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茵來到公司的時候,楚希洲還沒出現。
她先是來到工位,將離職之后需要處理的工作全部安排下去,然后才將打印好的辭職報告夾在了一會需要楚希洲簽字的文件里,靜靜的等著他出現。
上午九點半,在遲到了半個小時后,男人終于出現在了辦公室。
修長濃密的睫羽微垂,虞茵低頭看了眼懷里抱著的藍色文件夾,深吸口氣,邁著步子來到他的面前。
“楚總,這是今天上午需要簽字的文件。”
菲薄的唇角緊抿,虞茵微微躬身,將懷里的文件夾放到桌上,像往常一樣,主動將需要簽字的地方為他翻好。
“好。”
對于虞茵,楚希洲是絕對的信任。
畢竟楚氏集團能有現在的成就,虞茵少說也有一半的功勞。
他像往常一樣拿起桌上的簽字筆,一邊快速的在上面簽好自己的名字,一邊瞇著眼睛,目光忍不住的在她身上打量,黑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驚艷。
“茵茵,你今天穿的和平時很不一樣啊,怎么突然換風格了?”
今天的虞茵,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穿著刻板嚴肅的黑色制服套裝,而是穿了一條輕紗質地的白色長裙,裙擺落至腳邊,腳下更是破天荒的穿著一雙平底鞋。
注意到這一點,楚希洲濃密的眉毛微微挑起,手里正在簽字的黑色簽字筆猛地一頓,他微微側頭,臉上帶著一絲驚訝,“你之前不是最注重儀表的嗎?”
“你來公司這么多年,一直都是黑色制服加高跟鞋,怎么今天突然就變風格了?”
“怎么?堅持了這么多年,累了?”
微微弓起的身子猛地僵住,正在合同上翻動的指尖也下意識的卷起,烏黑的瞳孔里閃過一絲緊張,虞茵抬手將垂在臉頰旁的發絲挽到耳邊,扯了扯唇。
“是啊,累了。”所以不想堅持了。
其實,虞茵最喜歡穿的衣服是運動服,運動鞋,可為了楚希洲,她穿上了自己最討厭的穿高跟鞋,一穿就是這么多年。
現在,她終于決定放棄,重新做回自己了。
“確實,我也覺得你偶爾穿點其他類型的衣服會更好看。”
如果說往日穿著制服,猶如女強人般的虞茵是一朵嬌艷的紅玫瑰,那今天穿著白色長裙的她,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白花。
看著這樣清純誘人的虞茵,楚希洲的喉結微微滾動,聲音也不由變得沙啞,“茵茵,我覺得今天的你,真的很美。”
美的他都想現在就把她壓在身下,好好的欺負。
“是嗎?”
語氣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回了一句,虞茵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男人手里的黑色簽字筆,在看到他在離職報告上簽完最后一筆,那顆砰砰亂跳的心才悄悄的落回到了肚子里。
成功了!
原本緊蹙的眉頭微微展開,她輕舔了一下因為緊張而變得干涸的唇角,快速的將桌上的文件夾收起,重新抱回了懷里。
雖然知道楚希洲信任她,不會輕易的去看要簽的文件,可在看他簽字時,虞茵的心頭還是不由的緊張。
早在她進入楚氏集團的那一刻起,楚希洲就說了,她是他的貼身秘書,直屬他管理。
如果以后有一天她想離職,也必須要得到他的簽字才可以。
當時虞茵還覺得他說的可笑,自己怎么會離職呢,她會一直陪著他將公司做大做強,成為全世界最頂尖的公司。
可沒想到,短短幾年,卻已經物是人非,她已經要用這種辦法來讓自己順利離開。
“現在工作談完了,咱們是不是可以談談私事了?”
“我為昨晚的事情向你道歉,我應該事先知會你一聲的。”
“但當時嫣嫣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太緊急了,我沒辦法,只能先把她和孩子帶回家里。”
“我知道你對我和她之前的事情心里肯定會介意,但你要相信我,我和她之間絕對是清白的,我最愛的只有你。”
“她現在是遇到事情了,求到我的頭上,我出于人道主義才去幫忙,你肯定會理解我的對不對?畢竟我的茵茵這么的善解人意。”
“為了給你道歉,我早上特意去排隊給你買了城南那家的核桃酥,你趕緊來嘗嘗。”
楚希洲起身,從一旁的柜子里將核桃酥拿出來,走到虞茵的身邊,拉過一個椅子坐下,笑的一臉溫柔。
漆黑的瞳眸半瞇,虞茵看著他拿在手里的核桃酥,扯起唇角,笑意涼薄。
特意排隊去給她買的?
簡直是可笑!
這個男人現在撒謊都已經連眼睛都不眨了。
早在上班來的路上,虞茵就已經看到了趙云嫣的微博更新。
照片里出現的核桃酥和楚希洲手里拿著的一模一樣!
緊握著文件夾的指尖微微泛白,虞茵只覺得一股惡寒襲來,侵襲著她的四肢百骸!
心里一陣陣堵得難受,臉色也漸漸發白,額頭上的冷汗更是一層一層的往外冒。
“茵茵,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我剛剛不都已經和你解釋清楚了嗎?你還在生氣嗎?”
劍眉微蹙,看著面對自己的解釋,依舊沉著臉站在對面的女人,楚希洲深吸口氣,壓下心底的不悅,想要像往常一樣把她拉進自己的懷里。
但就在他的手才剛剛碰到女人的手臂時,突然被上面的熱度嚇了一跳。
“茵茵,你的身體怎么這么燙啊?你還在發燒嗎?”
快速起身,楚希洲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到上面的滾燙,墨色的眸底全是焦急。
“不行,你現在這種情況得趕緊去醫院。”
“不用,我吃點藥就好了,我還有事情沒辦完。”用力的將自己的手從男人的掌心抽出,虞茵強撐著身子,轉身就要離開。
她不需要他的關心,她只想快點從公司離開。
“你現在這種情況吃藥根本沒用,不行,你必須跟我去醫院!”見著女人腳下的步子都已經踉蹌了,還要強撐著想要去工作,楚希洲瞬間急了。
“我說了,我不需要……”大腦一陣陣眩暈,后背的衣服也已經被冷汗浸濕,虞茵緊緊抱著懷里的文件夾,想要盡快離開。
“我說需要就需要!”
“你現在必須聽我的!”
見著女人執拗的樣子,楚希洲也生氣了,他直接將女人攔腰抱起。
“你,你放我下來……”
被男人抱在懷里,虞茵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
但現在的她根本不是楚希洲的對手,最后只能任由他抱著自己朝著醫院趕去,只是對于他的觸碰,胃里泛起陣陣惡心。
——
二十分鐘后,虞茵坐在急診室外面,拿了體溫計開始測體溫。
楚希洲坐在她的身邊,拿著剛剛用紙杯接回來熱水,輕聲說道。
“茵茵,你現在已經嚴重缺水了,趕緊補充點水分。”
“你昨晚不是已經吃了退燒藥嗎?為什么今天又燒起來了?”
“都是我不好,早上我應該再盯著你吃一次藥的……”
虞茵閉著眼睛靠在冰冷的墻上,聽著楚希洲在耳邊的碎碎念,好看的眉頭越皺越緊。
“楚叔叔!”
忽然,一道夾雜著哭音的稚嫩童音出現在虞茵的身邊。
“亨利?”
“你怎么會在這里?你媽媽呢?”
看著出現在眼前,穿著一身黑色小西裝,打著藍色領結,紅著眼睛,不停哭泣的亨利,楚希洲墨色的瞳孔一緊,心臟揪起,目光下意識的就朝著他的身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