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暮春三月，京城郊外。顧懷安背著破舊書箱，踏著泥濘小路，望向遠處巍峨的城墻。
十年苦讀，就為今日一搏。"公子，前面就是永安客棧了。"趕車的老漢指著前方說道。
顧懷安點頭致謝，摸了摸懷中僅剩的幾文錢，心中暗嘆。父親臨終前將祖傳玉佩賣掉，
才湊夠他進京的盤纏。如今身無分文，只盼這次春闈能有所獲。客棧里人聲鼎沸，
都是來京趕考的書生。顧懷安尋了個角落坐下，要了碗最便宜的白粥。
"聽說今年主考官是禮部尚書張大人，此人最愛考時務策論。
"鄰桌一個錦衣書生壓低聲音說道。"我早就托人打聽過了，張大人素來關注民生，
必定會出關于農桑水利的題目。"另一人得意洋洋。顧懷安默默聽著，心中五味雜陳。
這些人家境富裕，消息靈通，而他一個山村窮書生，兩眼一抹黑。正想著，
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男子在他對面坐下。此人面相和善，卻雙目精光內斂，顯然不是普通人。
"小兄弟也是來趕考的？"男子主動開口。"正是。在下懷安，敢問先生？""老夫姓林，
也是個讀書人。"林先生打量著顧懷安，"看你氣質不俗，想必學問也不錯。
"顧懷安謙遜回答："不敢當先生夸獎，學生只是山野村夫，哪敢與諸位才子相比。
"林先生笑了笑，忽然壓低聲音："小兄弟，老夫觀你面相，此次科考必有奇遇。
""先生何出此言？""天機不可泄露。"林先生起身離去，走了幾步又回頭，"記住，
明日考試，第三道策論題選擇'興修水利惠民生'的角度作答，必有奇效。
"說完便消失在人群中，仿佛從未出現過。顧懷安愣在原地，不知這話是真是假。
但林先生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讓他莫名信服。夜深了，客棧里依然燈火通明。
許多考生還在挑燈夜戰，背誦經典。顧懷安卻無心溫書，腦中反復想著林先生的話。
第二日清晨，貢院門前人山人海。顧懷安隨著人流緩緩向前，心中忐忑不安。
檢查、搜身、驗明正身，一道道關卡過去，終于進入考場。號舍狹小逼仄，僅能容一人端坐。
顧懷安擺好筆墨紙硯，靜候發卷。"開考！"隨著一聲喝令，試卷發下。顧懷安展開試卷，
第一道經義題還算順手，第二道詩賦題雖有難度但也能應付。當看到第三道策論題時，
他差點驚呼出聲。題目赫然是：論當今水利興修之策。這與林先生昨日所言竟然分毫不差！
顧懷安強壓心中激動，開始構思文章。他想起家鄉連年干旱，百姓流離失所的慘狀，
想起自己曾經幫助村里修筑堤壩的經歷，靈感如泉涌般迸發。他揮毫潑墨，
洋洋灑灑寫下數千言。從古代大禹治水的傳說，
到當今各地水患頻發的現狀；從興修水利的具體措施，到惠民政策的實施方案，
每一個字都飽含真情實感。時間過得很快，夕陽西下時分，考試結束。顧懷安走出考場，
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三日的考試耗盡了他所有精力，但心中卻涌起一絲希望。
在客棧門口，他再次遇到了林先生。"感覺如何？"林先生笑瞇瞇地問。"多謝先生指點，
學生感激不盡。"顧懷安深深一揖。"能否考中，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老夫只是恰好知道一些消息罷了。"林先生擺擺手，"不過，你那篇水利策論寫得不錯，
應該能引起主考官的注意。"顧懷安大驚："先生竟然知道我寫了什么？"林先生沒有回答，
只是神秘一笑，轉身消失在暮色中。榜期將至，顧懷安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他沒錢繼續住客棧，只能在城郊的破廟里棲身。每日靠幫人寫信、抄書換取微薄費用度日。
這日正午，貢院前鑼鼓喧天，有人高呼："放榜了！放榜了！"顧懷安連忙趕去，
人群已經把榜單圍得水泄不通。他拼命擠到前面，從頭往下尋找自己的名字。甲榜前十名，
沒有。乙榜前五十名，還是沒有。顧懷安的心一點點沉下去，難道真的落榜了？就在這時，
