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水順著姜雨晴的黑色傘面滑落,滴在她锃亮的皮鞋尖上。
她站在陸氏集團總部大樓對面的咖啡廳門口,透過玻璃窗望著那座高聳入云的建筑,
眼神冰冷。五年前,就是這座大樓的主人,逼得她父親從三十八層一躍而下。
"陸遠川..."她輕聲念出這個名字,舌尖抵著上顎,仿佛要將這個名字嚼碎。
手機震動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深吸一口氣接通:"喂,陳教授。""雨晴,
事情已經安排好了。"電話那頭傳來溫和的男聲,"陸遠川的助理剛剛確認了預約,
明天下午三點,陸氏集團頂層辦公室。""謝謝您,陳教授。
"姜雨晴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掛斷電話,
她再次望向那座大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五年了,她終于等到了這個機會。
心理學博士的頭銜、國際知名心理治療師的身份,都是她精心準備的武器。而現在,
獵物終于要落入她的陷阱。第二天下午兩點五十分,姜雨晴站在陸氏集團頂層的電梯口。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體的藏青色套裝,頭發一絲不茍地挽在腦后,顯得專業而不可侵犯。
"姜博士?"一位穿著職業裝的女性迎上來,"我是林秘書,陸總正在等您。
"姜雨晴點頭微笑,跟隨林秘書穿過寬敞的走廊。每一步,她的心跳都在加速,
但面上絲毫不顯。當那扇沉重的木門被推開時,她看到了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的挺拔身影。
"陸總,姜博士到了。"林秘書輕聲通報。那人緩緩轉身,
姜雨晴第一次看清了這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陸遠川比她想象中更年輕,約莫三十五歲左右,
一身黑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完美比例。他的五官深邃如刀刻,眼神卻冷得像冰,
下頜線條緊繃,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姜博士。"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疲憊,
"陳教授極力推薦你,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姜雨晴強迫自己保持專業的微笑:"陸先生,
我會盡力幫助您解決睡眠問題。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了解一些基本情況。
"陸遠川示意她坐下,自己則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
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我時間有限,直接開始吧。"姜雨晴打開筆記本,
目光掃過辦公室的每一個細節——價值連城的藝術品,監控嚴密的安保系統,
還有陸遠川右手無名指上那枚看似普通卻意義非凡的銀色戒指。她父親跳樓前,
曾經提到過這枚戒指。"據陳教授所說,您已經三個月無法正常入睡?"她開始提問,
聲音柔和卻不容拒絕。陸遠川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是的。
""能描述一下您入睡時的感受嗎?""就像有人掐著我的脖子。"他出乎意料地坦誠,
隨即又恢復了冷漠,"但我找你不是為了聽這些廢話。我需要藥物,強效的。
"姜雨晴輕輕搖頭:"藥物只是暫時解決方案。陸先生,您需要的是找出失眠的根源。
"她故意停頓,"比如...愧疚?"辦公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陸遠川的眼神變得銳利,
像刀一樣刺向她:"你什么意思?"姜雨晴心跳加速,但面上不動聲色:"只是職業猜測。
很多成功人士的失眠源于潛意識里的壓力或未解決的情緒問題。"陸遠川盯著她看了許久,
忽然冷笑一聲:"陳教授說你很特別,看來他沒說錯。"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每周兩次,
晚上八點,來我家。辦公室不適合這種...治療。"姜雨晴暗自握緊了拳頭。
這正是她想要的——進入他的私人領地,找到他的弱點。"好的,陸先生。
今晚就可以開始第一次治療。"當晚七點五十分,
姜雨晴站在陸遠川位于城市最高處的豪宅門前。雨又開始下了,打濕了她的肩膀。
管家將她引入一間書房,陸遠川正站在壁爐前,手里握著一杯琥珀色的液體。"準時,
我喜歡。"他沒有轉身,"坐吧。"姜雨晴注意到房間里的監控攝像頭,
以及書桌上散落的文件。其中一份的標題引起了她的注意——"海濱地塊收購案"。
那是她父親生前最后一個項目。"開始之前,我想了解您的童年。
"她選擇了一個安全的切入點,"失眠往往與早期經歷有關。"陸遠川終于轉過身,
眼神陰郁:"我沒有童年。下一個問題。"姜雨晴假裝記錄,
實則觀察著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那么,您最恐懼什么?""無聊的問題。
"陸遠川喝了一口酒,"我付錢不是來回答這種問題的。""恐懼是失眠的重要誘因。
"姜雨晴堅持道,聲音輕柔卻堅定,"比如,害怕失去控制?害怕被背叛?
