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月光歸來陸沉舟的白月光車禍死了,他把我從貧民窟撿回家。他給我穿她的睡衣,
逼我噴她的香水,連床上情動時也只準我叫她的小名。三年后白月光坐著輪椅回來了。
婚禮現場他扯掉我的頭紗:“你該讓位了,贗品。
”我笑著摘下發黑的項鏈——那是他白月光的遺物。“真巧,醫生剛說我癌細胞擴散到全身。
”后來我墓前擺滿他跪碎膝蓋買的玫瑰。而白月光舉著當年車禍報告輕笑:“陸沉舟,
你連墳都哭錯了。”---2 婚禮上的血色背叛輪椅碾過鮮紅厚重的絲絨地毯,
發出輕微卻刺耳的聲響,碾碎了散落在地的潔白玫瑰花瓣,
也碾過我身上這件價值不菲、綴滿碎鉆的昂貴婚紗裙擺。宴會廳里死寂一片,
方才還流淌著甜蜜祝福的《婚禮進行曲》戛然而止,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掐斷了喉嚨。
數百道目光,灼熱、驚愕、看好戲的,如同密密麻麻的鋼針,瞬間穿透空氣,
死死釘在我身上,也釘在輪椅上那個蒼白如紙、我見猶憐的女人身上。林薇薇。這個名字,
像一道淬了毒的詛咒,深深刻在陸沉舟的骨血里,也刻在我這三年作為替身的每一寸光陰里。
她真的回來了。沒有死在那場傳說中尸骨無存的車禍里,只是失去了一條腿,
像一只被命運折斷了翅膀卻依舊楚楚動人的蝴蝶,重新落回了陸沉舟的世界。
陸沉舟站在我身邊,高大的身軀在璀璨的水晶吊燈下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像一尊瞬間冷卻的石膏像。他的目光,
從我精心描畫的、屬于“林薇薇”風格的新娘妝容上猛地撕開,越過我的頭頂,
死死攫住輪椅上的人。那雙總是對我覆蓋著冰層、偶爾在情動時泄露出幾分恍惚熱意的深眸,
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震驚、狂喜、失而復得的巨大沖擊,洶涌得幾乎將他淹沒。
他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了一下,發出一個破碎而喑啞的音節:“薇……薇薇?”輪椅上,
林薇薇抬起那張與我有著四五分相似、卻比我更精致柔弱的臉。她眼中迅速蓄滿淚水,
如同斷線的珍珠,無聲地滾落,砸在她蓋著薄毯的殘肢上。她顫抖著,朝陸沉舟伸出手,
那只手纖細、蒼白,帶著一種久病初愈的脆弱感,聲音哽咽破碎,
每一個字都像小錘敲在陸沉舟緊繃的神經上:“沉舟……是我……我回來了……對不起,
我……我撐不下去了……” 她虛弱地喘息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
“沒有你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地獄……”“薇薇!
” 陸沉舟像是被那淚水徹底燙醒、灼傷,他低吼一聲,如同掙脫了所有束縛的困獸,
猛地向前沖去。動作之大,帶起的風狠狠刮過我的臉頰,生疼。他毫不猶豫地撞開我,
像丟棄一塊礙眼的抹布。我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被他撞得一個趔趄,腳踝傳來鉆心的疼痛,
身體不受控制地歪倒,手掌下意識地撐在鋪著白色桌布、擺滿香檳塔的長桌上。
“嘩啦——哐當!” 清脆刺耳的碎裂聲炸響,晶瑩的玻璃碎片混合著冰涼的金色酒液,
在我腳邊飛濺四射,瞬間浸透了我華美的婚紗裙擺,狼狽不堪。
2 婚禮上的血色背叛可他連眼角的余光都沒有分給我一絲一毫。
他像捧起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小心翼翼卻又無比堅定地蹲跪在林薇薇的輪椅前,
緊緊地、顫抖地握住了她伸出的那只手,仿佛握住了他整個崩塌又重建的世界。“別怕,
薇薇,別怕!我在這里!我在這里了!” 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帶著劫后余生的沙啞和失態的哽咽,是我這三年來從未聽過的語調。整個大廳的空氣凝固了。
死寂被抽氣聲和壓抑的議論聲取代,像無數細小的毒蛇在嘶嘶吐信。我扶著冰冷濕滑的桌沿,
勉強站穩。婚紗下擺濕透了,沉重地貼在腿上,冰寒刺骨,
沾滿了香檳的甜膩和玻璃渣的尖銳。腳踝處的疼痛一陣陣鉆心,
但遠不及心口那片被徹底撕裂、又被狠狠踐踏的荒蕪來得尖銳。
“沉舟……” 林薇薇虛弱地依偎進陸沉舟懷里,淚水浸濕了他昂貴的高定西裝前襟。
她的目光,卻穿透陸沉舟的肩膀,精準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勝利者的憐憫和嘲弄,