有人高喊："狀元是顧懷安！山東萊州府顧懷安！"顧懷安如遭雷擊，
不敢置信地看著榜首那三個大字：顧懷安。周圍的人群沸騰了，有人羨慕，有人嫉妒，
有人驚嘆。"這個顧懷安是何許人也？""聽說是個寒門子弟，十年苦讀。
""他那篇水利策論據說寫得極好，連皇上都贊不絕口。"顧懷安恍若做夢，
直到有官員過來確認身份，他才真正相信自己中了狀元。夜晚，他獨自坐在破廟里，
望著滿天繁星，想起死去的父親，想起家鄉的鄉親，不禁熱淚盈眶。忽然，
林先生的身影再次出現。"恭喜狀元郎。"林先生拱手道賀。"還請先生明示，
您到底是什么人？為何會知道考題？"顧懷安終于忍不住問道。林先生沉默片刻，
緩緩說道："老夫乃禮部侍郎林清源。昨日在客棧見你雖然貧困但志向高遠，心生愛才之意，
故而點撥一二。"顧懷安大驚，連忙下跪："學生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冒犯。""起來吧。
"林清源將他扶起，"你那篇策論確實寫得極好，即便沒有老夫的提示，
憑你的才華也必能高中。老夫只是稍微推了你一把罷了。""大人之恩，學生終生難忘。
""好了，明日你就要入宮面圣，好好準備吧。記住，做官要清廉愛民，莫負了這一身學問。
"說完，林清源再次消失在夜色中。顧懷安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升起無限感慨。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但他深知，這只是人生新的開始。第二章次日清晨，
顧懷安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狀元郎，皇上召見，快快準備！"來人是內務府的太監，
滿臉堆笑。顧懷安匆忙洗漱，換上官府送來的新衣，跟著太監進宮。
紫禁城的威嚴讓這個山村書生心生敬畏。層層宮殿，道道宮門，
每一處都彰顯著皇權的至高無上。"狀元顧懷安覲見！"太監高聲通報。
顧懷安戰戰兢兢地走進大殿，見到了傳說中的天子。當今皇上正值壯年，龍袍加身，
威嚴不怒自威。"免禮平身。"皇上的聲音威嚴卻不失和藹。"謝皇上。"顧懷安起身，
但仍不敢抬頭直視。"朕看了你的策論，寫得很好。你對水利治理確有獨到見解，
可見平日用功甚深。"皇上滿意地點頭，"朕問你，如今天下水患頻發，你有何良策？
"顧懷安深吸一口氣，組織語言道："回皇上，學生以為，治水之道在于疏導而非堵塞。
上古大禹治水，疏通河道，使水各得其所，此為明智之舉。當今各地水患，多因河道淤塞，
堤壩失修所致。""說得不錯，那你具體如何實施？""學生建議，一是清理河道，
疏通水系；二是修筑堤壩，防患于未然；三是開挖運河，
既可防洪又可便民；四是設立專職官員，專管水利事務；五是征集民工，以工代賑，
既解決了人力問題，又能救濟災民。"皇上頻頻點頭："你這五策很有道理。朕決定，
任命你為翰林院修撰，同時兼任工部水利司主事，專門負責全國水利事務。"顧懷安大驚，
連忙叩謝："臣領旨，定不負皇上厚愛。"從皇宮出來，顧懷安仍覺得恍如夢中。
一個山村窮書生，竟然一躍成為朝廷命官，這運氣實在太好了。回到客棧，
早有無數人等著巴結。昨日還對他愛理不理的店小二，如今點頭哈腰，殷勤備至。"顧大人，
小的給您準備了最好的房間。""顧大人，這是各地商賈送來的禮品，請您笑納。
"面對這些奉承，顧懷安心中清醒。他想起林清源的告誡，要清廉愛民，
不可被權勢沖昏頭腦。"這些禮品統統退回，本官不收分文。"顧懷安嚴肅地說，"另外，
給我準備最普通的房間即可。"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這位新科狀元如此清廉。當天下午，
顧懷安正在房中整理思路，準備明日上任的事宜，忽然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爭執聲。
"你們不能這樣做！這是害人！"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閉嘴！這不關你的事！