或者...害怕面對過去的錯誤?"陸遠川的手突然收緊,酒杯發出輕微的碎裂聲。
一絲鮮血從他掌心滑落,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姜雨晴立刻站起身,
從包里取出隨身攜帶的醫療包:"您受傷了,讓我看看。"出乎意料的是,陸遠川沒有拒絕。
她小心翼翼地掰開他的手指,取出玻璃碎片,然后為他消毒包扎。整個過程,
陸遠川一直盯著她的臉,眼神復雜。"你不怕血。"他陳述道。姜雨晴心跳漏了一拍,
差點脫口而出"我見過比這更可怕的"。但她及時控制住了自己:"職業習慣。
作為心理治療師,我們經常接觸情緒失控的患者。
"陸遠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的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姜雨晴的血液幾乎凝固。難道他認出來了?五年前父親葬禮上那個痛哭的女孩?就在這時,
陸遠川的手機響了。他松開手,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表情變得更加陰沉:"今天就到這里。
"姜雨晴收拾好東西,努力保持鎮定:"好的。不過臨走前,
我建議您嘗試一個簡單的呼吸練習,可以幫助入睡。"她示范了一個深呼吸技巧。
陸遠川出人意料地跟著做了,然后皺眉:"沒用。""需要長期堅持。"姜雨晴微笑,
"明晚同一時間?"他點頭,然后按鈴叫管家送客。走出豪宅大門,姜雨晴才允許自己顫抖。
她差點就暴露了。但更讓她不安的是,當陸遠川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刻,
她竟然感到一絲電流般的觸感。"不,這只是演戲。"她對自己說,走入雨中,
"記住他是怎么毀掉爸爸的。"接下來的兩周,姜雨晴逐漸摸清了陸遠川的生活規律和弱點。
他確實深受失眠困擾,經常半夜在書房工作到天明。他的豪宅安保嚴密,
但書房沒有監控——因為那里存放著太多商業機密。更重要的是,
她發現陸遠川對"姜氏企業"這個詞有異常反應。"今天我們要嘗試催眠療法。"一個雨夜,
姜雨晴提議道,"這有助于找出您潛意識里的壓力源。"陸遠川躺在書房的沙發上,
眉頭緊鎖:"我不相信這種把戲。""就當是滿足我的專業好奇心。"她柔聲說,
打開了手機里的白噪音應用,"請閉上眼睛,跟隨我的聲音..."令她驚訝的是,
陸遠川竟然配合了。在柔和的雨聲和她的引導下,他的呼吸逐漸平穩。"陸先生,
您最近一次感到平靜是什么時候?"她輕聲問。
"很久...以前..."他的聲音變得模糊,"海邊...有個人...""那個人是誰?
""姜..."陸遠川突然皺眉,額頭上滲出冷汗,
"不...不是這樣的..."姜雨晴心跳加速:"姜什么?
""姜啟明..."這個名字從陸遠川口中吐出時,他猛地睜開眼睛,從催眠狀態中驚醒,
眼神中充滿驚恐和憤怒,"你對我做了什么?"姜雨晴幾乎窒息——姜啟明,她父親的名字。
"只是常規治療。"她強作鎮定,"您提到了一個名字..."陸遠川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治療結束。離開。"姜雨晴知道今晚不能再繼續了。收拾器材時,
她的手微微發抖。陸遠川為什么會記得父親的名字?難道他對逼死的每一個人都如數家珍?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陸遠川突然開口:"等等。"他走到書桌前,
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明天是我不能被打擾的日子。這個給你,
里面有新的時間安排。"姜雨晴接過盒子,感覺重量異常:"謝謝,
我會準時...""現在打開。"他命令道。姜雨晴掀開盒蓋,
里面是一枚和她父親當年戴的一模一樣的銀色戒指。她猛地抬頭,
對上陸遠川深不可測的眼神。"這是...""周年紀念。
"陸遠川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柔和,"明天是姜啟明去世五周年,不是嗎?
"姜雨晴的世界在旋轉。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是誰。"你..."她的聲音顫抖,
"什么時候...""從第一眼。"陸遠川走近她,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你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樣。"姜雨晴猛地后退,
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所以你是在戲弄我?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我在等你動手。
"陸遠川平靜地說,"你父親的女兒不會只是來給我治療失眠的。你的復仇計劃是什么,
姜雨晴?"雨水拍打著窗戶,像是五年前那個夜晚的重現。姜雨晴的眼淚終于落下,
但她的聲音冰冷刺骨:"你會知道的,陸遠川。你會像我爸一樣,失去一切,
然后...""然后從我的大樓跳下去?"陸遠川苦笑,"可惜,你根本不了解真相。
""什么真相?"姜雨晴冷笑,"你為了那塊地不擇手段的真相?你逼死我父親的真相?
