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裂聲序章:冰裂聲林墨撕開蘇晚睡衣領口的瞬間,聽見了冰裂聲。不是窗外的冬雪,
是從她左胸傳來的,像水晶杯摔在大理石上的脆響。他低頭,看見妻子的皮膚下,
那顆本該跳動的心臟位置,正滲出細小的、帶著金屬光澤的裂紋。
“你……”林墨的指尖停在裂紋上,體溫讓那些紋路泛起白霧。蘇晚猛地推開他,
睡衣滑到腰間,露出后腰那道月牙形疤痕——三年前車禍留下的,可此刻,
疤痕周圍的皮膚下,竟也有淡藍色的光在流動。“別碰我!”蘇晚的聲音帶著電流般的顫抖,
她抓起床頭柜上的安眠藥瓶,白色藥片灑了一地,像碎掉的心臟。林墨蹲下身去撿,
卻在指腹觸到藥片時,發現它們硬得像玻璃碴。凌晨三點的臥室,
落地燈的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扭曲。林墨看著蘇晚蜷縮在床腳,睡衣領口敞開,
胸口的裂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突然想起他們剛結婚時,
她總說自己“玻璃心”——那時他以為是玩笑,如今卻成了最恐怖的預言。“這是什么?
”林墨拿起梳妝臺上的相框,照片里蘇晚在車禍前笑得燦爛,左胸位置別著枚水晶胸針。
他記得那是她母親的遺物,車禍后就不見了。蘇晚猛地撲過來搶相框,胸口的裂紋瞬間擴大,
一縷淡藍色的光從裂縫里逸出,在空中凝成細小的冰晶。“你不是蘇晚。”林墨的聲音沙啞,
他想起車禍后妻子醒來時的異常——對他過敏的百合花不再排斥,原本恐高的她敢站在天臺,
還有那些深夜里對著鏡子低語的瞬間。蘇晚后退到墻邊,后背撞上床頭柜,
上面的玻璃臺燈摔碎,碎片飛濺,卻在觸碰到她皮膚時,像被磁石吸住,
貼在她后腰的疤痕上,發出“咔嗒”的拼接聲。“我是她,也不是她。
”蘇晚的眼睛突然變成琉璃色,聲音里有兩個重疊的音調,“林墨,你愛的那個蘇晚,
在車禍那天就碎了。”2 記憶拼圖林墨在蘇晚的畫室里找到那個金屬盒子時,
畫室的暖氣正發出“嘶嘶”的聲響。盒子藏在畫架后面,表面刻著他不認識的紋路,
打開的瞬間,一股冷卻液的氣味撲面而來,里面是半顆透明的心臟,
血管位置纏著藍色的線路,像蛛網。“這是生物芯片心臟,
用你妻子的干細胞和記憶碎片培育的。”身后傳來陌生的聲音,林墨轉身,
看見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胸前掛著“沈醫生”的工作牌,
正是三年前給蘇晚做急救的主治醫生。沈醫生拿起芯片心臟,
線路在他指尖亮起:“車禍后她心臟破裂,我們用這個維持生命,但記憶移植出了差錯,
現在的她,是蘇晚的身體,裝著另一個人的記憶。”畫室的窗戶突然被風吹開,
雪粒子灌進來,打在沈醫生的白大褂上。
林墨想起蘇晚這三年來的變化:她不再畫溫暖的家居設計,
轉而沉迷破碎的玻璃畫;她開始喝加檸檬的威士忌,
而以前她滴酒不沾;還有那次他無意間看到她在筆記本上寫的字,筆跡和蘇晚完全不同,
卻透著一股熟悉的狠戾。“另一個人是誰?”林墨抓住沈醫生的手腕,
卻發現他的皮膚冷得像金屬。沈醫生笑了,露出一口白得不正常的牙齒:“你該問,
蘇晚的記憶去哪了。” 他指向窗外,畫室對面的公寓樓里,有扇窗戶亮著燈,
窗簾后隱約有個女人的身影,正在畫架前調色,動作和蘇晚一模一樣。雪越下越大,
林墨沖出畫室時,聽見身后傳來蘇晚的聲音,卻帶著兩種腔調:“林墨!別去!她才是碎片!
