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風水能殺人嗎？不是鬼怪，不是迷信。
是光線錯了一寸、爐灶擺偏了一尺、鏡子掛在了錯的方向，然后一個接一個，
家里的人開始出事。你不信。可她信。而我，靠這點信，活了下來。
1 你相信風水能殺人嗎？我租住的這套房子，從不見陽光。每天早上七點，
鄰居的鬧鐘響三遍；八點，樓下早餐鋪的老板娘準時劈頭蓋臉罵老公；九點，
客廳的吊燈開始滴水，從天花板的裂縫里滲出淡黃的液體，像死了很久的眼睛，
眨也不眨地看著我。我習慣了。也學會了，在任何一個“風水極差”的環境里活下去。
只是沒想到，靠著這點“運勢直覺”，我竟然接到了第一個高價單。
“我家客廳坐過三個男人，三個都死了。你說，是不是我家的風水有問題？”那天晚上，
林太第一次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剛從人力資源部灰頭土臉地出來，
手里攥著剛打印好的離職通知單，身邊是同事尷尬的避讓和茶水間偷偷的竊笑聲。“林太？
”我語氣有些不耐，電話那頭卻異常冷靜：“三個前男友，不是同時，是前后順序。
他們在我家待過，最多一個星期，都出了事。最后一個前天剛火化完。”我沉默了兩秒，
掐掉了想掛斷的沖動。一個小時后，我站在林家小區門口。這是一個剛交付不久的高檔樓盤，
物業統一標準、園區干凈整潔，看不出半點異樣。可我一踏進大門，后頸就猛地一涼。
——風不對。林太穿著一身黑，妝容完美，眼圈卻濃得像畫了一層墨：“你說，
是不是我命里帶煞？”我沒回答。她領我進門，白墻灰沙發，一切都是樣板房的風格。
可光線、氣味、聲響，全都不對。“坐吧。”她指著主沙發的位置。我繞了一圈，從沒坐下。
“沙發是不是動過？”我問。“裝修公司裝好的。”她回得自然。我順著沙發背后看，
那是整間客廳唯一的承重墻，墻腳有微微開裂的痕跡，線縫里露出一條紅色的電線頭，
像蛇的舌頭，躲在陰影里。“你家以前是不是有過事故？”我盯著地板轉角，
“比如煤氣泄漏，或者……燒過什么？”林太抿嘴一笑，“第一任男友，是煤氣中毒走的。
”“第二任？”“失足，從我這窗戶跳下去。說是做夢。”我轉頭看窗戶，居然正對廚房。
廚房灶頭居東，“兌”卦所居之方，主口舌、肺氣與破財，兇極。第三任呢？我想問，
卻咽了下去。因為我看到客廳中央掛著一面鏡子——古銅邊框，模糊表面，
剛好照住整張沙發。鏡中之人頭不全，像是被斬斷命數的一瞬。“我母親以前也信這些。
”我淡淡道。林太轉頭看我：“她現在呢？”“十年前失蹤，最后一次被人看見，
是在一個客戶家布風水。”我頓了頓，“她說那是‘回頭局’。”林太沒說話，
只是走到電視柜前，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我：“這是我在墻后發現的，剛搬進來不久。
聽說之前這套房，有個女人住過。”我接過盒子，打開——是一只羅盤，黑曜石質地，
邊角磕缺，指針卻還在微微震動。我愣了一下。這不是我母親那只嗎？“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林太的聲音輕飄飄的，“它一直在響。”我盯著那羅盤，心臟狠狠跳了一下。它不只在響，
它在叫我。十年了，它還認得我。“你能改風水嗎？”林太看著我。我把盒子合上，站起身，
笑了笑：“我不能改命，但我能動一動沙發。”從這天起，
我的生活再也沒辦法回到“正常”這個詞里去了。2 人死，
不一定是命數我把那枚黑曜石羅盤帶回了出租屋，放在床頭，一夜未合眼。凌晨三點，
指針仍在動，不是劇烈擺動，而是一種近乎有意識的輕顫，像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在輕敲。
我用手指觸碰羅盤邊沿，冰得滲骨，一瞬間，像有人從我耳后低語了一句：“命，不只是命。
”我翻身起床，打開筆記本，開始重新繪制林家的動線結構圖。這不是我第一次接風水私單，
但這一次格外不同。那房子給我的壓迫感，不只是結構問題，還有一種說不出口的割裂感，
像每個空間都是孤立的、彼此不流通，連人的情緒都無法穿墻而過。早晨八點，
林太發來消息，說她老公突然出現胸悶癥狀，送去了醫院。我立刻打車趕回林家。她沒帶妝，
