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寧茹兒回答,沈珞緹繼續(xù)開口。
“只可惜,沈家重視血脈。”
寧茹兒和老太夫人的臉色登時變了,這明晃晃說寧川來路不明,可是兩人還不能反駁。
寧茹兒不停絞著手中的帕子,眼底的情緒就快克制不住。
“祖母,你說得對,作為國公府的主母就該說到做到,之前是我錯了,以后我不再插手川兒兄妹的吃穿用度,一切按照規(guī)矩辦事。”
老太夫人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再開口,話的確是她說的。
一臉怒氣的寧茹兒直接傻眼了,心下不由得慌亂起來。
“嫂子,你這是何意?”
“妹妹暗諷我沒有一視同仁,我怕稍做的不好,有損國公府的名聲,如此便是最好的做法”
寧茹兒嘴角抽了抽。
滿意?
天快塌了。
沈珞緹要是不插手了,那以后還能有什么好東西送到扶蘇苑?
沈家送過來的那些好東西,全都沒有了。
“嫂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剛說錯話了,嫂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計較。”
說罷,寧茹兒扇了自己一巴掌,在場的人都懵了。
沈珞緹沒有說話,心中冷笑,果然涉及到利益,便是什么臉面也不要了。
寧茹兒見沈珞緹不為所動,上手掐了寧川一把。
“快跟阿允道歉,都是你手賤,自己有那么多東西還要搶阿允的。”
“你要是不道歉,我今日就打死你。”
“你快道歉啊。”
寧川何時遇到這種情況,哪次不是江允道歉的?
“我不,我不喜歡娘親了。”
寧川掙脫開寧茹兒的手,哭著跑開了。
“嫂子,我一定讓川兒跟阿允道歉。”
寧茹兒一臉慌張,正欲上前將寧川拉回來。
“夠了。”
老太夫人一聲怒喝,制止了寧茹兒的動作。
“還嫌不夠丟人?”
寧茹兒哪里敢說話,眼眶瞬間通紅,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真哭了!
沈珞緹看向跪了一地的小廝。
“祖母,他們拿國公府的月銀,卻沒好好護住主子,實在是不能再留。”
剛剛幾人若是攔上一二,阿允又怎會被推倒在地。
明明是國公府的下人,卻處處向著寧茹兒母子,顯然被收買了。
寧茹兒一聽,更加慌亂了,這可花了她不少銀子。
老太夫人不是傻子,被沈珞緹這一提醒,自是發(fā)現(xiàn)其中的關(guān)鍵之處。
不悅的看了寧茹兒一眼,她一直都知道這女子心思不正,倒是沒想到她的手也這樣長。
“你看著處置吧。”
沈珞緹嘴角微微勾起。
“倩彤,一人打十大板,將人發(fā)賣出府。”
幾個小廝互相看了一眼,慌了。
若是被發(fā)賣出府,哪家大戶人家還敢要他們。
“夫人,我們再也不敢了,饒我們樣一次吧。”
沈珞緹根本不聽,大手一揮,立即便有人上前將幾人摁倒在地。
頃刻間,花園中充斥著慘叫聲。
寧茹兒看得心驚肉跳,大氣都不敢喘,沈珞緹這是在警示她。
沈珞緹將阿允送回院子,親自替阿允處理的手上的傷口,叮囑了下人幾句,才帶著丫環(huán)回了拾花苑。
沈珞緹接過畫芷遞過來的熱茶,一口飲盡,心中的躁動這才稍稍平復(fù)。
沈珞緹看向自己的兩個婢女,想來上輩子自己死后,兩人也不會落得好下場,心中嘆息一聲。
“畫芷,你去請母親過來。”
畫芷應(yīng)聲退下。
上一世,她回京不久就被江淮楠俘獲了芳心,一年后便嫁入了國公府。
婚后一年半生下江允,她傷了身子,也想過給江淮楠納妾。
可江淮楠嚴(yán)詞拒絕,說這輩子只她一個,她起先是不信的。
可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江淮楠身邊并無別的女子,她心中感動不已。
自此,她盡心盡力侍奉他,打點好內(nèi)務(wù),從不曾讓他掛心一二。
寧茹兒是在江允周歲的時候回府的,沈珞緹為了讓江淮楠安心,便將寧茹兒母子三人留下。
她視寧茹兒為親妹,將那一雙孽種當(dāng)做親外甥養(yǎng)著,從不曾少他們一點吃一點喝。
沒成想這一場都是騙局。
這叫她如何能不恨?
既然重來一次,這次她不但要少做多說,還要揭穿他們的丑行,讓他們身敗名裂。
“夫人,老夫人來了。”
畫芷的聲音打斷了沈珞緹的思緒。
一身紫色常服的楊氏出現(xiàn)在沈珞緹的面前。
江淮楠的生母早已經(jīng)去世,楊氏乃是她公爹的繼室。
楊氏三十一二,膝下一兒一女,兒子江若風(fēng)如今十五歲,女兒江枝意十二歲。
楊氏娘家勢力不及江家,嫁進江家之后無甚話語權(quán),加上老太夫人偏心江淮楠。
生怕楊氏生出不該有的心思,阻礙到江淮楠,所以一直壓著楊氏。
楊氏是個通透的人,心里門清,所以這些年為了一雙兒女,倒也還算安分。
既然這輩子她要讓渣男付出代價,何不給自己找個幫手?
“母親。”
“珞緹有事找我?”
楊氏態(tài)度十分恭敬,沒有一點作為長輩該有的傲氣。
因為她心中有數(shù),國公府的主子中,她的地位最低下。
“畫芷,上茶。”
楊氏心里明白,在沈珞緹的身邊坐下,等著沈珞緹的下文。
“母親,二弟如今十五歲了,母親有何打算,可是打算給二弟議親或是讓二弟繼續(xù)讀書?”
提起兒子,楊氏的手下意識捏在一起。
“此事自有母親定奪,我也不甚清楚。”
楊氏說完,心中苦澀。
若風(fēng)念書有天分,這些年起早貪黑不曾懈怠半分,她這個做母親的自是想他讀書。
若是能有個好功名,將來議親也能有底氣。
可老太夫人定是不愿意,她最不想若風(fēng)比淮楠優(yōu)秀,又怎會讓若風(fēng)繼續(xù)念書?
“母親,二弟尚且年幼,我覺得議親一事不急。”
楊氏猛的抬起頭,不解的看著沈珞緹。
“珞緹這是何意?”
“母親應(yīng)當(dāng)知曉我舅父,若是母親信我,我可以給舅父去信一封,讓舅父收下二弟做關(guān)門弟子。”
楊氏眼中大亮,呼吸急促起來。
沈珞緹的舅父溫弘文,前太傅之子,繼承了前太傅的衣缽。
聲譽極好,不少世家大族都想拜到他門下讀書。
若風(fēng)要是能當(dāng)溫弘文的弟子,那何愁沒有官聲?
“珞緹說的可是真的?”
沈珞緹彎唇。
“我自不會誆騙母親。”
楊氏輕聲笑了出來,可很快眼中的光又暗了下去。
“我會勸服祖母,母親不必?fù)?dān)心祖母那里。”
楊氏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雖然跟沈珞緹走得不近,卻也明白沈珞緹的為人,但是更加明白天下不會掉餡餅。
“珞緹,你想讓母親幫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