"一個粗魯的男聲。顧懷安皺眉，透過窗縫向隔壁看去，
只見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女被兩個大漢威脅著。見義勇為是讀書人的本分，
顧懷安立即推門而出。"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要做什么？"他厲聲喝道。
兩個大漢見有人管閑事，惡狠狠地瞪著他："小子，勸你少管閑事！
""在下新科狀元顧懷安，現任翰林院修撰、工部水利司主事。你們再不收手，
休怪本官不客氣！"顧懷安亮出身份。兩人一聽是朝廷大官，頓時慫了，灰溜溜地逃走。
"姑娘沒事吧？"顧懷安關切地問。少女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她大約十七八歲，
眉目如畫，只是神色間帶著憂慮。"謝謝公子相救。"她盈盈一拜，"小女子柳如意。
""不必客氣。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柳如意猶豫片刻，說道："實不相瞞，
小女子家父是工部的一名小吏，前些日子發現上司貪污工程款項，害得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父親欲上書舉報，卻被那些人知道了，如今性命堪憂。"顧懷安心中一震，
沒想到自己剛要上任，就遇到了這樣的事。"你父親現在何處？""被軟禁在家中，
那些人威脅說，如果敢聲張，就要全家性命。"柳如意眼中含淚。顧懷安沉思片刻，
說道："姑娘放心，本官明日就要上任工部，定會徹查此事，還你父親清白。
""公子真的愿意幫忙？"柳如意驚喜道。"當然。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是本官的職責。
"當夜，顧懷安輾轉難眠。他想起自己家鄉也曾因官員貪污，水利工程偷工減料，
導致洪水泛濫，無數百姓受災。如今自己有了權力，一定要杜絕這種事情。第二天一早，
顧懷安換上官服，前往工部上任。工部尚書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名叫王守仁，
看起來頗為精明。"下官顧懷安，奉旨擔任水利司主事，特來報到。""好好好，
狀元郎親自來我工部，真是蓬蓽生輝啊。"王尚書滿臉笑容，"來來來，
我給你介紹幾位同僚。"顧懷安一一見過，心中暗暗觀察。這些人表面恭敬，
眼中卻隱有不屑，顯然對他這個空降的年輕人不太服氣。"顧大人初來乍到，
對部務可能不太熟悉。這樣吧，先讓劉主事帶你熟悉一下。
"王尚書指著一個胖胖的中年官員。劉主事笑瞇瞇地走過來："顧大人，下官劉德福，
在工部干了十幾年了，對各種事務很熟悉。您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顧懷安客氣地點頭，
跟著劉德福參觀工部各司。"這是檔案室，存放著全國各地的水利工程資料。
"劉德福介紹道，"這是財務司，管理工程款項。這是人事司..."一圈下來，
顧懷安對工部的運作有了基本了解。但他敏銳地發現，很多關鍵部門劉德福都是匆匆帶過，
不讓他細看。下午，顧懷安獨自一人再次來到檔案室，仔細查閱近年來的水利工程記錄。
越看越心驚。賬目混亂，數據對不上，很多工程明顯存在問題。
最嚴重的是去年江南的一項大型水利工程，預算十萬兩銀子，實際只用了三萬兩，
但賬面上卻顯示全部花完。這分明是明目張膽的貪污！正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顧懷安連忙將檔案收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顧大人還在加班啊？"劉德福推門而入，
眼中閃過一絲警惕，"第一天上班就這么認真，真是讓下官佩服。""職責所在，不敢懈怠。
