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生日那天,沈硯把白月光帶回了家。 “她回來了,你可以滾了。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蛋糕砸在我臉上。奶油滴落時,
我看見他摟著白月光輕笑:“贗品終究是贗品。”后來我消失得徹底,
連離婚協議都簽好放在琴房。三年后拍賣會上,
沈硯紅著眼抓住我手腕:“為什么彈我們的定情曲?”我晃了晃無名指上的鉆戒:“沈先生,
我丈夫還在等我。”他顫抖著跪在雨夜里,卻聽見門內傳來男人聲音:“晚晚,
該教孩子彈《致愛麗絲》了。”>——那是他永遠學不會的曲子。
————————————————————————手腕上那條細細的鉑金鏈子,
是去年沈硯隨手扔給我的生日禮物。此刻,冰冷的金屬貼著皮膚,
竟也染上了客廳里喧囂的暖意,透著一股格格不入的諷刺。我端著親手做的生日蛋糕,
指尖因為用力微微泛白,精心涂抹的奶油裱花在掌心溫度下,
邊緣似乎已開始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軟化。門內傳出的笑聲,清脆、張揚,
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屬于勝利者的氣息,像細密的針,輕易就刺穿了厚重的實木門板,
扎進我的耳膜。是柳薇薇的聲音。心臟毫無預兆地往下沉墜,落進一片冰冷粘稠的泥沼里。
我認得那個聲音。過去三年,
囈語里、書房里那些被反復播放卻從不讓我觸碰的舊影片中、甚至是他偶爾失神望向窗外時,
唇邊那抹我不曾擁有過的溫柔弧度里……全是這個聲音的影子。我深吸一口氣,
壓住指尖細微的顫抖,推開了門。水晶吊燈的光華傾瀉而下,客廳里衣香鬢影,
都是沈硯圈子里的人。但所有的光,所有的聲音,所有的視線,都在一瞬間,
被吸聚到了同一個焦點——那個依偎在沈硯臂彎里的女人身上。柳薇薇。
沈硯心口那顆失而復得的朱砂痣。她穿著一身水紅色的吊帶長裙,肌膚勝雪,眉眼彎彎,
正仰著臉對沈硯說著什么。沈硯微微側頭,唇角勾起的弧度是我從未見過的輕松愉悅,
他甚至伸出手,極其自然地替她將一縷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后。那個動作里的親昵,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捅進了我的肺腑。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
無數道目光從柳薇薇身上移開,帶著探究、了然、或是不加掩飾的同情,
齊刷刷地落在我身上,落在我手里那個顯得如此不合時宜的蛋糕上。
沈硯的目光也終于轉了過來。那里面沒有驚訝,沒有愧疚,只有一片冰封的湖面,
映不出任何情緒。他看著我,像是在看一件礙事的擺設,一件占據了位置正該被清理的物品。
“回來了?”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清晰地穿透了短暫的寂靜,“正好。
”他摟著柳薇薇纖細的腰肢,姿態宣告般親密,目光卻鎖在我臉上,一字一句,
清晰得像法庭上的最終宣判:“薇薇回來了。”他的手臂緊了緊,將柳薇薇更緊地圈向自己,
仿佛在強調一個不容置疑的所有權。“你,”他的視線掠過我的臉,落在我手中的蛋糕上,
帶著一種刻骨的輕蔑,“可以滾了。”話音落下的瞬間,
伴隨著柳薇薇一聲短促的、帶著夸張驚愕的輕呼,沈硯的手猛地揮了過來。不是推搡,
是帶著一股決絕的力道,重重地拍打在我端著蛋糕的手腕上!“啪!”手腕劇痛,瞬間麻木。
那承載了我一整天笨拙心意和微弱期盼的蛋糕,脫手飛出。天旋地轉,
視線里只剩下鋪天蓋地襲來的、令人窒息的甜膩白色。冰冷的奶油混雜著綿軟的蛋糕胚,
帶著巨大的沖擊力,狠狠砸在我的臉上、頭發上、胸口。黏膩、厚重、冰冷,
瞬間糊住了我的眼睛,堵塞了我的口鼻。世界變成一片混沌的白色,
只剩下那股令人作嘔的甜味,瘋狂地鉆進來。耳朵里嗡嗡作響,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卻又無比清晰地捕捉到柳薇薇那刻意壓低、卻足以讓周圍人都聽清的嬌嗔:“硯哥,
別這樣嘛……怪嚇人的。”她聲音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憐憫,隨即話鋒一轉,
那點憐憫立刻被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取代,“不過……她也確實該走了,對吧?一個贗品,
擺久了,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誰了。”“贗品……”沈硯的聲音緊隨其后響起,冰冷,堅硬,
帶著一絲殘酷的認同,“終究是贗品。”這句話,像最后的鍘刀落下。
臉上的奶油在體溫的作用下,開始緩慢地、粘稠地向下滑落。溫熱的液體混在其中,
從眼角不受控制地涌出,在冰冷的奶油上沖刷出兩道狼狽的痕跡。我僵硬地站在原地,
