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算命先生說:“余子昭,80歲時,此年有大疾,能熬過六月,
也過不了八月,名字帶“昭”必克己。我媽是個比較迷信的人,
之后逢人就說外公邁不過八十這道坎。凌晨7點,電話響起,我不耐煩地接起電話:“喂!
你媽誰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就是你媽。你外公死了!”“我外公怎么死的?
”“你幺舅娘說:今早你外公吊死在三舅家房間門前。
你外公臨死前一天晚上還和我打電話說:這輩子活得好難受,也沒有人管我,感覺好沒意思,
真的好沒意思……”說著說著電話那頭開始哽咽了起來…“當(dāng)時,我真的沒想到他會死,
要是知道,我在家就好了……他就不會想不開了…”我的外公對于我而言,就是個陌生人。
小時候,外公還是個五官標(biāo)致,身姿挺拔,不愛說話的年輕老頭。外公家掛著很多臘肉,
我們一群小孩饞的流口水,外公愣是也沒給我們做過一頓飯吃,
我們都是三舅娘給我們做飯吃。我的外公都沒有主動對我說過一句話,也沒給過我壓歲錢,
我媽出嫁了,也沒來過我家門前一次。關(guān)于外公的記憶,也是從2年前才算正式開始,
因為2年前我負(fù)了很多債,失業(yè)回家后,外公一生病,哪里有點不舒服了,就會來找我,
住在我家。我剛回家不久,我媽打電話給我說:“你外公最近要做手術(shù),你去照顧他幾天。
”“你們李家的子孫呢?”“反正你也沒事干,你照顧你外公幾天怎么了?沒有他還有你嗎?
需要錢跟我說一聲。”我外公來到了我家,在此之前,這也是近十多年來,
我們?yōu)閿?shù)不多的見面。我望著外公進門時,他的形象就在我心中開始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外公彎腰駝背了,骨肉嶙峋,身高不到一米六了,走路一瘸一拐,手中提著一塊肉。
外公說:“接下來一個星期就麻煩你照顧我了。”說完,將肉扔在桌上。到了醫(yī)院后,
是三舅娘給他辦手續(xù),當(dāng)時我也不知道外公因為什么病開刀,只見我外公下面那里開了口子。
護士來問我外公:“誰是你的家屬?病人家屬是哪個?”我外公指著我說:“是他,
我女兒的兒子,他來服侍我。”我當(dāng)時聽到“服侍”二字,身體渾身不自在,
我內(nèi)心極為不適,感覺受到了侮辱。外公有糖尿病,而且生殖器官都萎縮進去了,
也接不了尿管,基本上一個小時就得給他翻身,用尿壺給他接尿。那段時間,
可是把我折磨得夠嗆,黑眼圈都出來了。外公一晚上,我起碼得給他接五六次尿,還吃藥,
喝水,剛瞇著睡一會兒,就聽到外公喊:“杜羽……杜羽………”我說:干嘛?
外公說:我要解手。“杜羽……杜羽…”“你又要干嘛?
”“我要喝水………”杜羽……杜羽………”“怎么了?
”“扶我坐起來……”…………我還得每天給他做三餐飯,來回跑也夠折騰人,
車費也得30塊。后來,我干脆在醫(yī)院門口的飯館,直接打包一份飯菜給外公吃,
省得來回折騰。我外公吃東西很挑剔,每次給他做飯他都能挑出一堆毛病來。
我不吃蘿卜…”“我不吃豆油…”“我不吃豆腐…”“我不吃味精…”“太淡了”“太咸了。
”“太油了。”“太淡了。”…我說:沒辦法,我就這水平,我和你吃得是同樣的飯菜,
嫌棄的話,那你就少吃點。當(dāng)時三舅娘也就給了我300塊的伙食費,事后,
我媽打電話給我說:“你三舅娘打電話給我說,你沒照顧好外公,吃得也不好。
”我說:“頓頓不是排骨就是雞鴨魚肉,吃得不好,讓她自己去照顧余大爺啊,
你們姓余的難道死絕了嗎?說得好像我欠你們家多少錢一樣。
”我媽:“你這人怎么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你這人………他好歹是你外公。
”我說:“正因為如此,不然我早就翻臉了。”在第一年,我外公隔三差五就住在我這里,
不是養(yǎng)病,就是買藥,一個月差不多有10天會住在我這里。不過,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不過是舔副碗筷的事。所幸的是:這段時間,外公也沒那么挑剔了,可能相處了一段時間后,
