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十七我是本朝最小的公主,欽天監說我八字硬,是天煞孤星,果真,
成婚一月便克死了夫君,他雙生胞弟不顧眾人反對,立誓要幫兄長照顧我。弟妹柳安然破防,
絕食抗議,“命硬的賤貨!絕不能靠近我夫君半步!!”我輾轉難眠,
決定要當面回絕這個提議,卻在他家練武場看到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叔子,
把一桿鐵質紅纓槍耍的虎虎生風!嗯,死的不是我夫君,而是小叔子。嘖,耍的也不是槍,
而是我!!后來,他被我麻繩一捆,成了畜牲,時不時還叫上兩聲,“咩咩咩。
”1)練武場上,我那本該躺在靈堂的夫君和他的弟媳忘情擁吻,耳鬢廝磨,“安然,
我們終于,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我愛的人,自始至終都是你!當初娶十七,
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沒有她那些嫁妝,你跟著我也是吃苦。我怎么能忍心看你吃苦!
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們的兒子,會是將軍府唯一的繼承人!大婚時賜下的田地鋪面,
還有她帶來的嫁妝!都是咱們的!!”顧子期的話猶在耳畔回蕩。砰,的一聲,
我的思緒被拉回。將軍府的大門被人撞開。“我與安然商量過了,決定搬進將軍府與你同住。
這樣省的你新寡被欺!安家費什么的,五千兩銀子便可。
”顧子期學著小叔子的樣子摟著弟媳柳安然大搖大擺的闖了進來,他輕車熟路的坐在主位,
斜著眼睛,居高臨下的看我。我望著這張熟悉的臉出神,明明前不久,
他還激動地將我抱起轉著圈圈,興奮喊著自己三生有幸娶妻如此!而現在,
他卻光明正大的帶著別的女人來吃絕戶!柳安然興奮地打量著富麗堂皇的將軍府,
眼睛里滿是貪婪,“嫂嫂,你現在住的那間院子就讓給我們夫妻吧,
那間院子里滿滿都是阿兄的痕跡,省的你睹物思人。”顧子期點點頭,深以為然,
看向柳安然的眼神甜膩的仿佛裹滿了蜜糖,“還是安然貼心,你命硬克親人,
以后躲在后院小心度日便是,別出來禍害人。畢竟日后還要指望我們幫襯著才能過活。
”柳安然嬌笑著錘了一下顧子期的胸口,“嫂嫂新喪,那那些個紅寶石頭面,翡翠玉簪,
黃金首飾怕是不方便戴了,不如送給弟媳可好?我不嫌棄是嫂嫂用過的東西。
”柳安然點名要的那些東西都是顧子期親手為我打造的。他當時紅著臉說,娘子貌美,
尋常首飾怎可與之相配,夫君親手制作的才勉強可用!可就在昨夜,
我卻在這些東西的背面發現了米粒大小的刻字,然。顧子期啊顧子期,你眼睛看著我,
心卻里卻早已裝了別人,那個人還是自己親弟弟的夫人!!
我冷眼看著自己的丈夫與他的弟媳一唱一和,迫不及待的侵占著將軍府的一切,
心中不免心酸委屈。身為公主的我下嫁顧子期,顧及皇家顏面,
原本一個太子近衛破例被封了將軍。成親當天,
一百八十臺陪嫁流水般澆灌著有名無實的將軍府,夫妻對拜到了一半,
新郎突然被一道圣旨派去南疆剿匪。一月之后,回來的便是他的尸體,這邊尸身剛一入土,
借尸還魂的惡鬼就出現了!我抬頭,看向端坐在上首位的顧子期,
又看了看急著將紅寶石頭面往頭上戴的柳安然,眼底浮現譏諷,取出銅錢,
龜甲給她起了一卦,一字一句道,“卦象顯示,新喪,未亡人穿金戴銀,怕是不得好死呢!