面色蒼白，聲音沙啞地說：“醫生說沒事，可他臉發紫，我真的害怕。”我沒應聲，
直接走進客廳，先看了窗簾——遮光太重，整個空間像一口被封死的井。
“你們平常是不是很少開窗？”我問。“我老公怕光，說太曬。”她頓了頓，“我不敢反對。
”我點頭，看向那張大沙發。“我可以動它了嗎？”林太猶豫了幾秒，輕輕點頭。
我戴上手套，把沙發從原位拖出來，推向客廳左側，將背面改為斜角朝內，
讓視線從大門一進來就有緩沖，不再正對入戶——這種“開門見煞”的格局，很容易沖人。
然后我又在沙發背后擺了一盆綠蘿，既吸濕氣也擋“漏氣口”，再把原先那面鏡子摘了下來，
暫時用紗布包起放進儲物柜。整套動作不涉及結構更動，也不算破壞原裝飾布局，
只是“裝飾建議”。這是我接單的底線——不動刀、不拆墻、不留痕。做完這一切，
我靠在陽臺邊，林太靠著餐桌站著，看著客廳沉默很久。“這樣就可以了嗎？”她低聲問。
“還不夠。”我從包里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黑板，寫下：“每日開窗通風三小時，
陽光照入墻角為準。”又畫了一張簡易情緒記錄表交給她，“記住，風水改的不是屋，
是你們的氣場。”林太望著我：“可是他已經不信這些了，他會聽我的嗎？”我看著她的臉，
頓了頓：“這不是為了他，是為了你自己。”她沒說話，神色卻比來時柔和些許。下午三點，
林太發來消息，說她老公情況穩定，晚上回家。我靠在出租屋的沙發上，長舒一口氣。
可就在我以為這單能順利結束的時候，花姐來電，語氣急促：“小念，
你是不是接了林家的活？”“嗯，你怎么知道？”她壓低聲音：“那家之前有人找過我，
看圖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勁，那個格局有一股子反噬氣。你母親當年最后一個項目，
就是林宅這塊地的前身。”我整個人僵住了：“你說什么？”“那不是普通住宅，
那是個舊樓改建的新盤。十年前那棟樓，出了人命，還是連續三戶。”她頓了頓，
“你母親當年曾說過，那塊地‘壓著一條龍脈的逆骨’，她說，‘這是回頭局’，動不得。
”我低頭看著那只仍在床頭微動的黑曜石羅盤，指針正對東方，一動不動。
花姐的聲音繼續：“你母親后來是不是突然就斷聯了？你知道她最后去的客戶是誰嗎？
”我沒答，但心里已經有了答案。晚上十點，我接到林太的視頻電話。“他突然又不舒服了，
臉發白，發冷。我叫了救護車。”她的聲音在顫，
“可是他剛剛……他說夢見有人從墻里看他。”我握緊手機：“你現在在哪兒？”“在客廳。
”“立刻離開那張沙發，別坐任何家具，去陽臺站著，等我到。
”她一邊照做一邊低聲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這房子到底怎么了？”我看著床頭的羅盤，
沉聲道：“這不是你們家第一個出事的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我穿上外套，拿起工具包，
把黑曜石羅盤重新放回木盒，蓋上蓋子的那一刻，指針劇烈顫動了一下，像是在回應我。
這一次，不只是為了錢了。這次，我要把這局，徹底破掉。3 看不見的風水，
才最致命我到林家時，是晚上十一點半。物業已經下班，門口只有一排昏黃的燈。
林太穿著睡衣站在小區門口，披著一件男士外套，臉上的妝花得一塌糊涂，
像剛哭過又強撐著鎮定。“他剛被送走，醫生說沒查出病因。”她聲音沙啞，“他說是冷，
一直說冷，但體溫三十七度八。”我看了她一眼：“你坐過那張沙發了嗎？
”她搖頭：“沒有。我聽你的，在陽臺站了一晚。”我點點頭，徑直進了屋。
客廳里燈還亮著，沙發已經按我之前的方式擺好，綠植還在，只是……角落里那塊地毯，
位置動了，露出了一點原本被遮住的地板紋理。我彎腰看了一眼，
發現那地板拼接得并不完整，一塊塊像臨時補上的。“你們這地板是不是重新鋪過？”我問。
林太愣了下：“我搬進來前裝修公司說做了局部修補，說原房主換了幾塊。”“原房主是誰？
”她臉色頓了頓：“中介沒說，說是房東親戚。”我起身，走到廚房，
在抽屜最底層找到一個設計圖紙袋，泛黃的紙角露出一角舊制圖紙。我拿出來一看，
瞳孔一緊。圖紙的落款設計單位，是我母親當年工作的那家事務所。我手指微顫，
繼續往后翻，在第六頁右下角，找到了熟悉的字跡。是母親留下的評注筆記，