"陸遠川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她疼痛:"如果我告訴你,我也是棋子呢?
如果我告訴你,真正害死你父親的人..."他的話被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
陸遠川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表情驟變:"你必須立刻離開。""不!把話說清楚!
"姜雨晴掙脫他,"什么真相?"陸遠川的眼神變得焦急:"明天,中午12點,
海濱公園的舊碼頭。我會告訴你一切。但現在你必須走!"他幾乎是推著她出了書房。
姜雨晴站在豪宅門外,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戒指,內心充滿混亂。
這是陷阱還是真相?她該相信這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嗎?回到公寓,姜雨晴徹夜未眠。
她翻出父親留下的日記,試圖尋找任何關于陸遠川的線索。在最后一頁,
她發現了一段模糊的字跡:"遠川也許是我唯一的希望..."這句話像閃電般擊中她。
父親為什么會寫下這樣的話?陸遠川說的"真相"又是什么?第二天中午,
姜雨晴站在細雨中的舊碼頭,等待著一個可能再次摧毀她生活的答案。遠處,
一個撐著黑傘的高大身影正朝她走來...第二章雨水拍打著腐朽的木制碼頭,
咸澀的海風裹挾著回憶涌入姜雨晴的鼻腔。五年前,父親帶她來這個碼頭看過夕陽,
那是他生前最后一段快樂的時光。她握緊口袋里的銀色戒指,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遠處,
黑傘下的身影逐漸清晰。陸遠川今天沒穿西裝,
一件簡單的黑色高領毛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雨滴順著傘骨滑落,
在他周圍形成一道透明水簾。"你來了。"他在距離她兩米處停下,聲音低沉,
"我以為你不會出現。"姜雨晴沒有撐傘,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滴落,
像極了五年前站在父親墓前的那天。"你說有真相要告訴我。"她的聲音比海風更冷,
"說完我就走。"陸遠川的目光掃過碼頭周圍,
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我們被跟蹤了。跟我來。""放開!"姜雨晴掙扎著,
但陸遠川的力道大得驚人。他拖著她快步走向碼頭盡頭的一間廢棄倉庫,進門后立刻反鎖。
昏暗的倉庫里堆滿了漁網和生銹的器械,唯一的光源是一扇布滿灰塵的小窗。陸遠川松開她,
從內袋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先看看這個。"姜雨晴警惕地接過,
抽出里面的照片——父親和陸遠川站在一起,兩人手上都戴著那枚銀色戒指,面帶微笑。
照片日期是父親去世前一周。"這...不可能..."她的手指顫抖起來,
"我爸怎么會和你...""我們是盟友,姜雨晴。"陸遠川的聲音出奇地柔和,
"這個戒指是'商道盟'的標志,一個由你父親創立的秘密商業聯盟,
旨在對抗不正當競爭和商業欺詐。"姜雨晴的大腦嗡嗡作響,
記憶碎片突然拼湊起來——父親深夜的神秘會議,接電話時突然壓低的聲音,
還有他書桌抽屜里那個上鎖的小盒子。"你在撒謊!"她將照片摔在地上,"如果是這樣,
為什么你會逼死他?"陸遠川彎腰撿起照片,動作緩慢而沉重:"逼死你父親的不是我,
是林世誠——我的前合伙人,也是商道盟的叛徒。"他走近一步,姜雨晴下意識后退,
背抵上了潮濕的墻壁。陸遠川沒有繼續逼近,
只是從錢包里取出一張折疊的紙條遞給她:"你父親最后一封信。
"泛黃的紙條上是父親熟悉的筆跡:「遠川,林已背叛,證據在他保險箱。若我出事,
保護雨晴。啟明。」姜雨晴的視線模糊了,淚水混著雨水滴落在紙條上。她雙腿發軟,
順著墻壁滑坐在地上,五年來構筑的復仇堡壘開始崩塌。"海濱地塊是個陷阱。
"陸遠川蹲下身,與她平視,"林世誠偽造了你父親挪用資金的證據,并買通了媒體。
當我發現時已經晚了。"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我去找你父親那天,
本是要告訴他我們已經找到了洗清他罪名的證據...""那他為什么還會跳樓?
