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就蓋住了我嘴里殘留的廉價面包味道。張子豪的嗤笑聲像刀子一樣扎過來，又尖又利。

“喏，你的寶貝，跟這水溝絕配。”他收回手，

夸張地在同桌陳思思遞過來的精致紙巾上擦了擦指尖，仿佛剛才碰觸了什么致命的瘟疫。

他那雙限量版的球鞋，雪白的鞋底，就那么隨意地、帶著點施舍般的輕蔑，

踩在了護腕浸透污水的棉布上，正好碾住了上面用暗紅色絲線繡著的幾個小字。

“沉默非懦弱”。水溝里渾濁的污水正貪婪地吞噬著那抹暗紅，把它暈染開，變得模糊不清。

那是我媽最后熬著夜、忍著病痛，一針一線給我繡上去的。針腳有點歪歪扭扭，

可每一個線疙瘩里，都纏著她滾燙的叮嚀和不舍。四周的空氣凝固了一秒，

隨即被更大的哄笑和口哨聲撕裂。那些聲音像沸騰的油鍋，噼里啪啦炸開在我耳邊。

“豪哥牛逼！”“林默，還不快謝謝豪哥幫你垃圾分類？”“就是，

垃圾就該待在垃圾堆里嘛！豪哥這是幫你認祖歸宗了！”陳思思依偎在張子豪身邊，

笑得花枝亂顫，涂了亮色唇彩的嘴唇彎成一個刻薄的弧度。她的目光掃過我，輕飄飄的，

像在打量墻角一團礙眼的灰塵。血液轟的一下全沖到了頭頂，太陽穴突突地狂跳，

拳頭在課桌底下攥得死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那點尖銳的疼痛卻壓不住胸腔里翻江倒海的屈辱和憤怒。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像寒風中最后一片枯葉。我能感覺到全班的目光，黏膩的，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和快意，

牢牢釘在我身上，把我釘在這份鋪天蓋地的羞恥里，動彈不得。

喉嚨像是被滾燙的鉛塊堵死了，一個字也擠不出來，只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能動手，

不能沖動。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在瘋狂叫囂。張子豪他爸是校董，動了他，

我媽辛苦給我掙來的這點學費，就徹底完了。她躺在病床上最后那點微弱的念想，

也會被我親手砸碎。我死死盯著水溝里那團污穢不堪的東西，

那是媽媽留給我的最后一點念想。每一次呼吸都扯著肺葉疼。我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