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著蜜雪冰城圍裙穿越了。保溫箱里塞滿芋泥波波和芝士奶蓋。面對王府侍衛的刀劍,
我脫口而出:“第二杯半價哦!”病弱王爺捏著我送的雪王玩偶:“此物甚丑。”三日后,
我看見他躲在書房嘬珍珠。全府下人都來排隊時,
他把我堵在墻角:“那個玩偶...”我眼睛一亮:“限量版雪王玩偶?充會員就送!
”蕭景珩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古怪的“賊”。他慣于清修的東暖閣外,
平日里連一絲雜音都欠奉,今日卻傳來一聲沉悶的“咚”,緊接著是窸窸窣窣,
活像有只笨拙的貍奴打翻了雜物。他蹙著眉,擱下手中溫養經脈的藥盞,
指尖剛觸到輪椅冰冷的扶手,暖閣的門便被侍衛猛地撞開。“王爺!有…有刺客?!
”侍衛統領趙方聲音繃得死緊,鋼刀出鞘,寒光直指暖閣角落那個蹲著的、縮成一團的影子。
蕭景珩的目光越過趙方緊繃的肩頭,落在那團影子上。那實在不像個正經刺客。
她穿著一身奇怪至極的短衣,料子看著粗劣,卻是刺目的桃粉色,
胸前還印著個圓頭圓腦、戴著王冠的雪人圖案,傻氣沖天。她腳邊歪倒著一個碩大的箱子,
方方正正,通體銀亮,竟不似凡間常見的木料或金屬。更怪的是她頭上,
頂著一頂同樣印著那傻氣雪人的布帽,幾縷碎發狼狽地貼在汗濕的額角。那姑娘抬起頭,
一張臉倒是意外的干凈秀氣,只是此刻沾了點灰,一雙杏眼睜得溜圓,
盛滿了純粹的、幾乎要溢出來的驚恐,活像只被強光驚擾的幼鹿。
她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面對趙方殺氣騰騰的鋼刀,
那驚恐瞬間扭曲成了某種職業性的、刻入骨髓的應激反應。她猛地站起身,
雙手下意識地在身側虛虛一捧,仿佛要托住什么無形的托盤,
嘴角極其僵硬地向上扯開一個弧度,
用盡全力喊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歡…歡迎光臨蜜雪冰城!甜…甜蜜蜜!
第二杯半價哦親!”尾音帶著可疑的顫,最后那個“哦親”更是喊得破了音,
在死寂的暖閣里突兀地盤旋、回蕩。“……”“……”空氣凝固了。
趙方握刀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臉上殺氣騰騰的表情寸寸龜裂,
最終定格成一個極其茫然的空白,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悶棍,滿腦子只剩下嗡嗡作響。
他甚至下意識地側頭,飛快瞥了一眼自家王爺,眼神里充滿了“王爺您聽見了嗎?
這刺客是不是腦子壞了?”的無聲吶喊。蕭景珩端坐輪椅上,
蒼白的面容在暖閣略顯昏暗的光線下,沉靜得如同一尊玉雕。他修長的手指搭在輪椅扶手上,
指節微微泛白,泄露了一絲被這荒唐場景攪擾的不悅。那雙深邃的眼眸,
此刻像兩口結了薄冰的古井,冷冷地審視著角落那個穿著奇裝異服、滿口胡言亂語的女子。
林小鹿,也就是那個穿著蜜雪冰城圍裙的倒霉蛋,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比冬天店里最冰的檸檬水還要刺骨。完了完了完了!她腦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這三個字在瘋狂刷屏。她不過是趁著午休沒人,在后巷清點新到的保溫箱庫存,
怎么眼前一黑一亮,就掉進了這古色古香、刀光劍影的鬼地方?看這王爺的派頭,
這侍衛的狠勁兒,自己怕不是要因為一句“第二杯半價”而當場飲恨西北?“妖言惑眾!
”趙方終于從那句“第二杯半價”的魔音灌耳中掙脫出來,找回了一點職業素養,厲聲喝道,
“說!何人派你潛入王府?此物又是何妖器?”他刀尖一轉,
指向地上那個銀光閃閃的保溫箱。“不是妖器!不是!”林小鹿嚇得魂飛魄散,
求生欲瞬間飆到頂點。她猛地撲過去,一把抱住那個冰冷的保溫箱,
像是抱住最后的救命稻草,“這是…這是吃的!好吃的!真的!我…我證明給你看!