像個被釘在恥辱柱上的小丑,任由那甜膩的污穢覆蓋全身,
任由那剜心的話語一遍遍在腦海里回響。贗品……終究是贗品。
原來這三年的溫存、遷就、小心翼翼的討好,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個劣質替代品的拙劣表演。
柳薇薇一回來,幕布落下,演員就該謝幕退場了。人群的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柳薇薇依偎在沈硯懷里的剪影,沈硯那冷漠如冰的眼神……這一切都變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心臟的位置,像是被那砸過來的蛋糕徹底搗碎了,空落落的,只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劇痛。
連呼吸都牽扯著胸腔深處尖銳的疼。沒有尖叫,沒有質問。
喉嚨像是被那糊住的奶油徹底封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甚至沒有抬手去擦臉上那黏膩惡心的東西。我只是慢慢地、極其緩慢地轉過身。
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每一步都留下一個帶著污漬的腳印,黏連著奶油的碎屑。
我挺直了背脊,無視身后那片死寂和聚焦的目光,一步一步,
走出了這間燈火輝煌、卻已將我徹底驅逐的屋子。厚重的雕花門在身后合攏,
隔絕了里面虛假的溫暖和徹骨的寒冷。走廊的穿堂風吹過,臉上濕冷的奶油瞬間變得刺骨。
身體里的血液似乎也在這寒風中一寸寸凍結。結束了。林晚,
你這場自導自演、自欺欺人的獨角戲,終于,徹底落幕了。幾天后,
我踏進那間空曠得只剩下回聲的琴房。沈硯極少來這里,這里是我在這座巨大囚籠里,
唯一能喘口氣的地方。窗外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落在琴鍵上,灰塵在光柱里安靜地飛舞。
空氣里還殘留著極淡的松香氣息,仿佛昨日指尖還曾在這里流連。
我走到那架昂貴的斯坦威前,指尖拂過冰涼的琴蓋,沒有打開。目光落在琴蓋上,
那里放著一個沒有任何裝飾的牛皮紙文件袋,薄薄的,卻像承載了千鈞的重量。離婚協議書。
簽好名,按好指印。名字簽下的那一刻,筆尖劃破紙頁的沙沙聲,
是這三年來唯一一次遵從本心的聲音。沒有猶豫,沒有停頓。指印的紅色印泥,
像一滴凝固的血,落在簽名旁邊,是這場荒唐婚姻最后的句點。環顧四周,
屬于我的東西少得可憐。幾件常穿的素色衣裙,幾本翻舊了的樂譜,
一個裝著我母親唯一遺物的舊木匣子——里面是一枚成色普通的玉蘭花銀簪。
還有床頭柜上那個小小的、廉價的音樂盒,擰緊發條,
會叮叮咚咚地響一首走調的《致愛麗絲》。這是我唯一從過去帶來的東西,
沈硯曾無數次嫌它廉價礙眼,讓我扔掉。我把它們都收進一個不大的行李箱。
拉鏈合攏的聲音,清脆又決絕。最后,我的視線落在無名指上。那里空空如也。結婚時,
沈硯隨手丟給我一枚卡地亞的鉆戒,尺寸并不合適,圈口太大,硌得指骨生疼,
我從未真正戴過。此刻,那枚冰冷的石頭連同承載它的絲絨盒子,
都被我放在了那份離婚協議書的旁邊。鉆石在斜陽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像一顆凝結的淚珠,
也像是對我這三年癡傻的無聲嘲諷。做完這一切,我走到琴房巨大的落地窗前,
最后一次看向外面精心打理卻毫無生氣的花園。然后,我拿起手機,
刪除了那個爛熟于心卻從未主動撥出過的號碼。拉黑了所有與他相關的聯系方式。
社交平臺上,屬于“沈太太林晚”的那個賬號,被干凈利落地注銷,
連同里面寥寥幾張照片和無人問津的動態,一同化為虛無。做完這一切,
心里那片荒蕪的廢墟上,竟奇異地升起一絲微弱的、近乎自由的清風。
我拖著那個小小的行李箱,走出了這棟困了我三年的、華麗冰冷的房子。門在身后輕輕關上,
鎖舌咔噠一聲輕響。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沒有回頭。三年時光,
足以讓一座城市改換新顏,也足以讓一顆破碎的心在異國的風雨里重新長出堅韌的繭。
巴黎的深秋,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梧桐葉氣息和咖啡的醇香。塞納河畔的風帶著涼意,
吹拂著行人匆匆的風衣下擺。我坐在畫廊頂層的休息室里,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平板電腦光滑的屏幕,
上面是關于一場即將在港城舉行的慈善拍賣晚宴的詳細資料。“Lin,
”經紀人安娜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杯熱可可,金發挽得一絲不茍,
語調帶著法式的慵懶與不容置疑,“港城那邊確認了。壓軸曲目還是你的《月光》,
主辦方非常堅持。順便說一句,”她放下杯子,沖我眨眨眼,
