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著百萬婚紗站在禮臺上,未婚夫的養姐卻突然沖上來宣布懷孕。
全場賓客的香檳杯僵在半空時,我看著她指甲縫里還沾著昨晚在我婚房偷情的香水味。
周予安,你以為我還會像八年前地震時那樣,傻等著你來救?」1婚禮進行曲響到高潮時,
簡夢秋提著裙擺沖上了禮臺。我手里的捧花抖了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她搶過司儀話筒時,指甲在我胳膊上刮出紅痕。全場賓客的香檳杯都停在了半空。
「我懷了周家的長孫。」簡夢秋的眼淚砸在話筒上,發出刺耳的鳴響,
「祝我弟弟和弟妹新婚快樂。」我的頭紗被中央空調吹得糊在臉上。
周予安扯領帶的動作像在撕扯什么枷鎖。他跳下禮臺的樣子比求婚那天還急切。「夢秋貧血!
」他打橫抱起簡夢秋時,我的頭紗勾住了他的袖扣。撕拉一聲。
頭紗連帶著固定用的水鉆發卡都被扯落在地。周母提著旗袍下擺小跑過來,
珍珠項鏈在鎖骨處晃出殘影。「快送醫院!」她推著周予安的背,
「我就說夢秋這兩天吐得不對勁!」我彎腰去撿頭紗時,看到周父的鱷魚皮鞋停在我面前。
「早給過你支票。」他聲音像在碾碎蟑螂,「非要自取其辱。」
禮臺背景板上還印著「周予安&溫晴」的燙金字。簡夢秋的孕檢單從她手包里滑出來,
飄到我綴滿水晶的婚鞋邊。B超照片上小黑點像嘲諷的眼睛。「溫小姐,流程還繼續嗎?」
司儀把話筒藏到身后,仿佛那是兇器。我望向大廳入口。
周予安抱著簡夢秋撞開了婚慶公司的拱門。玫瑰花瓣粘在簡夢秋的雪紡裙擺上,像血滴。
「繼續啊。」我扯下發髻里最后一根珍珠發簪,「麻煩把新郎名字改成周予安和簡夢秋。」
水晶燈突然爆了一盞。玻璃碎片落進香檳塔里,氣泡發出垂死的滋滋聲。「你發什么瘋!」
周父的支票本拍在我肩上,「拿著三百萬立刻消失。」我踮腳摘下禮臺中央的婚紗照。
相框背面釘子劃破了手指。「周董急什么。」我把血抹在簡夢秋的孕檢單上,
「還沒到扔捧花環節呢。」周母突然尖叫著沖回來。「夢秋見紅了!」
她的翡翠鐲子磕在我太陽穴上,「你這喪門星克我孫子!」我抓起香檳塔最頂層的酒杯。
1982年的凱歌皇牌。周予安上周特意從拍賣會買來,說要慶祝我們「愛情長跑勝利」。
「敬長孫。」我把酒液潑在婚紗照上,「建議改名叫周家**實錄。」周父揚手時,
婚慶總監正好舉著相機路過。閃光燈亮得像道閃電。「溫小姐。」總監低頭查看屏幕,
「這張抓拍可以命名為《豪門現形記》嗎?」我的手機在婚紗暗袋里震動。
周予安的專屬鈴聲是《夢中的婚禮》。「小晴你聽我解釋。」他喘得像是剛跑完馬拉松,
「他們逼我娶夢秋......」背景音里簡夢秋在抽泣。護士喊著「孕婦情緒不能激動」。
「一年。」周予安壓低了聲音,「你先配合離婚,等孩子過繼給我們......」
我望著禮臺上被踩碎的捧花。鈴蘭和滿天星混在玻璃渣里。「周予安。」
我踢開腳邊的B超照片,「你當初給我爸掃墓時發的誓,記得嗎?」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簡夢秋的嘔吐聲。周予安匆忙掛斷前說了最后一句話。「晴晴,我欠她的。
」酒店經理帶著保安圍過來時,我正在撕婚紗照。「溫小姐,
周董說給您半小時收拾個人物品。」他盯著我裂開的領口,那里別著周家祖傳的鉆石胸針。
「包括這個?」我拽下胸針扔進香檳桶,「告訴周予安,他欠我的不止一條命。」
化妝間的鏡子照出我狼狽的倒影。假睫毛掉了一半。口紅暈到下巴。
最可笑的是我還在下意識護著小腹。好像那里真有過周予安承諾的「愛情結晶」。
「溫小姐要換便裝嗎?」化妝師遞來卸妝濕巾,「簡小姐的嘔吐物弄臟了您的婚紗后擺。」
我看向化妝臺抽屜。那里有上周藏的驗孕棒。「不用了。」我扯下裙撐,「直接扔垃圾桶吧。
」酒店后門的垃圾箱旁,我的手機又響了。「小晴你在哪?」周予安的聲音裹著醫院廣播聲,
「夢秋需要輸血,她和你同血型......」我望著馬路對面的婦幼保健院。
LED屏正在播放奧運專題。「周予安。」我打斷他,「你還記得裴錚嗎?」
電話那頭突然死寂。八年前地震時的廢墟下,周予安曾咬牙切齒說過這個名字。
「那個體操隊的野小子,也配和我爭?」現在裴錚的照片正掛在保健院宣傳欄。
「奧運冠軍裴錚擔任我院愛心大使」。他脖子上的金牌晃得我眼睛發疼。「RH陰性血是吧?
