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穿著我媽的定制套裝，戴著上億鉆石項鏈。在鏡頭前宣稱我是'不存在的人'。
而角落里，真正的媽媽正佝僂著擦地。我捏碎手機，
在心底一字一頓立下血誓：你們偷走的名字、財富、親情，我要你們跪著一樣一樣吐出來。」
1我環球旅行的第二年。乞力馬扎羅山的雪線比想象中退得更遠。
我站在海拔五千多米的山脊上，看著遠處云海翻騰。手機信號時斷時續。下山后，
我在山腳小鎮的咖啡館里連上了WiFi。手指劃開短視頻APP，
首頁推送的第一個視頻就讓我笑了。「恭喜阿姨榮升商會副會長！真是女中豪杰！」
視頻封面是我媽媽簡芳穿著紅色禮服的照片。我點開視頻，準備截個圖發朋友圈炫耀一下。
畫面跳轉，鏡頭掃過豪華宴會廳。水晶吊燈下，一群人舉杯慶祝。可站在C位的女人，
不是我媽媽。我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那個女人穿著我為媽媽專門定制的香奈兒套裝。
那是我去年在巴黎花了兩百萬定制的生日禮物。她脖子上戴的鉆石項鏈更眼熟。
那是我在蘇富比拍賣會上，花一億三千萬拍下的稀世粉鉆。視頻里的女人笑容滿面，
向鏡頭揮手。我盯著那張臉看了十秒鐘，終于認出來。這是我的表姑簡麗華。一個遠房親戚，
以前偶爾來我家做客。她什么時候和我媽這么像了？視頻繼續播放。
表姑拉過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對著麥克風說話。「感謝各位來賓，
這是我和簡總唯一的女兒，簡瑤。」鏡頭轉向我爸爸簡志明。他西裝筆挺，站在表姑身邊，
笑容燦爛。我手指一抖，手機掉在木桌上。咖啡杯被震得晃了晃，
深褐色的液體濺到我的登山褲上。唯一的女兒？那我是誰？我抓起手機，重新播放視頻。
這次我看得更仔細。表姑的舉手投足，說話的語調，甚至撩頭發的姿勢，都像極了我媽。
但她不是我媽媽。我媽媽左眼角有一顆小痣，這個女人沒有。視頻最后幾秒，
鏡頭掃過宴會廳角落。一個穿著保潔制服的女人正彎腰擦地。她身形消瘦，頭發花白。
抬頭的一瞬間，我看到了那顆痣。「媽！」我猛地站起來，撞翻了咖啡杯。
周圍游客紛紛側目。我顧不上道歉，抓起背包沖出咖啡館。回到旅館房間，
我立刻打開筆記本電腦。視頻已經被轉發上萬次，評論區一片祝賀。「簡夫人氣質真好！」
「簡總和夫人真是模范夫妻！」「簡小姐繼承了母親的美貌！」我的手在發抖。
我撥通爸爸的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我又打媽媽的手機。提示音說號碼是空號。
這不可能。上周我還和媽媽視頻通話過。我打開通訊錄，找到家里管家的號碼。「喂，李叔，
我是安安。」「大小姐？」李叔的聲音很驚訝，「您在國外還好嗎？」「李叔，我媽在哪？」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夫人...夫人不是一直在家里嗎？」「你確定那是我媽？」
「大小姐，您這是什么意思？」我深吸一口氣。「李叔，我剛看到新聞，
我爸和表姑簡麗華一起出席活動，他們還帶了個叫簡瑤的女孩，說是他們唯一的女兒。」
「這...」李叔的聲音突然壓低，「大小姐，您最好盡快回來一趟。」「到底怎么回事？」
「電話里說不清楚。您回來時別直接回家，先聯系我。」掛斷電話，我立刻查詢最近的航班。
十二小時后，我登上了飛往上海的航班。飛機上，我反復觀看那個視頻。
角落里的保潔員只出現了三秒鐘。但那絕對是我媽媽。她瘦了很多，眼神呆滯，
完全不像曾經那個光彩照人的珠寶設計師。二十小時的飛行，我一分鐘都沒睡。
浦東機場人潮洶涌。我沒通知任何人，直接打車去了靜安區的公寓。那是我名下的房產，
連家里人都不知道。洗完澡，我換上便裝，戴上口罩和鴨舌帽。鏡子里，
我看起來像個普通大學生。我打車來到位于陸家嘴的簡氏集團總部。大樓保安認識我，
但我不能冒險。我在對面咖啡店坐下，觀察進出的人群。下午三點，
爸爸的奔馳S600駛入地下車庫。又過了半小時，表姑簡麗華從大堂走出來。
她穿著我媽媽的另一套定制套裝，拎著我媽媽的愛馬仕包。身后跟著那個叫簡瑤的女孩。