“他們給了一個無法拒絕的價格,足夠你給工作室再添一臺新斯坦威。”我端起熱可可,
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熨帖。港城……那個名字像一顆沉在湖底的小石子,
被輕輕撥動了一下,漾開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知道了,安娜。”我的聲音平靜無波,
聽不出情緒,“按流程走就好。”安娜點點頭,又遞過來一份文件:“還有,晚宴流程表。
對了,據說沈氏集團是這次拍賣的最大金主之一。”沈氏集團。指尖在平板邊緣頓了一下。
杯中的可可表面晃開一圈細微的波紋,又很快歸于平靜。“哦。”我應了一聲,
目光重新落回屏幕上,“知道了。”拍賣晚宴設在港城最負盛名的半島酒店頂層。
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光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空氣里浮動著昂貴的香水味和一種無形的、屬于資本的力量感。我坐在后臺獨立的休息室里,
隔絕了外界的喧囂。手指習慣性地搭在膝蓋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模擬著琴鍵的觸感。
無名指上,一枚設計簡約的鉑金婚戒在燈光下泛著柔和內斂的光澤。門被輕輕叩響,
工作人員恭敬地提醒:“林晚老師,還有十分鐘。”深吸一口氣,我起身,
對著鏡子最后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月白色的露肩長禮服裙擺。鏡中的女人,眉眼沉靜,
下頜線條清晰,眼中再無三年前的怯懦與茫然,只有一片經歷過淬煉后的深邃寧靜。
走到通往宴會廳的側門邊,我安靜地等待著。
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下面,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
歡迎今晚的重量級嘉賓,也是我們拍賣會的主要贊助人——沈氏集團總裁,沈硯先生!
”掌聲如潮水般涌起。門被工作人員拉開一道縫隙,明亮的光線和鼎沸的人聲瞬間涌入。
我的位置恰好能看到正前方主通道的入口。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眾人簇擁下走了進來。
沈硯。三年時光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跡,反而沉淀出一種更鋒利的、屬于上位者的氣勢。
剪裁完美的深色高定西裝,襯得他肩寬腿長,面容依舊英俊得極具侵略性,
只是眉宇間似乎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深藏的冷峻與疲憊。他微微頷首,回應著周圍的恭維,
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全場,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就在他的視線即將掠過我這個角落的瞬間,我平靜地、不著痕跡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將自己徹底隱沒在后臺入口的陰影里。心跳平穩如常。他并沒有看到我。他的目光,
掠過的是那個曾經卑微地存在于他陰影里的“贗品”林晚,
而不是此刻站在這里的鋼琴家Lin Wan。工作人員輕聲提醒:“林老師,該您了。
”我點點頭,邁步,迎著那璀璨的光和無數聚焦而來的目光,
從容地走向舞臺中央那架沐浴在光柱中的三角鋼琴。指尖落在微涼的象牙白琴鍵上,
熟悉的感覺瞬間包裹全身。燈光暗下,只留一束追光籠罩著我和鋼琴。
喧囂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第一個音符流瀉而出,清冷、空靈,帶著月下清輝的質感。
德彪西的《月光》,像一幅流動的銀色畫卷在指尖徐徐展開。
每一個音符都精準地落在它應有的位置,飽滿而克制,情感深沉地涌動在完美的技巧之下,
沒有一絲多余的顫抖。琴聲流淌過富麗堂皇的宴會廳,撫平了方才的浮躁,
整個空間只剩下這如水般的旋律。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專注地構建著這輪屬于音樂的明月。直到最后一個悠長的泛音在空氣中震顫著消失,
指尖輕輕離開琴鍵。短暫的、真空般的寂靜后,雷鳴般的掌聲轟然爆發,帶著由衷的贊嘆。
我起身,微微鞠躬致意。燈光重新亮起,有些刺眼。目光習慣性地掃過臺下前排貴賓席。
下一秒,呼吸驟然停滯。沈硯就坐在那里,正對著舞臺中央的位置。隔著不過十數米的距離,
隔著尚未散盡的掌聲和人影,他的目光,像兩道燒紅的烙鐵,死死地釘在我身上。
那張英俊的臉上,所有的從容、冷峻、掌控感,在看清我面容的瞬間,
如同被重錘擊中的冰面,寸寸碎裂!