”2)顧子期失了平時的淡然,奪過我手里的龜甲,狠狠砸在地板上。長腿一邁,
擋在了柳安然身前。眼神嫌棄又輕蔑的看我,“死??還嫌自己不夠晦氣?你天生不詳,
克死生母、夫君!!平日里更是瘋言瘋語!現在還詛咒安然,我看你是惡鬼上身,失心瘋了!
!”我的視線落在他和柳安然緊握的雙手上,天生不詳?失心瘋?可,
當我告訴卦象顯示他就是我命定之人的時候,他明明是歡喜的,“殿下!
我相信命中注定的愛情!”當時他目光灼灼,猶如天上的星星,笨拙的解下腰間的玉佩,
紅著臉塞在我手里,“殿下,子期愿意順應天意,成為您的依靠!”我的目光帶刺,
顧子期似乎很害怕我瞧出什么,他把我安置在將軍府荒廢的小院便不再管我。
柳安然趁機斷了我的吃食,還派家丁日夜看守。家丁們卻不似顧子期那般謹慎,夜半無人時,
他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嚼舌根,“要我說二公子死的真是時候。還有,
大公子這招假死脫身真是妙,既可以和心愛的姑娘廝守,又可以留住公主那巨額財產!
”“公主又賤又婊,仗著自己的身份強行嫁給咱們大公子,逼的咱大公子忍痛割愛。
安然小姐這才含淚嫁給體弱多病的二公子!”“什么公主哦,空有個頭銜罷了,沒有封地,
沒商鋪,要不是太子殿下心善給了些嫁妝充面子,她怕是連個官家小姐都不如。
”安靜的夜里,家丁們的調笑聲被夜風吹進了我的夢里。阿娘體弱,生下我便咽了氣。當天,
沉寂多年的漠北軍突然發難進犯我朝。欽天監算出我是災星,命中帶煞!
父皇嫌我晦氣連名字都沒給我取,甩了衣袖扭頭便走。我成了沒人要的十七。八歲生辰那天,
負責照顧我的嬤嬤揣著僅剩的五個銅板出門,豆包兩個銅板一個,她去買兩個,一人一個!
可傍晚嬤嬤就泡在了井里,我端著飯碗守在井沿,邊吃餿掉的剩菜,邊和嬤嬤聊天。
直到尸體腐爛臭味被路過的欽天監官員察覺,嬤嬤的尸體才被撈上來,
泡爛的衣服里掉出來三個銅板和一團爛糊糊的豆包。那個是個年輕的小官,
帶著欽天監特制的幃帽,我看不清他的臉。他說他也是剛入職,算是個菜雞,
他要走了我的玉墜子,然后幫我起一卦,說,“公主別怕,
你的噩運會在遇到正緣的那一刻煙消云散。”我狼吞虎咽的吃著他偷偷塞給我的大白饅頭,
噎的兩眼翻白,“正圓是什么?有這饅頭圓嗎?”及笄那天,我用那小官教我的辦法,
尋到了我的正緣,我循著羅盤的指針望去,先是看到了氣宇軒昂的太子皇兄,
然后就看到了他身后的帶刀侍衛,顧子期。我在出宮甬道上攔住了他,我低著頭,絞著帕子,
期期艾艾,“你,有沒有定親?有沒有,嗯,意中人?”顧子期隨即紅了臉,
連握刀的手都在抖,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仿佛下一秒我就會消失似的,他連連搖手,
迫不及待,“沒有定親,沒有意中人!”顧子期火熱的眼神好似將我融化,連我都紅了臉,
揮著手帕給自己扇風。然后對上他亮晶晶的眼睛,噗嗤一聲,兩人都笑出了聲。
我以為是正緣的默契,再不濟也是貪戀權勢。沒想到竟然是謀財,害命!現在看來,
果真是欽天監那小官菜雞的厲害,什么狗屁正緣!什么垃圾東西!
空氣中霉變的氣味縈繞在鼻尖,身下是堅硬的門板,我摳出棉被里的發霉棉絮塞進嘴里果腹。
迷迷糊糊,半死半生,一行淚水順著臉頰滑落。3)次日,我被一盆冷水澆醒,
柳安然帶著一群婆子闖進我的院子。她扶著腰,嫌棄的用錦帕遮住口鼻,皺著眉頭,
“你把嫁妝藏在哪了?庫房怎么是空的?”我虛弱的抬頭,勉強擠出一抹嘲諷的笑,
“誰的嫁妝?你的嗎?你不是顧家養的家奴嗎?哪來的嫁妝?!
