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七年之癢終離殤“離吧?!蔽野押灪米值碾x婚協議書推過去。陳默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
他盯著那份協議,目光落在紙頁最下方我簽的那個名字上——“林薇”。他看了很久,
久到我幾乎以為他下一秒就要反悔,或者說出點什么驚天動地的話來。結果沒有。
他只是拿起筆,動作有些遲緩,
但落筆卻很穩的在他名字那里留下一個同樣清晰的印記——“陳默”?!昂??!彼压P放下,
聲音有點啞,像是很久沒喝水,“以后…還是朋友?”我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
表示贊同這個“朋友”的提議,可臉皮有點不聽使喚,只牽動出一個模糊的弧度?!班?,
朋友。” 聲音從我喉嚨里擠出來,干巴巴的,沒什么分量。七年了。
從最初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的滾燙,慢慢熬成了這杯溫吞水。沒有撕心裂肺的爭吵,
沒有狗血的背叛,就是……沒勁兒了。像一塊嚼了太久的口香糖,早就失了所有甜味和彈性,
只剩下一個習慣性的動作,還固執地含在嘴里。現在,終于把它吐掉了。嘴里空落落的,
但也輕松了不少。“朋友”這個詞,此刻更像一塊遮羞布,
蓋在“七年之癢”這個爛俗又真實的傷口上。房子留給了他。我拖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
站在樓下抬頭望。那扇熟悉的窗戶后面,燈還亮著,映出陳默模糊的身影,站在窗邊,
似乎在往下看。我迅速低下頭,拉開車門鉆進了出租車后座?!皫煾?,去楓林公寓。
” 我對司機報出早就租好的新地址。司機應了一聲,車子啟動。城市的霓虹燈明明滅滅,
映在車窗玻璃上,也映在我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新生活開始了。得找點樂子?!霸賮硪槐?/p>
”我坐在吧臺前的高腳凳上,指尖敲了敲臺面。酒吧里光線昏暗,音樂震得人心臟跟著發顫。
我需要這種喧囂,需要它填滿離婚后那點該死的、揮之不去的空洞感。
調酒師是個染著藍頭發的小年輕,動作花里胡哨地把一杯顏色妖艷的雞尾酒推到我面前。
“美女,一個人喝悶酒啊?” 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帶著點試探的笑意。我側過頭。
是個男人,穿著件質地不錯的深色襯衫,袖口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清晰的小臂。
他看起來三十出頭,五官端正,手里也拿著一杯酒,琥珀色的液體在變幻的燈光下蕩漾。
“不行嗎?” 我端起那杯顏色妖艷的液體,喝了一大口。液體冰涼,
帶著濃烈的果味和更濃的酒精,一路燒下去?!靶校斎恍小!?他笑了笑,
在我旁邊的空凳子上坐下,很自然地保持著一點距離,不讓人反感?!熬褪怯X得,一個人喝,
容易醉?!?他晃了晃自己的杯子,“我也一個人。
”我注意到他口袋漏出紅色小本子的一角,“剛離?” 我瞥了他一眼,開門見山。
他順著我的目光望去,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起來,很坦率地點點頭:“嗯,今天才領的證。
到頭了?!?他向我舉了舉杯,“周揚?!薄傲洲薄!?我也舉杯跟他碰了一下,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周揚接口,笑容加深了一點,
眼里的疲憊似乎被這短暫的交集沖淡了些。酒吧的音樂換了一首更激烈的,鼓點敲打著耳膜。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說話挺有意思,不油膩,也不過分打探。聊起失敗的婚姻,
他自嘲居多,沒有歇斯底里的抱怨,反而讓我覺得舒服。他吐槽前妻控制欲太強,
連他穿什么顏色的襪子都要管?!澳隳??” 他問,“怎么也一個人跑這兒來了?
