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戀四年的男朋友陪白月光看婚紗的那天我死了。怪我性子急,
一激動把剛確診的腦垂體膠質瘤給氣破了。看著宋宇航著急忙慌的模樣,
我心里突然就釋懷了,他也是著急我的,這就夠了。“宋宇航,下輩子就不見了……”吧,
聽到遠處拉著警笛救護車,我對宋宇航最后一次,笑了。我站在婚紗店的玻璃窗外,
看著里面那對璧人。宋宇航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站在試衣間外。他的目光專注而溫柔,
仿佛在等待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這樣的眼神,我曾經也擁有過。試衣間的簾子被拉開,
蘇晴穿著潔白的婚紗款款走出。她的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那件婚紗是露肩設計,層層疊疊的薄紗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裙擺上點綴著細碎的鉆石,
隨著她的步伐閃爍著細碎的光芒。"宇航,好看嗎?"蘇晴轉了個圈,裙擺飛揚。
宋宇航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的聲音有些啞:"很美。"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玻璃窗,
指甲在玻璃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可是他們聽不見,就像他們看不見站在窗外的我一樣。
四年的感情,原來抵不過一個白月光。我的頭突然劇烈地疼起來,
像是有人用錘子在敲打我的太陽穴。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婚紗店的燈光變得刺眼,
宋宇航的身影在我眼中分裂成無數個重影。我想起確診那天,醫生嚴肅的臉。"林小姐,
你的腦垂體膠質瘤已經很大了,必須盡快手術。""如果不手術呢?""隨時可能破裂,
危及生命。"我選擇了隱瞞。我不想讓宋宇航擔心,更不想讓他因為同情而留在我身邊。
可是現在,我后悔了。至少在他陪著別人試婚紗的時候,我可以說一句:"宋宇航,
我快死了。"劇烈的疼痛讓我彎下腰,我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從鼻腔流出來。我伸手去擦,
指尖沾上了鮮紅的血。"小姐,你沒事吧?"路過的行人關切地問。我搖搖頭,踉蹌著后退。
視線開始模糊,但我還是能看到婚紗店里,宋宇航正在幫蘇晴整理頭紗。他的動作那么輕柔,
就像當年幫我擦去嘴角的冰淇淋一樣。"宋宇航......"我輕聲喚他。他聽不見。
我的意識開始渙散,耳邊傳來尖銳的耳鳴聲。我扶著墻慢慢滑坐在地上,視線里最后看到的,
是宋宇航溫柔的低下頭在蘇晴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或許是人死前的人生走馬燈,
將我帶回那個充滿梔子花香的夏天。那是大二開學第一天,我抱著一摞課本匆匆趕往教學樓,
在轉角處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課本散落一地,我慌忙蹲下收拾,
抬頭時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同學,你沒事吧?"陽光從走廊的窗戶斜斜地照進來,
勾勒出他俊朗的輪廓。他的睫毛很長,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痞氣。
那一刻,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我叫宋宇航,計算機系的。"他幫我撿起最后一本書,
"你呢?""林悅......"我接過書,指尖不經意觸碰到他的手,觸電般縮了回來,
"經管系的。"從那天起,我開始頻繁地"偶遇"宋宇航。
我會在他打籃球時默默遞上礦泉水,會在他熬夜寫代碼時送去宵夜,
會記住他所有的喜好和習慣。但我很快發現,宋宇航的目光總是追隨著另一個人——蘇晴。
蘇晴是藝術系的系花,長發及腰,氣質出眾。她就像一朵高嶺之花,讓人只敢遠觀。
而宋宇航,是唯一能靠近她的人。我親眼目睹了他們的初吻。那是在學校后山的櫻花樹下,
粉色的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宋宇航低頭吻住蘇晴。蘇晴閉著眼睛,睫毛輕顫,
美得像一幅畫。我躲在樹后,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聲。眼淚模糊了視線,我抬手擦去,
卻越擦越多。后來,我成了他們之間的"便利貼女孩"。宋宇航忘記帶傘,
我去送;蘇晴想吃城西的蛋糕,我去買;他們吵架了,我去勸和。"悅悅,你真好。
"蘇晴常常這樣對我說,眼神清澈得讓我無地自容。我知道自己很卑微,
可是只要能待在宋宇航身邊,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我也甘之如飴。直到大四那年,
一切都變了。蘇晴拿到了英國皇家藝術學院的offer,決定出國深造。
而宋宇航家里突然破產,父親跳樓自殺,母親重病住院。我永遠記得那天,
宋宇航蹲在教學樓的天臺上,手里攥著退學申請書。他的眼睛布滿血絲,
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整個人憔悴得不像話。"宇航......"我輕聲喚他。
他抬起頭,眼神空洞:"悅悅,我完了。"我蹲下身,握住他冰涼的手:"我可以幫你。
""怎么幫?"他苦笑,"這不是幾千幾萬就能解決的問題。""我可以資助你完成學業,
還可以給你創業資金。"我深吸一口氣,"但是有個條件。"宋宇航怔怔地看著我。
"和我在一起。"我說,"四年。"他愣住了,眼神復雜地看著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個趁火打劫的小人吧。"好。"良久,他啞著嗓子說。就這樣,
我們開始了這段畸形的戀情。宋宇航對我很好,會記得我的生日,會在我生病時照顧我,
會在我加班時接我回家。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源于那個交易。每當夜深人靜,
我都能看到他站在陽臺上,望著倫敦的方向發呆。他的手機里,始終存著蘇晴的照片。
我以為時間會改變一切,以為真心可以換來真心。可是我錯了,錯得離譜。蘇晴回國的那天,
宋宇航整夜未歸。第二天,我在他的襯衫上聞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那是蘇晴最愛用的Jo Malone。那一刻,我終于明白,有些感情,強求不來。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玻璃窗,指甲在玻璃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可是他們聽不見,
就像他們看不見站在窗外的我一樣。"那邊有人暈倒了!""快叫救護車!"嘈雜的聲音中,
我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悅悅!"是宋宇航。他終于發現我了。我想睜開眼睛看看他,
可是眼皮重得像灌了鉛。我感覺有人握住我的手,那雙手在顫抖。"悅悅,你醒醒!