”柳安然的身份我自然是查過,說是借住顧家的孤女,其實也是簽了賣身契的,
借著貼身伺候的便易,爬上了顧二的床,說白了還不是顧二雖身體孱弱,
但是實打實的朝廷命官,而顧子期則是一個沒品階的侍衛。
似乎是被我眼里的諷刺刺傷的自尊,柳安然再也端不住淑女的架子,
舉起手狠狠扇了我一耳光,指著我的鼻子如鄉野村婦般,破口大罵,“下賤又晦氣的狗東西!
凡是和你沾邊的人都他嗎沒有好下場,你親娘,才貌雙全名動三國,被你害死!
含辛茹苦將你帶大的嬤嬤,本可以出宮頤養天年,被你連累!你這種東西!
在我們民間就叫喪門星!豬狗不如!!”她撿起地上的藤條,邊罵邊抽,
藤條上的倒刺劃爛我的皮膚,帶走皮肉。疼痛讓我縮成一團,冷汗浸濕衣物。我知道,
把自己的終生大事交與卦象玄學之說本就是一場豪賭!可,明明是他跪在東宮殿外三天三夜,
只為求太子阿兄同意他的求娶。哪怕當夜刺客夜襲東宮,混亂之中暗箭直射我的心口,
是他飛撲過來替我擋下這致命一擊!瀕死之際,他握著我的手,“說好了護你一世周全,
可以是你的一世,也可以是我的一世!”也就是那一刻,我對這個男人的真心深信不疑!
或許,顧子期對我、也會有片刻的不忍,或許我可以用財產換活命!!“怎么?
你還想著他能來救你?”柳安然似是看出我的心思,她丟了手里的藤條,
嘴角勾出一個古怪的笑,伸出食指,狠狠的戳進我后背的傷口里,在里面瘋狂攪弄,
最后將碎肉和血沫抹在了自己手臂上。她失聲痛哭,紅了眼眶,
舉著血淋淋的手臂哭暈在匆忙趕來的顧子期懷里,“夫君救命!她明知孕婦不能見血!!
她在用巫蠱之術害我們的孩兒!”顧子期滿眼心疼攬她入懷,輕聲安撫,
下一秒抬腳狠狠踹在了我的心口。他的眼神很冷,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你該死!!”但,
這一刻,我必須為自己爭一條活路,“嫁妝我全都給你們!
我可以留下文書讓你們的孩子光明正大的繼承將軍府的一切!!我會走,漠北,雪域,
走的遠遠的!我只求活命!!”我匍匐在地上,口吐鮮血,像一條瀕死的狗。“顧子期!
求你!!我只求活命!”顧子期有一瞬間的不自在,可能他也沒想到早就看穿他的身份,
自作聰明的遮羞布被揭開,他臉上平靜有那么一瞬間的龜裂。但他很快調整過來,
將柳安然抱得更緊了,他說。“可以。”4)我告訴他們嫁妝的位置,交出了庫房的鑰匙,
我還寫了認他們兒子為嫡子的過繼文書。柳安然頭戴金冠,一手翡翠玉帶,一手東珠項鏈,
笑的見牙不見眼。顧子期則是站在一旁滿眼含笑看她。他們給了我一碗雜糧面,
答應讓我明日離開,我害怕有什么變故,抱著小包袱在小院門前守到天亮。身無分文,
傷痕累累,但我自由了。我心里盤算著,先去看一看嬤嬤魂牽夢縈的江南春景,再去漠北,
那里是阿娘的故鄉,或許我可以在那里生活。天際微白,小院的門被打開了,
沖進來幾個宮女打扮的嬤嬤,她們不由分說的剝掉了我的衣服,僅留肚兜和褻褲遮羞。
柳安然揣著一把瓜子站在旁邊看熱鬧,笑的花枝亂顫。顧子期寵溺一笑,將她攬入懷里,
點了點她的鼻尖,“小淘氣!”侍衛送來麻繩,捆住手腳,一根扁擔穿過,
我像只牲畜一樣被抬了起來。大殿之上,顧子期一身七品文官官服,
這是連早朝都沒資格參與的品級,但他卻站在了天子身邊,
“漠北在我們的停戰協議上簽了字,前提是賠款七百萬兩黃金,割地五座城池,
或者……”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繼續道,“一頭羊!”我的父皇高高在上,皺著眉看他,
是了,如果效仿先朝以牽羊禮送上皇室公主,或許可以免了那些黃金和城池!