”她手忙腳亂地摸索著保溫箱的卡扣,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哆嗦了一下。“啪嗒”一聲輕響,
蓋子被她用力掀開。一股混合著甜香、奶香、茶香的奇異氣息,如同掙脫束縛的精靈,
瞬間在暖閣沉悶的空氣里彌漫開來,霸道而溫柔地驅散了原本的藥草苦澀。那香氣層次分明,
有芋泥的醇厚綿密,有芝士奶蓋的咸甜濃滑,還有清冽的茶底,絲絲縷縷,
鉆入每個人的鼻腔。趙方下意識地聳動了一下鼻翼,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他身后的侍衛們,
緊繃的身體也幾不可察地松懈了一瞬,
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箱內花花綠綠的杯子和那誘人的香氣所吸引。
暖閣里一時間只剩下林小鹿粗重的喘息聲和那股濃郁甜香的流動聲。
林小鹿的心跳擂鼓一樣撞著胸口,她顧不上去看侍衛們略顯迷茫的表情,
也顧不上那位玉面王爺愈發幽深莫測的眼神。她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冰冷的保溫箱里了。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腥甜,
幾乎是拿出了當年在店里面對最難纏顧客時的全部職業素養,聲音努力拔高,
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推銷熱情:“這位…這位大人!還有尊貴的王爺!
”她飛快地瞥了一眼輪椅上的身影,又迅速低下頭,“這些都是我們蜜雪冰城…呃,
我們家鄉的頂級飲品!清涼解渴,提神醒腦,美味無比!您看這個,
”她抓起一杯紫色濃稠的,“這是芋泥波波奶茶!芋頭熬得香香糯糯,
配上Q彈有嚼勁的黑糖波波,口感絕了!”她又指向另一杯奶蓋層疊的,
“這是芝士奶蓋四季春!高山茶底清新爽口,上面是厚厚的咸甜芝士奶蓋,一口下去,
雙重享受!”她越說越快,仿佛那些熟悉的飲品名稱給了她無窮的力量,
暫時驅散了恐懼:“還有這個,楊枝甘露!芒果西柚西米露,料多到爆炸!這個,棒打鮮橙!
新鮮橙子現榨,滿滿維C!還有檸檬水!冰鮮檸檬水,四塊錢一大杯,解膩神器!統統都有!
”暖閣里死一般的寂靜。侍衛們握著刀,面面相覷,
臉上的殺氣被一種混合著困惑、震驚和隱約饞意的表情所取代。趙方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句“四塊錢一大杯”如同天書,徹底擊垮了他作為王府侍衛統領的認知底線。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家王爺,眼神里充滿了“王爺,這瘋女人說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的無聲求助。蕭景珩端坐如初,蒼白的面容在氤氳的甜香里顯得愈發清冷。
他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輕輕敲擊了一下。
目光掠過林小鹿因激動而泛紅的臉頰,最終落在那堆五顏六色的杯子上,眼神幽深,
辨不出情緒。漫長的幾秒鐘過去,久到林小鹿幾乎以為自己又要完蛋了。終于,
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響起,像冰泉滑過玉石,打破了這詭異的僵局。“趙方。”“屬下在!
”趙方立刻挺直腰板。“將她,”蕭景珩的目光在林小鹿和她緊抱的保溫箱上淡淡一掃,
“連同此物,一并看管在偏院柴房。沒有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亦不得擅動此物。
”他的語氣平淡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柴房?林小鹿眼前一黑,差點癱軟下去。
完了,從王府地牢升級到柴房,似乎也沒好到哪里去?“王爺!”她幾乎是撲了過去,
也顧不上什么尊卑禮儀了,聲音帶著哭腔,“您…您就不嘗嘗嗎?真的很好喝的!
我…我請您喝!免費!不要錢!”情急之下,她猛地想起自己圍裙前面那個巨大的口袋。
出發前店長塞給她一個店里最新的、還沒正式發售的“雪王”玩偶樣品,說是讓她找找手感。
她當時還嫌棄這雪人丑萌丑萌的。此刻,這玩偶成了她唯一的籌碼。
她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掏出那個軟乎乎、圓滾滾、戴著歪王冠、咧著大紅嘴傻笑的雪白玩偶,
獻寶似的雙手捧到蕭景珩面前,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討好笑容:“您…您看!
