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城,秦府演武場。
正午的烈日將青石板烤得扭曲蒸騰,空氣里彌漫著汗水和塵土的氣息。震耳的呼喝、拳腳破風、金鐵交鳴,匯成一片鼎沸喧囂。這里是秦家年輕一代的熔爐,淬煉著力量與未來。
然而,這沸騰的熱浪,在觸及演武場西北角那片冰冷陰影時,便驟然冷卻。
秦烈背靠粗糙的石墻,脊梁挺得筆直,像一桿被遺棄在角落的銹槍。一身洗得發白的灰布短打,與場上那些身著嶄新勁裝、意氣風發的秦家子弟格格不入。他的目光掠過那些騰挪跳躍的身影,掠過他們因真氣充盈而微微鼓脹的丹田位置,最終落回自己緊握的雙拳上。
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不是憤怒,是源于丹田深處那死寂頑石帶來的、深入骨髓的無力感。
“石田”——這是家族長老們探查無數次后,貼在他丹田上的冰冷標簽。真氣無法凝聚,無法儲存,更遑論流轉周天,催動武技。在以武立家的秦家,這便是原罪,是烙在額頭的“廢”字。
“喲,看那石頭又杵在那兒了?”戲謔的聲音不大不小地飄來。二房嫡子秦虎剛打完一套虎咆拳,周身熱氣蒸騰,正享受著幾個跟班的奉承。“秦虎哥,這一拳怕有八百斤了吧?后天七層指日可待啊!”
秦虎得意地甩甩手臂,斜睨著陰影里的秦烈,嗤笑道:“八百斤?那是三天前的事兒了!跟某些連十斤力氣都提不起的‘石田廢子’比,確實挺遠的。”他刻意拔高聲調,引來附近一陣哄笑。無形的鞭子抽在秦烈身上,他指節更深地嵌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
羞辱,早已是家常便飯。他習慣了沉默,習慣了陰影,習慣了體內那塊死寂的“頑石”。每一次呼吸,都在提醒他,那條屬于秦家子弟的強者之路,對他而言,是遙不可及的斷崖。
“烈少爺…”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負責雜役的小侍女小環,端著一個粗陶碗,里面是寡淡的菜粥和兩個硬邦邦的雜糧餅子,“您…您的午飯。”眼神躲閃,帶著一絲憐憫。
秦烈默默接過。指尖觸到溫熱的粗陶,這份微薄的“供應”,與演武場另一邊專供核心子弟的精美食盒、靈獸肉湯形成刺目的對比。家族資源,只向有潛力者傾斜。而他秦烈,連最基本的修煉配額,都在三年前被正式剝奪。
“多謝。”聲音低沉沙啞,聽不出情緒。
小環如蒙大赦,匆匆行禮,逃也似地離開了這片壓抑的角落。
秦烈靠在冰冷的墻上,看著碗中倒映著自己模糊而蒼白的臉。演武場的喧囂仿佛隔著一層厚重的玻璃,遙遠而不真實。不甘,如同地底壓抑的巖漿,在死寂的頑石下無聲翻涌,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憑什么?
………………………………………………
新人作者,希望各位大大給個關注,支持一下,我會更加努力碼字,用優質作品回報各位大大