"顧懷安淡然回答。"那個...顧大人，有些話下官不知當講不當講。"劉德福湊近了些，
壓低聲音，"工部的事務繁雜，很多事情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新人初來，最好先看看，
多學學，不要急著表現。"這話明顯帶著警告的意味。顧懷安心中冷笑，
表面卻裝作受教的樣子："多謝劉主事提醒，下官記住了。"劉德福滿意地點點頭，
轉身離去。夜深人靜，顧懷安在房中思考對策。工部的貪污問題比他想象的嚴重，
而且涉及面很廣，絕不是一兩個人能做到的。要想徹底解決，必須從長計議。忽然，
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顧懷安警覺地起身，只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他連忙打開窗戶，
卻什么也沒看見。只在窗臺上發現一張小紙條。展開一看，上面寫著："小心劉德福，
他是貪污集團的頭目。有證據在東城柳府，速去。"這字跡很眼熟，顧懷安仔細一想，
正是林清源的筆跡。看來這位禮部侍郎一直在暗中關注著自己。顧懷安收好紙條，
決定明天就去柳府一趟。第三章翌日傍晚，顧懷安換了便裝，悄悄來到東城柳府。
這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落，門第樸素，看得出主人家境一般。顧懷安輕叩院門，
很快有人應聲。開門的正是昨日見過的柳如意。"顧公子？您怎么來了？"她驚訝地問。
"有些事想請教令尊。"顧懷安左右看看，確認無人跟蹤才進了院子。
柳如意領著他來到內堂，一個五十多歲的瘦弱男子正在伏案寫字。此人面黃肌瘦，
顯然最近受了不少驚嚇。"父親，這位就是救了女兒的顧大人。"柳如意介紹道。
柳父連忙起身施禮："草民柳文淵，見過大人。""柳先生不必多禮。"顧懷安扶住他，
"在下今日來，是想了解工部貪污一事的詳情。
"柳文淵臉色一變："大人...這事關系重大，小人不敢妄言。""柳先生放心，
本官已經接任工部水利司主事，有責任也有能力查清此事。"顧懷安誠懇地說，
"你的舉報材料呢？"柳文淵猶豫再三，終于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里面是厚厚一疊文書。
"這些都是小人這幾年收集的證據。工部官員貪污工程款，偷工減料，害得無數百姓受災。
最嚴重的是去年江南那個工程..."顧懷安仔細翻閱這些材料，心中震驚。
柳文淵收集的證據詳實可靠，足以證明工部確實存在嚴重的貪污問題。"這些證據確鑿，
足以定罪。"顧懷安說道，"柳先生，你愿意出面作證嗎？""小人當然愿意，
只是..."柳文淵面露難色，"那些人勢力很大，小人只是個小吏，恐怕...""放心，
本官會保護你的安全。"顧懷安堅定地說，"為了天下百姓，這些貪官必須繩之以法。
"正說著，院外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開門！快開門！
"柳如意臉色大變："是他們來了！"顧懷安皺眉："誰？""劉德福派來的打手，
他們經常來威脅父親。""不用怕，有本官在。"顧懷安走向大門。
門外站著四五個彪形大漢，為首的正是昨天在客棧見過的那兩個。"又是你！
"領頭的大漢惡狠狠地瞪著顧懷安，"小子，我勸你別多管閑事！""放肆！"顧懷安怒喝，
"本官乃朝廷命官，你們膽敢威脅？""朝廷命官又怎樣？在這京城，有的是比你官大的！
"大漢冷笑，"識相的就滾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話音剛落，幾個大漢就要沖進院子。
顧懷安雖然是個書生，但自幼習武，身手不弱。他搶先一步，一拳打在領頭大漢的胸口。
"啊！"那人慘叫一聲，倒飛出去。其他幾人見狀大怒，一齊撲上來。顧懷安左躲右閃，
連續幾拳將他們打倒。這些人平時只會欺負老實人，遇到真正的硬茬立刻慫了。"滾！
再讓本官見到你們威脅柳家，定不輕饒！"幾個大漢抱頭鼠竄，