這是我們店…家鄉的吉祥物!送…送給您!保佑您身體安康!那個…那個奶茶真的很好喝的,
您嘗一口試試?就一口?”蕭景珩的目光,緩緩地、緩緩地,
從林小鹿寫滿絕望和最后一絲希冀的臉上,
移到她手中那個奇丑無比、造型詭異、咧著大紅嘴傻笑的雪白玩偶上。
那玩偶的針腳有些粗疏,雪白的絨毛在暖閣的光線下甚至顯得有些廉價。
他自幼見慣奇珍異寶,從南海的明珠到北疆的玉雕,無不是精雕細琢、價值連城。
眼前這個粗陋的東西,實在是對他審美的一種極致挑戰。他薄薄的唇線抿得更緊,
眼底掠過一絲清晰可見的嫌惡。那嫌惡如此直白,讓林小鹿的心徹底沉到了冰窟窿底。半晌,
就在林小鹿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砍了的時候,蕭景珩終于有了動作。
他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用兩根修長、骨節分明、帶著病態蒼白的指尖,
極其嫌棄地、小心翼翼地捏住了那雪王玩偶頭頂那頂歪歪扭扭的紅色小王冠,
仿佛捏著什么臟東西,將它從林小鹿手中提溜了起來,懸在半空。
玩偶軟綿綿的身體在空中晃蕩,大紅嘴咧著,像是在無聲地嘲笑這尷尬的場面。
蕭景珩將它拎到自己眼前,眼皮微垂,用一種挑剔古董珍玩般的眼神審視了足足三息,
才從鼻子里極其輕蔑、極其清晰地哼出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像裹著冰渣:“此物…甚丑。
”林小鹿:“……”趙方及眾侍衛:“……”林小鹿被兩個侍衛像拎小雞崽一樣,
“請”去了偏院角落那個堆滿雜物、散發著陳年霉味的柴房。
沉重的木門在她身后“哐當”一聲合攏,落鎖的鐵鏈聲嘩啦啦作響,
徹底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光亮和聲音。黑暗和濃重的霉味瞬間將她吞沒。
“嗚……”林小鹿背靠著冰冷的木門,身體一點點滑坐下去,把臉深深埋進膝蓋里,
終于忍不住發出壓抑的嗚咽。保溫箱被她緊緊抱在懷里,冰冷的金屬外殼硌得她生疼,
卻也成了此刻唯一的依靠。完了,芭比Q了。穿越第一天,
就因為一句“第二杯半價”和一只丑玩偶,喜提王府柴房終身游。什么古代逆襲,
什么發家致富,全是騙人的!絕望的淚水剛醞釀到一半,
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嚕嚕”響了起來。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柴房里格外清晰。
林小鹿哭聲一頓,摸了摸癟下去的肚子。對啊!從中午到現在,粒米未進,
還經歷了這么一場驚天動地的驚嚇,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她猛地抬起頭,
在黑暗中摸索著打開保溫箱的卡扣。蓋子掀開,
那股熟悉的、令人心安又垂涎的甜香再次彌漫開來。
芋泥波波、芝士奶蓋、楊枝甘露……熟悉的包裝就在手邊!“管他的!
”林小鹿惡狠狠地抹了把臉,抓起一杯冰鮮檸檬水,插上吸管,“咔嚓”一聲戳破封口膜,
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冰涼的、酸酸甜甜的液體瞬間滑過喉嚨,帶著檸檬的清香和糖漿的甜潤,
仿佛一股清泉注入焦灼的心田。那股透心涼的爽快感讓她打了個激靈,
也奇異地驅散了些許恐慌和委屈。“呼——”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活了過來。
又順手拿起一杯芋泥波波,濃郁的紫色掛壁,吸一口,滿滿的軟糯芋泥和彈牙波波塞了滿嘴,
香甜的滋味在舌尖爆炸。啊!活著真好!有奶茶喝真好!她一邊吸溜著奶茶,
一邊借著門縫透進來的一絲微弱月光,打量著這個簡陋的柴房。地方不大,
堆著些干柴、稻草,角落里還有幾個落滿灰的舊木箱。空氣里彌漫著灰塵和木頭腐朽的味道。
吃飽喝足,恐懼暫時退潮,屬于現代社畜的堅韌(或者說,擺爛)精神又占了上風。
林小鹿把保溫箱推到墻角,扒拉了些相對干凈的稻草鋪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去。她抱著膝蓋,
看著黑暗中保溫箱模糊的輪廓,腦子里開始飛快地盤算。那個王爺看起來冷冰冰又難搞,
但至少沒立刻砍了她,還把她關了起來,說明……呃,說明暫時安全?還有那個玩偶,
雖然被嫌棄“甚丑”,但他捏走了啊!捏走了!林小鹿眼睛一亮,這算不算……收下了?
雖然態度極其惡劣。“哼,嫌丑你還拿?”她撇撇嘴,小聲嘀咕,“口是心非!
有潔癖還捏走,肯定有貓膩!”她越想越覺得有門兒。
古代人哪見過奶茶這種降維打擊的玩意兒?那香氣,連刀都架脖子上的侍衛都晃神了!
王爺雖然面癱,但鼻子總沒壞吧?那香氣飄過去的時候,她好像看見他喉結也動了一下?對!
肯定動了!林小鹿越想越篤定。“行!柴房就柴房!”她給自己打氣,拍了拍保溫箱,
“本姑娘的移動金庫還在!奶茶在手,天下我有!等你們嘗過甜頭,看你們求不求我!
”帶著這種迷之自信和奶茶帶來的滿足感,林小鹿裹緊了身上那件傻氣的粉圍裙,
蜷縮在稻草堆里。黑暗和疲憊如潮水般涌來,她抱著保溫箱的把手,意識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