顧子期用栓牲畜的繩子在我脖子上系了一個死結,還惡劣的拽了拽。我在地上蠕動,掙扎!
仰著脖子看向我的父皇,“父皇!我也是您的孩子啊!求您!!”父皇甚至懶得看我一眼,
手指不耐煩的敲擊者桌面,最后,他興奮起來,語氣亢奮“這樣不行!衣服剝光!
把羊皮縫在她身上!!對了對了,嘴巴里還要含著一枚銅板,嘴巴也要用針線縫起來!
”他的嘴一張一合,后面的話我聽不懂了,也聽不清了。我被剝去了衣服,渾身赤裸,
腥臭的羊皮將我裹住,手指粗的鋼針穿著手搓的麻線把我和羊皮縫在了一起。
我看到顧子期換上了四品官服,父皇一手牽著拴著我的繩子,
一手拍著顧子期的肩膀贊他聰明機智,畢竟連他自己都忘記還有我這個女兒。突然,
大殿門被踹開,是太子,他雙目赤紅,甚至連佩劍都沒有卸下,他沖進大殿。皇帝先是一愣,
隨即開懷一笑,示意顧子期把我送過去。顧子期接過牽引繩將我拖到了太子腳下,
他諂媚一笑,拱手行禮,“太子殿下,此乃上上策!!
”他獻寶似的將手里的牽引繩塞在太子手里,“給你!快!牽著溜溜。”撲通一聲,
太子卻像是丟了魂一般跪在了地上,他顫抖著雙手想扶我,入目卻是一片血污無從下手。
通過羊皮上的血洞,他看到我的眼睛,流著血淚,我的眼睛里含著笑。阿娘,來接我了。
5)割地賠款的事情進展的很順利,皇帝大悅,顧子期連晉三級,更是得了巨額賞賜。
可他的心里卻怎么都高興不起來,這一切都如他的計劃一般,收益甚至遠遠超出了他的計劃。
他推門進入主院,柳安然正在清點十七留下的嫁妝,她東摸摸西摸摸,眼眸里全是金銀。
聽到動靜,她舉著一個寶石頭面沖了出來,圍著顧子期轉圈,癡癡地笑,“夫君!
這身官服真威風!!”顧子期卻看到了她戴滿的黃金戒指的手,還有大紅配大綠的羅裙,
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一絲煩悶。移開視線,卻看到腳邊堆放著一些破破爛爛的雜物。
柳安然泄憤般踢了一腳,狠狠道,“要么說是位不受待見的,滿滿三大箱子的垃圾拿來充數!
”隨著她的動作,布袋拉了一個大口子,里面的瓶瓶罐滾了出來,
顧子期彎腰撿起一個小瓷瓶,瓶身上寫著一日三顆,是她給自己準備的藥。調理身體的藥,
這藥價值連城,滿滿一大箱子的小藥丸,分門別類的放好,
她甚至在每個小瓶子都上標好用量。他也曾舍命救下十七,可他至今都沒想明白,
明明是算計,自己怎么就在那一瞬間決心為了她豁出性命!“藥?男人吃的藥?
這個小賤人還在外面養了野男人?”柳安然搶過他手里的藥品,嫌棄的丟到一邊,
紅唇一開一合,似乎在說著什么。顧子期卻再聽不進去一句話,她看著柳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