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午六點，學生會辦公室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桌上的競選策劃書已經寫了三遍，
每一遍都被柳如煙否決。她總是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明軒，你這個方案太幼稚了。
"我叫趙明軒，管理學院大三學生，學生會宣傳部部長。也是柳如煙的工具人。門被推開，
柳如煙踩著高跟鞋走進來。今天她穿的是白色連衣裙，長發披肩，活脫脫一個校園女神。
"明軒，你還在加班啊？"她的聲音很甜，帶著關心的語調。我抬頭看她，
心跳還是會不爭氣地加速。"策劃書改好了，你看看。"柳如煙坐在我旁邊，
身上的香水味鉆進鼻子里。她翻著文件，時不時點點頭。"不錯，比之前好多了。
"她合上文件夾，"明軒，你知道嗎？學生會主席競選下周就開始了。"我當然知道。
這個月來，整個學生會都在為這件事忙碌。柳如煙是最熱門的候選人，幾乎沒有懸念。
"你會支持我的，對吧？"她突然湊近，眼神里帶著某種我看不懂的東西。"當然。
"我說得毫不猶豫。她笑了，笑容很美，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有點假。"那就好。
對了，今晚有個學生會聚餐，你來嗎？""我...""別推辭，
就當是為了慶祝我們的合作。"我最終還是去了。聚餐地點在學校附近的川菜館，
包間里坐著十幾個學生會的核心成員。柳如煙坐在主位，
左右兩邊分別是副主席張浩和學習部部長李雯。我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來，大家舉杯，
為了下周的競選！"柳如煙站起來，笑容燦爛。所有人都舉起杯子，氣氛很熱烈。
我喝了一口啤酒，有點苦。"明軒，你最近辛苦了。"張浩突然看向我，
"如煙的競選策劃全靠你一個人撐著。""應該的。"我回答得很簡單。
"聽說你也有參選的想法？"李雯插了一句，語氣有點試探。包間里突然安靜下來。
我確實動過這個念頭，但在柳如煙面前，我從來沒敢說出口。
"我...""明軒只是開玩笑的。"柳如煙突然開口，聲音還是那么甜，
但我聽出了一絲警告，"他那么支持我，怎么可能和我競爭呢？"所有人都笑了，
氣氛又恢復了熱烈。只有我笑不出來。晚上回到宿舍，室友老馬正在打游戲。"怎么了？
一臉喪氣的樣子。"他頭也不抬地問。我坐在床上，把今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老馬終于放下手柄，轉過身看著我："兄弟，你是不是傻？""什么意思？
""柳如煙明顯是把你當工具人啊。她讓你做策劃，讓你幫忙拉票，最后好處全是她的。
""她不是那種人。"我反駁道。"不是那種人？"老馬冷笑，
"你知道她背地里怎么說你的嗎？"我心里一緊："怎么說？
""昨天我在圖書館聽到她和李雯聊天，她說你就是個聽話的狗，讓你往東你絕對不敢往西。
"我的臉瞬間變白。"還有，她說如果你真的想參選主席，
她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老馬的話像一把刀，直接插在我心上。
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腦子里亂糟糟的。柳如煙的笑容，她的話，她的眼神，
在我腦海里不斷閃現。原來，我在她眼里就是一條狗。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柳如煙發來的消息："明軒，謝謝你今晚的配合。競選演講稿明天記得交給我哦，
你寫的東西我最放心了。晚安~"我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
然后默默刪掉了正在編輯的回復。第二天早上，我沒有去學生會辦公室。
而是去了學校的檔案室。第二章檔案室在行政樓的地下一層，平時很少有學生來這里。
管理員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看到我很驚訝。"小伙子，找什么資料？
""我想查一下學生會歷年的活動記錄和財務報表。
"大叔瞇著眼睛打量我："你是哪個院系的？查這些干什么？
"我掏出學生證："管理學院的，學生會宣傳部部長。我們要做一個歷史回顧的展覽。
"這是個謊話，但大叔沒有懷疑。"那邊的柜子里，按年份整理的。你自己找吧。