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像淬了冰的針。陸沉舟仿佛被她的目光提醒,
這才想起我這個“障礙物”的存在。他抬起頭,看向我。
方才面對林薇薇時那幾乎要融化的溫柔深情,瞬間凍結,沉入深不見底的寒潭,
只剩下冷酷的決絕和毫不掩飾的厭棄。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沉沉的壓迫感,
重新籠罩住狼狽的我。他沒有絲毫猶豫,甚至帶著一種急于為新歡掃清障礙的粗暴,
猛地伸出手——“嘶啦!”那鑲嵌著碎鉆、由頂級設計師耗費數月手工縫制的頭紗,
被他毫不憐惜地一把扯落!力道之大,拽斷了我精心盤起發髻中的幾縷頭發,
細密的刺痛從頭皮蔓延開。精心梳理的發髻瞬間散亂,
幾縷發絲狼狽地垂落在我蒼白的臉頰邊。“蘇晚,” 他的聲音冰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凍土,
每一個字都砸得我渾身發冷,清晰地響徹在落針可聞的大廳里,“婚禮取消。” 他頓了頓,
目光掃過我沾滿酒漬、破碎不堪的婚紗,如同在看一堆礙眼的垃圾,
補充的每一個字都淬著劇毒的冰渣:“你該讓位了。贗品,永遠只是贗品。
”“贗品”……這兩個字,終于像一把淬了劇毒的匕首,
精準無比地捅穿了我最后一絲搖搖欲墜的、可悲的幻想。心臟的位置,
那持續了數月的、被醫生嚴肅警告過的悶痛,在這一刻驟然加劇,
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鐵絲在里面瘋狂地絞動、穿刺,痛得我眼前發黑,幾乎站立不穩,
只能死死摳住冰冷濕滑的桌沿,指尖用力到泛白,才勉強支撐住沒有倒下。
3 贗品的終疼痛反而帶來一種奇異的清醒和解脫。原來,心徹底死掉的時候,
真的會笑出來。我慢慢地抬起頭,迎上陸沉舟那雙寫滿冷酷和厭棄的眼睛,
散亂的發絲黏在汗濕的額角。我扯開嘴角,努力地,牽扯出一個笑容。這個笑容一定很難看,
很破碎,像摔裂的瓷器,但我還是笑了,帶著一種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近乎慘烈的平靜。
“陸沉舟,” 我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啞,卻奇異地穿透了大廳里壓抑的嗡嗡議論聲,
清晰地回蕩著,“真巧。”我抬起那只沒有被玻璃劃傷的手,顫抖著,
卻異常堅定地摸向自己的頸間。
指尖觸碰到那個冰冷的金屬——那條我戴了三年、從未離身的鉑金項鏈。項鏈的吊墜,
是一個小巧精致的雪花造型,據陸沉舟說,是林薇薇生前最珍愛的飾品,
是他唯一從“車禍現場”找回的“遺物”。三年前,他親手將它戴在我的脖子上,
指尖的溫度和他此刻的眼神一樣冰冷,他說:“戴著它,就像薇薇還在看著你,提醒你,
你該成為什么樣的人。”提醒我,我只是個影子,一個活在他為亡者構筑的囚籠里的贗品。
現在,這個囚籠的鑰匙,終于要由我自己來砸碎了。我的手指摸索到項鏈搭扣的位置,
冰冷的金屬觸感刺得指尖生疼。我用力一按,再狠狠一拽——“咔噠。”一聲輕微的脆響。
那條象征著三年屈辱和替代的項鏈,應聲而落。它沒有掉在柔軟的地毯上,
而是被我攥在了手心。鉑金的鏈子纏繞著我蒼白的手指,那枚小小的雪花吊墜,
在我沾著香檳酒漬的掌心里,靜靜地躺著,閃爍著冰冷無情的光。我攤開手掌,
將項鏈和吊墜完全展露在陸沉舟的視線里,也暴露在周圍所有人或驚愕或探究的目光下。
我的目光掠過陸沉舟瞬間變得難看至極的臉色,
最終定格在他懷里林薇薇那張驟然失去血色的、寫滿驚疑的臉上。我臉上的笑容加深了,
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玉石俱焚的快意,一字一句,
清晰無比地砸在死寂的空氣里:“醫生剛通知我,我身上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了。
”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陸沉舟陡然僵住的身體和林薇薇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聲音輕飄飄的,卻像重錘,“用她的‘遺物’養著我的病……陸沉舟,你說,
這算不算……報應?”最后一個字落下,
巨大的眩暈和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再也無法壓制。
眼前陸沉舟震驚扭曲的臉和林薇薇那虛假的柔弱瞬間模糊、旋轉、碎裂成光怪陸離的色塊。
喉嚨深處涌上一股濃重的鐵銹腥甜,我猛地側過頭——“噗!