震驚、難以置信、一種近乎瘋狂的震動在他眼中劇烈翻騰,
最后凝固成一種極其復雜的、帶著巨大沖擊力的駭然。他的嘴唇甚至無意識地微微張開,
身體在那一瞬間繃得僵直,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釘在了座位上。
我清晰地看到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出森冷的白色。掌聲漸漸稀落,
主持人帶著笑容走上前來:“太美了!感謝林晚女士為我們帶來如此震撼靈魂的演奏!
不愧是享譽國際的鋼琴家……”主持人的聲音在背景里嗡嗡作響。我維持著得體的微笑,
再次微微頷首,轉身準備下臺。腳步剛移動,
一股強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極大,帶著一種近乎蠻橫的急切,
捏得我腕骨生疼。我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是沈硯。
他不知何時已沖到了臺邊,動作快得像一頭被激怒的獵豹。他站在臺下,緊緊攥著我的手腕,
仰頭看著我。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此刻翻涌著驚濤駭浪——赤紅、焦灼、痛苦,
還有一絲幾乎要破眶而出的瘋狂。“林晚……”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像是砂紙磨過喉嚨,
每一個字都帶著灼人的熱氣,“是你……真的是你!”周圍的空氣瞬間凍結。
無數道驚愕、好奇、探究的目光聚焦過來,像聚光燈般打在我們身上。
主持人尷尬地僵在原地。我用力想抽回手,他的手指卻像鐵鉗般紋絲不動,反而攥得更緊,
仿佛要將我的骨頭捏碎。“放手。”我壓低了聲音,語氣冷得像冰。他卻置若罔聞,
那雙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像是要從我臉上找出三年前那個卑微女人的影子,
又像是被眼前這個光芒四射、卻對他冰冷如霜的女人徹底灼傷。
“為什么……”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失控的、被背叛般的痛苦和巨大的困惑,
在寂靜下來的大廳里顯得格外刺耳,“為什么彈《月光》?那是我們的曲子!林晚,
那是我們的定情曲!你告訴我,為什么?!”“我們的曲子”?這三個字像淬了毒的針,
狠狠扎進我的神經。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間沖垮了所有的理智。
積壓了三年的委屈、痛苦、被輕賤的恥辱,在這一刻,被他這荒謬的質問徹底點燃!
我猛地抬起頭,迎上他赤紅焦灼的目光,臉上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平靜。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極致的冰冷和毫不掩飾的嘲諷。“沈先生的記性,真是令人嘆服。”我的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死寂,帶著一種淬了冰的鋒利,“只可惜,記錯了對象。
”我用力抬起被他攥住的右手,手腕因他的力道而微微顫抖。無名指上,
那枚鉑金婚戒在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堅定而刺目的光芒。我看著他驟然收縮的瞳孔,
一字一句,清晰地、冰冷地宣告:“《月光》是我丈夫最愛的曲子。僅此而已。
”我晃了晃被緊箍住的手腕,那枚戒指的光芒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現在,
可以放開我了嗎?沈先生,”我刻意加重了最后三個字,
冰冷的目光掃過他因震驚而失血的臉,“我丈夫,還在等我。”“丈夫”兩個字,
如同兩顆裹挾著冰棱的子彈,狠狠撞進沈硯的耳膜,將他眼中翻騰的赤紅瞬間凍結,
裂開無數道慘白的縫隙。他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了一下,攥著我手腕的力道,在那瞬間,
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猛地抽空,松脫了。我毫不猶豫地抽回手,
手腕上傳來清晰的、被蠻力捏出的痛感,皮膚上留下了一圈深紅的指痕。
看也沒看僵在原地的男人一眼,我挺直脊背,在無數道驚愕、探究、難以置信的目光聚焦下,
轉身,沿著舞臺側面的臺階,一步一步,沉穩地走了下去。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在驟然死寂的大廳里,清脆得如同冰凌碎裂。剛走到后臺入口的陰影處,安娜立刻迎了上來,
一向從容的臉上也帶著一絲驚魂未定:“Lin!你沒事吧?上帝,那個瘋子……”“沒事。
”我打斷她,聲音有些發緊,但竭力維持著平穩,“我們走。馬上。”安娜立刻會意,
護著我快速穿過后臺通道。身后,宴會廳里死寂過后爆發出巨大的、壓抑不住的議論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