"我在檔案室待了整整一個上午。從去年的財務報表開始，一頁一頁地翻。
起初沒發現什么異常，但當我看到社團活動經費支出時，發現了問題。去年春季學期，
學生會舉辦了一次"校園文化節"，預算申請是五萬塊。但實際支出記錄顯示，
很多項目的費用明顯虛高。比如，舞臺搭建費用申請了一萬五，
但我找到了承包商的發票復印件，實際只花了八千。音響設備租賃費申請了八千，
實際費用是五千。還有更多的虛假支出，加起來至少有兩萬塊的差額。
而這個活動的總負責人，就是柳如煙。我拍下了所有的證據，心跳得很快。原來，
校園女神的光鮮外表下，隱藏著這樣的秘密。下午，我回到學生會辦公室。柳如煙不在，
但她的桌子上放著一疊演講稿的草稿。我走過去看了一眼，竟然是我昨晚熬夜寫的那份。
稿紙的右下角，她用紅筆寫了一行小字："這個明軒還是有點用的，至少比其他廢物強。
"我的手握成了拳頭。"明軒？你怎么在這里？"身后傳來柳如煙的聲音。我轉過身，
她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杯奶茶。"我來拿點東西。"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演講稿寫得不錯，我只改了幾個小地方。"她走到桌前，把草稿收起來，"對了，
明天晚上學院有個聯誼活動，你幫我推掉吧。""為什么？""我約了張學長吃飯。
"她的語氣很隨意，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張學長，我知道他。
經濟學院學生會主席，家里開公司，是整個學校有名的富二代。
"你和張學長...""關系還不錯。"柳如煙笑了笑，"明軒，你不會吃醋吧？
"她的語氣里帶著戲謔，好像我的感受對她來說就是個笑話。"我只是覺得，
競選期間你應該把精力放在...""放在哪里？"她打斷我，"明軒，
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部下，不是我的男朋友。我約誰吃飯，不需要向你匯報。
"這話說得很重，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下來。我看著她，這個我暗戀了兩年的女孩，
突然覺得很陌生。"我知道了。"我轉身往外走。"等等。"她叫住我，
"明天的競選宣傳海報，你記得去印刷廠取一下。還有，演講當天的現場布置，
你也要提前安排好。"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還有別的嗎？""暫時沒有了。你去忙吧。
"我走出辦公室，在走廊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機響了，是室友小胖發來的消息："兄弟，
晚上一起吃飯？"我回復："好。"晚飯時，小胖看我悶悶不樂，問我怎么了。
我沒有說柳如煙的事，只是隨便找了個借口。"對了，"小胖突然想起什么，"你知道嗎？
有人要和柳如煙競爭學生會主席。"我抬起頭："誰？""林詩雨，文學院的學霸。
聽說她已經開始準備競選材料了。"林詩雨，我有印象。大四學生，成績優異，人緣也不錯。
但她一直比較低調，很少參與學生會的活動。"她為什么突然要參選？""不清楚。
不過有人說，她對現在學生會的一些做法不太滿意。"我心里一動。也許，
林詩雨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當天晚上，我加了林詩雨的微信。
第三章林詩雨很快通過了我的好友申請。我發消息說想和她聊聊競選的事，
她約我第二天下午在圖書館見面。下午三點，圖書館四樓的自習區。林詩雨比我想象中要瘦，
戴著黑框眼鏡，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她坐在角落的位置，
面前攤著幾本厚厚的專業書。"你就是趙明軒？"她抬起頭，打量著我。"是我。
"我在她對面坐下，"聽說你要參選學生會主席？""消息傳得挺快。"她合上書，
"你來找我，是柳如煙讓你來的？"我搖頭："是我自己的想法。""哦？"她挑了挑眉，
"堂堂柳主席的得力干將，居然背著她來見我？
"我聽出了她話里的諷刺："你對柳如煙有意見？""意見談不上，
只是看不慣她的一些做法。"林詩雨的語氣很平靜，"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學生會這兩年都在做什么。""什么意思？"她看了看周圍，