”“跟你一樣,” 我晃著杯底剩下的冰塊,“七年之癢,癢到骨髓里了,撓破了皮,
只能離了?!?我盡量說得輕描淡寫?!皣K,看來七真是道坎兒?!?周揚感嘆,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不知道。” 我看著舞池里瘋狂扭動的人群,“先喘口氣吧。
你呢?”“一樣。” 他仰頭喝光了杯里的酒,“換個活法,找點刺激?”我們相視一笑,
某種同類的氣息在酒精和音樂里悄然彌散。那晚我們加了微信。離開酒吧時,夜風有點涼,
他問要不要送我,我擺擺手,自己攔了輛車。后來,聯系就漸漸多了起來。
從微信上偶爾的問候,到約著一起吃頓飯,看場電影。周揚很會照顧人,
點菜會記得我不吃香菜,看電影會提前買好奶茶。他懂得制造一些小驚喜,不像陳默后期,
連結婚紀念日都要我提醒。和周揚在一起,輕松,有新鮮感,
像是沉悶生活里突然開了一扇窗,涌進來新鮮的、帶著點誘惑的空氣。
關系自然而然就親近了。那天看完一場午夜場的喜劇片出來,街上已經沒什么人。
夜風吹在臉上,涼颼颼的。他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帶著他的體溫和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冷嗎?”他問,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斑€好?!?我攏了攏外套。他沒說話,
只是看著我,眼神在昏暗的路燈下有點深。然后,他低頭,很輕地吻了我。
那是一個試探性的吻。我沒有躲開。一切順理成章。
2 舊愛新歡尷尬局和陳默的“朋友”聯系,其實很稀薄。
無非是房子水電燃氣過戶之類的破事需要溝通幾句,或者在共同朋友的朋友圈下,
偶爾點個贊,算是給過去那七年留點體面。直到那天,他的微信頭像突然在列表里蹦了出來。
【陳默】:在嗎?有件事跟你說一下。我正窩在周揚家的沙發里,
一邊刷劇一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周揚切好的水果??吹疥惸拿?,指尖頓了一下。
【我】:說?!娟惸浚何摇慌笥蚜?。消息彈出來,我盯著那行字看了幾秒。
心里沒什么太大的波瀾,畢竟都離了,他找誰是他的自由。只是“女朋友”這個詞,
還是帶來一點微妙的、難以言喻的感覺?!疚摇浚号??誰啊?恭喜啊。我回得有點公式化。
【陳默】:李曼,我們公司新來的運營經理。工作上接觸比較多,一來二去……就那樣了。
【我】:挺好。那我也告訴你一聲,我也有男朋友了,叫周揚,做設計的。認識有段時間了。
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了好一會兒。【陳默】:……挺好。那…改天一起吃個飯?
帶上各自那位,也算正式認識一下?畢竟還是朋友嘛。朋友?我看著那兩個字,
覺得有點諷刺,又有點好奇。好奇陳默會找個什么樣的女人,
也好奇他看見我和周揚在一起的樣子?!疚摇浚盒邪?。時間地點你定。放下手機,
周揚正好端著杯水過來,挨著我坐下,手臂自然地環過我的肩膀?!案l聊呢?
”他湊過來看我手機屏幕,帶著點親昵的占有欲。“前夫?!?我坦然地把手機屏幕給他看,
“他說他交女朋友了,想約我們四個人一起吃個飯,認識一下?!敝軗P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見面?有必要嗎?”“就當是給過去一個交代唄,
” 我靠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朋友’嘛,總得有點形式感。再說了,
我也挺好奇他找了個什么樣的?!?我抬頭看他,“怎么,你怕見光死???”“瞎說什么呢!
” 周揚捏了捏我的臉,笑容重新回到臉上,但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快的東西,
快得抓不住,“見就見!正好讓他看看,離開他,你過得更好?!辈蛷d是陳默訂的,
一家挺有格調的私房菜館,燈光柔和,環境雅致,
很適合這種帶著點尷尬社交性質的“朋友聚會”。我和周揚到的時候,
陳默和一個女人已經到了。那女人,就是李曼。第一眼,很干練。
及肩的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穿著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西裝套裙,臉上妝容精致,挑不出毛病。
她看到我們,站起身,臉上掛著職業化的、恰到好處的微笑?!傲洲卑桑磕愫?,我是李曼。
” 她伸出手,聲音清脆。我握上去,她的手很涼,沒什么溫度。“你好,李曼。
” 我笑笑,又指了指身邊的周揚,“這是我男朋友,周揚?!薄靶視芟壬?/p>
” 李曼的目光轉向周揚,客氣地點頭。就在這一瞬間,
我清晰地看到李曼眼神中極度震驚、難以置信的光芒。她的嘴角還維持著上揚的弧度,
但整個面部肌肉都僵硬了。幾乎在同一時間,我身邊的周揚,身體也猛地一僵,臉色煞白。
他直勾勾地盯著李曼,眼神里充滿了驚駭、困惑,尷尬?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似乎想說什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諝夥路鹪谶@一刻凝固了。
餐廳里輕柔的背景音樂、其他客人的低語聲,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只剩下我們四個人之間這片詭異的死寂。陳默端著水杯的手停在半空,一臉茫然,看看我,
看看周揚,又看看李曼,眉頭擰成了疙瘩:“你們……認識?” 他聲音帶著困惑,
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李曼像是被陳默的聲音驚醒。她飛快地低下頭,胸口劇烈起伏著。
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重新掛上了笑,但那笑容僵硬得像面具,眼神躲閃著,
根本不敢再看周揚?!昂恰彼l出一聲短促的、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氣音。
她端起面前的水杯,手指捏得指節泛白,杯里的水晃得厲害。她的聲音努力維持著平穩,
帶著一絲顫抖:“真巧啊。”她頓了頓,
像是在積蓄勇氣說出接下來的話:“我和周揚……上周才領的離婚證。
”“噗——”陳默剛喝進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嗆得他猛烈咳嗽,臉瞬間憋得通紅。
他狼狽地抓著餐巾紙胡亂擦拭著胸前的水漬。我猛地扭頭看向周揚。他臉色灰敗得像死人,
嘴唇哆嗦著,根本不敢與我對視。他放在桌下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離婚證?上周?
