍藏的人?心底某個角落,
悄然塌陷了一小塊。在這個狼狽孤獨的雨夜,看到另一個同樣孤獨的靈魂。
那晚什么也沒發(fā)生。他送我回家,禮貌道別。但我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我們不再是純粹的上下級或校友。我們分享了彼此孤獨的碎片。
------------得知周嶼屏保事件的“真相”,是在公司廢棄的頂層露臺。
這里是我偷閑的秘密基地。那天我正靠著銹跡斑斑的欄桿發(fā)呆,就聽到通往露臺的門被推開,
有人走了進(jìn)來。是周嶼,還有創(chuàng)意部的另一個實習(xí)生,活潑開朗的實習(xí)生小妹,蘇曉萌。
“周嶼,我喜歡你。”蘇曉萌的聲音清脆直接,帶著少女的勇氣。我屏住呼吸。好家伙,
現(xiàn)場告白?周嶼沉默了片刻,聲音平靜:“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是……林總監(jiān)嗎?
”蘇曉萌問得直接。我的心猛地一跳。“上次跨部門項目聚餐,你點的所有菜,
都是她愛吃的辣口。”“還有上個月,我看到你在樓下藥店買胃藥和暖寶寶,
后來它們就出現(xiàn)在林總監(jiān)助理的桌上,說是給林總監(jiān)的,她那天胃疼。”“她胃不舒服那次,
你下午請假,回來帶了自己熬的小米粥,說是‘順路’買的,騙鬼呢!
”“別說了……”周嶼的聲音帶著被戳穿的窘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打斷。蘇曉萌哭了,
哭得很傷心。隔著茂密的野草,我聽著她的啜泣,看著灰蒙蒙的城市天際線,心里五味雜陳。
年輕的愛戀,如此純粹又如此脆弱。周嶼喜歡我。這個認(rèn)知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
泛起漣漪,但也僅此而已。生活很快被更大的風(fēng)暴席卷。我負(fù)責(zé)的“天啟”項目,
在最后關(guān)頭被競爭對手泄露了核心創(chuàng)意方案。損失慘重,客戶震怒。在公司高層會議上,
協(xié)作部門的總監(jiān)把責(zé)任一股腦推給了我。老板不分青紅皂白,當(dāng)著所有中層管理者的面,
將我罵得狗血淋頭。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才忍住沒有當(dāng)場掀桌辭職。
為了該死的房貸,該死的職業(yè)規(guī)劃,我像個孫子一樣站在那里,承受著莫須有的指責(zé)。那晚,
看著窗外冰冷的月光,屈辱感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自尊。我引以為傲的事業(yè)盔甲,
碎了一地。去他媽的前途!老子不干了!第二天,我遞了辭呈。老板挽留,道歉,開出條件。
我拒絕了。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交接,處理完所有爛攤子。離職前最后一晚,加班到十點。
在空無一人的電梯廳,遇到了同樣晚歸的周嶼。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襯衫,
襯得肩寬腰窄,頭發(fā)精心打理過,身上有淡淡的木質(zhì)香水味,帥得有點過分。他看到我,
眼睛亮了一下,耳根又紅了。我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離職在即,無所顧忌。“周嶼,
”我抱著手臂,學(xué)著他當(dāng)初在茶水間的樣子,歪頭看他,笑得像個老流氓,
“你屏保那張照片,拍得不錯。”他愣了一下,隨即坦然地看著我,
嘴角勾起:“終于想明白照片的意義了?”“嗯哼。”我走近一步,
目光大膽地在他身上逡巡,“腹肌練得也不錯。”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眼神陡然變得深沉,
不退反進(jìn),聲音壓低,帶著蠱惑:“要……驗收一下嗎?免費。”我:“!!!
”劇本拿錯了!這小子什么時候進(jìn)化得這么會撩了?!電梯“叮”一聲到達(dá)。“怕了?
”他輕笑,帶著點挑釁。“誰怕誰?!”輸人不輸陣,我梗著脖子。電梯門關(guān)上,
狹小的空間里只有我們兩人,空氣陡然升溫。他身上的木質(zhì)香氣變得濃郁。我心跳如擂鼓,
表面強裝鎮(zhèn)定。“那就……驗驗?”他聲音更啞了,目光灼熱地鎖著我。
------------就在電梯到達(dá)一樓的瞬間,我腦子一熱,伸手就探向他的腰腹。
隔著薄薄的襯衫布料,手下是壁壘分明、緊實滾燙的觸感。年輕、鮮活、充滿力量。
周嶼身體猛地一僵,呼吸瞬間粗重。他一把攥住我作亂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眼神像著了火。“林溪……”他低吼我的名字,不再是“林總監(jiān)”。電梯門開了。
外面是空蕩的大堂。他拉著我的手,幾乎是把我拽出了電梯,穿過寂靜的旋轉(zhuǎn)門,
走到外面霓虹閃爍的夜色里。“車在那邊。”他聲音沙啞得厲害,不容置疑。
我被他塞進(jìn)副駕駛,他俯身過來替我系安全帶,距離近得我能數(shù)清他濃密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