”一大口暗紅發黑、觸目驚心的血,毫無預兆地噴濺而出!滾燙的、帶著死亡氣息的液體,
星星點點,濺落在昂貴潔白的婚紗前襟上,像一朵朵瞬間綻放的、絕望而妖異的黑色曼陀羅。
更多的血沫嗆在喉嚨里,引發撕心裂肺的咳嗽,
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全身的骨頭和那早已千瘡百孔的臟器,痛得我蜷縮起來,
眼前徹底被黑暗吞噬。4 黑暗中的覺醒在意識徹底沉入深淵的前一秒,
我似乎聽到陸沉舟一聲變了調的嘶吼,像是某種困獸瀕死的哀鳴,穿透了滿場的尖叫和混亂,
重重砸進我的耳膜。“蘇晚——!”…...消毒水的味道濃烈得刺鼻,
無孔不入地鉆進每一個毛孔。意識在混沌的泥沼里沉沉浮浮,像一艘隨時會散架的小船。
無數光怪陸離的碎片在黑暗中沖撞:冰冷刺骨的香檳,碎裂的玻璃,陸沉舟絕情的眼,
林薇薇虛偽的淚,還有掌心那條雪花項鏈冰冷的觸感……最終,
都沉沒在無邊無際的、粘稠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疼痛里。不知過了多久,
一絲微弱的光線艱難地撬開了沉重的眼皮。視野里是模糊晃動的白色天花板,單調乏味。
我眨了眨眼,適應著光線,也適應著全身無處不在的、沉重的鈍痛。尤其是胸腔,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拉扯著無數把生銹的鈍刀。“晚晚姐?你醒了?!
” 一個帶著哭腔又充滿驚喜的聲音在床邊響起。我艱難地轉動僵硬的脖頸,視線聚焦。
是小優,我在陸家時唯一對我釋放過善意的幫傭小姑娘。她的眼睛紅腫得像桃子,
顯然哭了很久。“水……” 喉嚨干得如同被砂紙磨過,聲音嘶啞得幾乎不成調。
小優慌忙起身,小心翼翼地用棉簽沾了溫水,濕潤我干裂的嘴唇和喉嚨。
清涼的水帶來一絲微弱的慰藉。
5 逃離的決意“晚晚姐……” 小優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臉色,
“你感覺怎么樣?還疼得厲害嗎?醫生……醫生來看過好幾次了……” 她欲言又止,
眼神里充滿了擔憂和恐懼。我扯了扯嘴角,一個無聲的苦笑。感覺?還能有什么感覺。
這副身體,早已是風中殘燭,只等著最后一陣風來吹熄罷了。我轉動眼珠,看向窗外。
慘白的天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照進來,分割成一條條細長的光帶,
空氣里有細小的塵埃在無聲飛舞。病房里異常安靜,只有醫療儀器規律的、微弱的滴答聲。
沒有陸沉舟。這個認知,意料之中,卻依舊在心底那片早已冰封的廢墟上,
砸開一絲細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裂痕。也好。最后的告別,本就該是徹底的決絕。
“小優……” 我積聚起一絲力氣,聲音依舊微弱,“幫我……離開這里。”“離開?
” 小優瞪大了眼睛,滿是驚愕和不解,“可是晚晚姐,
你的身體……”“幫我……” 我打斷她,目光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那是一種被逼到絕境、看透生死后才會有的平靜和固執,“求你。
”小優看著我毫無血色的臉和眼中那片死寂的荒蕪,淚水又涌了上來。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哽咽著:“好……好!晚晚姐,我幫你!我去想辦法!”接下來的幾天,
像一場在刀尖上行走的噩夢。小優偷偷弄來了普通的衣物,用她瘦小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