李曼是周揚的前妻?!那個他口中“控制欲強到變態”、“恨不得逃離”的前妻?!
一股被愚弄的荒謬感瞬間沖上頭頂。我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夾在這對剛剛撕破臉、上周才分道揚鑣的前夫妻中間?
還把他們介紹給我的前夫和他的新女友認識?“周揚?”我的聲音干澀得厲害,
“李曼……是你前妻?” 我需要他親口說出來。周揚的身體猛地一顫,
喉嚨里發出模糊不清的咕噥:“薇薇……我……不是……那個……”“不是什么?
”李曼突然開口,她猛地轉向周揚,“不是什么?周揚!你敢說我們不是上周才離的婚?
你敢說那個在民政局門口罵我是控制狂、是瘋婆子的人不是你?!”“李曼!你閉嘴!
”周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額角青筋暴起,“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我胡說?
”李曼“騰”地站起來,毫不示弱地瞪著周揚,“你做的那些齷齪事需要我說嗎?
是誰在外面……”“夠了!”陳默猛地一拍桌子,發出一聲巨響。他臉色鐵青,
顯然在極力壓制著翻涌的怒火。“都給我坐下!還嫌不夠丟人嗎?!
”周揚和李曼被陳默的氣勢懾住,僵持了幾秒,最終不甘地坐了下來。但兩人互相瞪著,
像兩只斗紅了眼的公雞,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斑@頓飯……”陳默深吸一口氣,
他看著桌上幾乎沒怎么動的精致菜肴,像是在看一堆垃圾,“我看是沒必要吃了。
”他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動作利落得沒有一絲猶豫。他看也沒看李曼,
只是目光沉沉地掃過我和周揚,最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復雜極了?!傲洲保?/p>
”他叫我的名字,聲音低沉,“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 他刻意加重了“慢慢聊”三個字,帶著濃濃的諷刺。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
轉身大步流星地朝餐廳門口走去。李曼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她張了張嘴,
似乎想叫住陳默,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只是死死咬著下唇,怨恨的眼神死死瞪著周揚。
周揚頹然地癱在椅子里,雙手捂著臉,肩膀微微發抖。我坐在那里,
看著這盤精心布置的、名為“朋友聚會”的棋局,在開局不到十分鐘,就徹底崩盤,
變成了一地雞毛和令人作嘔的真相。羞辱感和憤怒幾乎將我淹沒。我看著捂著臉的周揚,
又看看對面臉色鐵青、眼神怨毒的李曼。這地方,我一秒鐘也待不下去了。我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同樣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我抓起自己的包,看也沒看他們一眼:“我也走了。
你們二位……好好敘敘舊吧?!闭f完,我頭也不回地逃離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身后,
隱約傳來李曼壓抑的、帶著哭腔的質問和周揚模糊不清的辯解聲,像一場鬧劇尾音,
被關在了餐廳門后。3 山中夜話驚情變“爬山?你瘋了?”電話那頭,
陳默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皼]瘋。” 我靠在公寓的落地窗前,
語氣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有點假,“李曼提的。她說既然都認識了,又這么‘有緣’,
不如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把上次那點‘尷尬’沖淡點。
” 我刻意加重了“有緣”兩個字,帶著濃濃的諷刺?!袄盥岬模?/p>
” 陳默的聲音充滿了懷疑,“她怎么會……”“她加我微信了?!?我打斷他,
“主動加的。說上次吃飯太尷尬了,想緩和一下關系。提議去城郊那個新開發的云霧山,
爬爬山,住一晚,呼吸下新鮮空氣。還特意強調,都帶上各自的伴侶?!?我頓了頓,
補充道,“周揚也同意了?!彪娫捘穷^沉默了很久,半晌,陳默才吐出一口氣,
認命般道:“……行吧。既然你們都決定了。什么時候?”“周六一早?!薄爸懒?。
”掛斷電話,我看著手機屏幕上李曼那個梳著一絲不茍發髻的頭像,心里像塞了一團亂麻。
她到底想干什么?周揚又為什么同意?