” 他回頭,看見蘇晚站在畫室門口,胸口的裂紋正在擴大,淡藍色的光從里面溢出,
在她腳下凝成冰晶臺階。對面公寓的門沒鎖,林墨推開門,
一股熟悉的梔子花香撲面而來——那是蘇晚最喜歡的香水味。客廳的墻上掛滿了畫,
全是他和蘇晚的合照,只是每幅畫里,蘇晚的臉都被碎玻璃拼貼而成,
在燈光下閃著危險的光。里屋的畫架前,女人背對著他,正在往畫布上粘玻璃碎片。
林墨走近,看見她后腰上也有個月牙形疤痕,和蘇晚的一模一樣。女人轉過身,
手里拿著片菱形玻璃,尖端對著林墨的喉嚨:“你終于來了,我的碎片愛人。
”3 雙生悖論“我是完整的蘇晚。”女人將玻璃碎片按在畫布上,血珠從指尖滲出,
染紅了碎片邊緣,“三年前車禍,我的心臟碎了,但記憶完好。他們把我塞進這個克隆體,
卻把我的記憶碎片植入了那個生物芯片心臟里。” 她指向窗外,
蘇晚的身影在雪地里若隱若現,胸口的藍光像信號燈。林墨的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是蘇晚發來的短信:【他在騙你,我才是有你記憶的那個】。他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的眼睛是蘇晚的琥珀色,說話時會下意識抿嘴唇——這是蘇晚緊張時的習慣。
可窗外的蘇晚,剛才在畫室里的眼神,又帶著他從未見過的堅韌。“誰在說謊?
”林墨的聲音發顫,他想起結婚紀念日那天,“蘇晚”送了他一塊碎玻璃拼成的手表,
說“時間本該破碎”;而另一個“蘇晚”,卻在他生日時,做了他母親生前最愛的檸檬派,
盡管她“失憶”后聲稱從未吃過。女人突然抓起桌上的相框砸向林墨,
里面是車禍前蘇晚的照片:“你看清楚!我才是陪你走過七年的人!那個芯片怪物,
偷了我的身體,還想搶走你!” 相框碎片飛濺,林墨抬手格擋,卻在碎片落地時,
看見它們自動拼成了一個“沈”字。窗外傳來爆炸聲,林墨沖出去,看見蘇晚跪在雪地里,
胸口的生物芯片心臟正在過載,藍光像閃電般竄出,將周圍的積雪融化。沈醫生站在她身后,
手里拿著個遙控器,上面的屏幕顯示“記憶融合程序啟動”。“他們在進行記憶移植!
”女人追出來,將一塊刻著“蘇”字的玻璃塞進林墨手里,
“當年沈醫生是為了研究生物芯片,才策劃了車禍!現在他要把我們倆的記憶融合,
制造完美的實驗體!” 她的話音剛落,蘇晚突然抬頭,眼睛變成一半琉璃色一半琥珀色,
兩種聲音在雪夜里重疊:“林墨,
救我……殺了我……”4 玻璃迷宮沈醫生的實驗室藏在醫院地下三層,
不銹鋼走廊兩側的玻璃罐里,泡著各種器官芯片。林墨扶著“完整蘇晚”沖進控制室時,
屏幕上正顯示蘇晚的生物芯片心臟即將崩潰,而記憶融合進度條已到80%。“停下!
