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這個案子,雖然對我們不利,但這蘇芷瑕在外名聲并不好,只要查到她的黑料,回頭逼她撤訴不難。”
巍青已經把情況了解清楚,還把時歡保釋了出來。
走向車子時,他說了說自己的想法。
看到時歡面色慘白,狀態很差,身上穿的還是病服,便關切地問了一句:
“時小姐,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這是剛從醫院出來嗎?”
時歡搖了搖頭,不打算把自己流產的事說出來,這事太窩囊,太丟人。
“沒事。現在送我去單身公寓那邊吧!另外,我留在佟家的東西,回頭麻煩你幫我取回來,除了筆記本,其他所有拿佟家的錢買的東西全給我燒在佟家……”
對于佟驚瀾,以及佟家,她已徹底死心,至此,她與佟家再無瓜葛。
“好。”
巍青盯著看了一眼。
這個女孩,明明是一個特別清醒、理智的人,兩年前卻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陷了進去。
可能每個人都有那么一個時間段,會因為年少時的天真,而愿意相信愛情,并為了愛情而義無反顧。
佟驚瀾那蠢貨,有眼不識奇珍,往后頭,有得他后悔的。
正要上車,身后傳來一聲叫。
“阿璃。”
清涼的聲音中自帶幾絲隱約可辨的溫柔。
極是好聽。
巍青轉身,是一個身著黑襯衣黑西褲的高大男人。
只一眼,巍青就被驚艷到了。
五官英俊,氣質冷傲,身材頎長,挺拔若松,乍一看,就像個電影明星,顏值高到讓人一見難忘,而那疏離的眼神,又會讓人覺得他不是善茬。
雖然他穿得很普通,渾身上下都是大眾消費水平線上的衣飾。
可直覺卻在告訴巍青:這個男人,氣勢非凡,絕不簡單。
時歡轉過頭,只見啞巴仔跑了過來,手上拎著一個袋子,像是女裝,關切地問她:“剛剛我出去買東西了,你沒事吧……”
“沒事。”
她的目光在啞巴仔身上盯了一會兒,以前就知道他是個大帥哥,現在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
陽光底下,他是如此耀眼,一下就把其他人襯得無比平庸。
“巍律,這是我朋友。”她介紹道:“啞巴仔,這是縱橫律所的巍青律師。”
“啞巴仔?沒名字的嗎?”巍青咬著這名字,覺得這里頭有故事。
“凌越。”
“啞巴仔,你恢復記憶了?”時歡有點驚訝。
她與他初初重逢,都還沒顧上問別后經歷。
“記得一些了。”
他不想細聊這個話題,將手上的袋子遞了上去:“剛給你買的衣服和鞋子,醫生之前說,你下午可以出院。之前的衣服全臟到洗不干凈,被我扔了。”
時歡又一怔,兩年前的啞巴仔可討厭了,才不會這么體貼人,不覺笑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兇巴巴的啞巴仔怎么變得這么好心了?”
“要不要?不要我扔垃圾箱了?”
他示意路邊那個可愛的垃圾箱。
嘖,還以兩年前一樣,示好也不好好示。
“要,當然要,我現在就去警局的洗手間換了……穿這一身病服太奇怪了……”
她把那兩個袋子接了過去。
“要我陪你過去嗎?”
“不用。”
她去了。
巍青在邊上好奇地惦量著。
作為一個男人,他能感覺得到,眼前這個叫啞巴仔的男人,對時歡有一種強烈的占有劇。
而且,他們應該關系很親近。
時歡平常時候,對外人保持著一種高度的警覺性,但是,她對他似乎沒有,就像家人一樣,輕易就接受了他帶來的東西。
“凌越是吧,你和時小姐……什么時候認得的?”
“巍律對我似乎很感興趣?”
傅千循看向他時,眼神立變冰涼,這前后的神情反差無比驚人。
這讓巍青暗暗一驚,心下暗暗細想,惠城什么時候來了這樣一號人物?
此人雖穿著普通,但絕對不是普通人,眼神里的冷傲,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
“的確感興趣,我認得的時小姐,對男人從不假以顏色,但她對你有點不一樣。”
傅千循本能地勾了一下唇角。
的確,阿璃對男人不感興趣,所以,她會突然嫁人,真的是太出乎他的意料。
“巍律,你想說什么?”
這個巍青可不是愛八卦的人,他這么說,總歸是有目的性的。
“時歡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傷害,但愿你不會給她帶來其他麻煩。”
言盡于地,他坐進了車里。
傅千循眼神幽幽,看來這個巍青還是有點眼力價的,似乎已經覺察到他非比尋常了。
*
沒一會兒。
時歡來了,身上穿得是他剛買的裙子,湖藍色,及膝,腰際束了一根飄帶,配著白色平底鞋,簡單大方。
湖藍色襯得她膚若凝脂,就是面色太過蒼白了,看上柔柔弱弱的,讓人心生憐惜。
這是她的另一面——讓人心憐的一面。
而她更有英姿颯網的一面。
“合身嗎?”
這是他第一次給女孩子買衣服。
時歡點頭,語氣是開心的:“挺合身的,啞巴仔,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少碼的?”
這是第一次有男子給她買衣服。
“猜的。現在去哪?”
“我在梅灣路租了一套單身公寓……接下去這幾天我打算暫住那里……”
這是她回到這座城市后租的一套小公寓,一房一廳一衛,租的地段也不太好。
當初是想在這個從小長大的城市住個一年半載,緩和緩和心情,不曾想住了兩個月,在悄悄去看望父母時,被老爺子撞見了。
老爺子一直在為當年自己的孫女綁架、而害她失蹤這件事內疚,看到她時特別的高興,就把她帶回了家。
那時,時家人都住在佟家主屋邊上的小樓里。
父親一直是時家的司機,母親在給時家做傭人。
“能捎上我嗎?為了給你交住院費買衣服,我手頭上的錢全花沒了,你要不收留,我就得流落街頭……”
他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著謊。
她不是好騙的人,但是,她對他應該沒多少戒心,還是忽悠得動的。
“這么可憐?行吧,那我就再收留你一回吧……”
時歡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還笑著拍了拍他的寬肩。
巍律在車上看著。
巨大的梧桐樹下,男子昂揚,身如松柏。
女子衣裙飄飄,膚色雖蒼白如雪,說話卻極溫柔,拍肩膀的動作,更像在哄小孩一般,顯得格外親呢。
看著他們,他心里竟冒出了兩個詞:珠聯璧連,天生一對。
沒錯,他們很有夫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