是想在我和陳默面前表演他們離婚后還能做朋友的體面?周六的天氣倒是不錯,陽光明媚,
秋高氣爽。云霧山腳下,空氣清冽。我們四個人碰頭時,氣氛比上次吃飯更詭異。
李曼依舊打扮得精致得體,登山服都像是高級時裝,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淺笑,
和周揚保持著一種刻意的、疏離的“朋友”距離。周揚則顯得有些沉默寡言,眼神飄忽,
不怎么看我,也不怎么看李曼。陳默繃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純粹來完成任務的樣子。
我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心里卻像壓著一塊石頭。爬山的過程漫長而折磨。四個人,
兩對關系復雜的前任和現任,硬湊在一起。李曼偶爾會找些不咸不淡的話題,
比如指著遠處的風景說“空氣真好”,或者問陳默工作上的事。周揚偶爾應兩聲。
我和陳默則大部分時間沉默,機械地邁著步子。山路陡峭,爬到半山腰一處休息平臺時,
我已經氣喘吁吁。陳默默不作聲地把他背包側袋的水瓶擰開遞給我。我愣了一下,
接過來喝了幾口。這個動作似乎刺激到了旁邊的周揚,他立刻湊過來,
語氣帶著點刻意的親昵:“薇薇累了吧?要不要我背你一段?” 說著就要伸手來攬我的腰。
我下意識地側身避開:“不用,我自己能行。”眼角余光瞥見李曼正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嘴角似乎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而陳默,則立刻扭開了頭,看向遠處的山巒,
下頜線繃得緊緊的。好不容易爬到山頂的酒店,辦理入住。拿到房卡時,氣氛再次凝固了。
我和周揚一間,陳默和李曼一間,兩間房,好死不死,就在隔壁。走進房間,放下背包,
我累得直接癱倒在床上。周揚靠過來,手搭上我的肩,聲音放低:“累壞了吧?
晚上好好休息……” 他的氣息噴在我耳邊。我閉上眼,只覺得疲憊從骨頭縫里滲出來,
不只是身體上的?!班??!?我含糊地應了一聲,只想安靜地躺會兒。入夜,
山里的寂靜被無限放大。房間的隔音,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差。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
隔壁房間傳來一些聲音。起初是模糊的說話聲,聽不清內容,
但能分辨出是陳默和李曼的聲音。然后,是床墊彈簧受到擠壓時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那聲音很有規律,一下,又一下,緩慢而沉重,在寂靜的夜里異常清晰。
吱呀……吱呀……我的身體瞬間繃緊了,睡意全無。周揚顯然也聽到了,他翻了個身,
手臂更緊地環住我,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帶著一種不甘示弱的意味,
嘴唇胡亂地在我頸后蹭著,手也開始不安分地往我衣服里探。“薇薇……” 他含糊地低語,
動作帶著一股急躁的力道。隔壁的吱呀聲還在持續,像是某種挑釁的背景音。
周揚的動作也比以往更加賣力,震蕩著我的心神。隔壁的吱呀聲不知何時停了。
房間里只剩下我和周揚壓抑而粗重的呼吸聲,還有窗外呼嘯而過的山風。
4 真相撕裂溫柔夢從云霧山回來,那股縈繞不散的尷尬和憋悶感非但沒有消散,
反而像發酵了一樣,在心底越積越濃。我和周揚之間也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
他變得有些沉默寡言,偶爾看我的眼神也帶著點閃爍。陳默那邊,也再沒聯系過。
直到一個多星期后的傍晚,我下班剛走出寫字樓,就看見陳默靠在街邊一輛熟悉的車旁,
似乎在等人。看到我出來,他掐滅了煙,快步走了過來?!傲洲薄!?他叫住我,
聲音有些沙啞?!坝惺拢俊?我停下腳步,看著他。他臉色不太好,眼下一片青黑,
胡子也沒刮干凈,整個人透著一股頹唐的氣息?!拔覀儭覀€地方聊聊?