她們上了車，揚長而去。我拍下照片，發給李叔。「這是誰？」「大小姐，您真的回來了？
那就是...夫人和小姐啊。」「放屁！那是我表姑和她的女兒！」「大小姐，
您冷靜點...」我關掉手機，決定直接回家。靜安區梧桐路的老洋房，
我從出生住到上大學。院門緊閉，門禁系統換成了人臉識別。我的臉刷不開門。
保安亭里是個陌生面孔。「請問您找誰？」「我回家。這是簡志明家吧？」「您是？」
「我是他女兒簡安。」保安露出困惑的表情。「簡總只有一個女兒，簡瑤小姐。
您是不是搞錯了？」我強壓怒火。「麻煩你聯系一下李管家。」「我們這里沒有姓李的管家。
」我退后幾步，抬頭看向二樓窗戶。那里本該是我媽媽的畫室。現在窗簾緊閉，看不到里面。
我轉身離開，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去恒隆廣場。」商場人不多，我漫無目的地逛著。
突然，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保潔員推著清潔車，正在擦拭電梯扶手。
花白的頭發扎成馬尾，瘦削的背影微微佝僂。我慢慢走近。「請問...」她轉過身來。
時間仿佛靜止了。那是我媽媽的臉，但老了二十歲。眼角的痣還在，眼神卻空洞無神。
「您需要幫助嗎？」她問，聲音沙啞。我喉嚨發緊。「媽...是我，安安。」她皺起眉頭，
后退了一步。「女士，您認錯人了。我叫王梅，是這里的保潔。」「不，你是簡芳，
簡氏珠寶的設計總監，我媽媽。」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慌亂。
「我不認識你...請不要打擾我工作...」她推著清潔車快步走開。我追上去，攔住她。
「媽，你看這個。」我打開手機相冊，找到去年我們的合影。照片里，媽媽穿著旗袍，
挽著我的手，笑容優雅。保潔員盯著照片，手開始發抖。「這...這是我嗎？」
「當然是你！去年我生日拍的。」她搖頭，眼淚掉下來。「我不記得...我頭好痛...」
她突然抱住頭，蹲在地上。商場保安注意到這邊，朝我們走來。我趕緊扶起她。
「我們找個安靜地方說話。」我帶她到消防通道的樓梯間。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藥瓶，
倒出兩粒白色藥片吞下。「這是什么藥？」「醫生開的...說我有妄想癥...」
「誰給你看的醫生？」「我丈夫...簡志明...」我渾身發冷。「媽，你聽我說。
有人冒充你。表姑簡麗華偷了你的身份，還把你趕出家門。」她茫然地看著我。
「不可能...我昨天還在家里...」「你昨天在哪？」「在...」她突然捂住頭，
「我想不起來了...」我握住她的手。「跟我走，我帶你去看醫生。」她猛地抽回手。
「不行！簡先生說如果我離開商場，就永遠見不到女兒了...」「我就是你女兒啊！」
「不...我女兒叫簡瑤...在劍橋讀書...」我的心沉到谷底。
他們不僅偷了我媽的身份，還篡改了她的記憶。「媽，看著我。你最喜歡的花是白玫瑰，
因為你說它純潔堅強。你設計的第一件珠寶是蝴蝶胸針，送給外婆六十歲生日。
你討厭吃胡蘿卜，每次家里做胡蘿卜炒肉，你都偷偷把胡蘿卜挑到我爸碗里...」
她的眼神漸漸聚焦。「安安...？」「是我！你想起來了？」她突然緊緊抱住我，
渾身發抖。「他們給我吃藥...讓我忘記...麗華說如果我不聽話，就殺了你...」
「誰給你吃的藥？」「醫生...穿白大褂的...每天早晚各一次...」我拍著她的背。
「沒事了，我帶你離開這里。」「不行！」她推開我，「他們會發現的！你快走，
別被他們看見！」「媽，我不能丟下你！」「去找你舅舅...他知道真相...」
遠處傳來腳步聲。媽媽驚慌地推開我。「快走！他們來檢查我吃藥了沒有！」「媽！」
「走啊！」我咬牙轉身，從消防通道另一側離開。剛出商場，我就撥通了舅舅的電話。
「安安？你回國了？」「舅舅，我媽出事了。表姑簡麗華冒充她的身份，
還把她關在恒隆廣場當保潔員！」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來我家說。」一小時后，