”林墨將那塊刻著“蘇”字的玻璃按在控制臺,玻璃瞬間亮起,熔斷了線路。
沈醫生從陰影里走出,白大褂上沾著藍色冷卻液:“你以為救了她?沒有記憶融合,
她們都會死。” 他指向監控屏幕,蘇晚在實驗臺上蜷縮成一團,胸口的裂紋蔓延到脖頸,
像即將碎裂的琉璃。“完整蘇晚”突然抓住林墨的手,將他推向實驗臺:“你選一個吧。
我和她,只能活一個。” 林墨看著實驗臺上的蘇晚,她的眼睛半開半闔,
一半是熟悉的溫柔,一半是陌生的冰冷。而身邊的“完整蘇晚”,
指尖還殘留著粘玻璃時的膠水味,那是他曾無數次在畫室聞到的味道。
記憶碎片在林墨腦海里炸開:車禍后第一次醒來,“蘇晚”說的第一句話是“水”,
聲音沙啞;而另一個“蘇晚”,在他生病時煮的粥,
放了他最愛的陳皮——那是他從未告訴過別人的習慣。控制室的警報突然響起,
沈醫生按下緊急按鈕,天花板開始降下玻璃隔板,將空間分割成迷宮。
“完整蘇晚”拽著林墨躲進角落,卻在玻璃隔板落下的瞬間,被割傷手臂,鮮血滴在地上,
竟凝結成透明的晶體。“我是克隆體。”她看著晶體,苦笑,
“沈醫生用蘇晚的細胞克隆了我,卻把她的記憶碎片給了生物芯片。現在芯片要崩潰,
我的身體也撐不住了。” 她的皮膚開始出現裂紋,和蘇晚胸口的一模一樣,
“其實那天車禍,是我替她擋了卡車……”林墨猛地抬頭,想起車禍現場的目擊者說,
有兩個女人被撞。沈醫生的聲音從廣播里傳來:“真感人啊,克隆體愛上了宿主的丈夫。
不過現在,游戲結束了。” 實驗臺方向傳來蘇晚的尖叫,
生物芯片心臟的藍光穿透玻璃隔板,照亮了整個迷宮。5 心之碎片林墨找到蘇晚時,
她正躺在實驗臺上,胸口的生物芯片心臟已經碎裂,藍色的線路像蛛網般散落在身體周圍。
“完整蘇晚”跪在旁邊,雙手按在蘇晚的胸口,自己的身體卻在逐漸透明。
“記憶融合失敗了。”沈醫生的聲音帶著瘋狂的笑意,“但沒關系,
我提取了你們的記憶碎片,足夠制造更完美的……” 他的話沒說完,
“完整蘇晚”突然轉身,將自己胸口的晶體心臟扯出,
砸向沈醫生——晶體心臟在他體內爆炸,藍色的冷卻液噴濺而出,像一場冰冷的雨。
實驗室開始坍塌,玻璃隔板紛紛碎裂。林墨抱起蘇晚,她的身體輕得像羽毛,
皮膚下的裂紋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血色。
“完整蘇晚”的身體已經透明得能看見背后的鋼筋,她對林墨笑了笑,嘴唇動了動,
卻沒發出聲音,然后像玻璃般碎成千萬片,每片碎片上都映著蘇晚的笑臉。雪停了,
黎明的光透過實驗室的破洞照進來。林墨抱著蘇晚走出廢墟,她的眼睛緩緩睜開,
是熟悉的琥珀色,帶著剛睡醒的迷茫:“林墨?我睡了多久?” 她摸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平滑如初,只有淡淡的疤痕。三個月后,蘇晚的新畫展在美術館開幕。主展廳中央,
是一幅巨大的玻璃拼貼畫,畫面是破碎的心臟,
每塊碎片上都刻著細小的字——是林墨和蘇晚的記憶片段。畫前站著許多人,指指點點,
說這是“破碎愛情的重生”。林墨站在展廳角落,看著蘇晚和觀眾談笑風生,
她的手腕上戴著串玻璃手鏈,每顆珠子里都封著一片“完整蘇晚”碎裂的記憶碎片。他知道,
那個克隆體用自己的消失,換回了蘇晚的完整,也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