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陽光蠻橫地潑灑在客廳地板上，蒸騰起一股干燥的塵埃氣息。“顧言，你說，
是今天陽光太刺眼，還是你……太礙眼了？”林薇的聲音輕飄飄的。
她的指尖纏繞上我的咽喉，指甲刮過皮膚，一把小巧卻鋒利的蝴蝶刀，
穩穩地貼住了我的喉結。“薇薇，今天的……陽光，確實有點……太亮了。”我開口，
聲音因為咽喉的壓迫而顯得嘶啞干澀。她似乎滿意于我的反應，眉弓彎彎，
露出了迷人的笑臉，但隨即，她空閑的那只手猛地攥住了我的頭發，力道兇狠地往下一扯！
“砰！”視野里金星亂冒。，感覺額角有液體流出。“這才乖一點。”她俯下身，
鼻尖輕輕蹭著我的傷口。就在這時，門外驟然響起一陣急促的砸門聲，
伴隨著一個中年女人的咆哮：“開門！110！里面的人聽著！報警了！家暴！
再不開門我們破門了！”林薇的動作頓住了。她緩緩直起身，臉上那點扭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打擾了雅興的厭煩。她瞥了一眼緊閉的防盜門，把抵在我喉嚨上的刀，
無聲無息地收了回去。“真麻煩。”她低聲抱怨，隨即走向門口。門開了條縫。
外面是穿著制服的警察和唾沫橫飛的胖鄰居張阿姨。“警察同志！就是他們！天天打！
往死里打！那男的叫得跟殺豬一樣！你們聽聽他這動靜！還有這女的，看著漂漂亮亮，
心狠手辣啊！你們看！看那男的頭上！血！肯定是又動手了！這種毒婦就該抓起來！
”張阿姨指著我的方向，手指因為激動而顫抖。林薇站在門縫里，
臉上早已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大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微微側身，
恰到好處地讓警察能看到我額角那片刺目的血污。“對、對不起，
警察同志……不是家暴……真的不是。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剛才拖地，地太滑了，
我摔了一跤，撞到茶幾上了……我老公他……他想拉我，結果也滑倒了，
撞得更重……都怪我笨手笨腳的……”她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淚水適時地滑落，
梨花帶雨，我見猶憐。2.警察皺著眉，視線掃過我和林薇，又看向屋內。
客廳里確實有些凌亂，角落還放著一只水桶和拖把，地上殘留著未干的水漬，
似乎印證著“滑倒”的說法。“是這樣嗎？”警察看向我，目光帶著審視。“嗯，
是……是我老婆不小心滑倒了，我去扶她，結果……自己也絆了一下。麻煩警察同志了，
都是誤會。” 我迎著警察的目光，點了點頭。張阿姨在一旁氣得直跺腳：“放屁！
你們騙鬼呢！我聽得清清楚楚！那男的叫得那么慘！還有東西摔碎的聲音！就是打人了！
警察同志你們別信他們！”為首的警察顯然見多了這種鄰里糾紛和真假難辨的“家暴”，
他嘆了口氣，又嚴厲地警告了我們幾句“注意影響”、“家庭和睦”，
最終在林薇抽抽噎噎的保證聲中，帶著一臉不甘的張阿姨離開了。
厚重的防盜門“砰”地一聲重新關上，客廳里又恢復了死寂。
林薇臉上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迅速褪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她轉過身，背對著我，
走向廚房。“煩死了。”她冷冷地吐出三個字，那把蝴蝶刀在她指間挽了一個漂亮的刀花，
然后插在了料理臺上一個飽滿紅潤的蘋果上。她拿起那個被刺穿的蘋果，走到我面前，
粗暴地按在了我額角的傷口上。“嘶！”猝不及防的刺痛讓我倒抽一口冷氣。“吵死了。
下次，再引來這種麻煩……我就把你舌頭咬斷”她扔下蘋果，對著我的嘴狠狠地咬了下來。
“……好。”我含糊不清的回答道。白天的陽光徹底沉入了地平線，夜色浸透了整間公寓。
白天的暴力、喧囂、冰冷的刀鋒和鄰居的咆哮，都像被這厚重的黑暗消化。
空氣里漂浮著沐浴露殘留的水汽，還有一絲屬于林薇身上的甜香。客廳沒有開主燈，