"姜雨晴哽咽著質問。陸遠川的眼神黯淡下來:"林世誠先我一步。他告訴你父親,
連我這個'最后的朋友'也背叛了他,還出示了偽造的我的簽名文件。"他拳頭緊握,
"我趕到時,只看到..."一聲巨響打斷了陸遠川的話,倉庫的門被猛烈撞擊。
陸遠川瞬間站起,將姜雨晴拉到一個大型漁網架后面:"林世誠的人。他們一直在監視我。
""為什么要監視你?"姜雨晴壓低聲音,心跳如鼓。
"因為我這五年來一直在收集他犯罪的證據。"陸遠川從漁網縫隙觀察外面的動靜,
"他最近察覺到了,所以..."門被撞開了,兩個穿黑衣的男子持槍闖入。
陸遠川按住姜雨晴的肩膀,示意她保持安靜。雨水從屋頂的裂縫滴落,正好打在她脖子上,
冰涼刺骨。"分頭找。"其中一個男子命令道。腳步聲逐漸接近,姜雨晴屏住呼吸。突然,
陸遠川從漁網后沖了出去,一拳擊中最近那人的下巴,同時奪過他的手槍。"跑!
"他對姜雨晴大喊,同時開槍擊中另一人的腿部。姜雨晴本能地沖向側門,
卻在門口回頭——陸遠川被第一個男子從背后撲倒,兩人在地上扭打。她猶豫了一秒,
抄起門邊的鐵棍沖了回去。"小心!"陸遠川的警告晚了一步。姜雨晴感到后腦一陣劇痛,
眼前發黑。第三個偷襲者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模糊中,她看到陸遠川暴怒地掙脫束縛,
撲向襲擊她的人。然后是更多的打斗聲、痛苦的悶哼和重物倒地的聲音。
當姜雨晴再次清醒時,發現自己躺在陸遠川的車后座。他正用濕巾擦拭她額頭的血跡,
眉頭緊鎖。"你..."她試圖坐起,一陣眩暈又迫使她躺回去。"別動,
傷口不深但需要處理。"陸遠川的聲音出奇地溫柔,"為什么要回來?你可以逃走的。
"姜雨晴望著他染血的袖口和青腫的顴骨,
心中某處堅硬的地方開始松動:"你還沒告訴我全部真相。"陸遠川的手停頓了一下,
然后繼續輕柔地為她清理傷口:"林世誠不僅背叛了商道盟,他還利用盟內成員的信任,
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商業詐騙網絡。你父親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所以必須死。
"姜雨晴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五年來的仇恨竟然投錯了方向,
這個認知讓她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車窗外雨勢漸小,
陸遠川啟動車子:"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這些?
"姜雨晴輕聲問,"為什么要等我接近你復仇才..."后視鏡中,
陸遠川的眼神復雜難辨:"一開始,我不確定你是否也是林世誠的人。
后來..."他停頓了一下,"后來我發現你真的只是姜啟明的女兒,一個被誤導的復仇者。
我想保護你遠離這場斗爭。""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姜雨晴下意識反駁,
但語氣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敵意。陸遠川沒有回應,只是打開了暖氣。
溫暖的空氣吹散了些許寒意,姜雨晴注意到他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燈光下泛著微光,
和她口袋里那枚一模一樣。車子駛入郊區一棟不起眼的別墅,陸遠川扶她下車時,
姜雨晴才發現他走路有些跛。"你受傷了?"她不由自主地問。"沒什么,舊傷。
"他輕描淡寫地帶過,輸入密碼打開大門。別墅內部與外觀截然不同,
現代化裝修中透著溫馨。陸遠川徑直帶她到二樓臥室:"這里有醫藥箱和干凈衣服,
浴室在隔壁。一小時后我來找你,我們需要制定計劃。""什么計劃?
""證明你父親清白的計劃。"陸遠川轉身要走,又停下腳步,
"對了..."他從脖子上取下一個吊墜遞給她,"你父親給我的,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吊墜里是一張小小的全家福——姜雨晴和父母在她十歲生日時的合影。她顫抖著接過,
五年來的孤獨、憤怒和悲傷在這一刻決堤。當第一聲啜泣溢出喉嚨時,
陸遠川出人意料地沒有離開。他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動作笨拙卻溫柔,像對待一件易碎品。
"哭吧,"他低聲說,"為你父親,也為你自己。"姜雨晴攥著他的衣襟,
淚水浸濕了他胸前的布料。在這個本該是她仇人的懷抱里,她第一次允許自己脆弱。
一小時后,洗漱干凈的姜雨晴下樓發現陸遠川正在書房研究一堆文件。他換了件灰色毛衣,
受傷的腿搭在腳凳上,面前攤開的正是海濱地塊的資料。"感覺好些了嗎?
"他頭也不抬地問。姜雨晴點點頭,走到桌前:"找到什么了?