浦東某高檔小區。舅舅簡志國給我倒了杯茶。「三個月前，你媽突然'病'了。
說是阿爾茨海默癥早期。」「不可能！她上周還和我視頻！」「那是簡麗華假扮的。
你爸帶她去美國'治療'，回來后就變成了另一個人。」「為什么不報警？」舅舅苦笑。
「你爸提供了全套醫療證明，還有你媽親筆簽名的授權書，
把公司管理權和部分財產轉給簡麗華。」「那是我媽簽的嗎？」「筆跡鑒定是真的。」
我握緊拳頭。「他們一定脅迫她了！」「問題是沒有證據。而且...」舅舅壓低聲音，
「你爸完全站在簡麗華那邊，說那就是你媽。」我想起商場里媽媽吃藥的樣子。
「他們給我媽下藥，控制她的記憶。」舅舅點頭。「我暗中調查過，
那個'醫生'是簡麗華的堂弟，根本沒有行醫資格。」「我們得救她出來！」「沒那么簡單。
」舅舅打開電腦，「你看這個。」屏幕上是一份股權變更文件。簡氏珠寶51%的股份，
已經從媽媽名下轉到"簡芳"名下。而這個"簡芳"，身份證號碼和媽媽一樣，
照片卻是簡麗華。「她怎么做到的？」「你爸動用關系，重新辦了身份證。現在在法律上，
簡麗華就是你媽。」我渾身發冷。「那我呢？」「你的身份暫時安全，
但他們已經開始散布謠言，說你精神不穩定，在國外治療。」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保安不認識我了。「舅舅，我們該怎么辦？」「先拿到你媽被下藥的證據，
然后找媒體曝光。」我搖頭。「太慢了。我媽每天都在吃藥，記憶會越來越混亂。」
「你有什么主意？」我想起媽媽說的話。「她說如果離開商場，就永遠見不到女兒了。
這說明簡瑤對他們很重要。」舅舅眼睛一亮。「你想從簡瑤入手？」「嗯。查查她的底細。」
舅舅打開另一個文件夾。「我已經查過了。她確實是簡麗華的女兒，25歲，英國留學，
學金融的。有趣的是...」他調出一張照片。「她和你爸的DNA檢測報告，
顯示是親生父女。」我如遭雷擊。「這不可能！我爸怎么可能...」
「檢測報告可能是偽造的。但如果是真的...」「那就是說，我爸和表姑...」
舅舅點頭。「至少二十五年了。」我胃里一陣翻騰。「所以這是個精心策劃的陰謀。
他們等時機成熟，就聯手把我媽踢出局。」「而且選擇在你出國期間動手。」我站起身。
「我要去見我爸。當面拆穿他們。」舅舅攔住我。「太危險了！他們既然做到這一步，
什么事都干得出來。」「那我媽怎么辦？每天被下藥，當保潔員？」「冷靜點。
我已經聯系了幾個記者，準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接完電話，舅舅臉色大變。
「你媽不見了。商場說她突然暈倒，被'家屬'接走了。」我抓起包就往外跑。
「一定是他們發現我們見面了！」「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我們趕到商場時，
保潔主管證實了消息。「王梅突然發病，她女兒來接走的。」「她女兒長什么樣？」
「很漂亮的年輕女孩，開保時捷來的。」我和舅舅對視一眼。「簡瑤。」
2我站在商場監控室里，雙手死死攥著椅子扶手。屏幕上顯示著半小時前的畫面。
媽媽暈倒在地，幾個保安圍著她。然后一個年輕女孩走進畫面。簡瑤。她穿著香奈兒套裝，
拎著愛馬仕包，全身上下寫滿「千金小姐」。「媽媽，你怎么又亂跑？」她蹲下來，
聲音甜得發膩。兩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推著輪椅進來。他們粗暴地把媽媽抬上輪椅。「輕點！
她是我媽！」簡瑤假惺惺地呵斥。我盯著屏幕，指甲陷進掌心。舅舅按住我的肩膀。
「別沖動，看他們去哪。」監控顯示他們從員工通道離開，上了一輛救護車。
「那是私立醫院的救護車。」保安主管指著車身上的標志。「仁和精神病院。」
我記下車牌號，轉身就走。舅舅追出來。「你去哪？」「救人！」「冷靜點！
那家醫院是簡氏控股的！」我停下腳步，胸口劇烈起伏。「所以他們把我媽關在自己地盤上？
」舅舅點頭。「簡麗華三年前入股那家醫院，現在是最大股東。」我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