壓低聲音："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我沉默了幾秒："我想知道真相。
"林詩雨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似乎在判斷我是否值得信任。"去年的校園文化節，
賬目有問題。"她終于開口，"還有前年的迎新晚會，今年的社團經費分配，都有貓膩。
"我的心跳加速了："你有證據嗎？""一些零碎的線索。"她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
"我花了半年時間收集的。"我翻開文件夾，里面有復印的票據、轉賬記錄，
還有一些手寫的筆記。和我今天在檔案室看到的材料高度吻合。"這些...""還不夠。
"林詩雨說，"要想真正扳倒柳如煙，需要更直接的證據。比如她的銀行流水，
或者相關人員的證詞。"我合上文件夾，心里五味雜陳。原來，我一直在為一個騙子做事。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我問。"因為你是離她最近的人。如果連你都不知道真相，
那她就真的太厲害了。"林詩雨的眼神很犀利，"還有一個原因，
我覺得你不像她的那些狗腿子。""狗腿子？""張浩、李雯那些人，
他們都從柳如煙那里得到了好處。要么是獎學金推薦名額，要么是實習機會介紹。你呢？
你從她那里得到了什么？"我想了想，除了無休止的工作和偶爾的幾句夸獎，
我確實什么都沒得到。"我需要考慮一下。"我站起身。"考慮什么？"林詩雨也站了起來，
"考慮是繼續當她的工具人，還是做回一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這話說得很重，
但我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如果我愿意幫你，需要做什么？""很簡單。
"她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繼續留在柳如煙身邊，做你該做的事。但這一次，
你要為自己而做。"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兩年來，我為柳如煙做了多少事？
寫過多少策劃書？熬過多少個夜？而她呢？除了把我當成免費的勞動力，還做過什么？
我想起老馬說的話："她讓你往東你絕對不敢往西。"我想起檔案室里那些虛假的賬目。
我想起她桌上那行紅字："這個明軒還是有點用的，至少比其他廢物強。"第二天早上，
我收到了柳如煙的消息："明軒，今天有個重要會議，你記得帶筆記本來記錄。
"我回復："好的。"但這一次，我心里想的不再是怎么幫她，而是怎么搜集證據。
第四章學生會的重要會議在會議室舉行，參加的都是各部門的部長級別干部。
柳如煙坐在主位，穿著黑色的職業套裝，看起來很有氣場。
她在講競選策略和下一階段的工作安排。我坐在角落里，表面上在認真做記錄，
實際上在觀察每個人的反應。"關于競選資金的問題，"柳如煙說道，
"我們需要更多的支持。張浩，你聯系的那幾個贊助商怎么樣了？
"張浩匯報了一些企業的贊助意向，數目不小。"很好。"柳如煙點點頭，
"這些錢要合理使用，不能留下任何把柄。"我的筆停了一下。她說"不能留下把柄"，
意思是這些錢不會完全用在正當地方？"李雯，宣傳物料的制作進度如何？
""已經聯系了印刷廠，價格還在談。"李雯回答。"記住，發票一定要規范。
"柳如煙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會議結束后，大家陸續離開。柳如煙叫住了我。"明軒，
你留一下。"會議室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這幾天你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她走到我面前，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沒有，就是有點累。""辛苦你了。"她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臉，
"等我當上主席，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她的手很軟，溫度也很溫暖。換做以前，
我一定會心跳加速，滿臉通紅。但現在，我只想離她遠一點。"對了，"她收回手，