” 他眼神復雜地看著我,帶著一種近乎懇求的意味。我猶豫了一下。理智告訴我應該拒絕,
但心底那點說不清的好奇還是占了上風?!熬驮谶@說吧,我還有事。
” 我指了指旁邊相對僻靜一點的花壇邊。陳默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他走到花壇邊,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背對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臉上。
“這幾天……我腦子里全是亂的?!?他開口,聲音干澀,
“那天晚上……在山上……” 他頓了頓,似乎難以啟齒,臉上閃過一絲痛苦,
“我控制不住去想……你和周揚……就在隔壁房間……”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股無名火噌地冒了上來。“陳默,你什么意思?” 我的聲音冷了下去?!拔沂懿涣?!
” 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帶著一種壓抑許久的爆發,雙手也從口袋里抽了出來,
顯得有些激動,“我受不了想象你們在一起的樣子!想象他碰你,
想象他……壓在你身上……” 他說不下去了,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睛有點發紅,
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里有痛苦,有嫉妒,還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占有欲,“林薇,我后悔了!
我們……我們重新開始吧!好不好?我忘不了你!我根本沒法接受你和別人在一起!
”他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胳膊?!芭荆 蔽曳磻獦O快,狠狠一巴掌拍開他伸過來的手,
清脆的響聲在傍晚的街頭顯得格外刺耳。路過的幾個行人好奇地看過來。“陳默!
” 我氣得渾身發抖,聲音尖利,“你他媽是不是有病?!自私也要有個限度!
離了婚的是你,找新歡的是你,現在受不了了?你憑什么?你有什么資格管我跟誰在一起?!
”我指著他的鼻子,一字一句,像冰錐一樣扎過去:“我告訴你,周揚現在對我很好!
比你體貼一百倍!比你懂得關心人!我跟他在一起很開心!麻煩你認清現實,
我們已經結束了!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說完,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急促而憤怒的聲響,
把陳默和他那句凌亂的“林薇……”徹底甩在了身后。
陳默的“瘋話”并沒有在我心里掀起太大的波瀾,反而像是一針催化劑,
讓我更緊地抓住了身邊觸手可及的溫暖——周揚。我需要證明自己的選擇沒錯,
需要證明離開陳默后,我過得更好、更被愛。周揚確實表現得無可挑剔。
他幾乎承包了所有的家務,做飯、打掃,樣樣不讓我沾手。
我隨口提一句想吃城東那家老字號的生煎包,他第二天早上六點就開車去買,
排了一個多小時隊,熱騰騰地送到我公司樓下。晚上我加班,
他會算準時間點好我愛吃的外賣,送到辦公室。他記得我所有的生理期,
提前備好紅糖姜茶和暖寶寶。他甚至開始計劃我們的未來旅行,
興致勃勃地跟我討論去哪個海島度假更好。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懷,像一張溫暖柔軟的網,
將我緊緊包裹。我沉溺其中,被這種“被珍視”的感覺填滿。每當想起陳默那天失控的樣子,
周揚的體貼就形成更鮮明的對比?!稗鞭?,你看這套沙發怎么樣?顏色喜歡嗎?” 周末,
周揚興致勃勃地劃拉著平板電腦上的家具圖片給我看,“放我們新家客廳里,
你下班回來就能窩在上面看電影。”我們新家。這個詞讓我心頭一暖。
他已經在計劃我們同居,甚至更遠的未來了?!巴玫?,米白色看著干凈。
” 我靠在他肩上,手指點著屏幕,“不過會不會不耐臟?”“沒事,勤快點擦嘛。
” 他側頭親了親我的額頭,眼神溫柔,“為了你,讓我一天擦三遍都行?!边@樣的情話,
周揚信手拈來。我笑著捶了他一下,心里像被蜜糖浸過???,這才是我該擁有的感情。體貼,
溫柔,把我捧在手心。陳默那種自私的占有欲,簡直可笑又可悲。我甚至有點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