他也知道我的性格是屬于炸藥包一點就炸那種,外公也不好太放肆,不敢把我惹急了。
年末的時候,我媽叫外公身份證號碼發(fā)過來給他交醫(yī)保,還叮囑他按時吃藥。
外公說:“我好了,以后用不著了。”第二年,過年期間。我媽邀請幾個嫂嫂和外公來吃飯,
做了一桌豐盛的菜肴,雞鴨魚肉,樣樣都有…外公也是愛喝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聲稱自己找到一民間神醫(yī),3000塊泡了一壇藥酒,我天天喝一杯,果真有效果。
大家都勸外公,你年紀(jì)大了,還三高,少喝點酒,要是把自己喝進醫(yī)院,鬼老兒管你。
外公借著酒勁說:“林妹兒,你們那些地,怎么拿給外人種啊?那些人種得什么,亂七八糟。
”三舅娘沒好氣地說:“你現(xiàn)在多大了?還這么心兇,那些地你種得了嗎?給外人,
人家還給我打理得漂漂亮亮的,還每年給我交租金。”三舅娘的話語如同機關(guān)槍——噠噠噠,
滔滔不絕。外公扛不住火力:“算了,算了,不說了,不說了。”年后,
果應(yīng)了算命先生那句話,“此年有大疾”,我外公說得沒錯,那藥酒果真有效果。當(dāng)時,
外公躺在床上,我喊他吃飯,外公一直說他沒胃口。我看他躺了一天,
我想肯定是出事了…我問外公:“你能起來嗎?”外公依舊不語,我去扶他,
他說:“等會等會,我休息會兒,就能起來了!”我反問:“你要起來不早起來了?
”我拿起電話,正準(zhǔn)備打電話給三舅娘時…外公連忙勸阻:“你別打電話給他們,我沒的事,
沒的事。”我看透外公那點小心思:“沒的事,你倒是沒的事,想一了百了,絕食餓死在這,
最后受累的,背負(fù)罵名的還是我,搞不好人家還以為我殺了你。”我撥通了三舅娘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聲音:“杜羽怎么了,有什么事?”我說:“三舅娘,外公他癱瘓了。
”電話那頭氣不打一處來:“這個該死的爆煙老賊,平時叫他吃藥他不吃藥,
每次吃藥好點后就不吃藥了,說我身體好得很,以后不需要你們管了。
”我說:“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那你想怎么樣?”我說:“我想怎么樣?
人癱瘓在這里,你們趕緊找人啊,該送去醫(yī)院送去醫(yī)院,該治病就治病啊,
不能讓他死在我這里吧。”“那你等著!余沖你快點,你快點,你爹出事了,
趕緊通知你那些兄弟和嫂嫂,別每次出事都是我們杠著。”我外公被送去醫(yī)院,一夜之間,
臉和嘴都被腦梗扯歪了,檢查報告出來后…我才知道我外公得了那么多病,心梗,腦梗,
高血壓,高血脂,糖尿病,胃病,脊椎病…醫(yī)生給我們說:“他的腳還能動,
這些病平時要保持藥不斷,油膩的東西少吃,多運動還是有機會站起來的,
你去哪個醫(yī)院都是一個說法:吃藥,少吃油膩的東西,多運動。”這期間,
我外公腿站不起來了,吃飯,上廁所都需要人照顧。外公也有個90多斤的樣子,
每次上廁所的時候,我都要將他推起來,再用輪椅在病床旁邊接著。
我最頭疼就是帶他去上廁所,我用輪椅將他推進廁所里面,我扶著著他站起來,
感覺身上跟吊著巨石一樣。外公用手撐著便槽兩邊一米高的水泥板,再加上我扶著他,
我用手拉開他褲子大門,一股酸臭味傳來,作為男人我覺得這種行為感覺很怪異,
但是容不得我多想。外公那解手器官已經(jīng)萎縮了,他單手撐著水泥板,我也在一旁扶著。
外公一手將他萎縮的二兩肉扯出來,因為站立不穩(wěn)的原因,外公在解手的時候,
難免滋到褲子上。我撇過頭去,盡量站在斜后方離外公遠一點,我害怕他滋到我,小便完后,
外公還不忘提著東西抖兩抖,他穿不了褲子,完事后我還得替外公穿褲子。大便的話,
相對好點,外公蹲下就行,但是外公是起來的時候,
我扶他起來感覺雙手跟吊著兩輛大卡車一樣,還要忍著翔味,還要轉(zhuǎn)移注意力不去看翔。
生病的人很痛苦,照顧他的人也很痛苦。這段時間,幸虧大部分都是三舅在照顧我外公起居,
不然,以我的暴躁性子,遲早得崩潰爆粗口。三舅在走廊里對我說:“你外公就是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