"明天我要和幾個贊助商老板吃飯，你陪我一起去。""我？""當然。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啊。"她笑得很甜，"而且你做事細心，能幫我記住一些重要的細節。
"我點點頭："好的。"當天晚上，我把會議的內容整理成文字，發給了林詩雨。
她很快回復："看來她確實有問題。明天的飯局，你要特別注意她和那些老板的對話。
""我知道了。""還有，如果有機會，試著拍下一些有用的照片或錄音。"第二天晚上，
柳如煙帶我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高檔餐廳。包間里已經坐著三個中年男人，穿著都很考究，
一看就是有錢人。"柳主席，久仰大名。"其中一個戴金表的男人站起來和柳如煙握手。
"王總客氣了。"柳如煙的笑容很職業化，"這是我的助理，趙明軒。"助理？
我什么時候成了她的助理？"小趙好。"王總和我握了握手，"年輕有為啊。
"我禮貌地笑了笑，在角落的位置坐下。點菜、敬酒、寒暄，整個過程都很正常。
但當談到贊助事宜時，氣氛變得微妙起來。"柳主席，我們愿意贊助十萬塊，
但是有個小要求。"王總放下酒杯，"希望明年的校園招聘會，
我們公司能有一個顯眼的位置。""這個好說。"柳如煙痛快地答應了，
"招聘會的展位安排我說了算。""還有，我們希望在學生中有一些影響力。比如，
推薦幾個優秀的學生到我們公司實習。""沒問題。我手下有很多優秀的學生干部。
"王總滿意地點點頭："那就這么定了。不過，這件事...""我明白。
"柳如煙打斷了他，"該低調的時候就低調。"我在桌下悄悄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
接下來的對話更加露骨。另外兩個老板也提出了類似的要求，
有的要求優先獲得學校的一些項目合作機會，有的要求在學生評獎評優中照顧他們推薦的人。
柳如煙一一答應，態度輕松得仿佛在談論天氣。"合作愉快。"王總最后舉起酒杯，
"柳主席，祝你競選成功。""謝謝各位老板的支持。"飯局結束后，柳如煙顯得很興奮。
"十萬塊的贊助，這下競選資金就不用愁了。"她拉著我的手，"明軒，今晚你表現得很好。
""我什么都沒做。""聰明的人就是要懂得什么時候該說話，什么時候該閉嘴。
"她眨了眨眼，"你很聰明。"送柳如煙回到宿舍樓下，我獨自走在回去的路上。夜風很涼，
但我的心更涼。原來，學生會主席不僅要管理學生，還要和商人做交易。原來，
那些看似公正的評獎評優，背后都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原來，我暗戀的女孩，
是這樣一個人。回到宿舍，老馬已經睡了。我戴上耳機，把今晚的錄音聽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發給了林詩雨。第五章第二天一早，林詩雨約我在校園咖啡廳見面。她看起來很興奮，
但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這個錄音很有價值。"她壓低聲音說，
"雖然不能直接證明她貪污，但足以證明她在利用職權進行利益交換。""接下來怎么辦？
""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比如那十萬塊贊助款的流向，
還有她承諾的那些'照顧'是否真的兌現了。"林詩雨拿出一個小本子，
上面密密麻麻記著一些信息。"我查過了，去年有幾個學生莫名其妙地獲得了一等獎學金，
他們的成績和表現其實都很一般。而且，這些學生都和某些企業有關聯。""你怎么查到的？
""我有我的渠道。"她神秘地笑了笑，"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
我們要讓更多的人知道真相。""什么意思？""競選演講就在下周，
到時候全校師生都會到場。
如果我們能在那個時候揭露她的真面目..."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心里還是有些猶豫。
"這樣做會不會太狠了？"林詩雨看著我，眼神里有些失望："趙明軒，
你到現在還在為她考慮？""我只是覺得...""覺得什么？覺得她對你還有一點真心？
"林詩雨的語氣變得嚴厲，"醒醒吧，在她眼里，你永遠只是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