臨走時還不忘放狠話："小子，你等著！"顧懷安冷笑，這些小嘍羅他還不放在眼里。
真正的敵人是幕后的劉德福等人。回到屋內，柳文淵父女都用敬佩的眼光看著他。
"顧大人武功高強，小人佩服。"柳文淵拱手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顧懷安擺擺手，
"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對付劉德福。僅憑這些證據還不夠，我們需要更多的人證物證。
""大人說得對。"柳文淵點頭，"小人知道還有幾個同僚也對此事不滿，
只是迫于威脅不敢聲張。""那就好。你幫我聯系他們，咱們里應外合，
一定要把這個貪污集團連根拔起。"商議完畢，顧懷安起身告辭。柳如意送他到門口，
欲言又止。"如意姑娘有話要說？""顧公子，小女子擔心...那些人勢力很大，
您一個人能對付得了嗎？"她關切地問。顧懷安被她這份真摯的關心感動，
溫聲說道："放心，邪不勝正。本官既然接了這個差事，就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小女子相信公子一定能成功。"柳如意眼中閃著信任的光芒。回到住處，
顧懷安開始制定詳細的計劃。要扳倒劉德福這樣的老狐貍，必須步步為營，不能有絲毫疏漏。
第二天上朝，顧懷安故意表現得很低調，對劉德福等人畢恭畢敬，
裝作一個初來乍到、什么都不懂的新人。"顧大人今天氣色不錯啊。
"劉德福笑瞇瞇地走過來。"多謝劉主事關心。昨天下官回去仔細想了想，覺得您說得很對，
新人確實應該多看多學，不宜急躁。"顧懷安謙恭地說。
劉德福滿意地點頭："顧大人能這樣想就對了。來來來，今天我帶你去幾個重要部門看看。
"接下來幾天，顧懷安都在劉德福的"指導"下熟悉工作，表面上唯命是從，
實際上暗中調查。他發現工部的貪污體系極其龐大，
從上到下幾乎所有重要職位都被劉德福的人把持。難怪這些年能肆無忌憚地貪污。
更讓人憤怒的是，這些人貪污的錢財本該用于修筑堤壩、疏通河道，結果因為偷工減料，
每年都有無數百姓死于水患。暗中，顧懷安通過柳文淵聯系了幾個正直的工部官員，
大家達成共識，一定要為民除害。這天夜里，顧懷安正在整理收集到的證據，
忽然聽到門外有動靜。他警覺地起身，發現有人在門縫里塞進一張紙條。展開一看，
上面寫著："明日午時，劉德福要在城南茶樓與江南來的商賈密會，商議分贓事宜。
此乃絕佳機會。"顧懷安心中一喜，終于等到機會了。第二天午時，他換了裝扮，
悄悄來到城南那家茶樓。此處地處偏僻，正適合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顧懷安要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壺茶，裝作休息的樣子。不一會兒，劉德福果然來了，
身后還跟著兩個江南口音的富商。三人上了二樓雅間，顧懷安等了片刻，也悄悄上樓。
"這次江南的工程，賬面上是八萬兩，實際花費三萬兩就夠了。剩下的五萬兩，
咱們三七分成。"劉德福的聲音從雅間里傳出。"劉大人真是爽快，那就這么定了。
"一個商賈說道。"只是最近來了個新的水利司主事，姓顧的，會不會有問題？
"另一個商賈擔心地問。"放心，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我已經安排人盯著他了，
翻不出什么浪花。"劉德福不屑地說。顧懷安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憤怒達到極點。
這些人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地分贓！他悄悄回到樓下，叫來茶樓老板，出示官印。
"本官有公務在身，需要借用你們茶樓一下。"老板見是朝廷大官，不敢怠慢，連忙答應。
顧懷安安排茶樓伙計守住各個出口，自己則帶著預先聯系好的幾個正直官員沖上二樓。
"劉德福！你被捕了！"顧懷安踢開雅間門，大喝一聲。劉德福等人正在分銀子，