用紅色水筆圈了一句話：“動門見煞，反客為主，慎。”我站在廚房門口，
望向沙發對面那扇始終沒打開過的房門。“那是你們主臥？”我問。
林太點頭：“一直沒敢睡，覺得冷。我跟我老公都睡次臥。”我走到門口，手剛觸到門把，
背后突然響起她的聲音：“那個房間……曾經有人在里面去世。”我手一頓，回頭看她。
“我搬來之前，中介只是說那屋子‘風水不好’。”她嘴角微微抖，
“后來我無意間在儲物柜里發現一封信，沒署名，但說這個房間‘永遠不要打開夜里的窗’。
”我打開房門。房間里布置極簡，但異常干凈，窗戶緊閉，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外頭的夜光。
空氣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卻不刺鼻。我走到窗邊，輕輕掀起窗簾的一角。
一股涼風瞬間灌入，夾著刺骨的濕意。窗外正對著樓下的綠植帶，
地面上有一處沒有草的空地，裸露著深褐色的泥土，形狀像一口塌陷的舊井。
我看了林太一眼：“你知道那邊挖過東西嗎？”她搖頭。我從包里取出幾根棉線和一枚銅錢，
簡易擺了一個“地感陣”，將銅錢吊在空中固定，看它的擺動軌跡。銅錢沒有風卻晃得劇烈，
始終指向窗外的那一塊空地。“這不是普通的風水問題。”我低聲說，“那邊壓著東西。
”林太臉色煞白：“你是說……埋了什么？”我不答。從風水的角度講，
死氣不一定來源于尸體，有時候是一種“沉積過的情緒”，
尤以病亡、冤死、或重病折磨過的空間最難清除。我母親當年留下的那句話，不只是警示，
更可能是她預感到，這塊地將來會出問題。我記得她曾說過：“有些房，不該蓋得那么整齊，
因為那是給死氣留空間走的。”我蹲下身，揭開主臥床底的地毯，果然又是那種新拼的木板。
不同于客廳，主臥地板被釘死，無法直接揭起。我用指甲刮了一下，聽見空響。
林太顫著聲音問：“你是不是發現什么了？”我點點頭，起身：“明天叫物業或裝修隊來，
查一查地板下的結構。”她咽了口口水，猶豫道：“你母親，是不是……也來過這間房？
”我沒答，只把那張圖紙卷好揣進包里。那一晚我沒回去，就坐在林家的陽臺上，
一直盯著樓下那塊裸土。凌晨四點，街道沉寂，我卻聽見一聲微不可聞的喃喃：“念念，
你終于來了。”我猛然轉頭，屋里沒人，風一吹，陽臺邊的綠蘿輕輕一晃，葉片劃過我手背，
一道細小的血痕迅速浮出。我低頭看傷口，卻發現那血痕的形狀，
不規則卻像極了一道線索圖，起點是我母親名字落款的位置，終點——正好對著林家的地下。
4 你命里的風水，不是別人能改的林家的地板，拆開了。那天中午，
林太約了物業說地板有空響，借著維修的名義叫來兩名工人，我站在一旁，沒吭聲，
也沒躲閃。工人撬開主臥床下的木板，果然看見了被釘死的一塊暗格。暗格不大，
像專門預留的電線槽，但封得不規范，用的是舊膠合板，
中間一角還貼著一層早年老房常見的“防潮鋁膜”。“要不要我打開？”工人問。
林太猶豫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我點頭。撬開的一瞬，
房間里彌漫出一股陳年老屋特有的潮腐氣味，但沒有尸臭。我們三個同時往里探身。盒子。
一個黑色、布面封裹的長方盒子，靜靜躺在空槽中央，四周沒有任何填塞物，
仿佛早就知道它會被再次看見。林太臉色慘白地后退了一步。我戴上手套，
小心把盒子拿出來。盒子不大，但很重，像是壓了整整一段過去的影子。我慢慢掀開盒蓋，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疊照片。是紙質沖洗的老照片，光澤泛黃。第一張，是林家客廳的樣子，
但家具完全不同。第二張，是現在的主臥，床的位置和方向卻和現在相反，床頭正對門。
第三張，是一個女人的背影。站在窗前，穿一件深色旗袍，低著頭，窗簾半掀，
她的右手拿著一個羅盤，左手似乎在寫字。我盯著照片看了很久。
她的發型、站姿、連小腿略帶內八的姿勢……和我母親一模一樣。“你母親？
”林太聲音低啞。我沒答，只把照片放進盒底，翻開下面的幾頁手寫紙。是圖紙，
是勘察筆記，還有她親手寫的一段文字：“此宅氣運錯置，水火不容，木星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