"陸遠川推給她一份文件:"林世誠偽造你父親簽名的原始合同。
上面有他慣用的墨水筆痕跡,和你父親常用的不同。""這能證明什么?""加上這個。
"陸遠川打開筆記本電腦,播放一段錄音。嘈雜的背景音中,
林世誠的聲音清晰可辨:"...把姜啟明的簽名仿得像一點,
我要他身敗名裂..."姜雨晴倒吸一口氣:"你從哪里得到這個?
""商道盟的另一個成員冒死錄下的。"陸遠川關閉錄音,"但僅憑這些還不夠,
我們需要林世誠保險箱里的原件。""就是父親信中提到的證據?""對。
"陸遠川揉了揉太陽穴,"問題是林世誠的辦公室和住宅都戒備森嚴,
而且他現在肯定已經警覺了。"姜雨晴沉思片刻,突然抬頭:"讓我去。""什么?
""我可以假裝投靠他,告訴他我發現了你的'陰謀'。"姜雨晴的眼睛閃爍著新的光芒,
"他一定會得意忘形,說不定會炫耀他的'戰利品'。
"陸遠川的表情瞬間陰沉:"太危險了。""比起你直接闖進去?"姜雨晴反問,
"我有心理學博士學位,記得嗎?我知道怎么讓人放松警惕。"兩人對視良久,
陸遠川最終嘆了口氣:"有條件——我必須全程監控,一旦有危險立刻中止。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突然單膝跪地,
從口袋里取出那枚銀色戒指:"這是商道盟最高級別的信物,代表創始成員的身份。
你父親去世后,本該由你繼承。"姜雨晴任由他將戒指戴在自己右手無名指上,
金屬觸感冰涼卻莫名安心。"還有一件事。"陸遠川站起身,猶豫了一下,"這五年來,
我每年在你父親忌日都會去墓地...放一束白玫瑰。
"姜雨晴睜大眼睛——那些無人認領的白玫瑰,原來是他放的?窗外,雨停了。
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照在兩人之間的地板上。仇恨的迷霧開始散去,
但前方的路依然充滿危險。姜雨晴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心中涌起一種奇異的感覺——或許命運給她的不是復仇的故事,而是一個關于救贖的機會。
第三章姜雨晴站在林世誠集團大樓對面的咖啡廳里,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右手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三天前陸遠川將它戴在她手上時,
那冰涼的觸感如今已變得溫熱。透過玻璃窗,
她能看到大樓入口處嚴密的安保——兩名穿制服的保安,外加至少三個便衣,
他們的目光不斷掃視著過往人群。"記住,一旦感覺不對勁,立刻按下警報器。
"陸遠川的聲音從微型耳機中傳來,清晰而沉穩,"我會一直在你兩百米范圍內。
"姜雨晴輕輕敲擊了兩下耳機表示明白。她今天穿了一身得體的米色套裝,
妝容精致但不張揚,完全符合一個尋求庇護的"投誠者"形象。深呼吸三次后,
她走出咖啡廳,穿過馬路向大樓入口走去。"您好,我有預約見林董事長。
"她對前臺小姐微笑,聲音恰到好處地帶著一絲緊張,"姜雨晴,兩點半的會面。
"前臺核對名單后,禮貌地點頭:"姜小姐,林董事長正在等您。請乘專用電梯到38層。
"電梯上升的過程中,姜雨晴能聽到自己心跳如鼓。她回想著陸遠川給她的資料——林世誠,
58歲,陸遠川的前商業伙伴,表面上是成功企業家,
暗地里卻操縱著一個龐大的商業欺詐網絡。五年前,正是他偽造證據陷害她父親,
導致姜氏企業破產。"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一位穿著灰色套裝的女性已在等候:"姜博士,這邊請。
"林世誠的辦公室比姜雨晴想象的還要奢華。整面落地窗俯瞰城市全景,
昂貴的藝術品陳列在定制展柜中。而坐在巨大紅木辦公桌后的男人,
看起來更像一位和藹的長者而非商業罪犯——圓臉,微胖,眼睛彎彎的仿佛隨時在笑。
"姜啟明的女兒,"林世誠站起身,張開雙臂做出歡迎姿態,"終于見到你了!