見狀大驚失色。"顧...顧懷安？你怎么在這里？"劉德福結結巴巴地問。
"本官早就在調查你們的貪污行為，今日人贓并獲，看你還有何話說！
"兩個江南商賈想要逃跑，被守在門口的官員攔住。"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他們跪地求饒。"現在知道求饒了？當初貪污的時候怎么不想想那些受災的百姓？
"顧懷安怒喝。劉德福見事情敗露，索性撕破臉皮："顧懷安，你以為拿住我就算完了？
告訴你，這里面水深著呢！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會死得很難看！""是嗎？
那本官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包庇你這種貪官！"顧懷安下令將三人全部押回工部，
同時查封了他們的全部財產。消息傳出，整個工部震動。
沒人想到這個新來的年輕主事竟然有如此魄力，一出手就拿下了劉德福這個地頭蛇。
第四章劉德福被捕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工部尚書王守仁那里。王尚書臉色陰沉地坐在書房里，
手里把玩著一個玉如意。半晌，他才開口："這個顧懷安，倒是個硬茬子。""尚書大人，
要不要..."身邊的心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不可。"王守仁搖頭，"他是新科狀元，
又是皇上親自任命的，動他風險太大。先看看他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再說。"與此同時，
顧懷安正在審訊劉德福。"說，這些年你到底貪污了多少？還有誰參與其中？
"劉德福一開始還嘴硬，但在鐵證面前，終于開始招供。"我...我確實收了一些好處費，
但那是下面人孝敬的，不算貪污。""胡扯！"顧懷安拍案而起，
"江南水利工程預算八萬兩，實際只花了三萬兩，剩下的五萬兩哪去了？
""那個...那個是為了節省開支...""節省開支？"顧懷安冷笑，
"偷工減料叫節省開支？害得江南百姓家破人亡叫節省開支？"面對顧懷安的質問，
劉德福終于崩潰了，開始交代自己的罪行。從他的供述中，
顧懷安了解到貪污集團的龐大規模。除了劉德福，還有十幾個官員參與其中，
甚至包括一些高級官員。但當顧懷安問到王尚書是否知情時，劉德福卻閉口不言。
"你不說也沒關系，本官自有辦法查清。"顧懷安起身離開。走出審訊室，柳文淵迎了上來。
"大人，劉德福招了多少？""已經招了不少，但最關鍵的還沒說。"顧懷安皺眉，
"看來他還在心存僥幸。""大人，小人聽說工部里還有不少人對此事心知肚明，
只是迫于威脅不敢聲張。現在劉德福倒了，他們可能愿意作證。""好，你去聯系他們，
咱們爭取一網打盡。"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王尚書帶著幾個官員走了進來。
"顧主事，聽說你抓了劉德福？"王尚書面帶微笑，但眼中有寒光閃動。"是的，
下官在茶樓當場抓獲他與江南商賈分贓。"顧懷安不卑不亢地回答。
"這樣啊..."王尚書沉吟片刻，"不過，顧主事，你這樣做是不是太草率了？
劉德福在工部干了十幾年，為朝廷立下不少功勞。就算有些小錯，也不至于...""小錯？
"顧懷安打斷他的話，"尚書大人，貪污幾萬兩銀子，害死無數百姓，這叫小錯？
"王尚書臉色一變："顧主事，你說話要負責任。什么叫害死無數百姓？
""江南水利工程偷工減料，導致今年洪水時堤壩決口，死傷千余人。這還不算害死百姓？
"顧懷安據理力爭。王尚書無言以對，半晌才說："這個...具體情況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總之，劉德福是工部的老人，不能輕易定罪。""尚書大人，人證物證俱在，
還有什么好調查的？""顧主事！"王尚書語氣嚴厲起來，"你剛來工部幾天？
就想把部里搞得天翻地覆？我看你是太年輕，不懂規矩！"顧懷安心中冷笑，