只有沙發旁的一盞落地燈亮著，我赤著上身坐在沙發邊上，額角那塊傷口，
此刻被貼上了一塊干凈的紗布。林薇就跪坐在我身后的沙發上，
一條腿隨意地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條腿曲起。3.她濕漉漉的長發隨意地披散著，
時不時有幾縷垂落下來，拂過我的肩膀，帶來微涼的癢意。她低著頭，全神貫注，
翼翼地夾起我背上那些被白天碎裂的玻璃茶幾邊緣劃出的傷口里的、幾乎看不見的玻璃碎屑。
“唔……”鑷子、觸碰傷口的刺痛讓我下意識地繃緊了肌肉。“別動。”她的聲音很輕，
帶著一種奇異的溫柔，與白天的冰冷判若兩人。動作卻依舊精準而穩定，
仔細地將那片幾乎看不見的碎屑夾了出來，然后，她拿起一塊浸透了碘伏的棉球，
輕輕地擦拭著那道傷口周圍。“疼嗎？”她問。“……還好。”我低聲回應，盡量放松身體。
“活該，誰讓你動作那么慢？下次再害我差點被警察抓走……我就真的把你關起來，
只給我一個人看”她輕輕哼了一聲，語氣里卻聽不出多少責備，
更像是一種帶著占有欲的嗔怪。處理完最后一道傷口，她俯下身輕輕地環住了我的脖子。
“阿言……今天那個老女人……好討厭。她憑什么那樣看我？憑什么覺得我會傷害你？
你是我一個人的……只有我能碰你，只有我能……弄疼你”她的聲音悶悶的，
帶著一種近乎脆弱的依賴，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嗯，我知道，只是你的。”我閉上眼睛，
微微側頭，嘴唇輕輕碰了碰她搭在我肩上的手臂，她滿足地嘆息了一聲，
像一只終于得到安撫的貓。“對了，明天下午，我們系里那個煩人的小跟屁蟲，
叫許什么的……許哲？說要給我送之前項目組落下的資料。你……在家陪我？
”她忽然想起什么，聲音恢復了點清明。“許哲？”我在記憶中搜索這個名字，印象很模糊，
只記得是個看起來總是很靦腆的男生，似乎和林薇是一個導師帶的。“好，我在家。”“嗯。
”她應了一聲，不再說話，只是更緊地貼著我，安靜得像個天使。只有我知道，
這安寧的表象下，棲息著怎樣一個獨占欲強大到扭曲的靈魂，而我，甘之如飴。
午后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滿客廳，我盤腿坐在地毯上，林薇正在里面準備午餐，
偶爾傳來鍋鏟碰撞的輕響和食物下鍋的“滋啦”聲。4.門鈴聲突兀地響起，
打破了這份寧靜。我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果然是許哲。“顧……顧言哥？你……還好嗎？
”他開口，聲音刻意放得很低。“沒事，一點小意外。”我側身讓他進來，語氣平淡。
但是他這副表情，活像看到了什么飽受摧殘的受害者，讓我心底莫名地升起一絲煩躁。
林薇從廚房探出頭，手里還拿著鍋鏟，看到許哲，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許哲來啦？
資料放茶幾上就好，辛苦你了。”“不辛苦不辛苦！學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許哲立刻換上燦爛的笑容，將手里的文件夾小心地放下。目光卻粘在林薇身上，
帶著毫不掩飾的仰慕。“學姐，你……你也要多保重自己啊，”他忽然開口。
“有些事……別太勉強自己了。看著你……太辛苦，我們……都很心疼的。”他繼續開口，
還特意在“心疼”兩個字上加了重音，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我的方向。
林薇正把一盤炒好的青菜端出來放在餐桌上，聞言動作頓了一下，
臉上那禮貌的笑容淡了幾分，似乎有點困惑：“嗯？什么辛苦？你說項目嗎？還好吧。
”許哲仿佛沒聽出林薇語氣里的疏離，反而像是受到了鼓勵：“不只是項目，學姐！
我是說……生活上！你看你，又要忙學業，又要……又要照顧別人……太累了！學姐，
你值得更好的！真的，你那么好，值得被人捧在手心里疼，而不是……”他恰到好處地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