"宋宇航的聲音帶著哭腔,"別嚇我......"我想告訴他我沒事,
可是我已經發不出聲音了。"讓一讓!救護車來了!"醫護人員迅速圍了上來。
我感覺到有人在我身上連接各種儀器,有人在測量我的血壓。"病人瞳孔散大,
血壓持續下降!""準備心肺復蘇!""快,送搶救室!"我被抬上擔架,推往救護車。
宋宇航緊緊跟在后面,他的手一直沒有松開。"我是她男朋友,"他對醫護人員說,
"讓我一起去醫院。"救護車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聽到蘇晴在喊:"宇航!"但他沒有回頭。
救護車里,宋宇航握著我的手,聲音顫抖:"悅悅,
你一定要撐住......"我努力勾起嘴角,想要給他最后一個微笑。
可是我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面部肌肉了。"病人腦部有腫瘤破裂的跡象,
"醫護人員一邊搶救一邊說,"你們家屬怎么不早點送醫?""腫瘤?什么腫瘤?
""你不知道?病人三個月前就確診了腦垂體膠質瘤......"宋宇航的手猛地收緊,
我聽到他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他想起三個月前,林悅總是說頭疼,但他以為她只是太累了。
他想起她最近總是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原來是想告訴他這件事......原來,
他還是會為我著急的。我努力勾起嘴角,想要給他最后一個微笑。
可是我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面部肌肉了。意識漸漸飄遠,我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的那個夏天。
宋宇航站在圖書館門口,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笑著對我說:"同學,
你沒事吧?"如果一切停留在那一刻,多好啊。"悅悅,別睡!求求你,別睡!
"宋宇航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從未聽過他這樣失態。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回應他了。
宋宇航緊緊握著林悅的手,看著她蒼白的臉,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想起四年前的那個雨夜,
自己蹲在教學樓的天臺上,手里攥著退學申請書。林悅找到他,說可以資助他完成學業,
條件是和她在一起四年。"和我在一起,四年。"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宋宇航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憤怒、屈辱、無奈......可是為了前途,他答應了。
最初的幾個月,他對林悅充滿了怨恨。他故意冷落她,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甚至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生調情。可是林悅從不生氣,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眼神里帶著他看不懂的情緒。后來,他開始注意到林悅的好。
她會在他熬夜寫代碼時送來熱騰騰的宵夜,會在他生病時寸步不離地照顧,
會在他心情不好時陪他散步......"宇航,嘗嘗這個。"林悅遞給他一塊巧克力,
"聽說吃甜食能讓人心情變好。"宋宇航接過巧克力,咬了一口。甜膩的味道在舌尖化開,
他感覺心情確實好了些。"好吃嗎?"林悅期待地看著他。宋宇航點點頭:"嗯。
"林悅笑了,眼睛彎成月牙:"那就好。"那一刻,宋宇航突然發現,林悅笑起來的樣子,
很美。漸漸地,他開始習慣林悅的存在。習慣她每天早上的早安吻,
習慣她為他準備的愛心便當,習慣她在他加班時送來的咖啡......"宇航,該休息了。
"林悅輕輕推了推他。宋宇航從電腦前抬起頭,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還有一點就完成了。
"林悅嘆了口氣,走到他身后,雙手按上他的肩膀:"那我幫你按摩一下。
"她的手指力道適中,宋宇航舒服地閉上眼睛。他聞到林悅身上淡淡的香味,
那是他最喜歡的茉莉花香。"悅悅......"他輕聲喚她。"嗯?""謝謝你。
"林悅的手頓了頓,然后繼續按摩:"謝什么?""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林悅沒有說話,但宋宇航感覺到她的手指有些發抖。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
自己早已習慣了林悅的存在,甚至......離不開她。可是,一切都太遲了。對不起啊,
宋宇航。我騙了你。我說下輩子不見,是騙你的。如果有來生,我還是想遇見你。
只是下一次,能不能只愛我一個人?我的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葬禮結束后,
宋宇航獨自回到他和我的公寓,但是他不知道此時的我,
正以靈魂的姿態欣賞接下來即將開場的‘好戲’。我翹著二郎腿飄在半空,
嘴里叼著系統變出來的虛擬棒棒糖,看著宋宇航跌跌撞撞沖進家門。
房間里還殘留著林悅的氣息,她的拖鞋整齊地擺在玄關,茶幾上放著沒吃完的半包話梅,
那是她最近總說想吃的零食。宋宇航機械地收拾著林悅的遺物。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