」我掛斷前最后說,「建議查查你寶貝夢秋的血型造假記錄。」暴雨來得毫無預兆。
我抱著手臂蹲在公交站臺時,婚紗上的碎鉆正一顆顆脫落。「溫晴?」黑色大傘罩在我頭頂。
傘柄上掛著熟悉的平安結。紅繩都褪色了。「真的是你。」裴錚把金牌塞進我手里,
「我奪冠了。」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流進衛衣領口。
和八年前地震棚里分我礦泉水的少年重疊。「你說過......」
他把我粘著頭發的手指按在金牌上,「等我拿到金牌就......」
我摸到金牌背面刻的字。「給晴天」。地震那年我騙他的。我說我叫溫晴天。「裴錚。」
我看著他的運動鞋被雨水浸透,「能帶我走嗎?」他彎腰的瞬間,
我聞到他身上松木香混著消毒水味。「抱緊。」這句和廢墟下那句重合時,
我揪住了他的衣領。「周予安會殺了你的。」我額頭抵著他滾動的喉結,
「就像當年......」裴錚直接把我抱進了路邊SUV。「系安全帶。」他發動車子時,
奧運村通行證在擋風玻璃前搖晃,「現在我有能力保護你了。」后視鏡里,
周予安的車正瘋狂沖出醫院停車場。副駕上簡夢秋的絲巾被風吹得像面投降的白旗。
「去民政局還是我家?」裴錚把暖氣開到最大。我捏著他金牌的手在發抖。「都有婚紗了。」
他笑著指我懷里的頭紗,「直接領證吧?」雨刷器在車窗上劃出扇形軌跡。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周予安也是這樣的雨天。他站在我爸的墓碑前,黑傘傾斜成四十五度。
「溫醫生救了我,以后我替他照顧你。」現在裴錚的傘整個偏向我這邊。他右肩已經濕透了。
「先回家。」我把金牌掛在他脖子上,「我行李箱還在周家。」裴錚突然急剎車。「哪個家?
」他指向前方岔路口,「體操隊宿舍還是我新買的婚房?」
我這才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有道疤。地震那年他徒手挖廢墟留下的。「婚房。」
我扯下頭紗纏在他擋桿上,「現在就去。」SUV拐彎時,一輛救護車呼嘯著擦過我們。
「真巧。」裴錚瞥了眼后視鏡,「你前夫的車撞護欄了。」我沒回頭。
只是把他金牌上的綬帶系成蝴蝶結。「裴錚。」「嗯?」「金牌是真的嗎?」
他空出右手握住我。「比周予安的真心還真。」2裴錚的SUV停在周家別墅門口時,
保安差點把對講機摔了。「溫、溫小姐?」他盯著我身上的破婚紗,
「周夫人說您已經被......」我扯下車門儲物格里的扳手。「被什么?」
我掂著扳手往院里走,「說完啊。」保安縮回亭子里。暴雨把院里的紅毯泡成了爛抹布。
我踩過「囍」字氣球時,聽見客廳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她敢帶野男人回來?」
周予安的咆哮混著瓷器碎裂聲,「那個體操窮鬼也配進我家門?」裴錚突然按住我肩膀。
「等我一下。」他轉身從后備箱拎出個運動包,「換雙鞋。」包里掉出兩本房產證。
我彎腰時看到產權人那欄寫著「溫晴」。「去年買的。」裴錚蹲下給我系鞋帶,
「本來想當求婚禮物。」運動鞋剛好合腳。鞋底還印著「晴天」的拼音縮寫。「裴錚。」
我攥緊扳手,「如果等會兒我打人......」他笑著拉開運動包夾層。
里面躺著三塊金牌。「用這個砸。」他拎起金牌晃了晃,「夠分量。」
客廳水晶燈晃得人眼暈。周母正用雞毛撣子抽打我的行李箱。「晦氣東西趕緊扔出去!」
她的翡翠鐲子卡在拉鏈上,「夢秋看見要犯孕吐的!」我掄起扳手砸在玄關鏡子上。
「嘩啦——」周母的尖叫卡在喉嚨里。「繼續啊。」我踩著碎玻璃走過去,
「周夫人不是最講究風水嗎?」周父從二樓書房沖下來時,我正用扳手撬我的首飾盒。
「溫晴!」他的鱷魚皮鞋碾過婚紗照碎片,「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