這個王尚書果然有問題。"下官年輕是不假，但下官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貪官就是貪官，
無論在部里干了多少年！""你...!"王尚書氣得臉色發青，"顧懷安，
你別以為自己是狀元就可以目無上司！這是工部，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下官沒有撒野，
只是在履行職責。"顧懷安毫不退讓，"如果尚書大人覺得下官做得不對，大可以上報皇上，
讓皇上定奪。"一聽到皇上，王尚書頓時泄了氣。他知道皇上對這個新科狀元很器重，
真要告到皇上那里，吃虧的反而是自己。"好，既然你堅持，那就按你說的辦。但是，
具體的審訊和定罪，要按照朝廷律法進行，不得草率。"王尚書丟下這句話，憤然離去。
手下官員見尚書走了，也紛紛跟了出去，臨走時還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顧懷安。
柳文淵擔心地說："大人，您這樣得罪了尚書，會不會有麻煩？""無妨。"顧懷安笑笑，
"正義在我這邊，我怕什么？"當天夜里，顧懷安正在住處整理案卷，忽然聽到門外有異響。
他警覺地起身，發現門縫里又塞進了一張紙條。"王守仁是貪污集團的總頭目，
小心他狗急跳墻。今夜子時，他會在府中密室銷毀證據，速去阻止。"又是林清源的字跡。
這位神秘的禮部侍郎似乎掌握著很多內幕消息。顧懷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距離子時還有兩個時辰。他連忙換了夜行衣，帶上佩劍，悄悄前往王府。
王尚書的府邸位于京城西北角，是一座氣派的大宅院。顧懷安翻墻而入，
小心翼翼地摸向內院。月黑風高，正是夜探的好時候。顧懷安潛伏在假山后面，
觀察著王府的動靜。果然，子時剛過，就見王尚書帶著兩個心腹來到后院一間密室。"快點，
把這些賬冊全部燒掉！"王尚書急切地說。"是，老爺。"兩個手下開始搬運箱子。
顧懷安見狀大急，這些很可能就是貪污的鐵證，絕不能讓他們銷毀。他悄悄摸到密室門口，
趁王尚書等人不備，突然沖了進去。"住手！"三人大驚，王尚書更是差點跌倒。
"顧...顧懷安？你怎么在這里？""本官接到密報，說有人要銷毀證據，特來查看。
"顧懷安目光如電，掃視著滿屋子的箱子和賬冊。"你...你這是私闖民宅！
"王尚書色厲內荏地吼道。"私闖民宅？"顧懷安冷笑，"本官奉皇命查辦貪污案，
有權搜查相關證據。這些賬冊是什么？為什么要銷毀？"王尚書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顧懷安走到最近的一個箱子前，打開一看，里面全是各種賬冊和契約。隨手翻了幾本，
全是工程款項的記錄，而且數額巨大。"好啊，原來真正的賬冊在這里！"顧懷安大喜，
"王尚書，你還有什么話說？"王尚書見事情敗露，索性豁出去了："顧懷安，你別得意！
就算你拿到了這些，又能怎樣？""怎樣？足夠讓你們全部人頭落地！
""哈哈哈..."王尚書突然大笑，"你以為只有我們幾個？告訴你，
連禮部、戶部都有我們的人！你一個小小的主事，能翻出什么浪花？"顧懷安心中一震，
沒想到貪污集團的勢力如此龐大。"即便如此，本官也要為民除害！""為民除害？
"王尚書冷笑，"小子，你太天真了。這京城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得多。識相的話，
拿了這些東西就走，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否則...""否則怎樣？
""否則你就等著橫尸街頭吧！"王尚書惡狠狠地威脅道。
顧懷安毫不畏懼："本官身為朝廷命官，豈會被你們的威脅嚇倒？
"他示意王尚書的兩個手下不要輕舉妄動，開始收拾這些證據。正在這時，
密室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有不少人。"老爺，您沒事吧？"門外有人喊道。