我一直想聯系你,但怕你還在...唉,那段痛苦的回憶中。"姜雨晴強迫自己走上前,
與他短暫握手。林世誠的手掌溫暖干燥,卻讓她皮膚下泛起一陣寒意。"謝謝您愿意見我,
林董事長。"她故意讓聲音微微發顫,"我...我最近發現了一些關于陸遠川的事情,
覺得應該告訴您。"林世誠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示意她坐下,
親自倒了一杯茶遞給她:"慢慢說,在這里你很安全。"姜雨晴接過茶杯但沒有喝,
她早已注意到角落里的監控攝像頭和辦公桌下方隱約可見的警報按鈕。按照計劃,
她需要先贏得林世誠的信任。"您知道我一直在給陸遠川做心理治療。"她低下頭,
擺出羞愧的姿態,"一開始我只是想接近他,查明父親死亡的真相。
但最近我發現...發現他一直在利用我。""哦?"林世誠向前傾身,
表情關切但眼中閃爍著獵人看到獵物落網時的興奮。姜雨晴抬起頭,
讓眼中盈滿淚水:"他電腦里有關于我父親的檔案,全是偽造的證據。
他...他還嘲笑我愚蠢,說姜家的人都是容易上當的傻瓜。"她聲音哽咽,"最可怕的是,
我發現他計劃對您不利,林董事長。"林世誠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很快又恢復如常:"這聽起來確實像陸遠川會做的事。"他嘆了口氣,"你知道嗎,
你父親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死讓我心碎了五年。"_騙子_,姜雨晴在心中冷笑,
但面上卻露出感激的表情:"父親生前常提起您。他說您是他最信任的人。
"這句話像鑰匙般打開了林世誠的話匣子。接下來的半小時里,
他滔滔不絕地講述與姜父的"友誼",如何一起創業,如何共同規劃商業帝國。
姜雨晴適時地點頭、微笑,偶爾插入一個恰到好處的問題,引導他繼續說下去。
"...所以當陸遠川那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背叛我們時,你父親受到的打擊最大。
"林世誠搖頭嘆息,眼中卻沒有一絲真實的悲傷,"可惜他沒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什么真相?"姜雨晴立刻抓住這個關鍵詞。林世誠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迅速轉移話題:"啊,我是說商業上的誤會。對了,你說發現陸遠川對我不利?具體是什么?
"姜雨晴知道第一階段的試探已經足夠,
現在需要拋出誘餌:"他在收集關于海濱地塊的資料,
說是有決定性證據能證明..."她故意欲言又止。"證明什么?
"林世誠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證明那塊地的交易有問題。"姜雨晴輕聲說,
"他說要徹底毀掉您,就像...就像毀掉我父親一樣。"林世誠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站起身,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最后停在墻邊一幅山水畫前。
姜雨晴敏銳地注意到他的右手在畫框邊緣按了一下,
隨后傳來輕微的"咔噠"聲——是隱藏式保險箱。"姜小姐,我想給你看些東西。
"林世誠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沉,"既然陸遠川還在玩這種把戲,是時候讓你知道全部真相了。
"姜雨晴的心跳加速,但她強迫自己保持鎮定:"什么真相?
"林世誠從保險箱中取出一個文件夾,回到桌前:"這些是你父親當年簽署的真實文件,
證明他確實參與了資金挪用。我一直保存著,是不想讓他的名聲進一步受損。
"姜雨晴接過文件夾,手指微微發抖。翻開第一頁,
她立刻認出那不是父親的簽名——筆畫走向完全不對。作為心理學專家,
她對筆跡分析也有涉獵,而這偽造雖然精細,卻逃不過她的眼睛。
"這...這太令人震驚了。"她假裝深受打擊,同時快速翻動文件,尋找更有價值的證據。
在最后一頁,她發現了一張便條,上面寫著幾個名字和一串數字——像是銀行賬戶。
"你父親是個聰明人,可惜太過理想主義。"林世誠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著虛偽的同情,
"商業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姜小姐。
"姜雨晴突然注意到文件邊緣有一個微小的標記——一個她熟悉的符號。
父親生前常用這個符號標記重要文件。她心跳漏了一拍,
這意味著林世誠可能無意中給了她真正有價值的材料。"我能...能復印這些嗎?
"她抬頭,淚眼婆娑地問,"我需要時間消化..."林世誠猶豫了,
目光在她臉上搜尋著什么。就在這關鍵時刻,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
他的助理慌張地沖進來:"董事長,不好了!陸遠川在樓下大廳,說要見您,還帶了記者!
""什么?"林世誠暴怒地拍桌而起,"保安呢?把他趕出去!"趁這混亂,
姜雨晴迅速用手機拍下了關鍵頁面,然后將文件夾合上放回桌面:"林董事長,
我...我該走了。
如果陸遠川知道我在這里..."林世誠的注意力完全被陸遠川的出現吸引,
他匆忙將文件塞回保險箱,
甚至沒注意到少了一張便條——姜雨晴在合上文件夾時已巧妙地將它滑入袖口。"你說得對,
從側門離開。"林世誠按下通話鍵,"李秘書,帶姜小姐從專用電梯下去。姜小姐,
明天同一時間再來見我,我們需要詳談如何對付陸遠川。"姜雨晴點頭,跟著秘書快步離開。
一出辦公室,她就聽到林世誠在電話里怒吼:"給我查清楚陸遠川到底知道了什么!