王尚書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顧懷安，我的護院來了。你今天插翅難飛！"話音剛落，
十幾個黑衣人沖進密室，將顧懷安團團圍住。"拿下他！"王尚書下令。顧懷安抽出佩劍，
背靠墻壁，準備殊死一搏。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密室外又傳來一陣喊殺聲。"大膽賊人，
竟敢包圍朝廷命官！"一隊官兵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林清源。"林大人？
"顧懷安驚喜地喊道。"顧主事，你沒事就好。"林清源揮手示意士兵將黑衣人拿下，
"王守仁，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設武裝，圍攻朝廷官員！"王尚書見林清源親自出馬，
頓時心虛了。林清源是禮部侍郎，地位比他還高。"林大人，
這里面有誤會...""什么誤會？"林清源怒喝，"顧主事在查辦貪污案，
你不配合就算了，還要殺人滅口？""我沒有...""證據確鑿，還想狡辯？
"林清源指著滿屋子的箱子，"這些賬冊是什么？為什么要銷毀？"王尚書徹底絕望了，
癱坐在地上。顧懷安向林清源拱手致謝："多謝林大人及時相救。""不必客氣，為國除害，
人人有責。"林清源笑道，"這些證據你收好，明日一早就上報皇上。""是。
"有了這些賬冊，整個貪污集團的罪證都齊全了。顧懷安心中大喜，
這案子總算要有個了結了。第五章次日朝會，顧懷安將連夜整理好的案卷呈給皇上。
皇上翻閱著那些觸目驚心的賬冊，臉色越來越陰沉。"十年間，貪污銀兩百萬有余，
害死百姓數千人..."皇上怒不可遏，"簡直是喪心病狂！"朝堂上鴉雀無聲，
所有大臣都感受到了皇上的憤怒。"顧懷安。""臣在。""你做得很好。
"皇上贊許地點頭，"短短數日就破獲如此大案，真不愧是朕的棟梁之才。""謝皇上夸獎，
這都是臣應該做的。""朕決定，將王守仁、劉德福等人全部問斬，抄家充公，
所得銀兩全部用于賑濟災民。"皇上厲聲道，"另外，工部上下全面整頓，凡是參與貪污者，
一律嚴懲不貸！""皇上圣明！"群臣齊聲應道。"顧懷安，朕任命你為工部左侍郎，
專門負責整頓工部，務必要肅清吏治，還百姓一個清明。"顧懷安大驚，
沒想到皇上竟然直接提拔他為侍郎。要知道，從主事到侍郎，
中間還隔著員外郎、郎中等好幾個級別。"臣...臣才疏學淺，
恐怕...""朕相信你的能力。"皇上揮手打斷他的推辭，"就這么定了。""臣遵旨。
"顧懷安只能叩謝。朝會結束后，顧懷安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一個月前還是山村窮書生，
如今已是朝廷重臣，這升遷速度簡直是火箭一般。有人羨慕，有人嫉妒，
也有人擔心他年紀輕輕就位高權重，會不會也走上貪污的老路。
但更多的正直官員對他充滿期待，希望他能夠真正整頓吏治，還朝廷一個清明。當天下午，
顧懷安正式接任工部左侍郎。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全體工部官員開會。
"諸位同僚，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工部貪污案的處理結果。"顧懷安環視眾人，"從今天開始，
工部將徹底整頓，任何貪污腐敗行為都將嚴懲不貸。"臺下的官員面面相覷，
不少人心中忐忑。"當然，對于那些清正廉潔的同僚，本官會重用提拔。是非功過，
一目了然。"顧懷安話鋒一轉，"本官希望大家能夠齊心協力，
把工部建設成為朝廷的模范部門。"會后，不少官員私下議論。"這個顧侍郎年紀雖輕，
但手段厲害啊。""是啊，連王尚書都栽在他手里。""以后咱們可得小心點，
別被他抓住把柄。""小心什么？只要不貪污，怕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