"專用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門一開,姜雨晴就看到陸遠川的黑色轎車停在不遠處。
她快步走過去,剛拉開車門坐進去,車子就立刻啟動駛離。"成功了嗎?
"陸遠川緊握方向盤,目光不斷掃視后視鏡。姜雨晴從袖中抽出那張便條,
又調出手機里的照片:"比我們希望的還要好。這上面有幾個名字和賬戶,
還有..."她突然停住,瞳孔放大。在便條背面,
有一行幾乎被磨滅的小字:「林與副市長勾結,遠川是下一個目標。保護好雨晴。——啟明」
"是我父親的筆跡..."她聲音顫抖,
"他...他早就知道..."陸遠川迅速瞥了一眼便條,
臉色變得異常嚴肅:"我們被跟蹤了。坐穩。"他猛打方向盤,車子拐入一條狹窄的小路。
后方,兩輛黑色SUV緊追不舍。"林世誠發現文件被動過了?"姜雨晴抓緊扶手,
心跳如雷。"不一定,但他肯定起了疑心。"陸遠川熟練地穿梭在小巷中,
"那張名單上有誰?
"姜雨晴重新查看照片:"副市長劉...國土資源局的張...還有幾個銀行高管的名字。
"她突然倒吸一口氣,"最后一個是周正雄——現任市委書記!
"陸遠川的指節因用力握方向盤而發白:"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
這不僅僅是一個商業欺詐案,而是整個城市的政商勾結網絡。"后方傳來撞擊聲,
一輛SUV追尾了他們。姜雨晴驚叫一聲,手機滑落到腳下。"趴下!"陸遠川突然大喊。
幾乎同時,擋風玻璃被子彈擊穿,蛛網般的裂紋瞬間蔓延開來。姜雨晴彎腰撿手機時,
看到陸遠川右臂上的血跡:"你中彈了!""只是擦傷。"他咬牙道,
突然急轉彎駛入一條步行街,行人尖叫著四散躲避。這一招暫時甩開了追兵。五分鐘后,
他們終于到達安全屋——一間位于老城區的普通公寓。一進門,陸遠川就踉蹌了一下,
臉色蒼白。"不只是擦傷!"姜雨晴扶他坐下,掀開被血浸濕的袖子,
發現子彈深深嵌在肌肉里,"需要立刻取出來。
"陸遠川試圖站起來:"先分析那些文件更重要...""別動!
"姜雨晴罕見地提高了聲音,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如果感染了你會失去這條胳膊!
"她迅速找來醫藥箱,幸好安全屋準備充分,連簡易手術工具都有。
雖然沒受過專業醫學訓練,但心理學博士課程中包含基礎急救知識。"會有點疼。
"她警告道,用消毒過的鑷子探入傷口。陸遠川悶哼一聲,額頭滲出冷汗,但硬是一聲不吭。
當子彈"當啷"一聲落入金屬盤時,兩人都長舒一口氣。姜雨晴小心地清理傷口,
包扎好繃帶,抬頭時發現陸遠川正凝視著她,眼神復雜。"謝謝。"他輕聲說,
聲音因疼痛而略顯沙啞。姜雨晴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放在他裸露的上臂上,
皮膚相觸的地方傳來異常的溫度。她急忙收回手,轉身整理醫藥箱以掩飾突然加速的心跳。
"那些文件..."她清了清嗓子,"我父親似乎早就知道林世誠的陰謀,
而且..."她停頓了一下,"他提到了要保護我。"陸遠川用沒受傷的手臂拿起那張便條,
仔細查看:"日期是你父親去世前兩天。他一定是在發現林世誠的真面目后,預感到了危險。
""但他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或者報警?"姜雨晴困惑不解。"報警?"陸遠川苦笑,
指著名單上的名字,"當副市長和市委書記都牽涉其中時?
你父親知道只有確鑿證據才能對抗這個網絡。他一定是打算收集更多證據,
但林世誠先下手了。"姜雨晴坐在沙發上,突然感到一陣疲憊席卷全身。
五年來她活在仇恨中,卻恨錯了人;而真正的仇人不僅逍遙法外,還掌控著整個城市的命脈。
"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她輕聲問,"這些證據足夠嗎?
"陸遠川沉思片刻:"不夠直接定罪,但足以展開正式調查了。問題是,該交給誰?
名單上的人控制著本地司法系統。""媒體呢?""太危險。
林世誠在幾家主流媒體都有股份,消息很可能被壓下來,而我們..."陸遠川沒有說完,
但意思很明確——他們會"消失"。姜雨晴突然想到一個人:"陳教授!
他哥哥是省紀委副書記,記得嗎?"陸遠川眼睛一亮:"陳明遠?對,他為人正直,
不受地方勢力影響。"他試圖站起來,卻因疼痛皺眉,"我們需要整理一份完整的報告,
連同證據一起...""我來做。"姜雨晴按住他,"你失血過多,需要休息。
"她拿來筆記本電腦,開始系統整理今天獲取的信息。工作讓她暫時從情緒漩渦中抽離,
專注于眼前的任務。幾小時后,一份詳實的報告連同證據掃描件已準備就緒。"發出去前,
我需要再檢查一遍。"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轉頭發現陸遠川已在沙發上睡著了。
在昏暗的臺燈下,他看起來沒那么冷峻了。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
緊鎖的眉頭顯示出即使在睡夢中他也不得安寧。姜雨晴輕手輕腳地拿來毯子,
小心翼翼地蓋在他身上。就在她準備退開時,陸遠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眼睛卻沒睜開:"別走...太危險..."姜雨晴愣住了。他是睡迷糊了把她當成了別人,
還是...?她輕輕掙脫,卻發現他的力道意外地大。"陸遠川?"她試探地叫道。
他猛地驚醒,立刻松開手,眼神警覺而迷茫:"抱歉,我...""你做噩夢了。
"姜雨晴專業地判斷道,"這很正常,考慮到今天的經歷和失血的影響。"陸遠川坐起身,
毯子滑落,露出包扎好的傷口:"報告完成了?""嗯,只差最后檢查。"她坐回電腦前,
刻意避開他的目光,"你...經常做噩夢嗎?"沉默在房間里蔓延。
就在姜雨晴以為他不會回答時,陸遠川低聲說:"自從你父親死后,幾乎每晚。
"姜雨晴的手指停在鍵盤上,心跳漏了一拍。她轉過身,正想追問,
卻見陸遠川已站起身走向窗邊,背影挺拔而孤獨。"我們明天一早就把資料發給陳明遠。
"他改變話題,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冷靜,"在那之前,輪流休息。你先睡,我守夜。
"姜雨晴想反對,但疲憊感突然襲來。她點點頭,走向臥室,
在門口停下:"陸遠川...謝謝你。為了一切。"他沒有回頭,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當臥室門關上后,姜雨晴靠在門上,右手無意識地撫摸著那枚銀色戒指。五年來第一次,
她感到復仇的渴望被另一種更復雜、更溫暖的情感所取代——而這一切,
都始于一個保險箱中的秘密。第三章水敲打著安全屋的窗戶,姜雨晴從淺眠中驚醒。
她夢見了父親,像五年前一樣站在書房里,背對著她,肩膀微微顫抖。夢中她想呼喚他,
卻發不出聲音;想觸碰他,卻怎么也邁不開腿。床頭的電子鐘顯示凌晨4:23。
姜雨晴揉了揉太陽穴,睡意全無。客廳傳來輕微的響動——陸遠川還醒著,或者又醒了。
自從兩天前他們從林世誠那里獲取關鍵證據后,兩人輪流守夜,誰都沒能好好休息。
她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發現陸遠川正坐在餐桌前,
面前攤著從林世誠保險箱拍到的文件照片。他右臂的傷口已經重新包扎過,
但襯衫袖口仍隱約可見血跡。"你應該多休息。"姜雨晴輕聲說,走向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陸遠川頭也不抬:"這些數字不對勁。林世誠記錄的賄賂金額比實際轉出的少了近三成。
"姜雨晴走到他身后,俯身查看那些數字。陸遠川身上傳來淡淡的雪松香氣,
混合著藥膏的味道。她注意到他后頸有一道細長的疤痕,以前從未見過。"中間人抽成?
"她提出假設,刻意拉開距離,在對面坐下。陸遠川搖頭:"林世誠不是會與人分贓的類型。
"他推過一張紙,"看這個賬戶尾號7749,每隔三個月就有固定金額轉入,
但不在賄賂名單上。"姜雨晴接過紙張,突然僵住了。
這個賬號她見過——在父親的書桌抽屜里,一張被隨意塞在計算器后面的便條上。
"我...我可能知道這是誰的賬戶。"她聲音發緊,"父親留下的東西,
大部分都存在老宅的儲藏室里。如果有更多線索...""太危險了。"陸遠川立刻反對,
"林世誠肯定監視著那里。""老宅已經賣了,新主人去年出國了。"姜雨晴咬著下唇,
"而且儲藏室是以我母親名義租的,登記信息很隱蔽。"陸遠川終于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